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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同居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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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是夢想,展穆也曾經迷茫過,後來他在一次次挫折中明白了,夢想就是他想要的,那可以是生活方式、獎項、票房、別墅、成就或是戀人,他想要的,並且為之奮鬥和追逐就是夢想,夢想的結果可以不重要,但是最挑戰人的是追逐夢想的那條路,艱難而又充滿誘惑力。

沈殊唱完歌臺下一片歡呼喝彩,他成功的推動了氣氛,也讓更多的人記住了他的名字,展穆看著沈殊淺笑著拿著話筒註視著簡輝,那溫柔的目光裏包涵了許多感情,是什麽樣的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敢愛敢當,絕不避諱承認自己的崇拜。

在粉絲互動環節裏,不少人關心虞笑歌的緋聞,還有人旁敲側擊他是不是有地下戀情,虞笑歌笑著說他的戀情是否面向大眾,取決於他的戀愛對象,如果他的戀人覺得無所謂,他更希望能在大眾面前牽起他的手,這個說法隱晦又暧昧,再加上他全程帶著微笑回答,大家紛紛笑著哄場,問他是不是談戀愛了,他拿著話筒說著還在獨居,笑容裏卻帶著濃濃的甜蜜氣息。

展穆是在虞笑歌快下臺的時候被邀請上去問了一些問題,他站在虞笑歌身側,接受著各色閃光燈,但是沒有人會聯想起他們的關系,似乎,從色彩上來定義,他們是區別在兩個系統之外的人,沒人會覺得他們是一對。

而當容導問起展穆和虞笑歌的合作是否愉快時,展穆很自然的回答,是的,很愉快。其餘官方的回答不必多說,有記者問展穆是否在三個月內不打算再見虞笑歌和鄭瑋了,因為這有可能會讓他有性向錯亂的風險,很多拍同志片的演員在拍完戲後都會避諱,要不然可能會出大問題,比如當初簡輝和路雲就鬧得太要命了,一個退出娛樂圈,一個自殺,再不會有比這種結局還要慘烈的結果。

展穆匆匆答道,拍完戲自然就結束了一切,他會分清現實和拍戲,這根本就是兩碼子事。

電影開場後沒多久,沈殊就因私事離開,展穆已經很久沒看過武俠電影,所以期待值還是比較高,簡輝和趙明銳也是興致勃勃的看著電影,途中展穆聽到他們二人提到這是他們第二次坐到一起看電影,第一次還是《剪畫》,不過那個時候他們還沒在一起,看電影的心情也大為不同,而當初一起看那部電影的人有的已經步入生死輪回,總之,就是一句世事無常人生如戲。

《俠義》別樹一格的色調和選角,讓整部電影都在一種冷色調裏,特別是天山的那段,白茫茫的天地間,素雅的白衣都融入其中。

展穆喜歡看這裏面的武打鏡頭,看得出來是導演和武術指導精心設計,那神奇的幻劍雖然是電腦合成,但是制作水平很高,毫無敷衍的意思,當然展穆最喜歡的還是虞笑歌在裏邊的那身紅衣,長發披肩,一劍蕩起千層雪,回眸間笑如陽春白雪。

顧芩凨與三大反派在地宮疏死決鬥是最精彩的武打場面,劍影交錯,冰雪不息,最終顧芩凨雖是武功不敵他們,卻觸發了地宮的五形陣,將他們殺死在陣中,而作為觸犯殺戮的罪人,顧芩凨的代價是要承受萬箭穿心。

當他半跪在地上,眼睜睜看地宮的門緩緩關閉,那一刻,他全身血跡斑斑,嘴角還在逸血,手中的劍也已握不住,掉落到地上,但眼中毫無悔意,那一身俠氣肝膽,一諾終生的氣節讓人的心裏都為之震撼,再加上優美的女聲吟唱,讓這一幕淒美又感人淚下。

耳邊是虞笑歌飾演的顧芩凨內心的獨白,“我知道自己早就可以走完這一程,從他走後,我每天都會盼著他回來,他不回來,我總是魂不守舍。但是當地宮的門關上的這刻,我知道他回不來了,至少在我閉上眼睛之前,再也不會見到他。有些後悔他走前沒多看他幾眼,不過我並沒有後悔留下來,我想就算他知道我已經死了,也不會後悔離開,因為他會尊重我的選擇,就像我會永遠相信他的選擇。”

