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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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委托你？”
這句話信息量太大，孟撫漣怔楞片刻，才倏地睜圓眼看向謝清淮。
謝清淮毫不回避地直視她，臉上還笑著，眼睛卻帶著探究，道：“是不是很奇怪？如果她不想跟孟先生走，直接拒絕就好，但她卻一邊要跟孟先生走，一邊又讓我想辦法攔住她。”
“……”
孟撫漣張了張口，腦袋迅速運轉，已經分析出了這其中的信息，之前安凝帶給她的疑惑忽然仿佛找到了解，她一時間心跳加速，說不出是驚是喜。
如果謝清淮說的是真的，那麽霍語瀟會做出這樣矛盾的行為，理由就只有一個！
那就是她意識到自己被劇情控制，並且不願屈從，同樣在尋找掙脫劇情的方法……
孟撫漣再次想起霍語瀟剛才那個銳利的眼神，那是與她之後言行全然不同的眼神。
“……霍小姐真的這樣委托你嗎？”
她眼神茫然地喃喃。
謝清淮觀察著她不斷變化的神色，頷首道：“我沒有說謊的理由。”
然後她的眼睛忽然明亮無比，甚至有幾分興奮，她似乎想到了什麽好點子，張口就要對他說，但又猶有顧慮，住了口。
“孟小姐？”
“……哦，沒什麽，確實挺奇怪的。”
孟撫漣糾結地咬咬唇。
她大概猜到了霍語瀟是什麽情況，但她該怎麽跟謝清淮說？
她之前為了試探謝清淮，說過一些似是而非的話，但他沒什麽反應，再看他現在無法理解霍語瀟的行動，那他很可能還沒有發現自己被操控的事。
如果貿然對謝清淮說了，他可能覺得她和霍語瀟都有點神經病。
而且她還不敢直接說出口，雖然現在劇情力量不在，但點破了這件事，誰知道會引起這個小說世界發生什麽變化？
最多只能暗示一下。
“其實之前霍小姐會和我哥哥在一起，我就已經覺得很奇怪了。”
孟撫漣瞄著他道：“這不符合她的行為標準吧？”
謝清淮楞了楞，失笑道：“人又不是既定的格式，哪裏有模板化的行為標準？忽然做出不合常理的事，也不是不可能。”
話是這麽說……但你們是紙片人，雖然現在好像要活了。
孟撫漣從現實世界而來，看這些書中人物總覺得像在看紙片人，也是因此，當發現他們也察覺到劇情的存在，有了自己的意識時，她才格外激動，好像找到了真實。
“不過……”
謝清淮說話大喘氣，說了那麽一通又話風一轉：“曾經她作為霍家嫡系唯一的孩子，扛起了霍家長輩所有的期望，忽然這樣為了一個男人不管不顧，拋棄即將繼承的家業，棄過去二十多年的努力和堅持於不顧，確實不像她的作風。”
孟撫漣聽得有些驚訝：“霍小姐是唯一的繼承人？”
“沒錯。”
謝清淮頷首：“論能力，她不輸我太多。”
“那霍家長輩怎麽這麽輕易就讓她聯姻了……”
她嘀咕。
謝清淮仿佛想起什麽，桃花眼微微變冷，輕聲道：“她太讓長輩失望，既然做不到期望的目標，那麽至少要讓她發揮剩餘的作用……當然，作為唯一的孩子，他們對她並非沒有親情，只是在他們眼中，利益更加重要。”
“嘖。”
孟撫漣嘆息搖頭。
要是這樣的話，霍語瀟可被劇情給害慘了，本來好好的雷厲風行女總裁，就為了給孟嘹的後宮裏添一朵花，她快要失去本來屬於她東西了。
