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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三戰三逃(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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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昏斜陽,染紅了這片天。朗州軍身披夕陽,戰甲無不閃亮金光。踏著餘輝而來的朗州驍騎,就如同那逐日的勇士,磨礪寒槍,直指劉漢宏的中軍。

石東的前面是石門的平頭百姓,石東面色沈凝,不敢多看這些人一眼。一個個盡是惶恐的臉寫滿了乞求,石東沒有心軟,因為他此時已經沒有了心。

他的心在剛才已經被他自己給丟掉了,他已經忘記了他自己是誰,他唯一記得的就是殺敵。

他手下的一幹親衛也如同他一樣麻木,他們知道,此時做一個毫無情感的征伐刀槍,要遠勝做一個人。

錐陣最鋒利的錐頭,就是這些精挑細選的精衛來充當的。他們如同一桿槍上最鋒利的槍頭,亮之必破。

“啊!救命啊!”

“……”

一時間,喊殺聲,呼救聲,驚恐聲響徹而起。也就是這時候,一股令人不安的破風之聲隱約夾雜在了其中。

刷刷刷!一陣齊射,各式各樣的箭頭爭先恐後的呼嘯而來。

這些箭支越過石門百姓,正對著急掠而來的朗州軍。

石東的軍令沒有絲毫的變化,只有一個字,那就是沖!

石門百姓組成的屏障,如摧枯拉朽一般迅速被千餘朗州鐵騎撕開了一個口子。

石東揮動著馬刀,三劈七刺,刀揮刀落,石東的速度沒有變化,穿過大陣,猶如過無人之境。

大陣漸漸稀疏了起來,石東已經沒看到前方提著刀逼迫百姓的嘍啰了。

這些人才是最大惡極之人,石東提刀瀟灑的一收,這馬刀就被他收到了腰間。手迅速解下弓袋,左手一搭,一支弓箭就被石東搭在了箭弦之上。

這一連串的動作,可謂是行雲流水。石東的眼睛一直盯著前方的嘍啰,就連取下弓箭之時,也不見他多看一眼的。弓箭系掛的位置和箭支頭的擺放,石東早已了然於心,根本不需要他多看,他就能迅速的把箭搭好。這是一個優秀的騎射手應該必備的技能。

石東雙手搭弓,手早已離開了馬韁繩,但這絲毫不影響石東與戰馬的聯系。從大腿、膝蓋到小腿,石東的每一個微弱的動作,都能讓戰馬明確的知道他的意圖。這樣的馬術沒有個十年八載的是不可能練成的。

石東適應著戰馬的起伏,調整著箭心的準頭,手輕輕一松,那道箭就如流光一般爆射而出。

唰!箭準確的把一名嘍啰的喉嚨刺穿。石東一箭出後,在次搭弓,這次他瞄準的是稍遠一些的嘍啰頭目。

他在揚刀大聲呵斥的樣子早就引起了石東的註意。箭支離弦便有一人影栽倒。

石東的親衛或許要能更上石東,可後方的將士要想跟上石東就難了。錐陣慢慢的深入,這朗州軍與敵人的接觸面也慢慢的大了起來。

雖然說這些敵人圍攏過來的速度有限,但卻是可以限制住朗州鐵騎的步伐的。石門百姓的戰鬥雖然十分微弱,但這麽多人擋在他們的面前,他們想輕松的穿過他們顯然是有些不可能的。