在場的不少人在擦眼淚,而這個主角也在黑暗裏悄然逝去,他以死堅守自己的道義,卻留下一個未兌現的承諾。

當畢方打開地宮的門時,光明再次降臨這座華麗的地下宮殿,他踐踏過滿地的死屍,在那五行陣中,答應過等他回來的那個男子卻穿著一身紅衣流幹了滿身的血,毫無生氣的跪在地上,畢方一步步走向他,半跪在他面前,他伸手撫摸他的臉頰,冰涼的指尖在沒有溫度,不過顧芩凨死亡的面容並不太痛苦,安靜的就像是在做一個夢而已。

整部電影裏再沒有比這位主角還要傻的人,但是也再不會有比他真的人,看著最善良的人離去,看著最美麗的事物流逝,這是最殘酷的,也是不可抗力的事情。

電影最後一幕給予畢方的只是一個孤獨的背影,他抱起主角緩緩走出地宮,江湖紛爭結束,天下第一仍是他,武林神話卻如落日輝煌,留下的是無限淒涼。

「我一直以為會是一個美好的結局。」展穆聽著主題曲說道。

簡輝聽著他的話,回答道「的確算得是美好,除卻結局,如果單就武俠來說,合乎情理。」

「是啊,作為一部武俠電影,它的確成功了。」展穆卻不知為何心裏變得空蕩蕩的。

簡輝拍拍展穆的肩膀,朝他安慰般的輕笑。

散場時,簡輝、趙明銳被保護著離開,展穆到貴賓室等候虞笑歌。

這是看電影前約定好的事情,看完電影一起回去,不過是回誰的家,他們還沒定。

作為公眾人物,他們的房子都顯得不太安全,而去酒店又太奇怪,好像是偷偷摸摸般,沒有歸屬感,展穆坐了一會就覺得心裏悶,拿出煙抽了一根便有人打他手機,看到是鄭瑋時,展穆猶豫了好半天才接。

「餵,有什麽事。」展穆問道。

「我睡不著,覺得心煩意亂。」鄭瑋語氣有些悶,顯然就和他的心情一樣。

展穆應道「我不認為我有心理治療的功能。」

「我很怕會再見沈桂瀾,一想到要見他,我就覺得生活要亂了,我好不容易才有現在安逸的環境。」

「你太緊張了,桂瀾並沒有勉強你,如果你自己想不穿,誰也沒辦法幫你。」

「展穆,你不能丟下我。」鄭瑋低聲委屈道「我沒辦法走出去,你在哪裏,能不能來我家陪陪我,我已經幾個晚上沒睡覺了。」

「我有男朋友了,我不想讓他誤會我和你之間有什麽特殊的情況,鄭瑋,你需要依靠,男人也好女人也罷,你不應該盯著性別,你應該跟著感覺走。」

「我不是你,如果我家裏人知道我和別人搞同性戀,他們會殺了我,我自己也不可能接受男人,我怎麽能和同性談論愛情。我該怎麽辦,沈桂瀾他是個瘋子,他是不是要把我逼到走投無路才甘心,他曾經對我做過的事,我永遠不會原諒。」電話裏鄭瑋歇斯底裏的問道,展穆懷疑他下一秒是不是要哭出來。

「你別這樣,鄭瑋,你冷靜下來!」

「他用他的方式給我烙下印記,卻從來不過問我的意願,你們都是口口聲聲為了我,你們有多少時間考慮過我的感受,你們和我的家庭不一樣,卻都逼著我接受你們的世界。」

「如果你覺得這是逼迫,我只能說對不起,那我們可能只會走到這裏,鄭瑋,小王子也要長大,他會有成為國王的機會,但是前提是他具備有這個資質。」說罷展穆把電話掛斷,而到這時展穆才發現虞笑歌已經在屋裏站著了。

