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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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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和尚,他看著花滿樓道:“你為什麽會認為是霍休?”

花滿樓笑道:“因為青涵說要去完成一個任務,殺了霍休,如果上官飛燕是一個引子,那麽霍休一定是終點。”

他喊青涵的時候是這樣的自然,這樣的溫柔,仿佛曾在心底喊過千萬遍。

他的這一個稱呼,讓青涵的眼中立即凝滿了淚水,這一聲豈非已敲開了她冰封的心。

陸小鳳看到了她的眼淚,他已能很清楚的感應到她和花滿樓的感情,這讓他有些釋然,也有些惆悵和遺憾。

不過,在場還有比他要痛苦得多的人,宮九手中的茶杯已快要被他攥裂,他的眼中充滿了一種既憤怒又悲哀的神情。

場面立即安靜了起來,沒有人開口說話,也沒有人動一動,大家仿佛都在想著自己的心事,也仿佛什麽都沒有想。

打破這種安靜的,是三個細腰長腿的年輕姑娘,她們不但人美,走路的風姿更美,她們一上樓,就站在陸小鳳面前,三個人三雙明亮而美麗的眼睛,都盯在陸小鳳臉上。

陸小鳳並不是個害羞的人,但現在他卻覺得臉上正在發燒,用不著照鏡子,就知道自己的臉已紅了。

青涵見他這樣,不由得吃吃笑了起來,“我還是頭一次見到你臉紅啊,陸小鳳,原來只要多來幾個美女盯著瞧,你就會害羞。”

陸小鳳笑著道:“無論哪個男人讓峨眉四秀這樣盯著,也都會臉紅的。”

個子最高的馬秀真笑道:“你就是陸小鳳?”

陸小鳳點點頭。

文靜的石秀雪笑道:“聽說陸小鳳有四條眉毛的,我怎麽只看見兩條?”

眼睛很大,嘴唇很薄的孫秀青也笑著道:“你還看見兩條,我卻連一條都看不見。”

陸小鳳被這麽調侃,卻只是笑,他的臉皮已再次恢覆得比城墻還要厚,若要再次看到他的紅臉,起碼要千八百年。

三個姑娘卻不再看著他,她們轉而都看向了青涵,個個眼中都帶著點諷刺的神色。

馬秀珍笑著道:“秀珠妹妹,怎麽不回峨眉了?”

石秀雪道:“她一定是有了情郎,所以連師傅和同門都不要了。”

孫秀青望著宮九道:“找到這樣年輕英俊多金的情郎,她當然看不上我這些窮酸的同門,自然就不會回來了。”

所有人都望著青涵,花滿樓的眉頭是皺起的,帶著一些憂色,陸小鳳則是巴不得陳青涵吃點虧,因此他是笑著的,宮九完全就沒看青涵以外的其他人,他一直就只盯著青涵,墨色的眼中看不清到底是什麽神色。

青涵卻無所謂的聳聳肩,笑道:“也許正如你們所說,我就是一個愛慕虛榮,有了情郎就對其他人毫無情意的人,這樣的話,你們滿意了嗎?”

馬秀真三人不說話了,她們也從師兄的口中聽說葉秀珠已變了太多,但是只有在真正面對的時候,她們才知道,這種變化豈止是很大,完全就是換了一個人,因此,她們沈默了。

三個人很有默契的望向陸小鳳,襝衽為禮,躬身道:“峨嵋弟子馬秀真、孫秀青、石秀雪,奉家師之命,特來請陸公子明日午間便餐相聚,不知陸公子是否肯賞光?”

陸小鳳苦笑道:“我倒是想賞光的,只可惜我就算長著翅膀,明天中午也飛不到峨嵋山的玄真觀去。”

馬秀真咧嘴一笑,道:“家師也不在峨嵋,現在他老人家已經在珠光寶氣閣恭候公子的大駕。”

陸小鳳又怔了怔,道:“他也來了?什麽時候來的?”

