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 自己都跟二叔婆商量好了的。一定要勸動玉玲。譚玉瑤熟門熟路的去拍了她二叔家的門, 開門的她二嬸兒。

回回都沒個好臉色。

“叫玉玲扯豬草是吧？”

姜桂蘭翻個白眼就要轉身叫人。

“誒, 二嬸兒等等。”

“幹嘛？”

“沒……”

譚玉瑤直呼好險, 差點就沒忍住去試探了。腦子進水了這是。

“玉瑤, 走吧。”

譚玉玲戴著個草帽出來了。

譚玉瑤走在後頭, 時不時轉頭看看二叔家的門, 待走到那門看不到的地方才掏出了個雞蛋給譚玉玲。

“快吃，別想著拿去給玉珠她們。她們現在每天都能吃飽，就你過的最苦了。”

譚玉玲乖乖的剝了雞蛋, 三兩下吃進了肚。

“她就是知道你會給我帶東西吃，才會讓我跟你出來扯豬草。她肯定在心裏笑你傻。”

譚玉瑤毫不在意。

“管她呢，二嬸兒那個腦子裏就沒什麽好東西。對了玉玲, 上次我跟你提的事情, 你考慮的怎麽樣了？”

“啊……”

譚玉玲低下頭，腳尖一點點的踢著地上的土。不說好, 也不說不好。

“二叔婆跟我說了, 她是非常想過繼你的。只要你願意, 這個錢她就肯出。不過, 是要還的。等你以後自己攢錢還。”

譚玉玲猛的一擡頭, 有些不敢置信。

“你這樣看我幹嘛, 我說真的。你要願意，我就去給找點那個獼猴桃。先在你身上塗了試試看，要是不行, 就只能再冒險吃一點了。”

譚玉瑤說的很輕松, 譚玉玲沈重的心也跟著輕了幾分。有些期待的說：“那就試試。”

前頭是她想差了，怕二叔婆花那冤枉錢。卻沒想到，自己要是過繼了，可比在家自由多了，自己一年的工分加上采蘑菇那些玉瑤去換的錢，肯定能還上。

到時候，自己和妹妹們多多掙錢，孝順二叔婆，怎麽樣她都不會虧的。要是留家裏，只怕沒多久就會被賣出去給個不認識的人當老婆，這太可怕了。

譚玉瑤系統裏有獼猴桃可以換，但不能當著玉玲的面拿出來。於是上山後，她很快找了個借口走了另外一邊。

換了一斤獼猴桃也不敢全拿出去，外面放了三個，其他的都藏在了背簍裏。扯了大半的豬草壓住才去找玉玲。

“玉玲，你看，你那回吃的，是這個嗎？”

譚玉玲接過了一個，有些不確定。

“我吃的那個比這個小，而且都沒這個大。不過聞起來倒是那個味兒。”

“那你擦一個看看，能不吃還是不要吃了。”

過敏啊，雖然上次她沒事。這回誰知道呢。她又不是醫生，萬一有點啥，就是系統有藥，她也不知道該兌什麽。

譚玉玲捏開了一個，往手上，臉上，脖子上都擦了些。

兩人等了好一會兒也沒什麽反應，還以為沒效果。等到下山的時候，譚玉玲突然說了個癢，擡手就開始撓。

舉起手一看，暗黃的皮膚上，一顆顆的小紅點格外顯眼。

譚玉瑤興奮的扔了背簍，抓著她的手左看右看。

“玉玲，看來這擦的也行。癢的話，你就要忍忍了，不要去抓，留疤就不好了。”

譚玉玲點頭，這點癢比起她的自由，根本不算什麽，她忍得住。

這會兒豬草已經扯完了，她就這樣頂著一身的小紅點回了家。

進門後看見譚玉玲兩手空空，姜桂蘭就罵開了。什麽難聽她罵什麽。無非就是罵大女兒蠢，不會找譚玉瑤套吃的拿回家。譚玉玲低著頭進去，只當沒聽見，準備開始切豬草。

誰知姜桂蘭光罵還不夠，走過去還想打。譚玉玲也不躲，只擡眼看她。

姜桂蘭一眼就看到了大女兒身上的那些紅點。怪叫一聲，立刻抱著肚子躲的遠遠的。

“死丫頭！你身上長的是什麽鬼東西？！！”

譚玉玲暗地裏掐了自己一把，眼淚汪汪的搖搖頭。

“我也不知道，出門那會兒，身上就有點癢。回來的路上就長了好多這個小疙瘩了。媽，能不能給點錢給我，我去看看醫生？”