孟撫漣在心中盤算著，霍語瀟是她發現的第一個察覺到劇情存在的人物，本身又能力出眾，她們完全可以合作，兩個人互相幫忙。
還有安凝和謝清淮，前者的表現讓孟撫漣覺得也有機會拉攏，後者她稍有些看不清，但目前來說也是她的盟友。
想到這些，孟撫漣精神一振，只覺有隊友幫忙，自己的出國大計更加好實現了。
“謝先生告訴我這些，是想得到什麽答案呢？”
她幹脆把試探挑明。
謝清淮微微瞇眼。
他不是愛多管閑事的人，也沒興趣探究他人的性格變化，但助他一步步走到今天的，除了聰明的大腦，就是他如野獸般敏銳的直覺。
“……我想得到最普通的答案。”
比如，只是普通的性格大變。
“可惜不太普通。”
孟撫漣惆悵撇嘴：“麻煩你給我一個霍小姐的聯系方式吧，或者就咱們三個拉個群，不止我和霍小姐有時會需要幫助，謝先生，也許之後，你也會需要。”
“我也會需要？”
謝清淮清雋的臉上一瞬露出了些冰冷的警惕，從孟撫漣的態度中他已經產生了不好的預感，但他沒有多問：“……我知道了，等下我發給你。”
“……”
樓下隱隱傳來的賓客交談聲越來越大，從二樓的窗戶看去，陸續前來的豪車也漸漸變少，訂婚宴很快就要開始。
“好了，你也是今天的客人之一，老待在樓上不好吧？”
成功收獲隊友＋1，孟撫漣心情不錯，往外看了一眼，拍拍他的肩道：“快下去吧，等會兒我溜出去的時候要是被逮住了，你記得幫幫我，咳，至少別讓我被公開處刑。”
謝清淮將警惕收斂不發，繼續溫和微笑道：“孟小姐放心，那我先行離開，你多小心。”
“好的。”
厚重精致的木門再次被打開，被隔絕的喧鬧聲順著走廊傳進來，謝清淮再次回首，對沙發上支著腦袋看他的旗袍姑娘點點頭。
被紅色襯出幾分鮮妍的年輕女孩看著他，眼中是純粹的欣賞和讚嘆，但那種欣賞不像是對著佩服的人，而是對著一副漂亮的畫或是一首絕妙的詩，和看待一個人的視角全然不同。
謝清淮轉身，長腿邁開，步履平穩地下樓，發現他的賓客們頓時舉著酒杯上前，他被圍在其中，笑容不減，從容自若，但心裏卻還在思考剛才孟撫漣反饋出的信息。
謝清淮有許多個猜測，但沒有親身體會過就沒法確認，孟撫漣說他之後也或許會遇上需要幫助的情況，不知道這個“之後”，是多久之後？
這個問題，他沒過多久就得到了答案。
時間很快來到下午六點。
黃昏來臨之時，也是涓城習俗中最適合舉辦婚禮、訂婚宴一類喜事的時候。
裝點華麗的霍家正廳正燈火通明、賓客如雲，訂婚宴終於開始。
霍語瀟的父母和男方父母面帶笑容先出來說了些漂亮話，緊接著，就是訂婚雙方的出場。
樓上的孟撫漣滿頭大汗，使勁渾身解數和門外的女傭還有管家胡攪蠻纏，拉著門不讓他們進。
樓下的客人們禮貌地安靜等待，霍家父母的眼神不斷往樓上瞅，謝清淮的目光卻是在往正廳門口看。
就在霍家父母的笑容終於要掛不住，客人們也疑惑起來的這時。
忽然。
“砰！”
安靜的氛圍裏，大門被用力推開的聲音格外響亮。
這一聲響打破了眾人的寂靜，大家一起望過去，就見一個青年男人站在門口，憤怒而不屈的目光直直盯著臺上的霍家人。
“……這小子怎麽？！”
霍家父母辨認了好幾眼，才確認這真是那個給他們女兒下了降頭的小子。
“他怎麽敢？！”
賓客們經過短暫的茫然，也交頭接耳起來。
霍父臉色一沈：“安保！怎麽有未受邀的人闖到這裏來？”