馬秀真道:“今天剛到。”

陸小鳳問道:“為什麽一定要等到明日,為什麽不是現在就去?”

馬秀真怔住了,“你現在就要去?”

陸小鳳道:“正好有些事要問個清楚明白。” 他站起身,對青涵道:“你去不去?”

青涵搖頭道:“等你去找霍休的時候,我一定會同你一起去。”

陸小鳳搖頭笑了笑,跟著峨眉三秀走了,三個姑娘走的時候再也沒有看青涵一眼,仿佛已完全不把她當做自己的同門。

當然青涵也不在意,她確實沒把自己當成峨眉弟子。

花滿樓是最後一個走的,臨走前,他對青涵說道:“你多保重。”他動了動嘴唇,走了兩步,最後還是返身說道:“我和上官飛燕之間什麽都沒有發生。”

他那鄭重的神色,讓人不得不去相信他。

青涵卻只是冷哼了一聲,默然無語。

花滿樓只得落寞的下樓,同陸小鳳一起走了。

等他們走遠,青涵才無奈的嘆口氣道:“我真不想過去,但很明顯,他們很容易發生意外,我們要不要去救一兩個,說不定對你有幫助。”

宮九冷冷的看著她,半天才說道:“我現在很好,他們死不死和我完全沒有關系。”

他站起身下樓上車,從始至終都不再看一眼陳青涵。

這讓青涵根本就不好意思在賴著他的馬車,當她的一顆心稍微傾向宮九的時候,花滿樓總是輕易用一句話就打動了她的心。

她就算是個傻子,也明白了宮九的感情,但是,很明顯,她仍然無法放棄花滿樓,完全不可以。

那她又如何回應宮九的感情呢?青涵只能苦笑,她對宮九,更多是一種無法割舍的親情,他是這個世界中最照顧她的一個人,也是唯一一個給予保護的人,更是陳青涵最了解的一個男人。

所以,青涵才更加不能也不願去傷害宮九的感情,因此,她的腳步再也無法挪動。

可是,宮九又上了樓,拉著她就走,並冷冷的說道:“想要逃離我,你最好放棄這種想法。”

青涵卻毫不生氣,反而笑了出來,她抱著宮九的胳膊,笑的就像一個孩子,一個吃到糖的幸福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完了,我感覺我要糾結死了,太花心一定會害死我的,我要去撞墻一百遍啊一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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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晉江VIP,,, ...

馬車又停在了珠光寶氣閣大門外的拐角,月色依然皎潔,四月的晚風仍然如少女般柔軟多情。

宮九筆挺的坐著,正在閉目養神,青涵卻一直挑著簾子往外看。

因為馬車的不遠處站著一個人,蒼白的衣服,蒼白的臉,冰冷的殺氣把柔軟的春風也化為了寒風。

西門吹雪靜靜的站在那裏有多久,青涵就看了他多久。

無論是誰,被這樣盯著瞧,都會很不舒服的,但西門吹雪卻一直面無表情,他的視線從來就沒有停留在陳青涵的身上。

他很坦然的站在那裏,冷氣森森的站在那裏,仿佛已成為一個冰雕。

青涵終於嘆了一口氣,她扯了扯宮九的袖子,說道:“宮九,我得到了一個結論。”

宮九勉為其難的睜開眼,冷冷的望著她,等答案。

青涵咧嘴笑道:“西門吹雪和你一樣,能完全無視我的目光。”

宮九冷冷道:“你見過哪個女孩子像你這樣不知廉恥的盯著男人看的?”

青涵笑道:“這不是我的錯,是因為你們長的太好看了,你們犯了引誘的原罪。”

宮九無語道:“長的好也成了犯罪,這是什麽強盜理論?”

青涵笑道:“長這麽好看,我想多看看你就說不知廉恥,這才是犯罪。”

宮九懶得理她,女人若是要強詞奪理,總是能找出一堆歪理,因此他冷冷道:“你為什麽不進去?”

