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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劍盡風絕(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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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說這輕功是我在絕風谷練成的,你信嗎?”石羈靜靜地看著司馬炎琛,也沒有過多的去為自己辯解。因為石羈知道,若是司馬炎琛不相信他,無論他說什麽,司馬炎琛也不會相信的。

司馬炎琛沈吟了半響,這才嘆道:“你應該知道,我從一開始就是相信你的。但你也要明白,漠風谷一難,生還者就你一人。雖然我不知道還有沒有人有幸逃躲,但是能光明正大走出漠風谷的,就你一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石羈笑了笑,沒有接茬,而是繼續道:“絕風谷中有毒蠍、毒蛇,但任它們再毒,也是毒不過一個將要被餓死的人!”

司馬炎琛點了點頭,悲嘆道:“是啊!人是一種多麽可怕的東西!可是……”

“沒錯!我也不知道我是如何活下來的,或許是毒性相克,又或許是我百毒不侵!但最有可能的就是,我現在已經是一個將死之人!”石羈淡然道。

“那你我還在此處飲酒?快!鎮上的郎中應該還未來得及離去,你我快……”司馬炎琛起身就欲走出酒樓,可當他看到無動於衷的石羈時,終又坐了下來。

“你見過得了絕癥的人還去抓藥嗎?現在的我也是一樣,看郎中只不過是在浪費我的時間而已。”石羈自嘲道。

是啊!身患絕癥的人都不會去抓藥的,因為他們剩下的時光要用來體會這世間的美好,而不是做無謂的掙紮和受毫無意義的苦。

石羈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現在他喝酒的速度變慢了許多,但似乎像永遠不會停下來一般。他沒說完一句話就要喝一口酒,司馬炎琛不知道他肯說多少句話,也不知道他要喝多少口酒。但是司馬炎琛卻知道,此時的他只需要靜靜地聽著就夠了。

“我墮入絕風谷三個月,三個月中以蟲蛇為伴,以蟲蛇為食。我在不斷的嘗試著脫離深淵。我無數次跌倒,又無數次爬起。直到有一天,我不再一跌就跌到谷底,終於在谷避上找到了落腳之處。谷口的颶風從未有一日停歇過,我也從未有一日放棄過。直到有一天,我發現了那落腳之處的由來。我也早就該明白的,在那光滑的谷壁中想要找到一個落腳之處,除非你自己砸出來,否則,你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找到。”

石羈的話雖然平淡,但是司馬炎琛又如何不明白其中的苦楚?

無數次的跌落,無數次的攀爬,若是常人在就被那絕望的颶風給折磨瘋了。

世間的苦楚用能用語言描繪出來的,大多都是可以接受的。往往那種痛到骨髓的折磨才是最難描述的,因為這世間再難有一人懂你所受的苦,你用盡千種言語他也難以感同身受。

司馬炎琛驚訝的問道:“難道你生生在石壁上砸出了洞來?”

石羈喝了一口酒,搖了搖頭道:“谷壁上的洞在我還未墮入之前就有了的!那掌印不知被是轟了多少掌才成的,掌印甚至都被打出了金光。若我猜得不錯,那掌印應該就是你所說的金光陣。我沿著掌印不斷地跳躍攀爬,在掌印上找到起落的規律。於是我就發現了一種相當奇妙的步伐,那種能在颶風中前行的身法。漸漸地,我掌握了起落的步點,然後就習會了這套輕功!也就是你說的乘風淩沙。”

石羈並沒有得到絕世身法的喜悅,在他腦海中回蕩的是練就這身輕功的苦楚,以及創下這套功法的人,所受的折磨。

這世間還有誰能比石蕩更能體會到創下功法之人所受得苦嗎?