孟嘹身後緊跟著的安保滿頭大汗，他心知自己惹了大禍，二話不說便撲上前要拖走孟嘹。
“走開！”
孟嘹一甩胳膊，四下望了一眼，張口就高聲道：“我孟嘹今天來這裏，是要告訴所有人，霍小姐與我相愛！這個婚約，我不同意！”
“……這！”
“混賬東西！”
正廳一時嘩然，霍家父母萬萬沒想到這個不被他們放在眼裏的暴發戶有這種膽量，而且還真叫他闖了進來。
霍父的表情已經無比陰沈。
不能被這個小子攪了局！
不止安保，傭人們也一齊上來，只想快點把孟嘹打包送走，然後大家再略過這個小插曲，但孟嘹上躥下跳，居然不管不顧，往客人堆裏面亂竄。
一時間正廳一片混亂。
“……”
就在所有人都關註著眼前這個大熱鬧的時刻，謝清淮冷眼旁觀，但沒看多久，他忽然渾身肌肉一繃。
下一刻，因察覺到怪異而條件反射勃發出的力量就這樣離他而去。
“？！”
謝清淮瞳孔微縮，他能清晰感受到身體的怪異，仿佛被鬼壓床時那種意識清醒、卻無法成功指使軀體的感覺。
不僅如此，甚至連他的思維都仿佛受到影響，他忽然產生了一個念頭，他發現孟嘹的表現不對，與其說是搶婚，更像是單純地吸引註意，他的目的只是把事情鬧大，是在拖延時間嗎？二樓的霍語瀟是不是正趁此機會離開霍家？他得去看看……
不！
二樓的不是霍語瀟，而是孟撫漣，他分明早知道孟嘹的全部計劃，怎麽會是現在才忽然發現不對？
謝清淮陡然清醒。
緊接著，無法描述的未知感讓他脊背繃緊，就像察覺危機後立即豎起全部防禦的豹。
已經很多年了，他習慣了掌控所有局勢的感覺，無論謝氏遇到再大的危機，他都可以游刃有餘，更沒有人能將他當做棋子，控制他的行為。
成年以來，這是第一次，他居然發現他連自己的思維都無法控制！
點點陰沈從他目中泛開，謝清淮竭盡全力妄圖奪回掌控權，他額上漸漸冒起汗，身體仿佛在看不見的地方進行著一場兇險的爭奪。
可惜最終，謝清淮精疲力盡地發現，無論他怎麽努力都是徒勞，他完全無法控制身體。
他看著自己慢慢往後退，在大家的目光都被轉移時，上了樓。
這就是孟撫漣和霍語瀟行為和性格矛盾的原因嗎？
謝清淮目光冰冷，意識似乎高懸在空中，俯視著一切。
“呵。”
他在心中冷笑一聲。
不可能，他絕不可能再被控制、被束縛，他拼命走到今天，為的無非是掌控自己、掌控自己的人生。
突如其來的詭異力量，似乎即將讓謝清淮收斂的銳利突破他的偽裝。
……
一臺正散發光亮的電腦前。
紅粉繞身眼下掛著兩個大黑眼圈，“啪啪”敲著鍵盤。
經過一段時間的逃避，他不得不把孟撫漣這個角色撿起來寫，踐行之前在評論區裏的承諾。
他想了很久如何讓這個人物回到正軌，絞盡腦汁，最終還是逃不過三流寫手的局限，打算整個爛活，故技重施。
這次，他不打算讓孟撫漣成功逃脫，而是利用上剛好應該在場的大反派謝清淮，讓孟撫漣感受一下來自反派的恐懼，然後再由孟嘹在千鈞一發之際在反派手上救下她，有陰鷙的反派和救她的孟嘹對比，她還有理由叛逆嗎？
到時候他就可以順理成章把她的人設掰回來，重新變成崇拜哥哥的溫柔妹妹，然後再想想辦法……嘿嘿。
紅粉繞身露出穩操勝券的笑容。
謝清淮這個反派他之前只寫過幾筆，本來打算放到後面做大boss的，不過現在提前出場也不影響什麽。