展穆站起來略帶歉意的說道「抱歉,鄭瑋來的電話,他心情不太好,我也是。」

「我聽到了,要不然我陪你一起去看看他。」

「不用了,讓他自己冷靜下來,我不想見他。」

「我覺得他看起來是很冷感的人,很難以接近,為什麽在你面前這麽……」

「他就是這個樣子,大概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些毛病該改了。」

虞笑歌點點頭,道「你不願意去就算了,等會帶你去個地方。」

「哪裏?」展穆道。

「我們的新家。」虞笑歌笑道。

展穆停下腳步看他,「你什麽時候準備的?」

「在我和你表白之後,電影總會拍完,拍完電影我們還得繼續,總不能搬到對方家裏去吧,太不安全了。」

雖然虞笑歌沒問過展穆打不打算出櫃,但是作為保險起見,他還是以展穆的意見為主,他可以無所謂,但並不代表所有人都可以無所謂。

兩人都是開車來的,所以返程也各自駕車,以免再讓人來取車,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展穆知道虞笑歌要為他們準備同居的房子時,大致印象就該是公寓或是小區裏的房子,萬萬沒想到虞笑歌卻是在溪城寸土寸金的別墅區安置了一棟房子。

「你有錢也得悠著花,這裏住比你家還不安全,到處都有狗仔在這裏抓拍。」展穆壓低帽子向虞笑歌道。

虞笑歌笑道「放心好了,這裏早就規範化管理,閑雜人等不得隨意進出,這裏環境好,你累了在這邊住也舒心。」

展穆知道說多了不好,他錢都花了,也只能這樣了。

於是隨著他開門進屋,生活用品都已準備妥當,拖鞋洗漱用品全都是成雙成對,多的沒有,簡直就是二人世界的天堂。

客廳的墻壁上擺滿了片子和CD唱片,還有一些書籍,空出的部分虞笑歌指著說道「留給你的,抽空我幫你搬。」

展穆淡淡一笑,道「恩,你把你家裏的東西都搬出來了。」

「也不是,還有些沒拿。」虞笑歌道。

展穆坐到沙發上,虞笑歌拉開窗簾,展穆側過臉去,只見陽臺上擺滿了花花草草,甚是養眼,展穆問道「你喜歡這些。」

「這都是別人送的,死了可惜,就養著唄。」

展穆隨口道「真有心,送了這麽多,這得每個月送才行啊。」

虞笑歌面色有些怪,連忙拉上窗簾,走回客廳他就撲到展穆懷裏,展穆摟著他,笑道「累了就洗澡睡覺。」

「我不想動,就想抱著你。」虞笑歌抱緊展穆的脖子,連著親了他的脖子幾口,道「抱著你就不想放手。」

展穆任由他耍賴,道「明天有活動嗎?」

「有,小楊說未來一個月都會很忙,你呢?」

展穆帶著歉意道「我明天要去《羊城舊事》劇組報道,你知道我答應過沈殊要客串的。」

虞笑歌坐起來看他,問道「去多久?」

「還沒定下來,也許不會太久。」

虞笑歌道「我知道了,你去吧。」他掀開展穆額頭的劉海,上次受傷後他就改了發型,也只有這樣,才能遮住那裏,不過現在看著那淡淡的痕跡,好像已經快好了。

「已經好了。」展穆輕笑道。

「其實後來我左思右想,那天能傷你的人也只有那一個了。」

展穆打斷道「笑歌,別說了。」

「我並沒有指責他,但是,你對他會不會太過縱容。」

「以後不會再有,他也不會再失控。」展穆道。

虞笑歌神情嚴肅的說道「這不是失控,他打傷你就逃走了,如果你出了差池,他就是故意傷人,這種犯罪的行為你怎麽能縱容。」

「鄭瑋有精神方面的異常,他已經很努力的在控制,他會變成這樣,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所以你對他有責任感,代價大到他可以任意傷害你,你確定這不是虐待?」

