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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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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梅淺疏給聞語保證過,兇宅來源絕對沒問題,但是聞語心裏就是覺得不對。

不僅是兇宅來源,甚至是整個公司都充斥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

明顯利於員工的工作合同,超級快速且隨意的轉崗流程,甚至只見過一面連聯系方式都沒有的同事……這裏到處都透露著詭異。

聞語莫名就聯想到了網絡上的那些詐騙殺豬盤。

那些殺豬盤不也是這樣,用利益一點一點誘人上鉤,讓人瞧不出破綻,最後一刀將養好的豬直接宰殺幹凈……

聞語擡頭,明朗陽光毫無遮擋的照亮了這一片,公司門口“兇爻”兩個字也在陽光下,暗暗生輝。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聞語站在陽光下回望“兇爻”這家詭異的公司時,總覺得有股駭人的涼意慢慢從身體裏滲透出來。

如果可以,她絕對會立刻辭職,但是現在不行,她的經濟條件不允許她擁有裸辭自由。

唉,生活不易……沒錢就得這麽將就著。

更艱難的是,她現在想自怨自艾一會兒都沒時間,搞定崗位的事情後,她得快點出發去老家看看她媽媽了。

不過,她剛準備出發,手機鈴聲就又響了,這次是警察局那位給她做筆錄的小姐姐打來的。

警局的人很負責,這位小姐姐是來告訴她最後嫌疑人處理結果的,聞語在電話裏聽了後,決定再去一次警局。

路上聞語又跟醫院那邊確認了一遍,她媽媽現在沒有大礙,還在昏睡中。聞語也放下心來,不著急往回趕。

到了警局,給她做筆錄的小姐姐卻直接把聞語領進一個小隔間,讓她等著刑偵隊長,甚至還貼心給她倒了一杯溫水。

聞語坐在小隔間裏,手裏捧著一次性紙杯,心裏有點忐忑。

她之前沒接觸過警察,更不了解警局。

不過,從電視劇、各種新聞報道中也知道,警局都是很忙的,而刑偵隊長則是忙中忙。

她的這個案子雖然從她自身角度來看很嚴重,但是跟警局裏其他案件比起來,應該只是個小案子吧,怎麽就驚動刑偵隊長了呢?

等了大概快二十分鐘,刑偵隊長終於從繁忙的事務中,找出時間來跟她聊聊了。

“那個犯罪嫌疑人給放了。”

不愧是刑偵隊長,毫無鋪墊,進門就來了這麽一句,聞語甚至因為他說得太快,都有點不敢相信,又確認道:

“放了?”

“是的。”

“那……”

“你放心,他不會對你有其他打擊報覆行為,今天找你來也是為了給你當面說一下這個,免得你東想西想,陷入恐慌。”

這種話,就算當面說也不會被安慰到啊!!!

聞語在心裏瘋狂吐槽,但是想到刑偵隊長都親自來安慰了,勉強壓下到嘴邊的臟話,盡量用比較溫和的語氣又問道:

“他的犯罪事實應該已經很明顯了,請問一下釋放他的理由是?”

“首先他精神有問題,且正處於康覆觀察期;其次,他是你公司裏的人找來保護你的。”

聞語聽完,雖然沒有發言,但是臉上寫滿了“我不相信”這幾個字。

刑偵隊長也深谙受害者心理,拿出兩張紙來,一張是隋忱的精神病證明,另一張是隋忱的和赫易鶴的聊天記錄。

赫易鶴這人,聞語還記得,是她公司同事,為人很熱情。聊天記錄上確實寫著,是赫易鶴擔心她一個女生晚上在兇宅直播不安全,就找隋忱幫忙盯著。

等等!

聞語指著紙張上的聊天文字,向刑偵隊長問道:“他為什麽說,我晚上在兇宅直播不安全?”

赫易鶴不是公司裏的人嗎?那他應該也知道兇宅都是通過檢驗,是安全的才對呀。

此刻,聞語心裏“公司迷惑事項”又增加一條。

“這個,我們和赫先生確認過,他的意思是,那間房子之前也有其他中介在看,房子開鎖密碼其他人也知道,擔心有誰心懷不軌,晚上去搞事情。”

但是,聞語又問道:“隋忱如果精神狀態有問題的話,赫易鶴為什麽還要讓他來看著呢?有精神病,且處於觀察期的隋忱不是會更危險嗎?”