青涵聳肩道:“西門吹雪還沒進去,我進去做什麽?”

宮九冷笑道:“你是害怕有些人和有些人相遇,你的任務就再也不能完成吧。”

青涵瞪他一眼,冷冷道:“就算看穿了我的心也不要這樣紅果果的說出來,很傷人的好不好。”

宮九笑了,笑的很無奈,但他心中卻是歡喜的,因為陳青涵每次耍賴說歪理的時候,總是顯得特別可愛。

西門吹雪這時候終於動了,他朝馬車一步一步走了過來,站定,對青涵冷冷道:“走吧。”

青涵無語道:“你又要我和你一起進去?”

西門吹雪冷冷的望著她,點點頭。

青涵無奈道:“我可以反抗嗎?”

西門吹雪冷冷道:“可以。”但是他身上的殺氣卻忽然暴漲。

這種殺氣告訴青涵,她不可以反抗,所以她只好老老實實的推開車簾,跳下車,不情不願的跟他走。

宮九沒有動,他仍然坐在車上,冷冷的望著一前一後的西門吹雪和陳青涵,臉上露出了一種奇怪的笑意,一種只有他自己才懂的笑容。

珠光寶氣閣內仿佛隨著閻鐵柵的死去而死了,整棟建築鬼氣森森,大廳裏只有一盞綠豆大的燈,大廳的中間有一具厚重的棺材,棺材裏躺著府內的主人。

燭光在風中搖晃,靈堂裏充滿了一種說不出的陰森淒涼之意。

才三天的功夫,這裏就已從豪富之家變成了一座孤冢。

一個背影蕭索又堅毅的老頭子背著手站在靈位前,老頭子正是峨眉掌門獨孤一鶴,他的身後站著峨眉三秀。

陸小鳳和花滿樓站在靈堂外,他們已來了一段時間,但是獨孤一鶴一直不開口講話,他們當然也沒有辦法。

青涵跟著西門吹雪走進大門的時候,獨孤一鶴卻忽然返身看了過來,嚴肅的臉上有一雙深沈的眼睛,他盯著西門吹雪看了一會,才將目光放到青涵的身上。

“秀珠,幾個月以來,你是不是一直跟這個年輕人在一起?”他說話的時候,聲音沈肅,完全不容反抗。

青涵卻冷笑道:“我確實和一個年輕人在一起,但不是他。”

獨孤一鶴冷冷道:“他呢,為什麽不同你一起來。”

青涵聳肩道:“他想來的時候一定會來,但若他不想來,他就一定不會來。”

獨孤一鶴的臉色一沈,蒼鷹一般鋒利的雙眼冷冷的瞪著青涵,冷笑著道:“好,很好,好得很,想不到我獨孤一鶴竟然教出來你這種不尊師門的逆徒。”

青涵不以為意的笑笑,看也不看獨孤一鶴一眼,而是對陸小鳳道:“你想要問什麽問題,趕緊問吧,早點收場還可以睡個好覺。”

獨孤一鶴被她的語氣和態度給氣得眉毛都已開始聳動,峨眉三秀也很生氣的望著青涵。

陸小鳳笑嘆道:“陳青涵,你氣人的本事倒是越來越精純了。”

他說著忽然走近獨孤一鶴,問道:“閣下是不是金鵬王朝的嚴獨鶴。”

獨孤一鶴冷冷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陸小鳳笑道:“閻鐵柵已死了,但我卻不知道他該不該死,所以,我想請教你幾個問題。”

獨孤一鶴道:“你問。”

陸小鳳盯著他道:“你是不是青衣樓的總瓢把子?”

