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恨透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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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中午，黎明爾酒醒得差不多，巴頌特意開電摩托到客棧，送他去機場。
黎明爾的行李已經全部托運回去國內，這一刻他身無旁物，東西也不多，一點兒也不像是要離開的人。
但黎明爾的臉上寫著滿滿當當的“不舍得”。他回身一直看著三層樓高、還帶著小院子的客棧，裏面的一切，除了他的私人物品，統統留給新的老板。他也不知道這個客棧以後會發展成什麽樣，生意會變好還是變得更壞，這些都與他無關了。
他輕輕吸了吸鼻子，努力把情緒壓回心裏。
巴頌認識他這麽久，從沒見過他這樣，在巴頌的記憶中，黎明爾是自由自在的富家公子，想去哪就去哪，想去玩就去玩，但他做人也是認真的，談戀愛認真，做生意開始是玩的，後面也變得認真了。
“巴頌，你還是別送我了，我不想你一個人回去。”黎明爾感受到巴頌的心意，把手搭到他肩膀上，用力拍了一下。
“不行，我必須送你，誰知道下次什麽時候能見到你。”巴頌懶得跟他廢話，直接往他懷裏丟了一只頭盔，讓他爬上他的電摩托車上。
黎明爾郁悶地笑了笑，“你可以去上海找我玩。”
“老子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去上海！”
“你這家夥……”
“來上車吧，不然誤了飛機可不好。”
黎明爾不再拒絕，好好兒地領了巴頌的心意。巴頌沒有矯情，把車子開得飛快，怕黎明爾會因此耽誤飛機。
“對了，我昨天晚上……”黎明爾好像突然想起什麽，他想到昨晚一個人出去買醉，然後呢，他努力回想了一下，他好像還遇到一個中國女生，那個人，他以前好像見過，但他不確定，因為他喝多了，想不起更細節的東西。
只隱隱約約記得對方一點兒大致的輪廓，但要他準確地表達出來，似乎很困難。
“你昨晚怎麽了？”巴頌奇怪他欲言又止的模樣。
“嗯，沒什麽，昨晚喝了一點酒，沒想到今天還能醒過來。”
到了機場，黎明爾最怕面對分別的場景，更何況，他跟巴頌這一別，興許以後很難再見，所以他早早走進安檢口，巴頌似乎也理解他的心情，沖著他的背影徒勞地揮了揮手，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出機場。
飛機準點起飛，龐大的銀色大鳥再次把黎明爾載回他土生土長的地方，上海。
黎明爾以為是沈舒然來接機，沒想到是好朋友趙城，趙城在出口處等了一會兒，一看到黎明爾從裏面拖著行李走出來，臉上洋溢熟悉的笑容。
“阿爾！”
“趙城？”黎明爾一臉意外，“你怎麽來接機了？舒然呢？”
“哦，”趙城不動聲色地從他手上拿走他的行李箱，嘴角往兩邊扯了一個好看的弧度，一雙眼撲閃著明晃晃的光，“你小子有人性沒異性啊，我來接你也不行啊？”
“不是不是。”黎明爾哪敢承認這個事實。
“行了，她好像有點事，我來接你也一樣。”
上了趙城的車，車子從機場開上高速公路，黎明爾盤算著接下來的打算，他待會回家也只是放一下行李，然後就要趕去醫院看黎振圖。他其實很想先跟沈舒然見一面的，但兩者權衡了一下，當然還是去醫院陪爸爸更加重要。
趙城一邊開車一邊側過頭觀察黎明爾，看到他眉頭緊蹙、心事重重的模樣，眼底滑過一絲詭異的光澤。
隨後，他騰出另外一只手無意識地敲打著方向盤，嘴巴上哼著不成調的小曲，試圖緩解一下車廂裏沈重壓抑的氣氛。
“阿爾，我要告訴你一件好事。”突然，趙城賣關子地說了一句。
“啊？什麽？”黎明爾一直在想東想西，忽然聽他這麽說，楞了一下，又迅速回過神來。
“我要結婚了。”
“什麽？！”黎明爾這次震驚得不行，趙城肯定是存心激他的吧，黎明爾心想他一直沒聽過他談戀愛有女朋友的事情，怎麽一下子就變成要“結婚了”？“你小子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幾秒鐘以後，黎明爾迅速從“一臉懵逼”切換回來“正常狀態”，他拿手狠狠推了一下趙城不用開車的那只手，又多嘴問了一下，“是你看我心情不好，故意說來逗我樂的吧？”