石羈每回想起那段時日之時,他的心就在不停地顫抖。那種身處地獄一般的煎熬,是他這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

司馬炎琛仿佛從石羈的眼中讀懂了什麽,那空洞而絕望的眼神,使得司馬炎琛不敢再有絲毫的質疑。

“我出了絕風谷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找到肖雲,因為他拿了我的劍,我必須收回來!”石羈淡淡道。

司馬炎琛眼中光華大盛,這就是他最想聽到的東西,石羈出來之後到底看見了什麽,或者說做了什麽。從石羈的口中,司馬炎琛得知,在石羈出來之時,肖雲、肖風是還在漠風谷的。也就是說,那時漠風谷還沒有發生禍亂,或者說還有人存活。

石羈是唯一活著出來的人,也是唯一親眼目睹這一切的人。

“那日你到底看到了什麽?”司馬炎琛焦急地問道。

“蔽日焚天陣!”

“不可能!絕不可能!漠風谷怎麽會祭出蔽日焚天陣?這絕無可能!就算漠風谷被逼上了絕路也不可能祭出蔽日焚天陣的!山昌老前輩是不可能讓漠風弟子祭出蔽日焚天陣的!”司馬炎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消息可要比石羈偷學得漠風谷獨門輕功身法乘風淩沙要驚駭無數倍。

要知道這蔽日焚天陣可不是一般的大陣,這大陣雖然威勢極強,但也是對布陣者傷害極大的。

若是此陣一出,漠風谷還有可能生還的弟子嗎?

這蔽日焚天陣可不是肖雲命那幾人布的蔽日焚天陣可比的,甚至那日肖雲命人布下的蔽日焚天陣都不能稱之為蔽日焚天陣。

真正的蔽日焚天陣,以現在漠風谷的實力,就算傾盡本門所有,都只是勉強為之。

這布陣之人不管是否收到傷害,布陣之後,布陣者必死無疑的。

司馬炎琛實在是想不出任何理由來解釋漠風谷布下大陣,難道說漠風谷谷主山昌要想自己的漠風谷絕門滅種?這可能嗎?顯然是不可能!

司馬炎琛再想問,但他卻知道,他再也問不出什麽來。

從石羈堅定的眼神中,司馬炎琛看不到一點點的虛假。

司馬炎琛久久不語,心中的波瀾平靜之後,便有萬千的愁緒湧來。

司馬炎琛開口道:“這酒還是少喝些吧!漠風谷的肖小曉可不在漠風谷!”

“她在與不在與我何幹?”石羈不解道。

“今日漠風谷一事,恐怕你難脫幹系!你是唯一從漠風谷出來的人。雖然我相信你,但是肖小曉可不會信你!”司馬炎琛道。

“隨她去吧!多兩個敵人,少兩個敵人,也沒有什麽的!”石羈嘆道。他如今雖然出了漠風谷,可因他而死人可不在少數。

丟失藏經的少林會放過他?戰死幾大高手的南地八門會放過他?

“酒也已經喝了!司馬兄就此分別吧!”石羈嘆道。

“實不相瞞,我此行不為別的,就是為了你!此時我當然不能走!淮來密室,你救我一命,我自當報還!”司馬炎琛直言道。

“司馬兄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你我還是分別為好!酒已經盡了!我也不需要同行人了!”石羈堅定地說道。

司馬炎琛絕不是婆婆媽媽之人,他該說的話已經說了,既然石羈執意如此,他也不想再讓其為難。

司馬炎琛起身道:“既然石兄執意如此,那在下便告辭!不過有一個消息我卻要告訴你!那日放走你的那個慧劍門女子,如今的處境好像有些不妙!”

石羈一直顯得很平靜,但他聽到司馬炎琛此言之時,還是忍不住多問道:“具體如何?”

“經人打探,若是她師傅鳳敏十日之內尋不到你,恐怕她就……”

石羈沒有多說什麽,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便又端起酒杯喝起酒來。

司馬炎琛看著平靜的石羈,還是講話吐了出來:“今日已是第八天!”

司馬炎琛走後,石羈的酒是一杯接著一杯。也不知過了多久,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石羈這才站了起來。

幾乎同時,酒樓的大門被忽然關上了。

石蕩笑道:“我本就不怎麽離去,你們又何必等到這時呢?”

“哈哈……真是好膽量!既然有如此膽量,那麽你也一定有魄力接下我這一槍了!”從黑暗中閃出幾道人影直接將石羈給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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