很快,這個錐陣中間就開始起了縫隙。嘍啰見狀大喜,立馬驅趕石門百姓想要把朗州軍前後徹底隔開。

石門百姓的戰鬥力很弱,但是這並不影響嘍啰們的想法,沒有戰力,那麽就拿血肉來填。只要這血肉之墻能把朗州軍徹底的分割開,只要等大軍圍攏過來,他們就能勝了。

想雖如此,但真正做起來就不那麽容易了。

人是有思想的,不是牲畜,在絕對的死亡面前,人比任何的牲畜都要恐懼。

有些人已經開始往回跑了,跑到了嘍啰的刀下,嘍啰毫不猶豫的揮起大刀,一刀斬下,嚇退了一群想逃走的人。

然而這種壓迫是短暫的,他們不會往回跑,就往兩邊跑。生生把朗州軍盡數讓了進去。

朗州軍見石門百姓如此,心中不禁心軟起來,不到萬不得已,他們是絕不會揮刀的。

很快,朗州大軍就要與劉漢宏的大軍直接相遇了。

朗州士卒不禁興奮起來,他們早想把這群喪盡天良的畜生殺了。

或為了軍功,或為平息心中的憤怒。總之,朗州軍這次沖殺的腳步是前所未有的堅定和果決。

嘍啰們有石門百姓作為緩沖,此時的他們早已經做好了應敵的準備。

各式各樣的盾牌高高架起,盾牌的縫隙中是一桿桿筆直的長矛。長矛尖斜立,無情的亮著它的鋒芒。

劉漢宏大軍的前列就如同紮滿刺的大刺猬,以最鋒利的尖刺應對飛奔而來的朗州猛虎。

石東身為一軍之將,又沖在最前面,身先士卒的他,無論是看到什麽他也不能退。

石東的身旁還有王二,這王二打起仗來絕對是一個狠人,別看他平時話不多,可這一到了戰場,他就像打了雞血一般。

同鄉的老者,都說這王二是一個克星的命,不僅自己命大,而卻還把父母雙親給克死了。

這王二也是向來生死無顧,做什麽都是一副拼命三郎的模樣。

王二在石東的身後,見石都尉一馬當先,就要先去試那長矛的鋒芒了。王二心急,一頓猛沖就沖到了石東的面前,王二還有意回頭看了石東一眼。臉上的笑容有那麽幾分驕傲,也有那麽幾分毅然決然。

“王二!你回來!帶著親衛!”石東連忙對王二喝道。

可這王二不僅沒有聽石東的話,而卻沖得跟前了,對於石東的話就當耳旁風一般。

不知道是這喊殺聲太大,還是王二執意如此。一眨眼,王二便縱馬來到了劉漢宏大軍的陣前。

面對如同銅墻鐵壁一般的大陣,王二沒有猶豫,急速之下猛的一拽韁繩,這戰馬立馬就感覺到了撕裂鼻孔的疼痛。一聲馬嘶之聲十分嘹亮,尋聲而去,只見王二的戰馬已經飛躍而起。

馬踏飛燕,馬超龍雀,這兩個詞用來描述此時的場景那是再合適不過了。

天馬踏飛燕,龍雀難躍飛。

這戰馬就如同腳踏騰雲一般,直接一躍而起。隱隱間像是要騰飛的感覺。

然而馬終究是馬,一時能腳踏飛燕,卻不能像輕燕一般持久的翺翔在空中。

一起一落,自平地而起,可這落下之時卻不再是平地。

數十根長矛直插馬腹,馬血順著矛頭流個不止。

馬背上的王二,失去了馬的平衡,很快就從馬背上跌落下來。

王二一只手提著彎刀,一只手迅速張開。在馬要砸到地上之時,雙腿猛的一蹬,直接從馬背上彈了起來。

左肩微微收攏,身子一斜,直接翻滾在了盾牌之上。

王二強行穩住身形,在馬砸落下來的一瞬間,王二又一個翻身。那馬砸落下來,剛好為王二奪得了一片空地。王二抱著頭就往轉,翻身而起,彎刀一掃而過,馬上就有鮮血如泉水般破土濺來。

王二一舔腥血,神色更是兇殘起來。此時的他就像是一個嗜血的猛獸,正瘋狂的允吸著獵物的鮮血。

王二此時在盾牌的後方,看著密密麻麻的嘍啰,王二沒有絲毫的害怕,看向雙手頂著巨盾的嘍啰,王二反而興奮起來。看向嘍啰的眼神像極了身在羊群中的孤狼貪婪的樣子。

王二剛揮刀不過三下,立馬就有戰馬破盾而來。在王二面前遮天蔽日的盾牌,立馬被耀眼的光芒破開了避障。

王二笑了,就像身處黑雲下看到了曙光般高興。

“你這廝,真是不要命了嗎?”石東一眼就看到了滿身鮮血的王二,指了指不遠處還完好無損卻沒有了主人的戰馬,示意王二跳上馬背。

王二高興的一躍而起,面對石東豪言道:“看石都尉,那張旗子用不了多久就能到我的手中。”王二指著大陣中央劉漢宏的帥旗對石東說道。

石東無奈的搖了搖頭,看著這個和自己年齡相當的袍澤,石東還真是不知道說他什麽好。王二身上那股不要命的勁頭在忠義軍錐破營中都是少見的。

王二選定了目標,便也沒有再多言,而是現在的情形根本容不得他多言。雖然他指著帥旗,所得好像前方一馬平川一般,實際上前方還有數不盡的嘍啰大軍。

很快,身後就有無數的朗州鐵騎破陣而來,王二死了戰馬,失了勢,現在提速自然是跟不上後面沖上來的這些朗州軍。

王二一擡頭,正好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掠過他身旁。這人只有一只手,空著的殘袖很刺眼。

這好漢的白絲被疾風拉得蓬亂紛飛,就如同雄英尾後的長羽。那矯健的身子,像極了奔馳在曠野的豹子。一桿長槍單手背身,時如游蛇,時如利劍。若不是那空了的一截袖子,常人是根本看不出來他獨避的。

“趙五哥,你且等等我!”王二興奮的放聲大喊,與此同時手重重的一拍戰馬,揮刀便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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