“我呸！看醫生？你死了沒有啊，看醫生。趕緊的把豬給我餵了！”

譚玉玲假裝不甘心的又求了幾回。姜桂蘭幹脆躲進了屋子。她到底還是有點怕，只好找自家男人拿主意。

“我瞧著大丫頭身上那些小疙瘩可不少，要是會傳染咋辦？我這肚子裏可還有兒子呢。”

譚育全半點沒放在心上。

“你忘了，她以前不是也長過。沒給她看醫生不也兩天就消了？你急個啥？”

姜桂蘭也想了起來。頓時也不怕了，出去又臭罵了大女兒一頓。

夫妻倆都沒當一回事。可是一連好幾天過去了，大丫頭身上的紅疙瘩越來越多，整個人也沒了精神。不管怎麽罵，怎麽打，她就是不幹活。

這下兩人急了，卻還是舍不得拿錢去給她看病。只是隨便煮了點清熱的草藥給她抹。

結果 自然是不管用的。

姜桂蘭生怕被傳染，連屋子都不敢出。譚育全整天陰著個臉，實在不想出錢去請醫生，總想著過兩天大丫頭就能自己好。

這時譚玉瑤上門了。

她只說是好幾天沒見到玉玲了，想找她一起去上工。

譚育全隨便找了個借口說她不在家，就要關門。譚玉瑤一把用背簍頂住了。

“二叔，你急啥？我話還沒說完呢。”

“小丫頭片子一個，我跟你沒啥好說的。”

“丫頭怎麽了，二叔你要是沒生玉珠玉婷那兩個丫頭，能賺100塊錢嘛。唉，二叔婆最喜歡的還是玉玲，這兩天我都聽她嘮叨好幾回了。不知道二叔你要是過繼玉玲給她，能賺多少……”

這話倒是提醒了譚育全，他一把抽出侄女的背簍，趕她走。譚玉瑤也不糾纏，繞到了他家後門。那兒是豬圈，臭是臭了些，也能聽見裏面的動靜。

譚育全被侄女的一番話說的心潮澎湃，轉身看到柴房草堆上的大丫頭也沒那麽厭惡了。是的，這兩個怕被傳染的，把譚玉玲趕到了柴房。

夫妻倆在屋子商量了會兒，沒多久姜桂蘭就拿著個小布袋出了門。

譚玉瑤躲在豬圈後頭，看著二嬸兒那高興勁兒，就知道事情成了一半。連忙抄小路去了二叔婆家報信。

羅春花讓三個小的先進屋，她來應付。

“二嬸兒！在家呢。”

“你來幹嘛？是來把那兩個丫頭領回去的？”

姜桂蘭一進沒反應過來。

“啥領回去？”

羅春花補衣服的手一頓，板起臉，朝著裏屋努努嘴。

“你家那兩個丫頭，剛來沒一天就都病了。”

玉珠一聽連忙咳了好幾聲，譚玉瑤差點笑了出來。

姜桂蘭聽了有些心虛，畢竟她今天來是打算把另一個也生了病的女兒拿來坑這個二嬸兒一把的。

“那個，她們身體好，沒兩天就會好的。二嬸兒啊，我這次來，是想問你，上次你不是說還想過繼我家大丫頭的嗎。現在……”

“現在沒那個心思了。帶回來一點活兒沒幫我幹，還要我去伺候她們。”

姜桂蘭厚著臉湊到羅春花身邊坐下。

“二嬸兒你看，你要是再過繼了大丫頭，不就有人照顧她們了。不是我自誇，大丫頭在家那是什麽活兒都會幹，兩個妹妹也都是她在照顧。能幹著呢。”

羅春花白了她一眼。

“這麽能幹你舍得過繼給我？你當我老糊塗了嗎？”

姜桂蘭當然不能認。

“哪能呢。二嬸兒我跟你說實話吧。上回我家全兒不答應，是因為我娘家那邊給大丫頭說了門親。正相看對象哪能把她過繼不是。現在人家沒看上她，我也想給她弟弟攢點錢，所以……”

“原來是這樣啊……”

羅春花做出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

“玉玲那丫頭，我倒是真喜歡。”

姜桂蘭連忙接過話頭，把大女兒翻來覆去的誇了又誇。

羅春花感覺差不多了，裝著考慮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問道：

“那你們打算要我多少錢？獅子大開口就算了，剛子跟石頭一共就給我留了那點錢。上回已經用了不少了。”

姜桂蘭心裏咯噔一下，知道今天恐怕是敲不了多少了。不過想到家裏那個奄巴巴的女兒，她又釋懷了。

要死也不能死在自家，能換多少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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