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餐，司景繪拉著聞語坐地鐵到附近一個寺廟裏。

司景繪知道聞語不信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特意囑咐道：“我看網上好多人發帖說這個寺廟很靈，待會我們到寺廟後，一人給廟裏的神仙上一炷香，然後每人買一個平安符，順便再找廟裏的大師算一算，看看我們租房租到哪裏比較合適。”

“租房也要找大師算嗎？”

“當然了，我覺得我們之前住的那房子風水應該不是很好，不然你看我們倆一個比一個倒黴。”

“好吧。”聽司景繪這麽說，聞語心裏也有些動搖，確實，她最近已經快要倒黴到懷疑這個世界是有鬼的程度了。

到了寺廟裏，聞語跟著司景繪虔誠的完成了一整套流程，最後又跟著司景繪跑到一個老師傅攤位前去問風水。

司景繪表示，這個老師傅在網絡上還有一些名氣，很多人都找他看過。

這個老師傅還挺潮，拿著平板電腦，直接調出全市地圖給她們倆指點。

“山主人丁水主財，你們倆主求財，再加上你們二人八字都缺水，適合靠水而居，城西濱水公園這一塊我看不錯，城東護城河附近也可行……”（1）

聞語站在一旁，聽這個老師傅有模有樣說了一大通，似乎還有些道理，便想借這個機會問問兇爻出售的那些兇宅。

聞語拿過老師傅手裏的平板電腦，把她賣過的那幾處兇宅位置給圈出來，詢問道：

“師傅您看下這幾處房屋風水如何？”

老師傅也好說話，放大地圖看了看便說：“這幾處房子風水都不錯，尤其是這最後一套房屋，位於群山合攏之間，四周又有水龍護繞，居於此處，身心皆益，通體舒暢。”

“可是，最後一處房屋不就是你昨晚賣的那套兇宅嗎？”司景繪看著地圖口直心快說出來：“那處房子裏還有人不明不白的自殺了。”

老師傅不慌不忙解釋道：“一處房屋的風水好壞，不僅要看外部環境，也要看內在房屋格局，再細致些還要看屋主生辰八字命盤格局，若屋主本身流年不利，就是住在風水極佳之地，也會遭遇些困頓，風水只是會幫屋主減輕些負面影響。”

聽到老師傅的話，聞語想到自己賣出的幾套兇宅裏，那些詭異的布置和裝修風格，會不會就是屋主或兇爻特意布置的風水局呢？於是她又問道：

“處於風水吉位的房子會因為內部裝修布置而變成兇宅嗎？”

老師傅楞了楞：

“換吉改兇？這就比較少見了，不過也不是不行，只是這樣的話，那風水吉位也不會對屋主有任何加成，屋內的兇險布置也很難對屋主起到特別的負面影響。”

“一般人是不會這樣做的，除非他想維持某種氣場平衡。”

老師傅說得很玄妙，但是聞語實在很難體會他所說的“氣場平衡”這種東西。正準備再問幾句，忽然電話響了，是符原打來的。

聞語拿起電話走遠幾步後才接聽：“符警官怎麽了？是關於兇爻的調查出結果了嗎？”

“哪有那麽快，”電話那邊的符原聲音有些激動：“我們剛剛審問那個藏在沙發裏的變態竹偉，他竟然親口承認那家房子裏，之前自殺的女孩是他殺的！”

“可是，你們之前不是都調查清楚那人是自殺嗎？”

“那不是我們調查的，是另一個機構的人查的。”

“這……應該是要追責的吧？可是這種命案為什麽會出錯呢？把兇殺弄成自殺也太離譜了！”

“不，目前只是竹偉承認他殺過人，我們還沒找到證據可以給他定罪，現在還不能追責，不過，”

符原話鋒一轉，語氣又變得凝重起來：

“據竹偉交代，殺人這件事，是和兇宅處於同一層的那個老頭幫他的。那個老頭告訴他四樓那間房子與三樓的兇宅是打通的，他可以自由出入兇宅，而不被人發現。”

“之前兇宅無人租住時，他也經常通過天花板上的機關進入兇宅裏，回味殺人過程。”

“所以，那間兇宅雖然是無人居住，但是常常有異響產生，而且還會產生水電費用。”

“至於房間裏的臭味，也是從四樓飄下來的，所以無論怎麽清理，也消除不了那股味道。”

這麽變態？聞語聽完，一想到竹偉那個人就覺得更惡心了，但是她還有個問題：

“可是我去看房的時候，那個老頭提醒過房間裏存在異樣，如果是那個老頭幫助竹偉殺人的話，老頭為什麽還要提醒我呢？”