“沒有，跟你說認真呢。”趙城一邊說著一邊把車子開離高速，市區裏好像不論哪個季節、除非很早或者很晚的時段，其他時段統統堵得要命，車子開了沒一會兒就停了，擋風玻璃前儼然是一副巨型的停車場的圖片，各種紅色尾燈四面八方地照著，黎明爾微微半瞇著眼，不知怎的，心裏忽然有點空，像是有一陣風莫名其妙地吹來，卷走很多東西一般。
“我怎麽一直沒聽你提起過。”兩人默契般地沒有再說話，直到前面的車子艱難往前爬了兩步，趙城踩了一下油門，黎明爾才重新開口。
“這不是之前兩人還不夠穩定嗎？我就琢磨再談一段時間看看咯。加上你沒在國內，我說了也是百搭。現在你回來了，正好可以吃我的喜酒，不好嗎？”
趙城的嘴角掛著淺淡的笑容，黎明爾也終於笑了一下，“女生是什麽樣子的？有照片不？給我看一下啊！”
“不急不急，”趙城慢條斯理地說著，“等找個時間，我帶你親自去見見她。”
黎明爾放松地把身體靠在真皮沙發椅上，車載香水的味道很好聞，卻有一種催眠的味道，讓他的眼皮莫名有點變沈重。
看到趙城說他要結婚了，黎明爾很容易就想到之前在泰國跟沈舒然求婚了，後來家裏出了這麽嚴重的事情，跟沈舒然的婚禮恐怕要再拖一段時間。想到這，他就有點洩氣，感覺很對不起沈舒然，很對不起她呢。
“阿爾，你在想什麽呢？”
“沒什麽，我有點困，先瞇一下，”黎明爾強顏歡笑了一下，“待會還要去醫院看我爸呢。”
“好，你瞇一下吧，到你家我會喊你的。”
黎明爾大概也沒多想，沒幾分鐘就真的睡過去了，他睡相也是很好的，腦袋搭在椅子上，兩只手臂環著一起，合上眼後睫毛更容易看得清楚，長而濃密，像精致的蝴蝶標本一樣。
趙城的心情可是越來越好了。
就像是前面有著什麽有趣的東西一樣，他目不轉睛地看著擋風玻璃前的馬路，竟然笑得越來越開心，但他又不敢放出一丁點聲音，所以整個畫面顯得詭異又安靜。
黎明爾，等你知道我要娶的那個人是誰時，你應該會恨透我吧。趙城的心裏開始響起聲音，就像是有一個小惡魔在裏面說話，只有他一個人能聽得見。
恨透我吧！
你盡管恨透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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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爾的行李已經全部托運回去國內，這一刻他身無旁物，東西也不多，一點兒也不像是要離開的人。
但黎明爾的臉上寫著滿滿當當的“不舍得”。他回身一直看著三層樓高、還帶著小院子的客棧，裏面的一切，除了他的私人物品，統統留給新的老板。他也不知道這個客棧以後會發展成什麽樣，生意會變好還是變得更壞，這些都與他無關了。
他輕輕吸了吸鼻子，努力把情緒壓回心裏。
巴頌認識他這麽久，從沒見過他這樣，在巴頌的記憶中，黎明爾是自由自在的富家公子，想去哪就去哪，想去玩就去玩，但他做人也是認真的，談戀愛認真，做生意開始是玩的，後面也變得認真了。
“巴頌，你還是別送我了，我不想你一個人回去。”黎明爾感受到巴頌的心意，把手搭到他肩膀上，用力拍了一下。
“不行，我必須送你，誰知道下次什麽時候能見到你。”巴頌懶得跟他廢話，直接往他懷裏丟了一只頭盔，讓他爬上他的電摩托車上。
黎明爾郁悶地笑了笑，“你可以去上海找我玩。”
“老子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去上海！”
“你這家夥……”
“來上車吧，不然誤了飛機可不好。”
黎明爾不再拒絕，好好兒地領了巴頌的心意。巴頌沒有矯情，把車子開得飛快，怕黎明爾會因此耽誤飛機。
“對了，我昨天晚上……”黎明爾好像突然想起什麽，他想到昨晚一個人出去買醉，然後呢，他努力回想了一下，他好像還遇到一個中國女生，那個人，他以前好像見過，但他不確定，因為他喝多了，想不起更細節的東西。
只隱隱約約記得對方一點兒大致的輪廓，但要他準確地表達出來，似乎很困難。
“你昨晚怎麽了？”巴頌奇怪他欲言又止的模樣。
“嗯，沒什麽，昨晚喝了一點酒，沒想到今天還能醒過來。”
