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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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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及到了刑事案件,我一定會全力配合警方調查的……”

“我想,配合警方與尊重您應該不存在矛盾吧,還是說,師傅,您有更多的事情在瞞著我?”

聞語站在樹叢後,隋忱的聲音一字不落地進了她耳朵。聽隋忱這意思,難道兇爻這事兒,背後還有其他人的參與?

兇爻?鬼魂?普通人?關聯起近日發生在她身上的種種事件,甚至連市局支隊長符原一開始對兇爻也難以插手的情況。

聞語覺得兇爻似乎不止是一家公司,它更像是一群特定組織在外糊的一個用來掩飾自己的牌匾。

而這個組織的存在,必定也是受到官方認可的,不然兇爻的項目也不可能在全國都有,而且它也不會那麽大張旗鼓的搞直播。

但是,這樣的組織,怎麽會針對像她這樣的普通人呢?

聞語正琢磨著,忽然察覺耳邊一下子就安靜了。她回過神,擡眼一看,不遠處的隋忱不知何時已經停了電話,正凝神看著她。

初冬,夜裏的空氣都帶著幾分晶瑩碎冰般的剔透冷冽,穿著寬松白色病號服坐在輪椅上的隋忱,也被清冷的空氣給浸得帶著幾分蕭瑟的寒意。

“你說話聲音有點大,我是不小心聽到的。”偷聽被當場抓包,聞語也覺得有點尷尬,不自然地撓撓耳朵。

“這些話你聽聽也沒什麽,”隋忱推著輪椅上前,輪椅碾過簌簌枯葉,發出細碎破裂的聲音:“聽醫生說你最近有些焦慮?”

聞語雙手抱臂,依靠著廊下柱子,如實點點頭,細碎的頭發落下幾根,在白凈的臉上落下幾絲陰影,將她的臉顯得更瘦削了幾分。

隋忱錯開眼,目光落在一處空蕩蕩的地面:“你不必太過焦慮,是我把你卷進這種事情裏,你放心,我會把這件事處理幹凈,以後我不會再讓你受到兇爻打擾,也不會隨時被鬼魂扯進異世界,但是……”隋忱頓了頓,羞愧和無力感讓他幾乎難以啟齒,手指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片刻後才擠出幾個字來:“抱歉,處理這些,我還……還需要一段時間。”

話音落下,聞語那邊沒有馬上應聲,但隋忱好像能感覺到聞語的視線正落在他身上,他將目光垂得更低,仿佛正撐在著千鈞重量一般,握著輪椅兩側的手也攥得更緊。

聞語現在應該恨極他了吧,隋忱默默在心裏給自己添上一筆筆罪名:欺騙、虛偽、無能、算計……聞語現在不說話是在組織語言準備罵他嗎?還是在思考怎麽打他一頓更為解氣?

從那天聞語醒來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跟他搭過話,他甚至都沒機會見過聞語。那天他們倆一起從鬼魂幻境中出來後,聞語那句“你怎麽還沒死”直接刺破了他乞求聞語原諒他的最後一絲勇氣。

月光泠泠,隋忱低垂著頭露出一截修長的脖頸,像是被繳械的罪犯,將人體最致命一處暴露在月光之下,毫無遮掩。如果聞語覺得殺了他才解氣呢?隋忱不禁想著,那也是他應得的懲罰吧……

“隨你咯,反正我也不能拿你怎麽樣,我只是個無權無勢的小市民,能拿你們這些大人物怎麽辦呢?你們不繼續打擾我,我已經很感激了。”聞語有點陰陽怪氣的聲音終於從上方輕輕飄下,在一瞬間,就將隋忱努力維持的平靜一舉轟碎。

這個回答是隋忱不曾想過的,他設想過聞語會恨他,會厭棄他,卻始終未曾設想過,聞語竟然將他當做那些仗勢欺人的偽君子,她以為自己的道歉只是做做樣子嗎?由於過於慌亂,隋忱壓在心底的情緒還是從身體狀態中透露出了幾分。

聞語就站在他旁邊,居高臨下看著隋忱莫名其妙的情緒轉變,又把自己剛剛說的那句話拎出來琢磨了一遍。

她剛剛那句話刺|激到他了嗎?可她說的也是實情呀,本來事實就是這樣,她一個小市民能怎麽辦?等一下,這人不會還在裝可憐,期待她能親口說一句不追究了?不是吧不是吧,這人還有道德包袱的嗎?

