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歌能一掃頹勢，與中原群雄一爭高下，這就已經是巨大的改變了。我九曲堂很高興看到這一幕！”說到此處，江霄看向蘇磬萍微微對其躬身，對其表示敬意。

蘇磬萍只是禮貌一笑，微微點了點頭。兩個動作的幅度並不大，她臉上那股屬於王者才有的冷艷並沒有消散。

江霄十分崇敬這位年紀輕輕的門主，能以雷霆之勢將長歌整頓到如此，這女子的手腕那叫一個狠。

長歌能快速的擺脫長安一敗，更將新的長歌閣建起，全靠這位門主的果斷與狠辣。

江霄繼續道：“長歌如今需要果斷的決策，才能確定門中的方向。二老之爭，無非是在‘沈龍計劃’和‘中興大計’上。對於此，老朽有些不一樣的看法。”

韋莫眼睛一眼，催促道：“江老快快道來！”

“‘沈龍計劃’乃上任門主石夫人親自制定，長歌精英更是在這個計劃上布局了數十年，幾代人的心血。‘沈龍計劃’若是能成，長歌將實力大振，影響更是前所未有的。然而‘沈龍計劃’只是為長歌未來謀略的計劃，未來雖然重要，但是當下不可不顧。若為了‘沈龍計劃’放棄了與暗淵、夢魘的角逐，等暗淵、夢魘做大，我長歌將無處安身。京兆閣被毀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京兆閣乃長歌第一重鎮，三年前暗淵就能將其毀滅。如今暗淵之力，我等更不容小覷。我輩應有憂患意識，若是執迷於‘沈龍計劃’，這九天閣恐怕就是下一個京兆閣了！”江霄說得很平淡，平淡的眼中充滿著睿智。

沈霜乃上任門主第一姬侍，又是新任門主最得力的親信。沈霜在天山窟門主之爭時立下了汗馬功勞，如此大功，如此地位，說起話來自然要比韋莫二人硬氣。

“江堂主言下之意是將‘沈龍計劃’棄之不顧了？門中丟失重寶，我長歌已經失去了角逐的資格。然而諸位也過於高估了‘中興大計’，如今李家天下搖搖欲墜，‘中興大計’已經失去了它的意義。我長歌為何還要在一個無用的計劃上消耗門中的力量？”沈霜質問道。

“沈霜堂主誤會了，老朽之意乃分二者輕重緩急，並非要將‘沈龍計劃’棄之不顧。”

“噢？那江堂主之意是？”

“在下拙見！”江霄又對蘇磬萍一躬身道，“若能將門中之力一分為二，則二者得以兼顧！”

“將門中力量一分為二？若是這樣，我長歌將二者不能兼顧。如今門中之力不比當年，一分為二……”沈霜還未待江霄把話說完，便提出了異議。

“沈霜堂主且聽我說完！”江霄把說話的聲音擡了擡，這才止住沈霜。江霄繼續道：“若將‘沈龍計劃’‘中興大計’分出個輕重緩急，我等則量力而分。長歌六月初六新人試煉已過，若是將門中的精英與新人一分為二，二者將得以兼顧。而卻還能讓新人得一鍛煉。”

“新人質量如何？”久久沒有開口的蘇磬萍突然問道。

韋莫見狀大喜，連忙道：“李德剛回九天閣，我這就換他前來！”至於韋莫為什麽欣喜，那是因為在他看來，門主是讚同江霄的說法了，若是讓新人去執行“沈龍計劃”不失為一個好主意，不僅能讓新人得到鍛煉，而卻還能讓“沈龍計劃”得以推進。

“韋兄不必了！新人試煉之時，我就在場。其他三十五臺我不知道，但從夜靜臺中是能看出一些端疑的。”江霄道。

“噢？你竟然去了夜靜臺？情況如何？是否有讓你欣喜的？”韋莫問道。

“此去夜靜臺可謂悲喜交加。夜靜臺共出四道九曲令。其中不乏天賦異稟之人，但也有……”

“怎麽？”

“也有不修內力之人！長歌這代新人的質量雖然是極好的，但也暴露出了長歌後繼無人的情況。若再過幾年，恐怕這種天賦異稟的晚輩都是極少！”江霄輕嘆道。

長歌吸取新鮮血液的方式一直是一個詬病。有求之人才會入長歌，這一點是眾人皆知的。他們如長歌的目的並不單純。雖然他們多半會留在長歌之中，但質量上卻難以保證。長歌近年來實力大損，這直接影響了長歌後輩的質量。

若長歌不從培養新人上著手，恐怕又要陷入新的危機。

“不會內力之人？不會內力的人都能得到九曲令？這樣的人有多少？三十六臺都有嗎？”韋莫驚訝的問道。

“也並非如此，應該只有夜靜臺出了一個。”

