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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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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蒂既然是研究古人類種族的,當然也毫不例外,對曾經創下輝煌文明的古國遺民充滿好奇,但是,拉米爾家的門檻實在很高,作為一個窮逼學者,斯蒂也是好不容易等到了艾莉‘出巡’啊。

“你想研究我?”艾莉指了指自己,頗認真地問,“像是那種脫光衣服,給你們看上半天的研究嗎?”

這個長得斯文的家夥居然有著一副厚臉皮,他推了推圓眼睛,非常嚴肅地說:“如果可以,那當然是最好的,畢竟這種能為古人類歷史學做出偉大貢獻的殊榮,並不是每個人都有的。”

艾莉感到好笑:“為什麽給你們這個種族的歷史做研究,會是我族的殊榮?”

斯蒂一楞,好一會,才說:“難道你不想將過去的歷史——你的祖先所創下的那些輝煌重現嗎?”

“這只是一種好聽的說法,歷史學家,”艾莉聳聳肩,說,“人類的貪婪永無止境,即便是過去了幾千年的輝煌,也逃不過被垂涎的命運,與其讓我的祖先風光一把然後被挖墳不得安寧,不如讓他們與逝去的時光一起就此沈寂。所以,我為什麽要幫你們去探究那些歸於塵土的輝煌?”

她並不是什麽偉大的人類,也並不覺得艾澤大陸的歷史跟她有任何關系,或許在布萊恩的光輝下她將顯得自私暗淡,也或許在將來艾澤大陸的歷史上,她會留下一個不怎麽好聽的名聲,可是至少,那些未曾見過的先輩不會因她的虛榮而被打擾,甚至被無恥的盜墓賊們辱其屍骨。

艾莉非常明確地拒絕了斯蒂的請求,但是這位歷史學家並不在意,仍然每天等在拉米爾土豪的家門口,等艾莉出門壓馬路,然後跟在她後邊抓緊時間聊幾句,像個委屈的小媳婦。

皇室的人遲遲沒出來找麻煩,反倒是那些肥起膽子的歷史學家們出現了,布萊恩和斯蒂被拒絕的事似乎早就傳遍了,想來他們也算是行業的標志性人物,這會竟然沒有人敢再來問她,一個個像是見不得光似的,裝路人跟在她後邊。

至於跟著她幹什麽?

“……哎,快看!那是古國遺民專用的餐具吧?!”

“我就說那是餐具!老布萊恩還堅持是那什麽來著?”

……

聽到身後的聲響,艾莉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沒把‘雷氏出品’的筷子收回去。他們是想怎麽著?啊?跟著就跟著好了!偷偷跟不行嗎?一群人躲在一棵瘦弱的小樹後假裝她看不見就算了,還這麽大聲在議論,以為她是聾的?

“你們這個行業缺一個禮儀訓導師。”艾莉這樣抱怨著,吃個路邊攤也要被人圍觀,這什麽待遇?

已經混得半熟的斯蒂笑了笑,非常體貼地將糕點推到她面前。

“他們對你充滿好奇。”

艾莉非常不高興,大聲說:“我還對教皇閣下卡裏安的秘密情人充滿興趣,難道我也要到聖光教會去,天天盯著他看、並且假裝他看不到我嗎?”

斯蒂‘噗’地一聲把果汁噴了出來,難得很不斯文,躲在遠處小樹後的學者們都面紅耳赤,‘咳’個不停。

民眾們一聽到‘教皇卡裏安的秘密情人’,立刻哄地一聲炸開了鍋,議論紛紛起來;其實人類平民的心態很是奇怪,別人家的飯菜總是最好吃的,別人說的八卦總是真的,尤其這個是歷史上創下輝煌的稀有種族後裔(是說‘稀有種族’跟‘不會撒謊’有什麽必要的關聯麽……),當艾莉理直氣壯說出這句比喻時,大家關註的重點都紛紛歪了。

教皇卡裏安?秘密情人?

教皇不是不能結婚嗎?教皇他不還是老處男嗎?怎麽會有秘密情人!

因為某個沒口德的家夥,足不出戶的卡裏安倒了大黴,收養的養女卡爾麗娜跟他鬧,小徒弟維西看他的目光都不同了,連民眾們也感覺自己忠誠的信仰受到了玷汙,覺得自己被欺騙了,於是各種流言到處流竄,事後卡裏安還專程派人到拉米爾的豪宅裏,義正詞嚴地澄清了這個‘謠言’。

不過,那是後話了。

艾莉的地邊攤一怒後,歷史學家們總算收斂了點——至少躲的時候找了一棵比較粗壯的大樹。

想被找麻煩,麻煩卻遲遲不來,艾莉感到很無聊,幹脆就在大街上多逛了一會,沒想到這一逛就逛出了點小狀況。

臨近傍晚的黃昏時刻,艾莉聽著斯蒂對歷史的見解,一邊漫不經心地往回走,就在這時,她眼角的餘光忽然瞄到街角的一幕。

人來人往的街頭,兩條孤零零的身影坐在街邊,仿佛被時光遺忘了般,連路上的行人也沒有多看他們一眼。

艾莉看了看那個流浪兒,只見他盤腿坐在地上,背脊挺直,身上臟兮兮的,面前放了個破碗。

在他的身後躺著一個奄奄一息的婦人,似乎生了很重的病。她想了想,然後從口袋摸出幾個金幣,彎下腰放進了那個破碗裏。

那個臟兮兮的孩子似乎非常震驚,他猛地擡起頭看了她一眼,然後迅速又低下頭,看著那幾個金光閃閃的金幣。

艾莉沒有這個世界的金錢觀念,當然,也可能是因為跟土豪先生走得太近,幾個金幣對於她來說,就跟幾個銅板差不多。

“去把病治一治吧。”她說完,轉身就要走,不料那個臟兮兮的少年卻忽然抓住了她的腳。

艾莉心中一凜,正要把這個行為可疑的家夥踹遠,沒想到這個少年竟然低下頭親吻她的腳尖。

“謝謝您,女士!”少年熱淚盈眶,“我絕不會讓您後悔今天的決定,請留下您尊貴的名字。”

哎?

艾莉摸了摸下巴。想不到這個少年還蠻有志氣的。

“只要你以後不幹壞事,就算是對得起你今天說的話了。”她說完,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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