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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我有高人助我行(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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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越的目光從易憐真身上移開,先停在吃完藥的任無道身上,又轉回易憐真身上。

原本好歹只有一個看熱鬧的易憐真,現在好了,兩個大人都在監視著他吃藥。

這種時候,甚至任無道的目光比易憐真更可怕一些,雖然他一句話都沒說,但莫名地十分嚇人。

芍兒到底膽小,沒扛住壓力,扁了下嘴,把眼睛一樣的丹藥吃了進去。

林越:“……”

現在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其實我可以不用吃,”他靈機一動,“我和你們不一樣,我可以撐防護罩!”

他越說越覺得有理:“防護罩雖然需要手動操作,但可以完全躲開鬼眼的註視,比這丹藥靠譜多了。”

防護罩和丹藥的作用機理並不一樣。

防護罩屏蔽鬼眼的凝視,丹藥混淆鬼眼的認知,算起來的確防護罩要更高級一些,林越說的沒錯。

但……易憐真問:“你害怕不敢吃吧?”

“怎麽可能?”林越睜大眼睛,一副被冤枉的模樣,“我是實話實說而已!”

易憐真拖長聲音:“人家芍兒都吃了……”

“我就是說一句,又沒說我不吃!”

林越急匆匆地提高音調,看了芍兒一眼,把丹藥餵進了嘴裏:“說吃就吃,誰怕誰……”

他的臉色突然發苦起來——任無道和芍兒都是直接咽的,他邊吃邊說話,不小心把丹藥咬破了。

這東西的味道顯然不怎麽樣,林越五官都糾在一起,過了好一會兒才展開。

“這有什麽難的,”他輕哼了一聲,若無其事,“我又不是不想吃,剛剛只是提出一種可能性罷了。”

說完還狀似不經意地向芍兒那邊看了一眼,接著松了一口氣。

芍兒好像沒因為這個看不起他。

易憐真:“……”

對付這種半大孩子,果然還是激將法更管用一些。

還好他有個妹妹,在這方面有點經驗。

“行,”他停了一下道,“那我們目前就沒有什麽後顧之憂了,先找個地方定下來吧。”

“定下來?”林越好奇地問,“不是說要去拯救世界嗎?”

他往天上指了指,隱晦地暗示上面的人:“那位……”

“不對啊,”下一刻他意識到什麽,“我現在隨時隨地能說的。”

“張懷民。”他小聲地試探一句,東張西望。

“張懷民!”他膨脹道。

林越興奮地拉住芍兒:“你來試試?”

芍兒拼命搖頭,一句話都不敢說。

易憐真咳了幾聲,制造出點聲音把少年們的註意力拉回來。

他雖然在他們心裏營造出了強者的形象,但閱歷經驗都不足,經常鎮不住場子。

“事情肯定是要辦的,”他說出和任無道商量好的話,“不過我們必須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

“合適的時機?”林越沒聽懂,“這也需要時機嗎?”

“當然了,”易憐真高深莫測,“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在那之前,你們繼續跟著我們就好。”