韋莫這才重重呼了一口氣，不會內力之人入長歌，這是歷來都沒有的。而今卻出現了，這是說明這什麽嗎？

“明年乃長歌本門後輩加冠之年。這種頹勢或有緩解。但若是長此以往，恐怕……”韋莫也不禁擔憂起來。長歌本門後輩，則是說，父母都是長歌人，生來就是長歌人的後輩。這些人到了二十歲後，才能正式入長歌。當然，個別例外自當另算。

“‘沈龍計劃’由沈霜堂主帶榜令堂、執琴堂去做！‘中興大計＇全權交由江霄堂主負責。磨煉新人之事，就交由江霄堂主了。江堂主費心了。”

“這……可……老朽得令！”江霄欲言又止，有些無奈得答覆道。

要知道‘中興大計’可是危險重重，沈霜將長歌精英弟子都帶走了，他江霄能怎麽完成這個任務？

“江堂主不必心憂！長歌並不需要將所有的玉符弄到手，只需要拿回一塊，或是奪到一塊，盡量讓暗淵、夢魘難以得逞就好！”蘇磬萍輕聲道。

“是！可是門主，將這些任務交給新人是不是有點……”

“二老皆說長歌後輩實力不濟，長歌後繼無人。那就交由他們自己去證明吧！”

“是！”

江霄不再說話，第一個告退了。

“韋莫堂主，你全力查你手上之事就好。類外，長歌後輩培養之事，還勞堂主費心！”

“不敢！不敢！老朽退下了！”

說完，韋莫也輕輕推門而出。堂中只剩蘇磬萍、沈霜二人。

二人走後，蘇磬萍不禁輕輕嘆了口氣，眼神也變得有些疲倦起來。

沈霜輕輕走過來，將一件貂裘披在了蘇磬萍的身上。沈霜看著這個年紀輕輕的女子，不由心疼起來。她所承受的東西太多了。

沈霜清晰的記得，她剛到天山時的模樣。一個常常把甜美笑容掛在嘴邊的女子，如今卻再難看到笑顏。既乖巧有善談的她，如今卻要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百毒不侵，風雨不倒的模樣。

只有沈霜才明白，是什麽讓少女變化如此之大。

“她經歷這些都太早了，也都太殘酷了！”沈霜每每看到蘇磬萍的模樣，心中就不禁暗嘆。

少女輕撫貂裘，一股溫柔襲來。少女說話的聲音不由放輕了許多，對沈霜道：“沈霜姑姑，塞外兇險，姑姑一定要小心！等我將事情處理完，第一時間過來幫助姑姑！”

“長歌如今之勢讓人憂心，門主穩住中原的局勢就好。在天山生活慣了，塞外的極寒我這把老骨頭還是能抗住的。只是我們不在你身邊，你一定要註意！月兒那幾個丫頭雖然功力有所長進，但心性過於浮躁，經歷也過少。若是遇到了什麽危險，門主一定要以大局為重！”沈霜溫柔地叮囑道。

“這裏沒有外人。姑姑叫我磬萍就好！姑姑遠去塞外，不妨將這件貂裘帶去禦寒吧！”蘇磬萍將剛披上的貂裘卸下，披到了沈霜的身上。

沈霜立馬大驚，急忙將貂裘卸下，道：“這可是你的嫁妝啊！萬萬使不得！”說完這話沈霜就後悔了。

“嫁妝？姑姑說現在我要這嫁妝還有什麽用？”蘇磬萍不禁自嘲，語言中盡是苦澀。

沈霜緊緊握住蘇磬萍的手，輕輕將蘇磬萍抱在了懷裏。

“唉！”情感之事，就算是沈霜也不能分辨對錯的。對錯也沒有什麽意義，她和他已經形同陌路，只有惋惜，沒有對錯。

按石羅氏的吩咐，不管誰繼承了門主之位都是要嫁給石蕩的。雖然蘇磬萍與石蕩在黑狼山拜過了一次堂，但在石羅氏看來，那並不做數的。

石羅氏早就準備好了嫁妝，當她們二人之一繼承了門主之位。石羅氏就會以一個娘家人的身份準備一份嫁妝，將長歌門主正式嫁入石家。

石羅氏自然是希望蘇磬萍繼承門主之位的，從沈霜她們的支持就能看出了這一點。

在石羅氏為新門主準備的東西中，大多都是針對蘇磬萍而置，或者說更合適蘇磬萍。

石羅氏雖死，但她準備的東西卻相當的妥善，小到起居用品，大到青霜劍譜，無一不備。

對於蘇磬萍這個從小就沒有母親疼愛的孩子來說，這些無微不至的關懷給了蘇磬萍無數的溫暖。就算這只是石羅氏死後的一些交代，但卻給了蘇磬萍無數的感動。

還有那足足十頁的信，讓蘇磬萍如何也忘記不了石羅氏的關懷。

或者這正是這些東西，才讓蘇磬萍寒心後還能為石家考慮。或許這正是石羅氏的關懷，蘇磬萍才會答應留在長歌三年。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