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的辦公室裏，方鴻然平靜的坐著，面前是袁朗和吳凈。

袁朗正翻看著手裏的資料，見狀，吳凈笑道：“方博士，你不用緊張，這次不是審問，只是找你了解些情況，你有什麽說什麽就行。”

方鴻然淡定道：“我明白是關於昨天那起意外的，你們不用有所顧忌，該怎麽來就怎麽來，我會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

“好。”

吳凈往旁邊看了眼，袁朗正巧也放下了資料，嚴肅的臉上露出微笑：“我明白你們的時間寶貴，所以也就不來虛的了。方博士，你昨天上午和下午都去過葉溪的工作室，對吧？”

“沒錯。”

“方便說下理由嗎？”

“我是去放工作進程表的。”方鴻然將手指交叉，道：“我之前和葉溪進行過技術上的討論，她很樂意幫我的忙，只不過因為時間的沖突，暫時抽不出空，所以就由我將目前遇到的問題和進度都總結出來，這樣方便她了解情況。”

“那下午呢？”

“我是想看看她準備得怎麽樣，結果看到她還沒有回來就走了。”

“謝謝你的配合，這些情況我們已經了解了。那麽除了你之外，你還有沒有在葉溪的工作室裏見到別的人，或者遇到過什麽奇怪的情況。”

方鴻然搖頭道：“袁隊長，我覺得你們的調查方向錯了，我並不認為昨天的意外是內部人員所為。”

袁朗的動作頓了下，吳凈則適時說道：“方博士，這裏的警戒情況你是明白的，沒有人可以無聲無息的潛入進來——”

“誰說沒有，你們考慮過那臺機器的駕駛者嗎？”

“你是說那個外星人？”吳凈笑了笑，道：“方博士，自從她在警局總部出現過之後，隊裏就已經準備相關手段了，這裏到處都是紅外線和熱成像，她進不來的。”

“這些情報都是以前掌握的，我們對她不了解，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別的能力。”

方鴻然認真說道：“而且從動機上分析，毀掉這次的演示，拖延我們對機器的研究，這對她而言是最有利的。”

吳凈還想說什麽，袁朗將他攔下，道：“方博士，你說的這些我都考慮到了。的確，從某種方面考慮，那個神秘的駕駛員才是最大的嫌疑犯，可目前沒有證據指向她，我們辦事是講究證據的，這次的詢問也只是為了搜集有力的證據，同時，也是為了證明大家的清白。”

方鴻然看著袁朗深沈的眼神，把頭轉到旁邊，道：“進過工作室的人很多，需要我都說出來嗎？”

“你只用把你親眼看到的事情說出來就可以，其他的由——”

正說著，門被打開，副隊長老孫露出半個身子，低聲道：“袁朗，先出來下。”

袁朗皺了皺眉，這種時候要是換了別人，他肯定早就瞪過去了，可老孫的穩重和謹慎他是清楚的，能讓他這麽嚴肅的肯定不是小事，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兩人交談了幾分鐘，袁朗再次走進來的時候說道：“方博士，你可以走了。”

方鴻然和吳凈都愕然，問道：“可我還沒有說完。”

“不用了，我們有新的發現，抱歉，耽誤你的時間了。”

方鴻然搖搖頭：“沒事，希望你們可以早日把事情調查清楚，還有問題的話我會隨時配合。”

“謝謝。”

說完，方鴻然走了出去，看了看周圍同樣被釋放的同事，他不禁思考起來，難道......罪犯已經找到了嗎？

與此同時，陳院長的辦公室裏，之前那個負責更換設備的中年男子面帶疑惑的問道：“院長，找我有什麽事嗎？”

陳院長嚴肅的臉龐上露出溫和的笑容，擺擺手道：“這裏沒有外人，就不用那麽客氣了。”

中年男人笑了下，身體也放松了不少：“老學長，今天可跟以前有點不一樣了。”

“程茂，咱倆有十幾年沒見過了吧？”

“豈止啊，畢業之後你先是去了北京的研究所，然後又出國進修參與項目。我畢業那年你正好去了美國，然後我就回南陵了，這些年也沒什麽機會見面，算算的話......小三十年了。”

聞言，陳院長的臉上也露出笑容：“都快三十年了啊，時間過得可真快，我還記得你剛上大學那會兒的樣子，又黑又瘦，連大聲說話都不敢。”

