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狠心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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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負擔不起？”歐陽女士梗著脖子眼紅紅地說道，“我這裏還有一些首飾珠寶，我如果拿去賣了也能換好多錢呢……我只是……我只是覺得還沒到這樣的時候……”說到後面，她的聲音越來越小，仿佛變成一抹空氣消散在別處去。
黎明爾心底一沈，伸手輕輕地抱了抱歐陽女士，他努力多眨幾次眼，好讓快要湧出眼眶的眼淚吞回肚子裏。
搬完家以後，黎明爾馬不停蹄趕去沈舒然的家。
他知道以他現在這個情況，他是不可能再跟沈舒然在一起了，他不願意成為任何人的負累，但他絕對沒有忘記，他那一天在曼谷最高的旋轉餐廳裏，當眾跟沈舒然求婚的畫面。那一刻，他最愛的女人像一個高貴的公主，身上自帶發光光環，笑得那麽開心，那麽幸福。如果可以的話，他願意把一切最美好的東西都送給她。
可是他也沒想過，變故來得這麽快，來得這麽嚴重，他在頃刻間失去了一切東西，包括愛人的能力。
他在去往沈家的路上，一直皺眉沈思，好幾次回憶到他跟沈舒然這五年多來發生過所有美好的事情的片段時，喉嚨都一陣發緊，有話也說不上來，只能拼命吞口水，好讓自己看起來是正常的。
黎明爾是坐的公交車過去，他坐公交車的經歷很少，但他也知道，他將來有好長一段時間出門都要以公交車作為交通工具，人擠人的車子裏，各種氣味交雜到一起，他又沒吃東西，胃裏泛起一陣陣酸氣。
車子好不容易終於到站了，黎明爾幾乎是滾下車的，他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臉色從紫紅慢慢恢覆到正常的臉色。公車站距離沈家還有一段距離，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腦子裏裝了許許多多的話，想著待會怎麽跟沈舒然說。
他好不容易來到沈家門口，傭人認得黎明爾，但很遺憾地告訴他，沈舒然最近都不在上海。
“什麽？她去哪裏了？”
“額，黎先生，我不太清楚呢。”傭人禮貌謙和地回答道，聽起來很正常，找不出一絲破綻。
黎明爾不好繼續糾纏，兩道眉峰攏成一座小山峰，然後他沈重地拿出手機，想給沈舒然打電話過去，他想，她是不是已經從別人口中知道他家裏的事情，所以不等他主動找到她，索性早早離開上海，怕被他找到？沈舒然啊，你是怕我會死咬著你不放嗎？黎明爾的心情本來就沈重，現在更是跌入一個無底洞中。
他並不知道的是，沈舒然其實就在家裏，她在樓上的房間透過窗戶看著底下的他。隔著一扇玻璃窗，她的手指蜷曲在玻璃上，整個人看上去疲憊又無助。她好幾次差點沒忍住，想張嘴大叫他的名字，然後像從前那樣沖下去緊緊地把他抱住，像樹懶一樣掛在他身上，死皮賴臉地不讓他離開。
可是沈舒然自己也清楚，她不能這樣做，她已經沒有資格這樣做了。
阿爾……沈舒然依依不舍地多看了他一眼，然後逼迫自己不再看他。
黎明爾無法形容自己是用什麽樣的心情離開沈家的，他在回去的路上聽到手機響了，還以為是沈舒然打來的，沒想到是醫院打來的電話，說他們要結算黎振圖的住院費用，黎明爾想了很久，決定還是親自到醫院跟醫生說明家裏的情況。