至於合適的時機,當然是任無道恢覆實力的時候了。

不能立刻去“屠神”,林越心裏多少有些不滿,但他也說不了什麽,只能跟著易憐真和任無道找了個凡人的城池安下身來。

還要住二十多天,易憐真和任無道敲定了一個四合院。

出門是繁華的街市,院子裏有綠樹繁蔭,實在無聊的話還能坐著舟車去別處逛逛,應當不會太難熬。

至於兩個少年,一個師父近些日子不在門派,沒人管束;一個是最低價的灑掃弟子,即使消失也不會引起太大重視。

他們不怕鬼眼,不擔心門派的人來找他們,又有兩個大人的庇護,一時間可謂無法無天,連芍兒都話多了不少,路上就跟著林越在舟車上瞎鬧。

易憐真頭都大了,剛安頓好就把兩個人統統趕進院子裏,自己和任無道清掃屋子。

準確地說,是任無道一個人用法術打掃,他坐在旁邊看任無道用法術打掃。

這人身高腿長,即使從背面看都養眼得很,簡直不像是能真實存在的人物。

不對,任無道的確不是真人。但在書中的世界待得久了,好像也沒有什麽所謂……“別看了。”任無道輕輕瞥他一眼,嘴角噙了笑意。

易憐真笑得瞇起眼睛,就看他。

他其實心裏有點不確定的忐忑和猶疑,總覺得憋了這麽久,應該做點什麽。

可任無道卻又淡定得好像沒有這回事。

雖然無CP小說的主角在這方面都是不開竅的正人君子,但任無道顯然已經被他帶得凈是歪風邪氣,在世界規則眼皮子底下都敢偷渡。

也就只有那張臉能裝裝正經的樣子。

任無道像察覺到了他的心思,沒有說話,只是低低地暗笑。

然後他用不露鋒變出一根細細的藤蔓,去勾易憐真的手指。

“等一會兒,”他說著停了停,“現在……我怕林越一會兒過來。”

“林越?”易憐真問,“他會過來幹什麽?”

任無道搖了下頭,沒有回答,他便用手指勾著不露鋒徑自發散思維。

“的確不能被他們看到,這麽大的孩子最容易早戀,芍兒那麽乖,被林越帶壞了可不好。”

“早戀?”任無道問了一句。

“嗯……”玄幻世界沒有這種說法,易憐真想了想,“他們年齡太小了,還什麽都不懂。”

任無道失笑,他不置可否,只是道:“你不用擔心這個,他們之間不會有男女之情。”

“怎麽?”不露鋒順著袖口往上探,易憐真便把它抓出來,不露鋒又竄上去,“你覺得他們性格不合嗎?”

還沒等任無道回答,房門便被推開,林越怒氣沖沖地走了進來。

然後猛地止住,被易憐真嚇了一跳。

只見易憐真右手手臂上爬滿了手指粗的藤蔓,跟之前勒他脖子的藤蔓除了粗細別無二致。

林越臉色微變,連帶著跟在後面進來的芍兒也被嚇得不敢靠近。

易憐真:“……”

他不是故意的,都是任無道撩他。

但林越明顯不想和現在這種樣子、勾起他恐怖回憶的易憐真對話。他目光轉了轉,移到任無道身上。

“任哥哥,”他說話間還明顯憋著氣,“有什麽能打發時間的玩意兒嗎?”

任無道並不意外,坐下來問道:“怎麽了?”

林越沒有什麽好臉色:“那八個老頭還是想逼我學功法。”

易憐真在一旁挑了下眉。

“明明易師兄都說了他能對付那位,但這些老頭子們還是賊心不死,”林越嘟嘟囔囔地抱怨,“跟我說什麽這些功法能助我成就巔峰……”

“誰想成就巔峰啊?那些玩意是人學的東西嗎?我只學一套修煉體系就能打得過別人,為啥要學九套?”

“學學學,一天就知道讓我學,一點兒空閑時間都沒有……”

易憐真:“……”

他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

有了他們幫忙,林越不用再對上張懷民,但老爺爺的那些畢竟是金手指,學了好像也沒什麽壞處……“我勸過他了。”芍兒在最後面小聲提了一句。

易憐真點了點頭。

怪不得任無道能知道林越會過來,他估計聽到了林越和芍兒在院子裏的對話。

只是學習固然好,但被腦子裏的老爺爺們天天念叨著逼著學,好像不太妙的樣子。

那邊林越還在為自己鳴不平:“任哥哥你說,這有道理嗎?他們一天天就只關註他們那些修煉體系,只想有個人傳承他們的衣缽。”

“我根本不想做這些!我又不是他們的奴隸,他們根本不關心我的想法,我也有自己想幹的事啊!”

“所以你想幹什麽?”易憐真插了一句,好奇玄幻小說的主角除了升級還有什麽追求。

林越一下子卡住了,一時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我就想玩不行嗎?”幾秒後他重重哼了一聲,“他們說我閑著沒事幹不如學功法——我玩還不行嗎?玩也算閑著嗎?”