這次他一定不會再把劇情寫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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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信息量太大，孟撫漣怔楞片刻，才倏地睜圓眼看向謝清淮。
謝清淮毫不回避地直視她，臉上還笑著，眼睛卻帶著探究，道：“是不是很奇怪？如果她不想跟孟先生走，直接拒絕就好，但她卻一邊要跟孟先生走，一邊又讓我想辦法攔住她。”
“……”
孟撫漣張了張口，腦袋迅速運轉，已經分析出了這其中的信息，之前安凝帶給她的疑惑忽然仿佛找到了解，她一時間心跳加速，說不出是驚是喜。
如果謝清淮說的是真的，那麽霍語瀟會做出這樣矛盾的行為，理由就只有一個！
那就是她意識到自己被劇情控制，並且不願屈從，同樣在尋找掙脫劇情的方法……
孟撫漣再次想起霍語瀟剛才那個銳利的眼神，那是與她之後言行全然不同的眼神。
“……霍小姐真的這樣委托你嗎？”
她眼神茫然地喃喃。
謝清淮觀察著她不斷變化的神色，頷首道：“我沒有說謊的理由。”
然後她的眼睛忽然明亮無比，甚至有幾分興奮，她似乎想到了什麽好點子，張口就要對他說，但又猶有顧慮，住了口。
“孟小姐？”
“……哦，沒什麽，確實挺奇怪的。”
孟撫漣糾結地咬咬唇。
她大概猜到了霍語瀟是什麽情況，但她該怎麽跟謝清淮說？
她之前為了試探謝清淮，說過一些似是而非的話，但他沒什麽反應，再看他現在無法理解霍語瀟的行動，那他很可能還沒有發現自己被操控的事。
如果貿然對謝清淮說了，他可能覺得她和霍語瀟都有點神經病。
而且她還不敢直接說出口，雖然現在劇情力量不在，但點破了這件事，誰知道會引起這個小說世界發生什麽變化？
最多只能暗示一下。
“其實之前霍小姐會和我哥哥在一起，我就已經覺得很奇怪了。”
孟撫漣瞄著他道：“這不符合她的行為標準吧？”
謝清淮楞了楞，失笑道：“人又不是既定的格式，哪裏有模板化的行為標準？忽然做出不合常理的事，也不是不可能。”
話是這麽說……但你們是紙片人，雖然現在好像要活了。
孟撫漣從現實世界而來，看這些書中人物總覺得像在看紙片人，也是因此，當發現他們也察覺到劇情的存在，有了自己的意識時，她才格外激動，好像找到了真實。
“不過……”
謝清淮說話大喘氣，說了那麽一通又話風一轉：“曾經她作為霍家嫡系唯一的孩子，扛起了霍家長輩所有的期望，忽然這樣為了一個男人不管不顧，拋棄即將繼承的家業，棄過去二十多年的努力和堅持於不顧，確實不像她的作風。”
孟撫漣聽得有些驚訝：“霍小姐是唯一的繼承人？”
“沒錯。”
謝清淮頷首：“論能力，她不輸我太多。”
“那霍家長輩怎麽這麽輕易就讓她聯姻了……”
她嘀咕。
謝清淮仿佛想起什麽，桃花眼微微變冷，輕聲道：“她太讓長輩失望，既然做不到期望的目標，那麽至少要讓她發揮剩餘的作用……當然，作為唯一的孩子，他們對她並非沒有親情，只是在他們眼中，利益更加重要。”
“嘖。”
孟撫漣嘆息搖頭。
要是這樣的話，霍語瀟可被劇情給害慘了，本來好好的雷厲風行女總裁，就為了給孟嘹的後宮裏添一朵花，她快要失去本來屬於她東西了。