“據你同事所說,他以為隋忱的病已經好了。”

“……這一串解釋你信嗎?”聞語聽完後,反問道。

剛剛直言直語的刑偵隊長此刻臉上也露出了些尷尬。

“嗯……雖然聽起來挺牽強的,但是邏輯還是通順的,”刑偵隊長摸了摸鼻子,片刻後有些不好意思說:“總之,經過調查,隋忱沒有傷害你的動機和行為。”

“他都強闖民宅了。”聞語此刻開始懷疑,這個平行世界到底是不是法治社會。

刑偵隊長頓了頓,開口也是遮遮掩掩的語氣:“他並不是為了傷害你,具體理由,涉及到個人隱私,我沒有辦法透露。”

“哦。”個人隱私不就是有後臺唄。

刑偵隊長聽出了聞語的言外之意,但也沒反駁,手指在桌上敲了兩下後說道:“那今天就這樣吧,還是那句話,我親自給你保證,昨晚那人不會對你有任何報覆行為。”

等聞語走後,刑偵隊長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餵,聞語這邊該說的我都說了,不過,她大概是以為隋忱搞特權,有後臺。”

電話那邊不知又說了什麽,刑偵隊長臉上透露出了些不耐煩:

“不管兇爻公司有多特殊,牽涉到什麽涉密部門,這些跟我沒什麽關系,在我這裏只有公事公辦。”

“這次,報案人也是兇爻職工,中間也確實有誤會,我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把這件事當成兇爻的內部事務,下次,我不會再輕易放人了。”

……

離開警局的聞語站在路邊,搓了搓手臂,心裏沈沈的。

她從小就有著敏銳的直覺,來到平行世界,這種直覺天賦也並未消失。

現在她直覺兇爻公司不能再待下去了,這次警局之行,讓她更加堅定了這一點,甚至隋忱的無罪釋放,她都覺得是兇爻做的。

潛意識裏不斷有聲音在提醒著她,危險!危險!危險!

可是她卻沒辦法抽離這個漩渦,在這個世界,她唯一的職業經驗就是銷售,中間還有快半年的空檔期。

她的工作簡歷不足以讓她再找到一份可以支撐她母親治病的工作。

要是有錢就好了……

雖然她想脫離兇爻這家公司,但是目前來看,也只能暫時依靠這家公司。

希望能多賣出幾套兇宅!早點實現辭職自由!

離開警局後,聞語便搭公交去了客運站,坐上回老家的大巴。

在路上顛簸了近兩個小時後,終於到站,聞語拿著包,直接前往她在這個世界的媽媽所在的醫院。

到了醫院門口,這個老舊的縣城醫院裏的人,竟然出乎意外的多。

一輛接著一輛的救護車,狂閃著燈,呼嘯著奔過來。

已經準備好的醫生護士,看到救護車門一開,便迅速擡上擔架,去接應病人,而伴隨著救護車車門打開,病人家屬早已抑制不住的哭喊也像潮水一樣,一並湧入聞語的耳朵,旁邊知情人也圍著門口議論著。

“今天縣城旁邊的國道上出了車禍,死了好多個呢。”

“別瞎說,這救護車剛到醫院,你怎麽就知道人救不活了?”

“我外甥剛好開車路過,他在現場聽到救援隊說的,好多人當初就沒了。”

“啊……好可惜啊……”

聞語聽著圍觀群眾的討論,站在一旁給醫生們讓路,剛好有兩個醫務工作人員擡著一架擔架從她旁邊跑過去,擔架上的人身上蓋著一件淺色的衣服,血已經把那件衣服給浸透了。

聞語還是第一次直面這種慘烈的場景,濃厚的血腥味夾雜著家屬肝腸寸斷的哭聲,讓聞語都被感染的悲傷起來。

“救我,救我……”

一陣斷斷續續的□□突然刺向她的耳膜。

“救我……救我……”

這個求助的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聞語猛得擡頭,視線忽然就和不遠處擔架上的一個傷者對視上了。