「OK,我們別再吵了,今天我們才住在一起,我不希望制造任何不愉快的情緒。」

虞笑歌收斂起神情,他低下頭輕笑著,像是自嘲,展穆知道他是在擔心他,所以才會希望他不要太過縱容鄭瑋。

「笑歌,我和鄭瑋的事情很覆雜,如果你願意了解,我可以告訴你。」

虞笑歌看著展穆,卻沒有開口說話。

展穆摟著虞笑歌,和他一起靠在沙發上。

「你還記得沈桂瀾吧,當年我們三個人是同班同學,也同宿舍,兩個同性戀,一個異性戀,詭異的組合,居然神奇的形影不離。」

「沈桂瀾非常優秀,從裏到外,堪稱完美,那個時候是全校名人,他家裏背景很強大,所以個性有些霸道,我和鄭瑋在他的光芒下就顯得平凡的多,鄭瑋很喜歡粘著沈桂瀾,開玩笑的時候對沈桂瀾肆無忌憚,沈桂瀾反倒是高貴的不可一世,所以一開始我還以為沈桂瀾討厭鄭瑋,可是後來我發現沈桂瀾對鄭瑋有意思,有天我們聚會,我本來說是回家,後來發覺東西掉到宿舍,然後我回去打開門就撞見沈桂瀾抱著喝醉酒的鄭瑋吻的熱火朝天,那天鄭瑋喝的爛醉如泥,差點就……因為我,沈桂瀾那晚沒成功,後來沈桂瀾得知我也是同性戀後問我是不是喜歡鄭瑋,我說不是,然後他就要我幫他追鄭瑋,你知道嗎,那個時候我就是他們的搭橋線,成天為他們創造二人世界,他們相處的越久,鄭瑋就越迷失自己,他在沈桂瀾面前完全沒有防備,直到沈桂瀾守不住心裏的那點希望,和鄭瑋告白。」

「鄭瑋當時的反應特別激烈,為了躲避沈桂瀾,他直接搬出學校,並且把沈桂瀾隔絕在他的世界之外,完全不能聽關於同性戀的一點新聞,他覺得沈桂瀾就是個騙子,從一開始接近他,就是為了泡他,最開始我沒覺得不對勁,可是後來我發覺鄭瑋去一些不正常的場合,才發現鄭瑋學壞了,沈桂瀾也知道了,於是我和他去酒吧找鄭瑋,他們兩個大吵了一架,鄭瑋就像是瘋了,朝他又哭又鬧還罵沈桂瀾惡心,沈桂瀾說他送鄭瑋回家,讓我自己先回宿舍,可是當晚沈桂瀾沒回。」

「後來,他再也沒回來過。」

「那晚他和鄭瑋發生了關系,確切說是強迫發生關系,鄭瑋用這件事威脅沈桂瀾離開,他要他永遠離開他的視線,沈桂瀾很爽快的出國,中間他們沒再聯絡,知道最近,沈桂瀾打算回來。這件事給鄭瑋造成了很大的傷害,他恐懼愛情,恐懼性愛,恐懼親密接觸,也恐懼沈桂瀾。」

「最開始,我用盡力氣補償他,陪著他,我不希望他成為一個真正的精神病,後來,我發覺他越來越依賴我,依賴到我完全沒辦法沒時間尋找自己的感情,我問他到底是什麽意思,他說同性戀是惡心的事情,這種事情應該接受懲罰,他不能看著我墮落,如果我敢和男人在一起,他就做出讓我後悔一輩子的事。」

「他終於把威脅的手段用到我身上了,可是感情的事情有時候沒辦法,我沒有答應他,我告訴他如果我遇到我愛的人,我會毫不猶豫和他在一起,同性戀不是錯,錯的是他病態的反對方式。後來,我無意間在他錢包裏發現了沈桂瀾的照片,還有沈桂瀾送他的東西,他居然貼身戴著,我覺得不可思議,他竟然偷偷的想著他,因為這件事我開始思索他那麽抵觸同性戀的根本原因,時間久了,我也明白了,他只是走不過心裏的坎和家裏的坎,但他從來沒忘記過沈桂瀾。」

「他也許是愛著沈桂瀾的,把他逼得走投無路的不是沈桂瀾對他的糾纏,是他愛著他,卻又不能承認。」

一直沈默傾聽的虞笑歌看著展穆疲憊的樣子,終於開口道「這是他自己選擇的人生,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如果他害怕別人的異樣眼光,要麽他只能失去,沒人有義務等著他覺悟,也許他永遠不會接受事實,你不能陪他一輩子,這不現實。」

「我知道,我甚至比他還絕望。如果沒有這段感情,他不是這個樣子,你沒見過他以前的樣子,很開朗,說話總是帶著笑意,就是因為沈桂瀾的事,他性情大變,精神也變得難以控制。」

「難道做影帝的,腦袋都不太清楚?」虞笑歌問道,展穆低下頭,苦笑道「有時候我都不明白,到底是他有病還是我有病,我和他看到的世界截然不同,簡直就像是鏡子的兩面。」

「朋友之間本來就是互補的存在,這些年你們百般折騰也能走下來,的確不容易,但是心病還需心藥治醫,他的心病是沈桂瀾,不是你,該彌補他的人也是沈桂瀾,他不是你的債主。」