的確不算。

“所以我把他們都屏蔽了,林越問任無道,”但我和芍兒兩個人……芍兒也不會什麽,我一個人沒啥玩頭,這不是想來找你們看看……"

“可以。”任無道開口。

他停了一會兒,眼睛裏現出笑意:“不過我這裏沒什麽,倒是易憐真曾跟我講過一些游戲,他應該能教你們點新玩意兒。”

“嗯,什麽?”林越轉頭去看易憐真。

在任無道說話的那一刻,手臂上的不露鋒便自動變成了能輕易斷開的長方形方塊。

易憐真越過林越,看了任無道一眼,竟不知道該說什麽。

“行吧。”他深吸一口氣,把不露鋒放在桌子上,看它斷成一塊塊有花紋的小方塊。

“今天就教你們怎麽打麻將。”

一玩就玩到了天黑。

易憐真運氣爆棚,一路血虐其他三人。

林越越挫越勇,從未放棄,叫囂著下一把一定行。

然後直到結束,他贏的都沒有芍兒多。

易憐真志得意滿,趕雞崽一樣把兩個少年趕去睡覺。

“這才是實力啊,”他回過身來,心滿意足地感嘆,“跟你玩的時候,你贏太多,我都快沒樂趣了。”

任無道還坐在桌子邊,一手閑閑搭在桌上:“兩個人的時候,你的想法很好猜。”

“四個人的時候就不一樣了,”易憐真很高興,“你再怎麽猜也會有意外,何況這個還靠運氣……”

說到一半,他聲音越來越小,漸漸停了。

“這是你第一次和三個人一起玩吧?”易憐真問。

任無道沈默了一會兒,看著桌面上散亂的木牌。

隨後,他輕輕嗯了一聲。

易憐真笑起來。

雖然任無道還是經常沈默,話也不多,雖然他還是喜歡一個人待著,一個人思考問題。

但不知何時,他已經悄然變了樣子。

曾經的他能嚇到仇靈萱,只是生人勿近地站在那兒,就能讓活潑勇敢的女孩對他退避三舍。

可現在,即使是在林越和芍兒這樣年紀不大的孩子心中,他也沒什麽可怕的——起碼沒有胳膊上纏著不露鋒的易憐真可怕。

大家甚至能一起高高興興地從下午玩到晚上。

難以置信。

但是,真好。

易憐真嘴角上揚的弧度擋都擋不住。

“現在這樣,你可得感謝我,”他忍不住在任無道面前翹尾巴,“到最後說不定全世界的人都能跟你稱兄道弟。”

任無道看著他:“就算那樣,我也只喜歡你。”

嘖,油嘴滑舌,易憐真心裏感嘆了一句,雖然還挺中聽的……他心裏是滿滿的愛意,不禁俯下身子,蜻蜓點水般在任無道的唇上親了一下。

“這就當是給你的獎勵,”他彎著眼睛說,“以後……”

他沒說完,就被突然站起的人逼得向後退了一步。

身後的椅子翻倒,碰在地上發出巨響。

易憐真在椅子上絆了一下,打了個趔趄,然後被任無道扶住。

他脊背碰上身後的高櫃,剛擡起眼睛,任無道就按住他的肩膀覆了上來。

易憐真從喉嚨裏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含糊聲響,身子都在細細地顫抖。

任無道的動作並不熟練,可他卻一點兒都應付不了。

太急切,太……渴望了。

就好像是久行於沙漠之中後終於遇上一汪清泉,壓抑了那麽多年之後,任無道終於遇到了能讓他傾註一切的人。

易憐真幾乎要喘不上氣來,他身後退無可退,身前便是令人沈溺的囹圄。

饒是任無道那麽死地按著他,他也全身都在發熱。

最後易憐真終於得到個喘息的機會,發出模糊的聲音:“你……”

“你還欠我一個。”任無道說。

胡說,他欠任無道的,哪是這種……可就連易憐真自己也不能自抑地回應著,喉結滾動,近乎貪婪地索取著對方的一切。

突然大門打開,林越帶著芍兒重新進來。

他邊走邊大聲說:“我睡不著,還想繼續玩……”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一室震驚。四雙眼睛彼此對上,誰也沒有先說話。

任無道把他的威壓放了出來。

林越本想開口調笑兩個人一番,卻突然本能地感到一陣害怕,從心底生出陣陣寒意。

“我們先走了!”他來不及細想,拉著芍兒就跑,連門都忘了關。

易憐真手忙腳亂地把任無道推走,讓他去關門。

任無道回頭看了看,易憐真正在用手背胡亂地擦嘴。

許是被親得狠了,他不僅嘴唇是泛著水色的嫣紅,連臉頰都透出少見的紅暈來。

任無道關門的時候,順手為房間加上了一層音障結界。

易憐真沒註意到這一點。

他耳邊全是自己雜亂的呼吸聲。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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