雖然不管隋忱和兇爻有沒有算計利用她,等原世界的聞語限制解除後,她都會再次被鬼魂侵擾,但是一碼歸一碼,隋忱和兇爻他們還是害了她,這個仇是肯定要記在小本本上的。

她現在還能心平氣和站在這裏,跟隋忱說話,也不過是看他最後願意冒險進幻境撈她的面上。

原諒?在這件事情負面影響沒有完全消除之前,她死也不會進行諒解,沒準下次她被扯進異世界後,還要狠狠再罵他幾句。

“沒事兒我就先走了。”聞語跟他也沒什麽好聊的了,打了個招呼便走人了。

等隋忱擡眼看她時,只抓住了一個背影。

想到剛剛聞語說的那句話,隋忱只感覺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下後悔和痛苦瘋狂噬咬著他的神經。

他在冷空氣中坐了許久,等到身子都被凍得麻木後,才慢慢推動著輪椅,緩緩向病房推去。

兩日後,符原終於帶著一大摞調查資料過來了。

“這件事情,上面已經定了性,由我來全權負責調查。”符原說著,把手裏部分資料交給聞語看。

聞語一張張翻閱著,這些資料上面的文字,解答了她大部分的疑惑:

這個世界裏確實是有鬼魂的存在,但是這件事情得到證實卻是在近幾十年裏。

發現鬼魂的存在已經足夠讓人頭疼,對於這件事的後續處理則更為棘手。

迷信者將鬼魂視為上天降下來的神諭,而科學家則對此思考的更為實際:這些鬼魂如何形成?這些鬼魂是否對人類有害?這些鬼魂能否被人所利用?

可惜幾十年的研究,並未得到什麽突破性的發現,目前僅能知道,在一些意外事故或者兇殺案現場,比較容易產生鬼魂。同時僅有不到百萬分之一的人可以看見、接觸鬼魂,能經常看見、接觸鬼魂的人則更為稀少。

可以經常性看見、接觸鬼魂的人被視為一個群體,這個群體,在本國,他們自稱為“玄門”。而“玄門”裏的人通過先天或後天可以習得不同能力應對鬼魂。比如隋忱,他通過後天學習,掌握了控制鬼魂幻境中大量陰氣的能力,能夠借此大幅增強各類符箓效果;而蒲時安則是先天就能影響活人身體裏的魂魄。

若是讓民眾得知鬼魂的存在,那麽勢必會引發大規模的恐慌;若是讓民眾知道有人還能擁有可以淩駕於其他人的力量,那麽整個社會秩序都有可能受到巨大沖擊。

所以鬼魂和“玄門”的存在都被隱瞞下來,普通人對此毫無所覺。

官方這邊並不是僅僅瞞下這個秘密,畢竟鬼魂的存在始終就像個定時炸彈,隨時會影響普通人群的生活。研究如何克制鬼魂也是重點任務,為此官方設立了許多特殊機構,比如這所四星醫院,去對鬼魂、還有無處不在的異世界進行研究。

本來就能掌握克制鬼魂方法的“玄門”也成了官方重點關註對象。

官方對於“玄門”這一特殊群體的態度是:審慎包容。

普通人在日常生活中需要遵循法律,而“玄門”裏的人,不僅要守法,還需牢牢遵守“玄門門規”。這些門規是由“玄門”中通過官方監督,民主推舉而產生的議事會制定的,每個“玄門”裏的人都需要遵守。

但是門規中有一條特殊規定,那就是“玄門”內部事務,如果未牽扯到任何一位普通民眾,那麽處理該事物僅需遵守門規即可,可以不遵守法律。也正是這條規定,讓兇爻得以逍遙法外如此之久,甚至於蒲時安也是這條規定的受益者。

因為這條規定,蒲時安殺害其他“玄門”裏的人後,會遭遇所有“玄門”人的追殺,但是因為他未曾傷害普通人,所以像符原這類警察,就不可以對蒲時安采取任何調查舉措,就算蒲時安間接害死了好個普通人,在沒有直接證據的情況下,符原也不可以對蒲時安動手。

而兇爻也是這樣,雖然符原早就發現兇爻和上百起普通人死亡意外案件有關,但是因為這條規定,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他只能以私人名義去調查。

當初制定這條規定的目的是,在不牽扯普通人利益下,給“玄門”一定的自由發展空間,畢竟這些人以後可能是克制鬼魂的唯一手段。而且,當時“玄門”中還有議事會,議事會也是在官方指導下運行,主持玄門事務,對玄門中人來說,也是一重限制。這條規定在當時來看,是有其合理性的。

只是隨著玄門的發展,利益牽扯越來越大時,有人便不滿當前的利益分配,動了不該有的心思,兇爻公司便是利益追逐的產物。

兇爻前身只是玄門議事會下面一個事務部,是專為玄門人打造的特殊物品交易平臺。後來兇爻越做越大,官方擔憂兇爻在議事會的庇佑下,可能會涉及壟斷,便將兇爻從議事會中拆分出來。議事會的一名主要成員也跟著兇爻一起離開了議事會,而後成為兇爻實際控制人。

