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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靈應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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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茂密的竹林,很快他們就來到一座小茅屋前。喜樂推開扉門,看了看院子裏發現沒人松了口氣,看樣子爺爺還沒起來。她急忙放下白貂,對著它說:“你乖乖地留在這裏,我先去煮飯了。”白貂極通人性地點了點頭,乖巧地走到一處空地上,蜷縮著身子安然地繼續曬起太陽來。

喜樂天生就有跟小動物溝通的本領,看到這樣的白貂早就見怪不怪。這時候雲天也跟著走進院子,她交代了一聲匆忙跑進左邊的廚房裏開始忙活起來。

雲天站在院子中間四處打量,正中是一間不大的茅屋,兩邊各設有一個小小的耳房。院子裏用鵝卵石鋪就一條小小的走道,圍起一個個小花圃,裏面種著一些不知名的花草,黃的、粉的、紅的,一簇簇煞是好看。雖然顏色不算十分鮮艷但卻芬芳撲鼻,讓人聞之心曠神怡。在院子的角落裏有一座用榕樹老藤做成的秋千架,在微風吹拂中輕輕晃動,三兩只顏色艷麗的翠鳥正停在上面,好奇地看著這個進來的陌生人。院子古樸富有生趣,但也難免清貧的本質。

雲天星眸半瞇,眼前的簡樸讓他不由想起天靈宗主山上那些精美的瓊閣樓宇,單是靈心大師日常待的書房,都要比這裏大上不止數倍,更不論那外圍一圈奇珍異草以及內部奢華的裝飾。真沒料到,受盡天下修靈人士仰慕的靈應大師,居然就隱居在這麽一個簡陋的屋子裏。

沒過多久,空氣裏就飄來一股飯菜香味,雲天喉頭不由吞咽了下。自從進入後山,他就是靠吃野果填飽肚子,好久都沒嘗過米飯的滋味,現在一聞這香氣頓感腹腔空乏肚子瞬間咕咕地叫起來。就連躺在地上的白貂也被香氣所吸引,小巧的鼻子一張一合地拼命地嗅著,那樣子看起來特別可愛。

這時候,「吱呀」的一聲,正中的茅屋大門打開,從裏面走出一位童顏鶴發的老人。老人家滿頭銀絲但精神矍鑠,目光如炬。雖然粗布衣衫卻依舊掩飾不住身上的一股自帶威嚴。

“前輩好。”雲天連忙上前躬身敬禮。老人怔了下,顯然沒料到家裏突然來了個陌生人,犀利的目光上下打量這個年輕人。雲天頓覺周身氣壓一滯,連忙收斂心神態度越加恭敬,正準備再次上前介紹自己,就聽見一把嬌軟女聲喊道:“爺爺您起來了,準備吃飯了。”

喜樂手捧著一碟剛炒好的竹筍肉絲,笑瞇瞇地走到老人身旁,獻寶地說:“今年新鮮的竹筍,我剛挖的,快來試一下。”老人家看著碟子裏油亮的筍塊,皺了下眉頭抱怨:“不是讓你多放點辣椒嗎,辣的好吃!”原本嚴肅冷清的臉孔瞬間柔和了不少。“您這幾天喉嚨不好,少吃點辣吧。”

“哼……”老人家撇撇嘴一臉失望,突然意識到院子裏還有陌生人,咳了下又恢覆一幅長輩的臉孔,轉身指著雲天問——“他是誰?不是說過讓你不要隨便招惹陌生人的嗎。”

“他叫雲天,我剛剛在外面碰到的,他說他進山采藥餓了,想跟我過來休息一下。”喜樂眉飛色舞地介紹著,語氣裏隱隱帶著些興奮,“爺爺您看他長得好好看哦!跟他一起還有只很可愛的白貂。”說罷,她伸手指著角落裏正在曬太陽的白貂,還順手給了它一個拇指,讚它聽話沒亂跑。白貂討好似的晃了晃尾巴,一副乖巧的模樣。白發老人瞥了眼白貂,眉頭微不可聞地皺了下。

站在階梯下的雲天,一直聽著這一老一少的對話,內心不由疑惑:未曾聽說靈應大師娶妻生子,那麽喜樂和他是什麽關系?感受到老人家投來的目光,雲天連忙雙手作揖解釋:“前輩你好,我是天靈宗弟子雲天。進來叨擾討杯水喝,有所打擾還請前輩見諒。”