主治醫生從黎老住進醫院就開始跟進他的情況，聽到黎明爾的話以後也有點為難。“黎先生，是這樣的，黎老現在仍然處於一個昏迷不醒的情況，我們也很難給你們家屬說明他到底什麽時候會醒來。也許是明天，也許是幾個月後，也許……一輩子也是這樣。當然，我們不強求你們家屬把他接回家去料理跟照顧，這個還是要看家屬的意願。如果他離開醫院後發生任何事情，我們醫院就不會再負任何責任，所以我要代表醫院再問你一遍，你是確定要把黎老接出院嗎？”
黎明爾認真、堅定地點點頭，“是的，我跟媽媽商量好了，還是決定要接爸爸出院。”
“嗯，那好吧，去辦出院手續吧。”
其實黎明爾心裏也沒有底，不論是他還是歐陽女士，也從沒試過全天候二十四小時照顧一個昏迷不醒的植物人，之前在醫院裏，因為黎振圖住的是最好的房間，所以不論是醫生還是護士都特別關心他、緊張他，用的一切藥物都是很好的進口藥，連每天來做康覆的治療師也是醫院裏最好的。
而現在——
黎明爾特意從醫院打了一部出租車，想自己一個人帶著爸爸回去租房，司機一看到他把黎振圖扶上車，臉色當場垮下去，往臉上明明白白的寫著“不樂意”這三個字，黎明爾很容易地看懂司機的眼色，一見到他就說了很多聲不好意思，司機才忍著便秘的表情沒有說什麽難聽的話。
“師傅，麻煩去天元小區。”
租房在近郊，這一路走下來也得四十分鐘的時間，黎明爾一刻不敢放松地扶著黎振圖，怕他的身體會倒向一邊。多少年了，在黎明爾心中總是意氣風發、笑看商場如戰場的精英男人，此刻身體軟塌塌，皮膚看起來也慘不忍睹，明明是一米七幾將近一米八的個頭，現在像是完全縮了水一般，人也變得瘦瘦小小，黎明爾很容易的就可以把他抱在懷裏，而且爸爸的體重也變得很輕，輕得讓人膽戰心驚。
四十分鐘以後，司機把車子開到天元小區的門口，黎明爾懇求司機可以下車幫他一起把爸爸扶下去，司機回頭看了一眼，臉上撲閃著嫌棄的眼光，很重地搖搖頭，“抱歉，我還要去接一個客人呢，麻煩你快點下車可以嗎？”
黎明爾費了很大的勁把黎振圖弄下車，他都還沒站穩，司機連忙發動車子開走了，仿佛怕惹上什麽麻煩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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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爾心底一沈，伸手輕輕地抱了抱歐陽女士，他努力多眨幾次眼，好讓快要湧出眼眶的眼淚吞回肚子裏。
搬完家以後，黎明爾馬不停蹄趕去沈舒然的家。
他知道以他現在這個情況，他是不可能再跟沈舒然在一起了，他不願意成為任何人的負累，但他絕對沒有忘記，他那一天在曼谷最高的旋轉餐廳裏，當眾跟沈舒然求婚的畫面。那一刻，他最愛的女人像一個高貴的公主，身上自帶發光光環，笑得那麽開心，那麽幸福。如果可以的話，他願意把一切最美好的東西都送給她。
可是他也沒想過，變故來得這麽快，來得這麽嚴重，他在頃刻間失去了一切東西，包括愛人的能力。
他在去往沈家的路上，一直皺眉沈思，好幾次回憶到他跟沈舒然這五年多來發生過所有美好的事情的片段時，喉嚨都一陣發緊，有話也說不上來，只能拼命吞口水，好讓自己看起來是正常的。
黎明爾是坐的公交車過去，他坐公交車的經歷很少，但他也知道，他將來有好長一段時間出門都要以公交車作為交通工具，人擠人的車子裏，各種氣味交雜到一起，他又沒吃東西，胃裏泛起一陣陣酸氣。
車子好不容易終於到站了，黎明爾幾乎是滾下車的，他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臉色從紫紅慢慢恢覆到正常的臉色。公車站距離沈家還有一段距離，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腦子裏裝了許許多多的話，想著待會怎麽跟沈舒然說。