獨孤一鶴笑了,大笑,“我這次到關中來,就是因為得到一個消息,青衣第一樓就在……”他的話沒說完,臉上就帶著一種奇異而扭曲的笑容,他那高大的身軀忽然搖晃著倒退了幾步,若不是峨眉三秀扶著他,他一定會摔倒在地上。

馬秀真、孫秀青和石秀珠驚慌大喊道:“師傅,你怎麽了?”

可惜獨孤一鶴卻無法回答她們,一口烏黑的血順著他的嘴角緩慢的流了下來,怒瞪的雙目也漸漸變得死灰。

獨孤一鶴死的這麽突然,讓所有人都震驚了。

青涵一直註意四周的動靜,可她卻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這一次獨孤一鶴卻是被毒死的。

是誰下的毒?什麽時候下的毒?

現在就連她也不知道了,陸小鳳卻用征詢的目光望著她。

青涵搖頭道:“你別看著我,我也不知道。”

“把蠟燭撲滅,所有人立即退出靈堂。”宮九的聲音忽然從黑暗中傳來,他的話剛說完,人已從黑暗中走出來,拉著青涵退開到大門外。

峨眉三秀還沈浸著悲傷中,根本沒有聽到,陸小鳳撲滅蠟燭,捏著鼻子對她們喊道:“蠟裏有毒,趕緊走。”

可惜已經晚了,等他和花滿樓、西門吹雪將她們三人一個拉一個出來時,她們的臉上也映出了一種奇怪的笑容,嘴角亦有黑血流出來。

她們一句話也沒來得及說,青春美麗的生命就已終止。

“怎麽會這樣?”青涵扯著宮九的袖子蹂躪,她完全不明白,劇情怎麽會順著一條她完全無法預測的方向走了下去,本不該死的孫秀青竟然也死了。

陸小鳳放下手中的馬秀真,問道:“陳青涵,你也不知道是誰下的毒?”

青涵搖頭道:“劇情已被我改變了,如果我沒有殺死上官飛燕,原本不會是這樣的。”

她的視線落在西門吹雪懷裏的孫秀青身上,臉色蒼白如紙。

這條人命,豈不是被她害死的?

一個唯一能給西門吹雪誕下後人的孫秀青居然被蝴蝶死了,她不但對不起這條鮮活的生命,更對不起西門吹雪。

陸小鳳順著她的目光,猜測道:“原本的孫秀青不會死?”

青涵點點頭,道:“她本不該死的,她生命中最美好的事還沒發生,她本該是……。”她忽然露出痛苦的表情,舌頭仿佛被割了一樣,完全無法說出話來。

宮九冷冷道:“人已經死了,追悔已經毫無意義。”

他拉起青涵跳上馬車,車子出發前,他忽然向陸小鳳擲出一個小瓷瓶,冷冷道:“這是解藥。”

陸小鳳驚訝道:“你有解藥?”

宮九點頭,冷笑道:“我見過這種毒藥,你們雖然中毒不深,但如果不早些服下解藥,也一樣撐不過十二個時辰。”

陸小鳳道:“這是一種什麽毒?”

宮九沒有回答他,西門吹雪卻說道:“絕跡江湖二十年的‘譎笑散’,無色無味,殺人於無形。”

宮九冷笑道:“西門莊主好見識。”

馬車疾馳而去,陳青涵的聲音從四月的風中傳來,“陸小鳳,想明白了的話,去有間客棧找我。”

陸小鳳苦笑道:“想明白什麽?我現在已經什麽都不想明白,我的腦袋中已全都是漿糊。”

花滿樓卻說道:“她是在提醒你,找霍休前要和她一起去。”

陸小鳳道:“你為什麽認定幕後之人是霍休?”

花滿樓道:“猜測。”

陸小鳳已笑不出來,臉上全是無奈的神色,“花滿樓,你是不是記起了陳青涵這個人?”

花滿樓搖頭,苦澀道:“我仍然想不起她的任何事,但我相信,她一定沒有惡意,也一定有她自己的苦衷,從她剛剛的話看來,她即使全部知道,也確實完全無法說出來。”

西門吹雪一直冷冷的站在那裏,這時候卻忽然說道:“霍休住在哪裏?”