「是嗎,有時候我也會惱火,恨他怨他卻又沒辦法丟下他一個人。」鄭瑋無奈道「他有時候真是可憐的讓人對他無可奈何。」

「展穆,如果你對所有人都這麽心軟,我一定不會開心。」虞笑歌肯定的說道。

展穆從前沒談過戀愛,但是大約也知道虞笑歌指的是什麽意思,有些時候該堅定的意念決不能馬虎,要不然就是優柔寡斷,不過……

「我知道,鄭瑋我會處理,但不是現在。」展穆也直接說出來。

虞笑歌起身,道「洗澡吧,你明天要走,多睡會精神會更好。」

展穆起身把虞笑歌抱住,牢牢的將他困在自己的雙臂間,虞笑歌道「恩?」

「舍不得離開你。」展穆眷念的說道「會不會太貪心。」

虞笑歌靠在他身上,道「以後的日子還很長,工作第一。」

展穆掰過虞笑歌的身體,和他溫柔的接吻,即使他們已經有過很親密的接觸,接吻都不會成為厭煩的事,虞笑歌的手指穿過展穆烏黑的頭發,帶來觸電般的戰栗,舌尖的接觸襲來洶湧的情潮。

「笑歌,你的眼睛很好看。」

虞笑歌微笑,「不要有把它做成標本的邪念。」

展穆露出動人的笑意,傾身吻了吻他的眼睛,「我們一起洗吧。」

晨曦微光,展穆的電話就響起來,展穆生怕吵醒虞笑歌,立刻掛斷電話,小心翼翼起床後,展穆出門去了一個電話,然後回房拿起自己的一些用物,幫虞笑歌把被子蓋好,出門直奔機場。

等到虞笑歌醒過來,才發現身邊空了,他起床拉開窗簾,看了半響外面的景色,轉身去洗手間洗漱,出來後經紀人來電話,說在他家門口等他,虞笑歌道「不用等我,告訴我在哪裏,我自己過去。」

敏銳的經紀人對他徹夜在外有些詫異,但也只有無可奈何的配合,虞笑歌要麽沒架子,耍起脾氣來那也是一等一的高手,經紀人還不想承受他的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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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虞笑歌接到了展穆的電話,顯然沈殊也在他身邊,嘰嘰喳喳的喊著展穆出去,展穆隨口應了幾句話,就對虞笑歌說「晚上還要拍戲,剛才吃完飯,現在終於有時間可以和你打電話了。」

虞笑歌坐在花園裏聽著展穆的話,笑著說道「看樣子還很忙啊,電話有空再打也可以。」

「再忙也不會沒時間給你電話了,就是想聽你的聲音。」

虞笑歌輕笑著,「我在試著寫歌。」

「什麽歌?」展穆笑道。

「錄好了寄給你。」

展穆笑的更為開懷,「不急,拍完戲我就回去了。」

「恩,猜猜看我現在在哪裏?」

展穆靠在陽臺上,道「在家裏。」

「在我們的家。」虞笑歌笑道「我一直渴望有個真正屬於我自己的家。」

展穆朝沈殊做手勢讓他再等等,虞笑歌繼續說道「沒想到這麽久才能定下來。」

「等我回去,罷工陪你。」

「算了吧,對了,聽說你自己也打算剪輯一版《海棠紅》?」

展穆點頭道「星源拿下了《羊城舊事》的版權,趙明銳決定把兩部電影當系列推出,所以有些地方會修改,它的定位首先是一部商業片,但是作為我自己的初衷,不希望它太過商業化。」