到了機場，黎明爾最怕面對分別的場景，更何況，他跟巴頌這一別，興許以後很難再見，所以他早早走進安檢口，巴頌似乎也理解他的心情，沖著他的背影徒勞地揮了揮手，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出機場。
飛機準點起飛，龐大的銀色大鳥再次把黎明爾載回他土生土長的地方，上海。
黎明爾以為是沈舒然來接機，沒想到是好朋友趙城，趙城在出口處等了一會兒，一看到黎明爾從裏面拖著行李走出來，臉上洋溢熟悉的笑容。
“阿爾！”
“趙城？”黎明爾一臉意外，“你怎麽來接機了？舒然呢？”
“哦，”趙城不動聲色地從他手上拿走他的行李箱，嘴角往兩邊扯了一個好看的弧度，一雙眼撲閃著明晃晃的光，“你小子有人性沒異性啊，我來接你也不行啊？”
“不是不是。”黎明爾哪敢承認這個事實。
“行了，她好像有點事，我來接你也一樣。”
上了趙城的車，車子從機場開上高速公路，黎明爾盤算著接下來的打算，他待會回家也只是放一下行李，然後就要趕去醫院看黎振圖。他其實很想先跟沈舒然見一面的，但兩者權衡了一下，當然還是去醫院陪爸爸更加重要。
趙城一邊開車一邊側過頭觀察黎明爾，看到他眉頭緊蹙、心事重重的模樣，眼底滑過一絲詭異的光澤。
隨後，他騰出另外一只手無意識地敲打著方向盤，嘴巴上哼著不成調的小曲，試圖緩解一下車廂裏沈重壓抑的氣氛。
“阿爾，我要告訴你一件好事。”突然，趙城賣關子地說了一句。
“啊？什麽？”黎明爾一直在想東想西，忽然聽他這麽說，楞了一下，又迅速回過神來。
“我要結婚了。”
“什麽？！”黎明爾這次震驚得不行，趙城肯定是存心激他的吧，黎明爾心想他一直沒聽過他談戀愛有女朋友的事情，怎麽一下子就變成要“結婚了”？“你小子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幾秒鐘以後，黎明爾迅速從“一臉懵逼”切換回來“正常狀態”，他拿手狠狠推了一下趙城不用開車的那只手，又多嘴問了一下，“是你看我心情不好，故意說來逗我樂的吧？”
“沒有，跟你說認真呢。”趙城一邊說著一邊把車子開離高速，市區裏好像不論哪個季節、除非很早或者很晚的時段，其他時段統統堵得要命，車子開了沒一會兒就停了，擋風玻璃前儼然是一副巨型的停車場的圖片，各種紅色尾燈四面八方地照著，黎明爾微微半瞇著眼，不知怎的，心裏忽然有點空，像是有一陣風莫名其妙地吹來，卷走很多東西一般。
“我怎麽一直沒聽你提起過。”兩人默契般地沒有再說話，直到前面的車子艱難往前爬了兩步，趙城踩了一下油門，黎明爾才重新開口。
“這不是之前兩人還不夠穩定嗎？我就琢磨再談一段時間看看咯。加上你沒在國內，我說了也是百搭。現在你回來了，正好可以吃我的喜酒，不好嗎？”
趙城的嘴角掛著淺淡的笑容，黎明爾也終於笑了一下，“女生是什麽樣子的？有照片不？給我看一下啊！”
“不急不急，”趙城慢條斯理地說著，“等找個時間，我帶你親自去見見她。”
黎明爾放松地把身體靠在真皮沙發椅上，車載香水的味道很好聞，卻有一種催眠的味道，讓他的眼皮莫名有點變沈重。
看到趙城說他要結婚了，黎明爾很容易就想到之前在泰國跟沈舒然求婚了，後來家裏出了這麽嚴重的事情，跟沈舒然的婚禮恐怕要再拖一段時間。想到這，他就有點洩氣，感覺很對不起沈舒然，很對不起她呢。
“阿爾，你在想什麽呢？”
“沒什麽，我有點困，先瞇一下，”黎明爾強顏歡笑了一下，“待會還要去醫院看我爸呢。”
“好，你瞇一下吧，到你家我會喊你的。”
黎明爾大概也沒多想，沒幾分鐘就真的睡過去了，他睡相也是很好的，腦袋搭在椅子上，兩只手臂環著一起，合上眼後睫毛更容易看得清楚，長而濃密，像精致的蝴蝶標本一樣。
趙城的心情可是越來越好了。
就像是前面有著什麽有趣的東西一樣，他目不轉睛地看著擋風玻璃前的馬路，竟然笑得越來越開心，但他又不敢放出一丁點聲音，所以整個畫面顯得詭異又安靜。
黎明爾，等你知道我要娶的那個人是誰時，你應該會恨透我吧。趙城的心裏開始響起聲音，就像是有一個小惡魔在裏面說話，只有他一個人能聽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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