陸小鳳道:“他有個小樓,就在珠光寶氣閣後面的山上,西門吹雪,你也懷疑是他?”他的話忽然頓住了,急速的來回走了幾步,說道:“獨孤一鶴臨死前沒有說出的話,是不是指青衣第一樓就是後山的小樓?”

沒有人回答他,因為這句話已用不著回答。

是與不是,去看看就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哭,大哭,智商很捉急,完全編不下去了,有漏洞神馬的請自動無視無視無視,哭,我的智商一定沒超過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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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涵的馬車還沒到客棧就被陸小鳳攔住了,聽說他要去找霍休時,她驚訝的瞪著他,問道:“你想明白了?可是連我都已經糊塗了。”

陸小鳳苦笑道:“我也無法把所有的線連起來,從霍天青死開始,所有線都亂套了。”

青涵卻嘆口氣道:“從上官飛燕死的時候開始,就已經亂套了,現在只有天知道獨孤一鶴是怎麽死的。”

陸小鳳笑道:“你去不去?”

青涵跳下馬車,理所當然的點頭,“去,為什麽不去?”

陸小鳳望了一眼仍然坐著不動的宮九,問道:“他去不去?”

青涵聳聳肩,道:“他要去的話,馬車早已調轉。”

她說著,已朝來路飛奔而去,陸小鳳追上她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麽關系?有時候好像很默契,有時候卻又像兩個陌生人。”

青涵笑道:“我最了解他,他也最了解我,就是這種關系。”

陸小鳳沈默了一會,又問道:“你和花滿樓到底是什麽關系?”

青涵瞪他一眼,沒有回答。

晚風吹亂了她幾縷額發,順著瘦削的臉頰調皮的飄蕩,她的表情看起來是那樣沈郁、痛苦。

陸小鳳不需要再問就已知道了答案。

珠光寶氣閣後的小山並不高,山勢卻很拔秀。上山數裏,就可以看見一點燈光,燈光在黑暗中看來分外明亮。

樹林中帶著初春木葉的清香,風中的寒意雖更重,但天地間卻是和平而寧靜的。沒有人,沒有聲音,紅塵中的喧嘩和煩惱,似已完全被隔絕在青山外。

只不過世上一些最危險、最可怕的事,往往就是隱藏在這種平靜中的。

四個人都很安靜,給這種寧靜更加增添了一些壓抑。

進樓前,青涵遲疑了一會,還是攔在了西門吹雪面前,問道:“你可以和我親吻一分鐘嗎?”

西門吹雪靜靜的望著她,眼中的溫度比四月寒夜的風還要冷,黝黑的雙目中看不清任何情緒,他停頓了有多久,三個看著他的人就有多久沒有大聲呼吸。

他終於說道:“我為什麽要答應?”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包括陳青涵,她已快要在西門吹雪冰凍的視線中成為一座冰雕,因此,她活動活動了雙腿才回答道:“我們上輩子也認識,雖然不算是朋友,但至少彼此之間的感覺也不算太壞。我知道我的這種要求非常無禮,但請你相信,我絕對沒有其他的心思,我只是要完成一個任務,這個任務對我很重要,下次重生我至少會活的輕松一點,活的也更久一點,更能夠像一個人一樣活著,不知道,西門莊主能不能成全?”

西門吹雪道:“什麽任務?為什麽你總說要完成任務?什麽是重生?”