他好不容易來到沈家門口，傭人認得黎明爾，但很遺憾地告訴他，沈舒然最近都不在上海。
“什麽？她去哪裏了？”
“額，黎先生，我不太清楚呢。”傭人禮貌謙和地回答道，聽起來很正常，找不出一絲破綻。
黎明爾不好繼續糾纏，兩道眉峰攏成一座小山峰，然後他沈重地拿出手機，想給沈舒然打電話過去，他想，她是不是已經從別人口中知道他家裏的事情，所以不等他主動找到她，索性早早離開上海，怕被他找到？沈舒然啊，你是怕我會死咬著你不放嗎？黎明爾的心情本來就沈重，現在更是跌入一個無底洞中。
他並不知道的是，沈舒然其實就在家裏，她在樓上的房間透過窗戶看著底下的他。隔著一扇玻璃窗，她的手指蜷曲在玻璃上，整個人看上去疲憊又無助。她好幾次差點沒忍住，想張嘴大叫他的名字，然後像從前那樣沖下去緊緊地把他抱住，像樹懶一樣掛在他身上，死皮賴臉地不讓他離開。
可是沈舒然自己也清楚，她不能這樣做，她已經沒有資格這樣做了。
阿爾……沈舒然依依不舍地多看了他一眼，然後逼迫自己不再看他。
黎明爾無法形容自己是用什麽樣的心情離開沈家的，他在回去的路上聽到手機響了，還以為是沈舒然打來的，沒想到是醫院打來的電話，說他們要結算黎振圖的住院費用，黎明爾想了很久，決定還是親自到醫院跟醫生說明家裏的情況。
主治醫生從黎老住進醫院就開始跟進他的情況，聽到黎明爾的話以後也有點為難。“黎先生，是這樣的，黎老現在仍然處於一個昏迷不醒的情況，我們也很難給你們家屬說明他到底什麽時候會醒來。也許是明天，也許是幾個月後，也許……一輩子也是這樣。當然，我們不強求你們家屬把他接回家去料理跟照顧，這個還是要看家屬的意願。如果他離開醫院後發生任何事情，我們醫院就不會再負任何責任，所以我要代表醫院再問你一遍，你是確定要把黎老接出院嗎？”
黎明爾認真、堅定地點點頭，“是的，我跟媽媽商量好了，還是決定要接爸爸出院。”
“嗯，那好吧，去辦出院手續吧。”
其實黎明爾心裏也沒有底，不論是他還是歐陽女士，也從沒試過全天候二十四小時照顧一個昏迷不醒的植物人，之前在醫院裏，因為黎振圖住的是最好的房間，所以不論是醫生還是護士都特別關心他、緊張他，用的一切藥物都是很好的進口藥，連每天來做康覆的治療師也是醫院裏最好的。
而現在——
黎明爾特意從醫院打了一部出租車，想自己一個人帶著爸爸回去租房，司機一看到他把黎振圖扶上車，臉色當場垮下去，往臉上明明白白的寫著“不樂意”這三個字，黎明爾很容易地看懂司機的眼色，一見到他就說了很多聲不好意思，司機才忍著便秘的表情沒有說什麽難聽的話。
“師傅，麻煩去天元小區。”
租房在近郊，這一路走下來也得四十分鐘的時間，黎明爾一刻不敢放松地扶著黎振圖，怕他的身體會倒向一邊。多少年了，在黎明爾心中總是意氣風發、笑看商場如戰場的精英男人，此刻身體軟塌塌，皮膚看起來也慘不忍睹，明明是一米七幾將近一米八的個頭，現在像是完全縮了水一般，人也變得瘦瘦小小，黎明爾很容易的就可以把他抱在懷裏，而且爸爸的體重也變得很輕，輕得讓人膽戰心驚。
四十分鐘以後，司機把車子開到天元小區的門口，黎明爾懇求司機可以下車幫他一起把爸爸扶下去，司機回頭看了一眼，臉上撲閃著嫌棄的眼光，很重地搖搖頭，“抱歉，我還要去接一個客人呢，麻煩你快點下車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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