離開議事會的支持,兇爻的業務範圍很快便出現大規模萎縮的情況,多條業務線都面臨崩潰。就在所有人以為兇爻就要倒閉的時候,它竟然又憑借著銷售兇宅,再度崛起,兇爻的實際控制人也賺得盆滿缽滿。

銷售兇宅就是一個一本萬利的生意,從普通人手裏低價購入兇宅,再高價轉手賣給不怕鬼、對兇宅有特殊需求的玄門中人,一來一回,一套房子不用花費多少本錢,在短短幾天之內,就能產出幾十萬的純收益。

“可是,真的會有這麽多的兇宅嗎?”聞語對兇宅的產量持嚴重懷疑態度。

符原點點頭:“官方和議事會也有這樣的顧慮,但是因為那條特殊規定,所以官方不便插手,便讓議事會去調查,而議事會則是派出了隋忱和吳南兩人作為臥底調查員。”

“本來隋忱也作為兇宅銷售被兇爻錄用了,但是他在配合兇爻的過程中,發生意外,雖然沒有暴露身份,但兇爻依然將他開除了。”

“所以隋忱就盯上了我?”聞語這才明白,原來隋忱從一開始就在騙她,甚至從見她的第一面開始,就已經在算計了……聞語心裏陣陣發寒。

然而符原卻搖搖頭:“你想得還是有點保守了,隋忱和吳南他們,在你還沒進城打工前,就盯上你了。”

聞語:……!!!

符原接著便給聞語口述他那邊的發現:“據我調查,兇爻對於兇爻銷售的生辰八字有著極為特殊的要求,而你就剛好符合,但是並不是兇爻主動發現你的,而是吳南將你的信息主動送到兇爻手裏的,不過……”說著,符原頓了頓又強調道:“這件事,隋忱應該不知道,他一直以為你是主動應聘進入兇爻的。”

聞語對此沒有發表看法,只是冷冷的說:“隋忱和吳南代表的是議事會,那這就是議事會處理兇爻的方式嗎?通過獻祭我這個普通人來對付兇爻?”

符原點點頭:“因為兇爻賺得太多了,而且他們的商業模式從表面上看毫無瑕疵沒有一絲汙點,這種既‘清白’又穩賺的生意,很容易招人嫉妒。”

“議事會的另一名大佬,也就是隋忱的師傅就是如此,”符原接著解釋:“如果兇爻真的犯事兒了,那麽議事會就可以以那條門規作為理由,不用花費一絲成本,就可以完全吞並‘兇爻’,讓‘兇爻’日後,只為他們賺錢。”

“不對,”聞語眉頭皺起:“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兇爻招我進去,如果我出了事情,也就不能算是玄門內部事務,議事會也不能關起門來,自己處理,這是需要官方介入的。”

“議事會也考慮到了這一點,所以,他們交給隋忱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幫助兇爻,讓你完成儀式,被迫成為一個可以長期見鬼的‘玄門’人,這樣等隋忱後面拿到‘兇爻’不法操作的證據後,就可以無視法律,獨自處理‘兇爻’的事情。”

“真惡心。”聞語給出句評價,語氣裏滿是厭棄:“比那個猥瑣男,還有異世界的惡鬼都要惡心。”

“是的,這個世界就是這樣,黑白交織,你以為的黑可能是白的,你以為的白也可能是黑的。”符原跟著一起感慨:“不過,人定勝天,好人終將戰勝邪惡。”

“好俗氣的話哦。”聞語搖著腦袋吐槽:“現在兒童動畫片裏的主角都不會這樣說吧。”

“餵,這話雖然俗氣,但確實有一定道理。”符原拿著聞語當例子:“你不就以一己之力,挫敗了議事會和兇爻的陰謀嗎?”

“我就一普通打工仔,哪裏有那麽大本事,不過是運氣罷了。”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而且,在你前面,已經有十七個兇宅銷售意外死亡。”符原鄭重說道:“說起來,隋忱其實也沒有去認真算計你,因為他從始至終都未曾認真執行過任務,甚至還幫了你,不過陰差陽錯下,你都給拒絕了。”

“這樣嗎?”聞語還是第一次知道這些,這樣想的話,隋忱倒也沒壞到極致。

“是的”符原說道:“我私心覺得,你能活到這麽久,是真的命硬,不過幸好你能活下來,不然我也找不到調查兇爻的突破口。”

符原順手舉起了大拇指,給聞語點了兩個讚:

“雖然你以後可以經常看見鬼魂了,但是我上報這件事的時候,是把你作為普通人去上報的,官方給我了一個調查機會,而且這件事還波及到了你閨蜜司景繪,所以現在官方可以光明正大介入,議事會想單獨處理這事兒沒門!”