孟撫漣在心中盤算著，霍語瀟是她發現的第一個察覺到劇情存在的人物，本身又能力出眾，她們完全可以合作，兩個人互相幫忙。
還有安凝和謝清淮，前者的表現讓孟撫漣覺得也有機會拉攏，後者她稍有些看不清，但目前來說也是她的盟友。
想到這些，孟撫漣精神一振，只覺有隊友幫忙，自己的出國大計更加好實現了。
“謝先生告訴我這些，是想得到什麽答案呢？”
她幹脆把試探挑明。
謝清淮微微瞇眼。
他不是愛多管閑事的人，也沒興趣探究他人的性格變化，但助他一步步走到今天的，除了聰明的大腦，就是他如野獸般敏銳的直覺。
“……我想得到最普通的答案。”
比如，只是普通的性格大變。
“可惜不太普通。”
孟撫漣惆悵撇嘴：“麻煩你給我一個霍小姐的聯系方式吧，或者就咱們三個拉個群，不止我和霍小姐有時會需要幫助，謝先生，也許之後，你也會需要。”
“我也會需要？”
謝清淮清雋的臉上一瞬露出了些冰冷的警惕，從孟撫漣的態度中他已經產生了不好的預感，但他沒有多問：“……我知道了，等下我發給你。”
“……”
樓下隱隱傳來的賓客交談聲越來越大，從二樓的窗戶看去，陸續前來的豪車也漸漸變少，訂婚宴很快就要開始。
“好了，你也是今天的客人之一，老待在樓上不好吧？”
成功收獲隊友＋1，孟撫漣心情不錯，往外看了一眼，拍拍他的肩道：“快下去吧，等會兒我溜出去的時候要是被逮住了，你記得幫幫我，咳，至少別讓我被公開處刑。”
謝清淮將警惕收斂不發，繼續溫和微笑道：“孟小姐放心，那我先行離開，你多小心。”
“好的。”
厚重精致的木門再次被打開，被隔絕的喧鬧聲順著走廊傳進來，謝清淮再次回首，對沙發上支著腦袋看他的旗袍姑娘點點頭。
被紅色襯出幾分鮮妍的年輕女孩看著他，眼中是純粹的欣賞和讚嘆，但那種欣賞不像是對著佩服的人，而是對著一副漂亮的畫或是一首絕妙的詩，和看待一個人的視角全然不同。
謝清淮轉身，長腿邁開，步履平穩地下樓，發現他的賓客們頓時舉著酒杯上前，他被圍在其中，笑容不減，從容自若，但心裏卻還在思考剛才孟撫漣反饋出的信息。
謝清淮有許多個猜測，但沒有親身體會過就沒法確認，孟撫漣說他之後也或許會遇上需要幫助的情況，不知道這個“之後”，是多久之後？
這個問題，他沒過多久就得到了答案。
時間很快來到下午六點。
黃昏來臨之時，也是涓城習俗中最適合舉辦婚禮、訂婚宴一類喜事的時候。
裝點華麗的霍家正廳正燈火通明、賓客如雲，訂婚宴終於開始。
霍語瀟的父母和男方父母面帶笑容先出來說了些漂亮話，緊接著，就是訂婚雙方的出場。
樓上的孟撫漣滿頭大汗，使勁渾身解數和門外的女傭還有管家胡攪蠻纏，拉著門不讓他們進。
樓下的客人們禮貌地安靜等待，霍家父母的眼神不斷往樓上瞅，謝清淮的目光卻是在往正廳門口看。
就在霍家父母的笑容終於要掛不住，客人們也疑惑起來的這時。
忽然。
“砰！”
安靜的氛圍裏，大門被用力推開的聲音格外響亮。
這一聲響打破了眾人的寂靜，大家一起望過去，就見一個青年男人站在門口，憤怒而不屈的目光直直盯著臺上的霍家人。
“……這小子怎麽？！”
霍家父母辨認了好幾眼，才確認這真是那個給他們女兒下了降頭的小子。
“他怎麽敢？！”
賓客們經過短暫的茫然，也交頭接耳起來。
霍父臉色一沈：“安保！怎麽有未受邀的人闖到這裏來？”