“快過來吃飯啦,菜都涼了!”喜樂拉過老人到院子一邊的石桌上坐下,然後逐一把飯菜都搬上桌子,看到雲天還杵在那,不由分說也把他拉過來一同坐下。“快過來坐啊。我煮的菜很好吃哦!”然後又向白貂招招手,示意它過來。白貂立馬歡喜地搖著尾巴飛奔過來,靈巧地爬上喜樂的懷裏,自然地吃著她餵過來的食物,面對老人家和雲天驚訝的目光絲毫不覺。雲天心裏再次稱奇,誰能想到面前這一團毛茸茸的乖巧小東西,剛剛兇狠地差點要了一個人的命。

白發老人垂眸掩下眼裏的思緒,拿起飯碗很快就大口大口地吃起來,一點高人形象都沒有就像是尋常人家的老頭。雲天猜不透他是何意,兀自沈思:聽到我是天靈宗的弟子毫無反應,而且看這吃相,跟印象中的大師完全不一樣。難道是我想錯了,這人不是靈應大師?

雲天越想越奇,直到喜樂不斷在他面前揚手,思緒總算拉回來。“你怎麽了?快吃呀!”在喜樂的催促下,他慢慢地拿起碗夾了塊筍也開始吃起來。好吃!筍塊入口順滑,沾染了肉汁更顯美味。天靈宗的山裏盛產竹筍,每年夥房都會安排人去采摘回來做菜。所以對於筍塊炒肉雲天也是不知吃過多少回。但從來沒試過這樣鮮爽的口感,可見做這道菜的人廚藝有多高。怪不得老人家吃起來那麽香,連那白貂也吃得津津有味。漸漸地雲天也跟著專心吃飯,他本來就餓,加上遇到這樣的佳肴,自然舍不得錯過。

不多時,石桌上的飯菜就如秋風掃落葉般被盡數清理幹凈。不管是白發老人、白貂,還是雲天,都是一副飯飽饜足的模樣。眾人起身散食,喜樂收拾碗筷,等她走進廚房之後,白發老人收起了慵懶的表情,一雙利眼緊盯著雲天:“說吧,你來這裏是到底為了什麽?”

“前輩,我真的是因為迷路受困所以前來叨擾,一切不過是巧遇。”雲天擡頭直視著老人的眼睛認真說道,坦然接受他審視的目光。此時雲天的眼眸裏布滿真誠,內心卻不禁在打鼓:老人家會信嗎?

“巧遇?”老人家淩厲的目光像無形的壓力瞬間包裹著雲天,讓他背上如壓千斤之石,背脊繃得近乎僵硬,額上也開始滲出豆大的汗珠。這一刻,雲天可以確認,眼前這個人的確就是傳說中的靈應大師。即便是靈心大師,也無法單用眼神就能發出如此大的威壓。

頭頂上的威壓越來越重,雲天感覺自己體內如翻江倒海般,五臟六腑被擠壓得幾乎想要從口裏蹦出來。他的呼吸越來越困難,雙腳如墜著千斤重石,仿佛下一瞬就要被迫跪下。即便如此他還是硬挺著一口氣死死站在那裏。靈應大師的眼眸裏閃過一絲欣賞,他一眼就看出這少年身上沒有靈力。但就這樣一個普通身子居然也能扛得住他的威壓,可見少年心性堅韌非常人所及。

“你怎麽了,很熱嗎?怎麽流那麽多汗?”喜樂這時候從廚房裏走出來,發現雲天一臉蒼白地站在那,不由上前疑惑問道。也多虧了她這一聲,讓雲天感覺周身一松,頭頂的威壓瞬間消散。

雲天大口大口地吸氣,胸腔仿佛被火燒過一樣灼熱發疼,喉嚨湧上絲絲腥甜。一旁的白貂鄙夷地看了看他,沒用的家夥!就這麽一點點威壓也受不住!

