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牧回去的時候，不由的擡頭看了看天空，無月之夜，真的像是潑墨一樣濃重，但是究竟掩藏了多少東西呢？阮清牧自嘲的想，倏忽又搖搖頭，收回目光，回了教主的房間。

很奇怪，唐可心也在，而且和無痕看起來相談甚歡。

“怎麽樣？”無痕開口，似乎意味不明，但是阮清牧理解他的意思。

“今夜可以安穩度過了。”阮清牧臉上有一抹輕松，他還以為無痕會直接軟禁他們呢。

無痕冷哼一聲，元熠到底是沒有那樣的魄力，若是他，便會直接除了所有擋了他的人，反正現在九幽教唯他馬首是瞻，除去了所有可能威脅他的人，收回勢力還不就是時間的事，以他現在的威望，成為教主差一點，但是也不是不可。

“阿謠呢？”

阮清牧眼神一暗，“還不知道，阮家的人也沒得到消息，不過，不是日使者做的，應該無性命之憂。”

唐可心是相信北承瑤的實力，所以沒有過於擔心，看向阮清牧，他有心事，眼神雖然平淡，但是裏面並不平靜，而且還有些無奈，甚至是無力，只是不清楚，是事關九幽教，還是……

“你們兩個在談什麽？”阮清牧忽然問，多了幾分興趣。

唐可心莞爾一笑，手扶著杯子像是在暖手，“一個行醫，一個用毒，能談什麽？”

無痕抿了抿唇，不得不說，這個女人，還是有些能力的，不過兩個人交談起來不夠盡興，他對中原的東西了解有限，也是這十幾年來研究的，雖然算是精通，但也只是對毒，醫術……完全比不上她。

而唐可心也有幾分遺憾，無痕懂得東西非常多，但是對中原的東西，還有醫術都不是太懂，交談起來總差點什麽，不過毒、藥醫理相通，兩個人可以交流的東西還是非常多的。

阮清牧暗笑，還真是有趣。

三個人似乎都有意轉移話題，所以交流時都很用心，只不過沒一會，每個人都有些投入了。有阮清牧在似乎又深入了幾分，阮清牧對毒和醫都有了解，西域的精通，中原的也略有涉及，雖然比不上唐可心和無痕，但是已經非常不易了，在他們兩個交流不到的，或者表達不夠清楚對方不了解的時候，可以再用對方比較熟悉的方法解釋一下，倒是更盡興了。

“夜深了，唐小姐還有身孕，去休息吧。”無痕拂了拂衣服，緩緩說到。

“好。”唐可心微微一笑，無痕沒隨著別人叫夜夫人，只單獨稱她唐小姐，也是對她的一種認可，她記住她是唐可心，是她的醫術，不是夜瀾絕的夫人。

“就在隔壁吧，有什麽事就叫我們。”阮清牧和氣的說，很有風度。

“好。”唐可心由著他安排，這裏是九幽教，不比阮家，需要註意的地方不少，她也不想添什麽麻煩。

……

阮清牧一夜未睡，在離天亮還有一個多時辰的時候，起了身，去了孟庭謹的院子。

“你果然在這裏。”餘冰見天快亮了，便出孟庭謹的房間，只是轉過一個彎，便看到在不遠處等著的阮清牧，還未靠近便聽見他冷漠的聲音。

阮清牧斜靠在樹上，很少離手的扇子一下一下的擊打著掌心，隨性，疏離，難以靠近。

餘冰沒有說話，擡腿朝他走去，隔著近半丈的距離，默然停住。

“你能猜到也正常。”餘冰的聲音很冷，在夜裏更顯冰寒。

“日使者這次又有什麽計劃了？”阮清牧習慣了她的冰冷，平靜的問。

“他沒有說。”

阮清牧並不覺得奇怪，日使者的計劃很少告訴一個人，都是執行的時候才說的，所以餘冰的話，他不會懷疑。

“那你知道無謠公主在哪裏？”阮清牧眼裏帶了點寒意，敲在掌心的扇子莫名有了幾分威壓。

“萬蛇窟。”餘冰沒有隱瞞，但是臉上是事不關己的淡然。

阮清牧眉心一蹙，萬蛇窟？怎麽會在那種地方？不是說她受傷了嗎？難道是……

“我已經看過她的傷了，在萬蛇窟呆兩天，死不了人。”餘冰知道阮清牧懷疑她，所以沒必要隱瞞。

原本她對這樣的問題從來不會在意，只是想到，她畢竟也是一位公主，而且，那個人，應該也是會有些許在乎的吧？想到這裏，她的眼神稍稍柔和一點。

阮清牧眼神並沒有變化，還是依舊的冷漠，在九幽教也不會安全，先讓人帶她離開萬蛇窟再說。

“你還有什麽事嗎？”餘冰身上也冷了幾分，像是披著一層冰霜。

阮清牧停了一會，“沒有。”說完便打算離開。

“等一下。”餘冰喚到，取出那條墜子，“這是教主賜下的月使者的墜子，你們應該會有用，記得好好保管。”

阮清牧微怔，眼神些微瞇起，帶著些許的危險，“怎麽會在你這裏？”

餘冰幾不可見的輕笑，“這是教主賜給你妹妹的，自然是有特殊的用處，但是想這條墜子到你們手裏的人，可是大有人在。”

阮清牧凝眸想了一下便知曉是她偷走了，難怪一直查不到，她的身份，不會有人懷疑，加上她的能力，想要瞞天過海，也不是不可能。阮清牧凝眸看了餘冰一會，微嘆了口氣，可能，她永遠都得不到她想要的，但是又忍不住自嘲，似乎……自己也一樣。

“你留著吧，之前月使者的項鏈已經找到了，這條，應該沒有用處了。”阮清牧收斂了心神，雖垂眸看著，但是沒有接過。

餘冰沈默一下，才開口說，“好吧。”

餘冰眼裏有一些無奈及苦澀，她當時費盡心機得到的東西，沒有被任何人懷疑過，更談何發現，現在卻沒有一點用處了，那個人，會不會笑她呢？餘冰自嘲道。

“對了，今天你帶來的那個女人，希望你能多照看她一下。”餘冰忽然開口，或許是沈浸在剛才是感情裏沒有走出來，所以帶著一些傷感。

阮清牧疑惑，餘冰從來不會過問這些事，她在乎是事，只事關一個人，這次又是因為什麽？

“她上次幫過我一次，算是報恩也好。”餘冰眉眼裏像是蒙了一層輕紗，有些看不清楚，唐可心，給她的感覺不只是熟悉，還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而且……她有時候莫名感覺，她們曾認識，但是，怎麽可能。

“好。”即便沒有餘冰的話，他也會照顧好唐可心的，所以此刻幾乎是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嗯。”餘冰點頭，錯身竟直離開。

阮清牧在餘冰離開後瞬間，身上像是結了一層冰，目光有種從不曾見過的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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