孟嘹身後緊跟著的安保滿頭大汗，他心知自己惹了大禍，二話不說便撲上前要拖走孟嘹。
“走開！”
孟嘹一甩胳膊，四下望了一眼，張口就高聲道：“我孟嘹今天來這裏，是要告訴所有人，霍小姐與我相愛！這個婚約，我不同意！”
“……這！”
“混賬東西！”
正廳一時嘩然，霍家父母萬萬沒想到這個不被他們放在眼裏的暴發戶有這種膽量，而且還真叫他闖了進來。
霍父的表情已經無比陰沈。
不能被這個小子攪了局！
不止安保，傭人們也一齊上來，只想快點把孟嘹打包送走，然後大家再略過這個小插曲，但孟嘹上躥下跳，居然不管不顧，往客人堆裏面亂竄。
一時間正廳一片混亂。
“……”
就在所有人都關註著眼前這個大熱鬧的時刻，謝清淮冷眼旁觀，但沒看多久，他忽然渾身肌肉一繃。
下一刻，因察覺到怪異而條件反射勃發出的力量就這樣離他而去。
“？！”
謝清淮瞳孔微縮，他能清晰感受到身體的怪異，仿佛被鬼壓床時那種意識清醒、卻無法成功指使軀體的感覺。
不僅如此，甚至連他的思維都仿佛受到影響，他忽然產生了一個念頭，他發現孟嘹的表現不對，與其說是搶婚，更像是單純地吸引註意，他的目的只是把事情鬧大，是在拖延時間嗎？二樓的霍語瀟是不是正趁此機會離開霍家？他得去看看……
不！
二樓的不是霍語瀟，而是孟撫漣，他分明早知道孟嘹的全部計劃，怎麽會是現在才忽然發現不對？
謝清淮陡然清醒。
緊接著，無法描述的未知感讓他脊背繃緊，就像察覺危機後立即豎起全部防禦的豹。
已經很多年了，他習慣了掌控所有局勢的感覺，無論謝氏遇到再大的危機，他都可以游刃有餘，更沒有人能將他當做棋子，控制他的行為。
成年以來，這是第一次，他居然發現他連自己的思維都無法控制！
點點陰沈從他目中泛開，謝清淮竭盡全力妄圖奪回掌控權，他額上漸漸冒起汗，身體仿佛在看不見的地方進行著一場兇險的爭奪。
可惜最終，謝清淮精疲力盡地發現，無論他怎麽努力都是徒勞，他完全無法控制身體。
他看著自己慢慢往後退，在大家的目光都被轉移時，上了樓。
這就是孟撫漣和霍語瀟行為和性格矛盾的原因嗎？
謝清淮目光冰冷，意識似乎高懸在空中，俯視著一切。
“呵。”
他在心中冷笑一聲。
不可能，他絕不可能再被控制、被束縛，他拼命走到今天，為的無非是掌控自己、掌控自己的人生。
突如其來的詭異力量，似乎即將讓謝清淮收斂的銳利突破他的偽裝。
……
一臺正散發光亮的電腦前。
紅粉繞身眼下掛著兩個大黑眼圈，“啪啪”敲著鍵盤。
經過一段時間的逃避，他不得不把孟撫漣這個角色撿起來寫，踐行之前在評論區裏的承諾。
他想了很久如何讓這個人物回到正軌，絞盡腦汁，最終還是逃不過三流寫手的局限，打算整個爛活，故技重施。
這次，他不打算讓孟撫漣成功逃脫，而是利用上剛好應該在場的大反派謝清淮，讓孟撫漣感受一下來自反派的恐懼，然後再由孟嘹在千鈞一發之際在反派手上救下她，有陰鷙的反派和救她的孟嘹對比，她還有理由叛逆嗎？
到時候他就可以順理成章把她的人設掰回來，重新變成崇拜哥哥的溫柔妹妹，然後再想想辦法……嘿嘿。
紅粉繞身露出穩操勝券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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