“那不是沒見過大城市嗎？幸虧有老學長幫我，不然我肯定沒現在的成績。”

“那些過去的事情就不說了，談談眼下的事情吧。”陳院長把眼睛摘下來，說道。

程茂看了眼表情怪異的陳院長，問道：“老學長是為昨天的意外遺憾嗎？這事兒還真是出人意料，怎麽就——”

“程茂，你還不準備跟我說實話嗎？”陳院長打斷他說道。

“老學長，這、這是什麽意思？”

陳院長擡起頭，表情裏既有憤怒，也有不可置信，厲聲道：“程茂，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裝糊塗嗎？非要我把證據都擺出來你才肯認罪嗎？”

程茂的眼底閃過一絲驚慌，問道：“老學長，你是不是聽到什麽謠言了？我的為人你還不清楚嗎？”

“我清楚的是幾十年前那個淳樸單純的程茂，而不是心思歹毒，謊話連篇的你。”陳院長瞪著眼睛，厲聲道：“程茂，我是看在多年同學的份上，才沒讓警方插手，為的就是給你留點面子，讓你能在你那些學生面前保留點尊嚴。我問你，是不是你毀了昨天的演示？”

這下，程茂的表情徹底變了，嘴唇抖了幾下，似乎想辯解，卻什麽都沒說出來。

陳院長盯著他的表情，只覺得內心陣陣抽痛，卻還是沈聲道：“你怎麽能幹出這種事情？我懷疑過那麽多人，唯獨沒有懷疑過你，你以前可是最有上進心的人。”

面對陳院長的抨擊，程茂的身子歪了歪，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見狀，陳院長喘了兩口氣，厲聲道：“告訴我你的理由。”

“理由？”程茂面色蒼白，看向陳院長，問道：“你不是什麽都知道了嗎？”

“我想聽你自己說！”

“你覺得能是什麽理由？”程茂撐著椅子的扶手坐起來，表情變得陰沈起來，厲聲道：“那個丫頭片子說的事情，你覺得是好事嗎？”

“為什麽不是？”

“那個什麽狗屁虛擬平臺，你覺得它真的可以替換真實實驗？這簡直是笑話，憑計算機的數據就想取代實物所產生的反應，真是可笑。”

陳院長道：“之前我也懷疑過，認為這太過荒謬，可昨天的演示現場，我們已經看到了希望。”

“那樣就行了嗎？我們要進行的實驗比這覆雜成百上千倍，如果出了錯怎麽辦，誰來負責任？”

“風險確實存在，可既然有了方案，那應急措施也肯定會有，而且，這是造福所有科研人員的事情，有了它，可以省去很多繁瑣的工作。”

“你真的這樣想嗎？”

程茂目光灼灼的盯著陳院長，說道：“有了它，從此以後就再也不需要實物實驗了，大家只用去電腦上輸入幾個參數、設定一些條件，就能得出想要的結果，你真的覺得這種事情是造福所有科研人員嗎？”

“把你憋著的話都說出來。”

“好，那我就都說出來。”程茂的情緒變得激動起來，低聲咆哮著：“有了它，數據分析、實驗操作，這些都可以交給電腦，我們只用坐在電腦前等待結果的出現，那還有需要我們的必要嗎？”

陳院長沒有立刻回話，沈默了足有半分鐘，才道：“這就是你的理由？”

程茂咬牙點頭：“對，這就是我的理由，我不想見到什麽狗屁虛擬平臺，也不想讓自己以後變得可有可無，我的價值不該被電腦數據所取代，絕對不能，所以，它不能成功。”

“所以你把線路破壞了，又把所有的數據都清空了，就是為了阻止它的成功？”

“對，我是為了所有人著想，難道你想讓他們都下崗回家嗎？”

面對程茂的說辭，陳院長搖了搖頭：“沒想到你竟然有這種想法，程茂，你太讓我失望了，你根本不配成為科學工作者。”

“憑什麽？”程茂的面色變青，歇斯底裏的說道：“我沒錯，我是對的，錯的是你，還有那個臭丫頭，她以為她是誰？憑什麽這麽輕松就把所有人的價值都抹除了？”

“程茂，你錯的太離譜了。”

陳院長緩緩站起來，凝聲道：“如果你的價值能被這樣就取代，說明你根本就沒有什麽價值。”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