青涵苦笑道:“你應該已經聽陸小鳳說過,我是被丟到這個世界的人,你們所有人對我來說都是書裏的人,我每成為一個人都必須完成一定數量的任務,否則下一次成為另一個人物時就會過的很淒慘,死的也很快,甚至可能從此湮滅。”

晚風吹拂著樹林,樹枝輕輕的搖曳出細微的響聲,西門吹雪沒有再問,一切又重歸於寧靜,只有大地亙古的沈默伴隨。

青涵苦笑著低下頭,帶頭朝小樓中走去,就算要強吻西門吹雪,也必須等殺死霍休才行。

花滿樓是最先跟在她身邊的,他雖然什麽也沒說,但那種溫柔的氣息無疑也能安慰到陳青涵。

青衣樓據書上說有一百零八處機關埋伏,但青涵一路走來,卻暢通無阻,別提什麽機關,就連原書裏“推”、“停”等指引陸小鳳的字眼也沒有出現。

這裏仿佛已經有人來過了,原本應該堆滿金銀珠寶的寶庫已經什麽都沒有剩下,青涵更加詫異了,疾步走進山窟中的內堂。

大廳中央有一個四四方方的石臺,石臺上放著一個大鐵籠子,籠子裏裝著一個青布衣裳的老頭子,他的表情就像被人忽然劈開半邊臉一樣,痛苦而扭曲。

他還沒有死,但幾乎與死人無異。

他是霍休,青涵認得他,就是這個老頭子曾經在她的脖子上來了一刀,雖然那是上官飛燕的身體,但疼的卻是她。

這是殺死霍休的絕佳機會,但是青涵沒有急著下手,她圍著籠子轉了一圈,喃喃道:“怎麽會這樣?”

陸小鳳也驚訝道:“你們難道還懷疑他,沒有人會喜歡把自己關在一個大鐵籠子裏。”

霍休像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浮木般,雙手死命的抓住鐵籠子上的鐵桿,大聲道:“陸小鳳,快放我出來。”

陸小鳳搖頭笑道:“你只要肯老老實實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就放你出來。”

霍休瞪著他,說道:“你問。”

陸小鳳道:“你是不是青衣樓的總瓢把子?”

霍休搖頭道:“不是。”

陸小鳳道:“霍天青是不是你殺死的?”

霍休又搖搖頭。

陸小鳳瞇起了眼睛,問道:“你為什麽讓司空摘星偷走上官雪兒?”

霍休像聽到一個笑話似的,大聲笑道:“我為什麽要做這種事,這對我一點好處也沒有。”

陸小鳳嘆口氣道:“那你是不是欠了大金鵬王朝一筆債沒有還?”

霍休終於點點頭,道:“這筆財富本就是我的,只有我一個人辛辛苦苦的保護它,讓它一天比一天增加,我絕不能讓任何人分享!可是,現在一切都沒有了,全都沒有了。”他忽然瘋狂一般的撞著鐵欄桿。

他剛開始的神智本來就已不太清醒,這時候卻已完全是個瘋子,一個守財奴失去了財產的痛苦奪走了他的所有理智。

青涵四處看了看,也沒有找到任何線索,是誰?能夠在霍休還活著的時候就把他關在籠子裏,並搶走了他的所有財富。

紅鞋子?青涵搖頭否定了,公孫大娘依靠上官飛燕也只得到了一部分,更加不可能有現在這種大手筆。

白襪子?老實和尚這麽神秘的人既然摻了一腳,那麽倒極有可能是他們和尚道士們做的。

但誰會好心的留下霍休關在籠子裏等著自己呢?

青涵忽然搖頭笑了,她想起了宮九輕松而篤定的眼神,能做到這一切的豈非就是宮九,他就算沒有拿到全部財產,也應該從和老實和尚還有紅鞋子那裏拿走了大部分。

可嘆這些天一直在他身邊,卻連這個也不清楚。

既然已經想明白了,青涵也不想再等待,她忽然拔劍,迅疾如電,刺入了霍休的心臟。

完成這個任務豈非輕松的讓她想大笑三聲。

陸小鳳喊道:“陳青涵,我的話還沒有問完。”

青涵拔劍,慢慢的吹去劍上的血滴,笑道:“他都已經瘋了,你還問什麽呢?難道你覺得他不該殺,難道你相信他真的沒有殺死霍天青?”