「好吧,有時候真的很痛恨商人的作風。」虞笑歌無奈道,「不過這就是現實,在強權面前要生存必要時還是得妥協。」

「沈殊的壓力很大,他的戲份被迫刪除了一些,作為商業電影總要有噱頭,純粹的愛情電影節奏太慢,我可能又要加戲了。」

「其實我個人覺得《羊城舊事》也可以拍成純粹的愛情故事,那麽覆雜做什麽,當然我沒錢投資,說話沒用。」

「沈殊也這麽抱怨,不過他很努力的在爭取,就看他的三寸不爛金舌能不能打動趙總了。」

「哈哈哈哈,就他那點功力,被趙明銳賣了還得為他數錢,不過電影交給趙明銳的團隊也好,省心,也不用為檔期發愁。」

「還在為《俠義》的檔期煩心?」

「沒,就是遇事說事,在這些方面,它的確有弱勢。」

「作為演員,片子已經盡心了就行。」

「也只能這麽安慰自己了,聊了這麽久,沈殊肯定等的火燒屁股了,拍完戲早點睡,掛了。」

「好。」展穆微笑。

眼看著展穆掛斷電話,沈殊急忙打開門,邊走邊說道「半個小時了,肯定有貓膩。」

展穆呵呵的笑著,沈殊挑釁道「非奸即盜。」

「好了,走吧。」展穆無奈的推他一把,笑道。

一周後,展穆拍完戲回房,服務員就給他送來包裹,說是今天中午郵過來的快件,展穆回房拆開,竟然是一盤CD,簡單的封面上寫著《同居生活》。

展穆拿出來播放,輕緩的前奏抒情,而當虞笑歌的聲音傳出時,展穆才發覺盒子裏還有一張照片。

正面是虞笑歌站在家門口微笑的照片,反面寫著,「想我的時候多看幾眼。」

展穆看著虞笑歌龍飛鳳舞的字,微笑著拿出手機給虞笑歌打電話。

耳邊的粵語情歌隨著滴滴滴的聲音讓夜色變得溫柔。

「今晚誰在電話那端等候留言

早已習慣默契的開門揚起笑臉

演不出戲裏的三分

逃不過戲外的纏綿

並不是急於逃離寂寞

喜歡的平凡相處多過於告白悸動

生活總是瑣碎的事情太多

愛情故事有幾段敢直面傷痕

唯恐驚醒了你的美夢

害怕你沒勇氣牽我的手走到最後

我不否認懦弱,也不承認犯錯

同居生活考驗的毅力類同婚姻的法規

稍一出軌就會粉身碎骨

我見過的海誓山盟不會差於情人節的玫瑰

我知道誓言破碎多過於成雙的墓碑

今夜難以入睡的我,和對岸沒有回音的你

是否走不出分離的噩夢

原諒我講不出歉意,那是假意的溫柔

如你貪戀我的擁抱

彌補缺口的不是時間而是決心天荒地老

我亦可原諒,因為這就是我。」

電話接通時,傳來虞笑歌迷迷糊糊的聲音,顯然是被展穆的電話給吵醒了。

「很累?要麽繼續睡,明天我再給你打電話。」展穆笑問道。

虞笑歌哼了一陣聲音,然後睡意十足的說道「不累,你說吧,我聽著。」

展穆笑道「這還不困,算了,明天我再聯絡你。」

虞笑歌那邊立刻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半響後虞笑歌道「不準掛電話!你掛我就打爆你的電話!」語氣甚是不滿,都快有些生氣了。