“喜樂,你再去水潭那裏給我裝點水回來沏茶。”靈應大師吩咐道,雲天知道他這是故意要把喜樂支走。

“好。”喜樂向來沒怎麽接觸過外人,也清楚爺爺飯後喜歡喝茶。於是不疑有他,抱起白貂一手提桶就準備去打水。

“把白貂放下,你一只手不方便。”

“沒事啊,我跟想跟白貂一起玩。”

“放下,你自己一個去!”靈應大師的聲音開始嚴厲起來,喜樂看了看白貂,再看了看他和雲天,終於發現了一絲不對勁。爺爺平常就經常告誡她要註意別招惹陌生人,這白貂雖是一只動物,但明顯也是極通人性,爺爺這是不喜歡我把他們帶回來?平常爺爺對自己很寬容,可一旦他發起脾氣來那也是相當嚇人,喜樂連忙乖巧地應道「好」,然後轉身離去。臨走前又看了眼白貂,心裏想著小團子你自己保重。

白貂也是一臉不舍地看著喜樂離去,等它轉過身來面對靈應大師時,周身氣息瞬間變得冷肅,烏黑的眼珠裏閃過一絲幽光。靈應大師仿佛早就預料到這才是白貂的真實性情,厲聲喝道:“畜生,別打她的主意!”

白貂挑釁地回了一眼,放松身子趴下悠閑地舔著自己的爪子,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臭老頭,你以為我怕你?!

剛剛跟喜樂近距離接觸了那麽久,它終於聞清楚了她身上的味道,居然是消失已久的遠古鳳凰神血。只要喝下一點點,就能讓功力大幅提升甚至能直接躍上一個臺階,那是足以讓世間所有修習玄獸都為之瘋狂的極品靈藥啊。不過看她現在的樣子應該還有封印在身上。所以血脈還不算完全覺醒,頂多是比一般的血強悍一點。這老頭是擔心自己會傷了喜樂吧。哼!想它堂堂一界神獸,有著千年的修煉功力,會在乎這些?!它粘著喜樂是因為貪戀她身上安定人心的氣味。如果喜樂真的是遠古神殿後人,那她也算是有資格做自己的主人。

靈應大師不知白貂心中所想,只是看到它這副挑釁的模樣,分明沒將他說的話放在心中。他揚手在胸前結了個手印,天地間瞬間變色,一股砂礫組成的颶風從他掌中呼嘯而出,然後利刃一般向白貂直射而來。

這股旋風和之前程浩使出的十分相似,但威力卻是他的十倍不止。周遭的空氣被颶風擠壓得幾近褪盡,雲天只感覺喉嚨如同窒息般難受,不由退後幾步盡可能遠離風暴圈。

白貂依舊是一副淡定的樣子,絲毫不受颶風帶來的氣壓影響。但它已從臥趴的姿勢站了起來,後尾豎起的毛發散開如同一面白色屏風,臉上是雲天不曾見過的嚴肅認真。純白的尾部突然閃過一絲紫光,然後一個紫色屏障在颶風即將碰上白貂時瞬間把它裹住,任憑黑色利劍如何鋒利也無法刺破半分。

“居然是紫尾貂!”靈應大師看到紫光怔了下。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白貂幾個兔起鶻落就躥到他的跟前,一個利爪向他刮過去。爪尖在空氣裏劃過幽幽銀光,瞬間蔓延出一團蛛絲一般的銀線向靈應大師身上纏繞。

靈應大師足尖點地咻得騰空飛起躲過。但那團銀絲仿佛有靈性般徑直追著他的身影。白貂踩著銀絲蹭蹭蹭地也跟著向上攀去,最後用力一蹬飛身向上越過靈應大師的頭頂,然後利爪向下俯沖,想要從上往下攻擊。靈應大師舉起右手用力一拂,一股風力把紫尾貂掃開,然後左右合手胸前結印喝道:“破!”銀絲瞬間化成碎屑掉落下地。

一人一貂紛紛落地,相隔十個身位對望。“紫尾貂出世,看樣子是躲不了。”靈應大師喃喃自語,陷入了沈思之中。紫尾貂看著他半天沒動作,也緩緩地卸下了身上的戰鬥氣息,又恢覆到原來那種慵懶的狀態。

一旁的雲天早就看傻了,心裏越想越後怕。這才是白貂真正的實力吧?居然能跟炎武大陸最強者打平手,它是多恐怖?!自己竟然還妄想要拿它的內丹,簡直是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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