那個傷者就像是半身的血管被扯開一樣,從額頭到脖子再到大腿,整個右半身都是血,就連他脖子裏掛著的那個翡翠玉佛,都被血染得鮮紅。

傷者被血糊了一半的眼睛剛好望向她,隔著一條走廊的距離,聞語看見他蒼白的嘴唇很輕微的一開一合,微弱的聲音帶著絕望:

“求求你救救我……”

聽到求救,聞語下意識的就上前一步,可是下一秒,三四個醫生護士突然湧了上來,擡走那具擔架匆匆進入醫院。

醫院門口因為車禍引起的混亂,過了好久才平息,聞語站在醫院外調節了好久,才把剛剛觸景生情的悲傷給壓下去。

進了醫院,醫院裏也是亂哄哄的,而且這裏是縣醫院,本來就沒有什麽好的醫療配套設施,醫生對傷者都是進行必要的急救處理,等著救護車調度好後,還需要把重傷者送到省城醫院去。

聞語穿過忙成一團的醫生護士人群,終於走到她媽媽聞萍芳所在的病房,病房門是半掩著的,聞語直接推門而入。

這間病房是多人病房,她之前請來照顧聞萍芳的護工蘭翠還跟著,這會兒正在削蘋果,跟聞萍芳聊天。

“哎呀芳姐,還好剛剛沒推你出去轉悠,那血糊滋啦的場景你看到了心臟又要不好了。”

“是啊,我和蘭翠剛剛差點嚇死,一出病房,就看見一群人擡著個半身全是血的人從旁邊過去,”隔壁病床的陪護也插嘴道:“你猜怎麽著?”

“怎麽著了?”

“人已經咽氣了,我看眼睛都在睜著,死不瞑目啊……”

“是個好年輕的小夥子,脖子裏還掛著一塊玉佛呢……不知道他爸媽要有多傷心。”

他死了嗎?聞語心想。

蘭翠姨嘴上說的那個小夥子好像就是她在醫院門口遇見的那個傷者,想起他半身都是血,用微弱的力氣求饒的樣子,聞語心裏一陣惋惜。

親眼看見一個生命在眼前死去,總是一件讓人心裏不舒服的事情。

看到聞語來了,蘭翠姨便把陪護的任務交給她,自己回去給聞萍芳燉大補湯。

聞語坐在病床邊拿起蘭翠姨沒削完的蘋果繼續削著,半躺在床上的聞萍芳絮絮叨叨嘮叨著:“你怎麽突然就回來了?我這也不礙事的,休息幾天就行,你突然回來,會不會影響工作?年輕人工作要緊,不要太操心我。”

“好,我不操心,”聞語順著話說著,順手把蘋果遞到聞萍芳嘴裏,堵住她後面的嘮叨。

聞萍芳咬著蘋果,也拿她沒法子,只能假裝生氣瞅她一眼。

這一年多來,聞語眼見著發生了大變化,性格開朗了很多,也變得愛黏人起來,不過骨子裏的執拗多慮就是改不掉。

聞萍芳嚼完嘴裏的蘋果,還是把剛剛沒嘮叨完的話繼續嘮叨出來:“小語,媽是傻人有傻福,你不用天天操心我,你自己過得快樂舒服就行,別一天天往回跑的。”

“行行行,你說的都對,來再吃點蘋果。”聞語笑嘻嘻的又拿一塊蘋果堵住老媽的嘴巴。

“對了,”聞語餵完蘋果後,開始聊正事兒了:“媽,我聽醫生說,你是受到了驚嚇才引起心臟病的,是什麽驚嚇?跟你住的養老院有關嗎?”

“這倒沒有,應該是我自己的問題,年紀大了,頭腦昏花,看錯東西了。”

“哦,”聞語聽到老媽這麽說,便準備後面再帶她做個全身大檢查。

於此同時,醫院裏也把病人都安頓好了,該治療都安排上了治療,該轉院的也都轉出去了,而已經死亡的……也安排下去通知家屬了。

太平間的看守員記錄著還未被認領的屍體的信息:

“尤裕,男,19歲,遭遇車禍當場死亡。”

看守員望著依然很年輕的臉龐,心裏不禁惋惜,這麽年輕的生命逝去,任誰看到都會嘆一聲惋惜……

這個早逝的男生脖子裏還掛著一個染血的玉佛,可惜佛祖沒能護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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