展穆大笑著回答他,「好,不掛!」

「在聽歌?」虞笑歌音樂可以聽見那邊的背景音樂,「今天就收到了?挺快的。」

展穆笑道「是啊,收到了。」

「好聽嗎?」虞笑歌關心的問道,似乎對展穆的反應很在乎。

「很好聽,就是歌詞挺狠的。」

虞笑歌輕哼一聲,道「我和你當然不是一個風格。」

「啊,要算舊帳了,話說那個時候我已經很寬宏大量了,換做別人誰都得和你口水戰。」展穆想起他們第一次合作,虞笑歌直接批評他歌詞太傻。

「可你是專業寫詞的,我和你怎麽能放到同一個位置比較呢,檔次不同,當然要求也不同。」

「臭小子,拐彎抹角的損人。」

虞笑歌傳來軟軟的笑聲,他耍賴道「我唱歌給你聽了,你也要唱給我聽。」

「你要聽什麽歌?」展穆笑道,「最近我沒什麽新作品,羊城舊事你要聽嗎,我剛學會的。」

「我已經聽過了,你們劇組的人傳到網上了,全體演員跳舞一點形象都沒有!」

「哈哈哈哈,還不是沈殊逼著我跳的,算了,那你要聽什麽歌?」

「一首我沒聽過的。」虞笑歌道「我要聽,別人沒唱過的!」

「讓我想想,那就少年曲?」

虞笑歌笑道「那你唱吧。」

「秋來春去幾度夕陽紅

人間百步惹離愁

風月不堪,歲月易催

猶記塞上飛歌鐵馬去

雨添白頭吟雙鬢

謝去紅蕊韌春蠶

莫問多情,誰記風流

陌上誰家少年曲。」

「這個歌,是你最近寫的?」虞笑歌問道「很像八十年代的歌。」

「本來就是為民國電影打造的。」展穆透漏道。

虞笑歌好奇了,「啊,又是做人情的白手活,羊城舊事的音樂整個都可以做音樂劇了。」

「音樂劇不好嗎,又美又動聽,還有藝術價值,我覺得挺有創意的。不過這個歌並不是寫給《羊城舊事》的。」

「你又接活了,我都被放逐冷宮這麽久,你好歹也要翻我的牌子寵幸一下嘛。」虞笑歌可憐巴巴的說道。

展穆被他逗的笑意不絕,許諾道「後天我休息,明晚等我。」

虞笑歌被他哄的竊喜不已,不過還忘不了打聽,「你又接什麽活了,自己的電影都沒弄好,別給亂七八糟的劇組做白活。」

「有你這麽嚴肅的後盾在,我怎麽敢。這件事還在商量,要看趙明銳的態度,等一切妥當我再告訴你。」

「神神秘秘的,肯定不是小事,明天我等你回來吃飯,你要是不回來,我餓死了就算是你謀殺!」

「這麽嚴肅的問題,我一定嚴肅對待。」

虞笑歌伸個懶腰,道「你再唱給我聽吧,我當搖籃曲睡覺。」

「你真會享受啊,好吧,為了彌補我不能陪著你的過失,給你唱歌。」

虞笑歌「嗯嗯嗯。」的連連點頭。

「春盡了,花謝,花開,人去人來。

你的側臉,在車窗外閃現而過。

當海棠雕零在你的指尖,我的目光卻只能逗留片刻。

原諒我,對你的拒絕,只能讓夕陽染紅你的雙眼。

鳴笛的船駐留在港口,江水卻似一刀割斷來時的路,你就像是我最美的夢魘。

秋來暗夜凝霜雪,怎奈世事如夢痛不堪言,你怎能只是夢裏的人,我亦步亦趨追尋你的腳步。

此情,本如夏末的海棠。

炙熱的情濃,卻總如晚來的風。

雨淒淒,秋去了,花開,花謝,你曾來,又走了。」

展穆唱完《海棠紅》,那邊虞笑歌就安靜了,展穆聽著電話那端,微弱的呼吸音,把手機放到耳邊聽著,他閉上眼睛腦海裏就是虞笑歌睡覺的樣子,房間裏虞笑歌的那首粵語歌還在無限循環,展穆就在夢裏見到虞笑歌在珠簾前坐著,他的眼睛若隱若現,很美,那裏隱約閃現著淚光,他安靜的看著他,展穆慢慢向他走去,展穆知道他不是虞笑歌,他是另一個人。

「世秋。」展穆輕喚道。

虞世秋莞爾一笑,還像是他最單純的時候,幹凈的面容,不帶絲毫算計和狡詐,展穆伸手,虞世秋也同樣伸手,他們把手放到珠簾上,慢慢的抓住對方。

虞世秋漂亮的眼睛裏露出羞怯又欣慰的笑意,但是自始至終他都沒有開口說話。

展穆使勁扯開珠簾,他想觸摸他,但是一旦沖破這層阻礙,對面卻空無一人,那小圓凳孤零零的在那裏,那個人卻不見了。

「世秋!」展穆在屋裏喊著,「世秋!!你出來!你出來!」

珠簾隨著他的動作發出清脆的聲音,窗外的桃花如雨而下,就好像是情人淚。

「世秋!」展穆躺在床上喃喃的喊著,突然他從床上驚起,抓住眼前的一雙手,喊道「世秋!你別走,別丟下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

展穆被沈殊一巴掌推到床上,兩人雙雙發出尖叫聲,沈殊叫道「你這是被鬼迷了心竅吧!!!!fuck!!」

而展穆大叫完全是被沈殊的叫聲給嚇到了,「你大清早不打招呼的跑到別人房間還動手打人是不是有暴力傾向!」一句標點符號都不帶,沈殊用別樣眼光看他,哼道「打你電話你關機,還好意思怪我騷擾你,快點起來,今天我約了人喝茶,你要是耽誤我約會,你就自己獻身,我警告你!!快起床!!!」

展穆連忙把手機拿起來,的確是關機了,他突然想起來自己昨晚沒掛斷電話,展穆捶捶腦袋,立刻跳下床穿衣服,沈殊不停的扔給他衣服穿,展穆就算是千手觀音都接不下來,衣服滿天飛,大清早,展穆的房間就被沈殊折騰的下不了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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