陸小鳳望著她,笑了,笑得像一只狐貍,“陳青涵,你好像已全都想明白了。”

青涵搖頭道:“不,我完全不知道,我只是來完成任務的。”

陸小鳳笑道:“不對,你不但已想明白,你還知道主導這一切的人是誰?”

青涵冷冷的瞪著他,道:“你以為是誰?”

陸小鳳道:“你的那位朋友到底是誰?”

青涵冷冷的望了他良久,才嘆口氣道:“我現在可以把原版的故事告訴你了,你要不要聽?”

陸小鳳皺了皺眉毛,還是點點頭。

青涵實在對這個故事太過清楚,因此,她講的既生動又迅速,等他們從青衣樓到山腳,她已全部說完。

“你現在覺得霍休該不該殺?”青涵板著臉道。

陸小鳳點點頭,但又搖搖頭,道:“但這次明顯不是他主導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霍天青死的時候,他就已經收手,殺獨孤一鶴的一定另有其人。”他說這裏又意有所指的望著青涵,他沒說出來的意思幾乎都完全指向了宮九。

青涵卻笑道:“你覺得那種毒藥,哪種人能最輕易得手?”

陸小鳳想了想,道:“不是和尚就是道士?”

青涵點點頭,道:“那他們有什麽共同點?”

陸小鳳道:“他們都是出家人。”

青涵笑著道:“你現在應該猜出來了吧。”

陸小鳳若有所思,但卻無法完全相信,他想到了老實和尚,卻無法相信是這個答案,他心裏的幕後之人還是那個冷漠高傲的年輕人。

作者有話要說:又這個點了啊,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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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夜,夜深人靜,濃霧包裹著黑暗,黑暗中行走的腳步聲清晰入耳。

青涵一直盯著西門吹雪,她想盡了辦法,最後發現,除非把這貨打暈直接撲倒,否則,想碰他一根寒毛都不容易。

可是,問題來了,誰又能打暈西門吹雪呢?

沒有人!至少陳青涵做不到,因此,她有些氣餒的放緩了腳步。

可以不要完成這個任務嗎?為什麽一定要完成這些狗屁任務?

她忽然再也走不動了,既然霍休已經死了,霍天青也掛了,那麽葉秀珠就沒有死的必要了,她豈不是撿到一條不會隨時炮灰的命。

青涵越想越覺得自己就是個傻逼,她扶著墻笑了起來,笑的歇斯底裏,仿佛要將心底所有的怨恨和煩悶都笑出來才罷休。

月亮從烏雲後探出頭來,映照在她的臉,淚水滑過的臉蒼白如紙。

所有人都停下來望著她,一臉的審視。

青涵笑夠了,停下來道:“我終於發現自己幹了一件傻事。”

陸小鳳道:“什麽傻事?”

青涵搖頭笑道:“既然這個故事已經完結,而我毫發無傷,也就是說,我已經不用擔心自己再被什麽亂七八糟的劇情之力束縛而死,那我為什麽還要完成第三個任務呢?陸小鳳,我自由了,久違了的自由。”

青涵深呼吸一口氣,將滿肚子的黴運都驅散。

可是她的笑容卻忽然凍結在了臉上,因為她聽到一個冰冷的提示,“葉秀珠生命倒數計時30分鐘。”

語聲結束,時間便滴答滴答的響起在了她的腦海,每一聲響都是生命的流逝。

這種落差,就像恐怖片的主角覺得自己終於逃離惡魔之口時,卻發現原來那只是一個夢一種幻想,實際上他已落入最殘酷的死亡中。

陳青涵只覺得渾身的力氣瞬間消失無蹤,她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像個傻子一樣發怔。

被折騰到這份上,她已經完全繳械投降,成為一具行屍走肉,還是什麽都無所謂了,既然永遠都走不出這種噩夢,那又何必掙紮呢,還不如每次重生都抹脖子死了幹凈。

月亮又躲入了烏雲裏,四下裏一片黑暗,只能隱隱藏藏看到人的影子,但這對花滿樓來說是沒有任何區別的,他的眼中豈非永遠是一片黑暗,烏黑濃墨厚重的黑暗。

他輕輕走到青涵的身邊,蹲身,問道:“出了什麽事?”