“還有,隋忱也把議事會讓他做的事情都交代了,所以現在議事會也成為官方調查對象,從今天起,玄門的格局估計要變了。”

“玄門格局變不變的我無所謂,我就是不想隨時隨地都被鬼魂拉進異世界,被一遍一遍追殺!”聞語靠著墻,語氣裏難得充滿了憂傷。

“這個呀,”符原隨口說道:“隋忱沒跟你說嗎?他會幫你處理這件事的。”

聞語驚了:……他不就是隨口一說,討個原諒,然後卸下自己的道德包袱,繼續做一個偽君子嗎!!還來真的啊!

看著聞語一瞬間充滿震驚不可思議又有些慌亂的眼神,符原又解釋得詳細一些:“雖然隋忱在你心裏的形象確實很糟糕,但是他確實是玄門中年輕一代頂級人才之一。”

“而且,他與你一樣都是幼時因意外,被迫與鬼魂接觸,不管是處理異世界,還是處理鬼魂,都有著相當豐富的經驗。”

“此外,他的頂級能力,還是通過後天習得的,一般來說,玄門中人先天生得的能力會更強,但是隋忱他打破了這一傳統,甚至還對玄門中各大家族繼承人選拔,造成了巨大的影響。”

“所以,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他會幫你去學習如何探索屬於你的逃離異世界,控制鬼魂的方式。”

聞語:……“挺好的,就是我前兩天剛對他的幫助,陰陽怪氣的表示了一番,他記性應該沒那麽好吧,應該不會在意吧……”

符原挑挑眉,隨後摸著下巴想了想說道:“應該不會,我看他對你挺上心,之前你從那個新娘鬼魂幻境中逃離出來時,全身陰氣集聚瀕臨爆發,還是他把自身能量抽幹註進你的身體裏,讓你得以控制。”

“什麽!”聞語再次震驚:“還有這種事!”

符原這次也驚了:“你還不知道這件事情嗎?都沒有人告訴過你嗎?”

聞語依然很震驚:“是啊,為什麽都沒有人告訴我這件事情啊?!”

面對聞語的質疑,符原有點心虛,並且當場開始甩鍋:“這不能怪我,我以為隋忱、或者我那些手下會跟你對一遍這些事情的。畢竟從你清醒過來後,我就一直在忙,是的,忙得連跟你說句話的時間都沒有。”

突然發現隋忱真的有在好好用行動給她道歉,並且隋忱也沒自己想象中那麽壞,並且自己前兩天才誤解隋忱的聞語此刻心裏也有些莫名的心虛,並且開始甩鍋:“那我這幾天對隋忱不搭不理,還陰陽怪氣也不能怪我,我是不知道他做了這些事,而且他做這些事情也是應該的,畢竟我是因為他的算計才會失控,才會進入異世界,那他幫我處理也是他的必須要做的。”

“是的,你說的沒錯。”符原點點頭,表示認可。

給自己這幾天的陰陽怪氣誤會隋忱的行為找到理由,聞語松了一口氣:“就是嘛,同樣是算計我想讓我死,人家吳南都進ICU現在還沒出來,相比之下,隋忱只是被抽幹力量、進入幻境再回憶一遍痛苦,這著實算不上什麽懲罰。”

符原繼續點頭,他確實覺得聞語這件事上是顯示了一些因果報應的。那次車禍,壞事做的最多的吳南進了ICU;沒把事情做絕的隋忱受了輕傷;沒算計聞語的他,毫發無損。冥冥中好像老天特意安排了一切。說起來隋忱也算救了他一命,要不是隋忱往他身上裹了那麽多布,他也不會什麽事情都沒有。

“唉,”聞語繼續感嘆到:“其實我真的很寬容了,這事兒要擱別人身上,知道有人拿自己的命去算計,肯定要拿刀把害人者捅個十七八刀的,我只是陰陽怪氣兩天,真的不算什麽。”

符原點點頭,點到一半頓住:“不是啊,你不是捅了隋忱十七刀嗎?”

聞語:!!!“我捅人了?還捅了十七刀?我為什麽又不知道!”

符原:“你為什麽連這個都不知道!連這件事都沒有人跟你說過嗎?那你知不知道……”

說到一半,符原突然頓住,他看著聞語震驚慌亂又很懵逼的眼神,覺得聞語大概率也不知道,自己上次異世界陰氣集聚體內要爆發時,被兇爻綁架走,於是除了梅淺疏,其他企圖傷害她的人都被當場反噬,直接死亡,梅淺疏血條厚,抗住了的事情。

“我還應該知道些什麽?”聞語語氣裏充滿了小心翼翼。

符原覺得聞語今天受到的刺|激有點多,這件事不宜現在就告訴她,於是生生轉了話題:“今天天氣真好。”

話音落下,一道閃電從天空劈落,把房間照得一片雪白。

聞語:……

符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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