“四兒，你可是回來了。咱們快去買料子吧！”

終於見著人影，說不惦記那是假的。

“小哥，我一想福兒那身衣服娘還沒有做好，這買料子的事兒，我看還是再等等哈。”

木四心裏裝著蘆淞書院的事兒，越發覺得手頭兒緊了。

事有輕重緩急，衣服的事兒便是緩個幾天也沒甚大礙。

“哦，那好。咱們回家吧。”

文昊原本就不大讚同這般亂花銀子的，這會兒見木四改了主意，自然心裏歡喜，倒也沒有深究。

“嗯……”

將剛剛撂在木文昊手裏的東西又拿了回來，木四一邊兒走一邊兒應。

“小哥，你……你想讀書嗎？”

猶豫再三，木四還是決定征求一下當事人的意見。

“四兒，眼下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兒。”

提起讀書，難得木文昊沒有再調侃木四。

“怎麽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兒了？小哥，你只說你想不想讀書吧！”

木四原本還有些為難，聽木文昊這樣一說，頓時擰巴了。

“眼下還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你不是說要為地主大業而奮鬥嘛，小哥就在你身邊助你一臂之力！”

木文昊拳頭一攥，信誓旦旦道。

“小哥，你正是讀書的年紀，眼下已經晚了不少時間，讀書還是要趁早。家裏的事情有我，自是錯不了的。”

對於這個說法，木四表示不能接受。

眼下正是木文昊讀書的黃金年齡，自然不能因為眼前的一時之利錯過了。

畢竟這‘關鍵期’可是不等人的。

“吶……四兒你看，且不說那蘆淞書院每月五兩銀子的束脩，其他筆墨紙硯算在一起，一月起碼六兩銀子。當然，這些都不提，你小哥我，連《千字文》和《百家姓》都無法掌握……連蘆淞書院的最低門檻兒都進不去，四兒，你就別為這事兒操心了……”

與任何時候的表情都不同，不同於去餘家灣之前嚴肅中夾雜著一絲憤慨，不同於被乞丐圍攻時擋在木四身前的大義凜然。

眼前的木文昊那一臉認真的表情除開認真便是認真。

“小哥……你……很了解……”

對於蘆淞書院考核的規則了解得這般清楚，說是不上心，木四又怎會相信？

“對，正是因為對蘆淞書院了解得很清楚，所以才更加知道不可能！四兒……這事兒就到此為止吧。”

木文昊往前狂走幾步，將木四甩在後面，生怕一個不小心便被木四看到他眼裏的不舍和無奈。

“小哥……”

木四口中喃喃有聲，卻也只是望著木文昊遠走的背影。

有些東西，不必挑明，說到底還是太弱了……

一路上兩人默默無言，那不長眼的乞丐到底也沒敢再來了。

木四倒是有些懷念，不說他們白白貢獻的一兩銀子，他們過來打破一下這僵硬的氣氛都好。

那流轉在兩人之間的沈默氣息，一度讓木四感覺到壓抑。

事後想想當初還是沖動了些，一不小心便觸及到小哥心底的傷口。

在力所不及之時，給別人以期許，也許，也是一種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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