“這就是問題關鍵！”符原聲音陡然提升：“那個老頭也算是間接幫兇爻管理兇宅的，不管是他幫竹偉殺人，還是提醒你房間有鬼，都有可能和兇爻有關。”

“可惜他死了。”聞語補充著：“在大家都關註竹偉的時候，他自己悄無聲息的死掉了。”

“沒錯。”符原說的咬牙切齒：“除了這個案子外，還有好幾個被判定為意外的案子也是如此，那些案件中的死亡人員，或多或少牽連到某些住宅兇殺案件，而那些住宅也都被兇爻給賣出去了。”

“聞語，你那邊最近有什麽異常嗎？如果兇爻真的在暗中謀殺人命，那你會很危險。”

聞語默默吐槽，她這邊遇見的事情可詭異多了！誰能想到自己和司景繪竟然會做同樣的噩夢。不過因為這件事情太詭異，所以聞語也沒提。

符原又說道：“聽說你們要搬家，不如搬到警局附近吧，萬一真有事，我們出警也會快些。”

“算了吧，警局附近的房價太高了，我跟司景繪可……”聞語正說著，忽然又有一個電話打進來，手忙腳亂中，聞語一不小心掛了符原的電話，接起了這個新打進來的電話。

聞語看了看來電顯示，是隋忱。

“聞語，你和司景繪不在家嗎？我點的外賣到小區外了，外賣員說按遠程門鈴，沒人接聽。”

聞語這才想起來，她和司景繪好像都忘記給隋忱打招呼，說中午在外面了，想到這兒，聞語有點不好意思：

“抱歉，我和司景繪出來看房了，那些外賣暫時先放在保安亭吧，我下午回去拿，晚上吃，對了你之前點的外賣多少錢呀，我和司景繪把錢一起轉給你。”

“沒事，”一聽要還錢，隋忱直接拒絕了：“這幾天的外賣，就當是我給你的賠償，直播那晚你應該是被我嚇壞了吧。”

聞語沒想到隋忱會主動提起那天晚上的事情，而她也正好想問問，隋忱那天晚上的行為，為什麽會和網上描述寄養娃娃鬼魂出現的過程那麽相似。

“隋忱，我一個觀眾也想買兇宅裏的那些娃娃，你知道那些娃娃叫什麽嗎？”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你可以問問兇爻公司的經理梅淺疏。”

隋忱的回答讓聞語再次陷入困惑中，如果隋忱不認識那些娃娃，也不知道那些娃娃的作用，那他為什麽可以表現出一副被寄養娃娃附身了的樣子？

還是……隋忱在撒謊？

不知道為什麽，這個認知讓聞語心裏有些不舒服，剛好司景繪在喊她，所以聞語便找了個借口，匆匆掛斷電話。

聽著電話裏傳來的忙音，隋忱心裏有些不安。

“怎麽了？”吳南也在他旁邊：“那個女孩還是難以接近嗎？”

“不，”隋忱靠坐在椅子上，手支著下巴說道：“我覺得她可能發現了些什麽。”

吳南笑了笑：“那又如何？只要保證，她還在這場局裏就可以，哎喲，你踹我幹嗎？”

他話還沒說完，就挨了隋忱一腳，整個人隨著旋轉椅子轉了好幾圈，剛停下來，便看見隋忱的視線落在他身上，像是審問一般，讓他有些心慌。

吳南幹咳兩聲掩去尷尬：“我說的不是實話嗎？要麽服從，要麽退出，只有這兩選擇，你倒好，一邊聽著頭兒的話在兇爻那裏當臥底，一邊又猶豫不決，不敢執行計劃，隋忱，你這樣可什麽都幹不成。”

“上一場直播裏，明明客廳裏就有一只形體凝聚的惡鬼，你卻放著不用，硬要到臥室裏去找那些已經毫無意識的殘念。”

“你要是用了那只惡鬼通靈，說不定聞語現在的身體已經被打通30%了。”

“可那樣的話，聞語的身體也承受不了，”隋忱的聲音很沈，語氣裏透著陣陣寒意：“完成計劃的同時，保護更多人的生命，這個不是最基本的行事準則嗎？為什麽上面的人，不惜犧牲一個無辜者的生命，也要推進計劃完成的時間呢？”

聽他這麽說，吳南不由得坐直身體,告誡道：“上面的命令，我們不能懷疑的。”

話音落下，隋忱並沒有回答，只是轉過身去，目光沈沈：“我不想讓聞語死。”

“可是聞語活不下來，從上一場兇宅直播開始，她的生命就已經開始倒計時了，或者說，從她進入兇爻的那一刻，她的生命就已經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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