他的嗓音溫和充滿關懷,就像他曾經對青涵說話的時候一樣,有著著柔柔的溫情。

但即使這種柔情也已無法讓青涵開心起來,她仍然無聲的坐著,蒼白的臉上毫無表情。

陸小鳳卻從不走溫和路線,他一把拉起陳青涵,責備道:“到底出了什麽事?”

被他拉著手搖晃幾下,青涵心情更不好了,她猛的推開他,默不作聲的沿著小路拐入林子深處。

如果把她丟入這個世界的東西能講點理,那麽她倒還有那麽一點心力去順著游戲規則玩下去。

現在這種可以隨時改變規則的游戲,她憤怒的選擇拒絕繼續玩下去。

死了又活,活了又死有意思嗎?每次換一個身體,她已從最開始的新奇到麻木,到現在的無比厭惡。

成為葉秀珠開始,她就再也沒有照過鏡子,她寧可在腦海中想象她自己本來的樣子,也不願意去瞅一眼這具也許比她要漂亮得多的身體。

如果說,在得到這個提示前,她還覺得自己有希望能回到自己的世界,那麽現在,她已經徹底放棄,她甚至完全放棄活下去的希望。

絕望!

沒有誰能像陳青涵這樣深刻的體會這個詞,絕望到頂點的憤怒已經完全攫取了她的心,這個時候,無論是誰,她都不待見,她寧可躲入密林裏,與大地長眠。

可是,西門吹雪卻忽然擋在了她的面前,冷冷的問道:“你想不想完成你的任務?”

青涵看也不看他,越過他繼續朝穿越林子,無視荊棘刺穿她的皮膚,她像瘋子一樣的前進。

西門吹雪卻忽然抱住了她,他的唇毫無預期的印在了她的唇上。

他的人雖然很冷,但唇卻是火熱的。

他這種冷冰冰的人,應該很少擁有女人,親吻的技巧確實說不上好。

青涵既沒有掙紮,也沒有給予反應,這個時候對她來說,任務完不完成已經完全無所謂了。

一個心已死,徹底陷入黑暗的人,是不會在乎這個親吻她的人,是俊美如神的劍神還是其他阿貓阿狗。

月亮又頑皮的跑了出來,清晰的照在林間,親吻的雙方眼神都很冷,火熱的唇也暖不了這種眼神。

這實在是一個索然無味的吻,西門吹雪終於停了下來,他冷冷的問道:“時間夠了嗎?”

青涵卻聳肩笑道:“西門吹雪,你的吻技實在不怎麽樣?”

她忽然踮起腳尖摟緊了西門吹雪的脖子,狂熱的回吻,唇舌激烈交纏,但兩個人的眼睛卻還是死死的盯著對方,西門吹雪的眼裏還是冰冷沈寂,陳青涵的眼中卻有著一種撕碎一切的狂熱。

一分鐘的時間豈非早已過去,當他們終於分開的時候,陳青涵的臉色已經艷紅,她冷笑道:“若是陸小鳳和花滿樓懂得回避,西門莊主也願意的話,我倒還是幹點別的。”

西門吹雪卻已不再看她一眼,他背過身,冷冷道:“你不應該放棄希望。”說完,身影一閃,消失在了黑暗中。

青涵望著他消失的方向,嘴角仍然掛著一抹冰冷的笑意,她現在已什麽都聽不進去,也不願意聽。

半個小時的時間,已經折騰得只剩下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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