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淵衛為首者語畢，臉色一變，眼光中散發出瘆人的狠厲之色。

“暗淵衛，殺！”隨者一聲大喝，暗淵衛近百人盡數運轉起了內力。一時間，氣息迅速膨脹開來。強大的氣場壓力，壓得忠義軍和趙道士卒喘不過起來。

忠義軍算上剛剛那一戰，這也不過僅僅是他們的第二次戰鬥。隨趙道而來的潼關士卒，近半來自神策軍，剩餘的才是潼關老兵。神策軍能真正經歷過幾場大戰，只手都能數得過來。

潼關老兵雖然作戰經驗豐富，但是卻從來沒有對陣過江湖綠林之流，根本就沒有絲毫經驗可言。

如今卻要對上殺手名門，暗淵。勝負幾乎毫無懸念。

石蕩也知此戰兇險，如臨絕境，毫無生機可言。但山窮水盡之處，也要見柳暗花明，唯有一拼，才可見明日之光。

“忠義軍，殺！”石蕩狠命一咬牙，提起長槊，率先殺向了暗淵衛。

長槊如龍尾虎抓，在戰陣中與暗淵衛的匕首碰撞出道道火光。

長槊雖無內力加身，卻勝在剛勁有力。石蕩本就從小習武，一身勁力也能與這些普通的暗淵衛一較高下。

石羈此時也自當拼盡全力，沒有絲毫的保留，一上來便亮出隕星劍。隕星劍出鞘，幽藍色的內氣也同時光華大盛。

一個拔劍斬，石羈便騰空而起，對著為首的那名暗淵衛就劈了過去。

為首者，一聲冷笑。黑色的內氣瞬間四散開來。一個翻騰閃身，腰間的匕首乘勢而起。面對迎面而來的石羈，他視乎根本沒放在眼裏，選擇了最直接的硬碰硬的方式。

石羈借著隕星劍的威力，一時間與為首的暗淵衛纏鬥在了一起，短時間是難分伯仲的。

忠義軍與趙道士卒們卻沒有那麽幸運，短短幾個回合間，就有十幾個士卒翻倒在地。

江湖之人，但凡門派中有武功心法與之修煉，且丹田有凝氣之功者，是都能修煉出內力的。

而擁有內力者，運轉內力間便能使其力量、速度、感知異於常人數倍。而丹田有凝氣之功、有修煉之資者又百裏難求其一。欲修成內力，如若不是天賦異稟，不修煉數載是很難使內力轉化成攻擊之力的。

外功招式只是戰鬥的方式，內力氣力方為勝負的根本。

很顯然在場的暗淵衛都是擁有內力的江湖之人。忠義軍、趙道部眾們敵不過也很正常。

忠義軍位於站陣最裏處，短兵相接的範圍很小。但是確實最不經打的，這種高強度的對抗也顯現出忠義軍的疲弱之處。平時訓練，戰陣過多，卻忽略了個人的戰鬥方式，真正上了戰場方知戰鬥方式的覆雜。又缺乏實戰經驗，此時就顯得不堪一擊。幾個回合變倒下了近十人。

趙道士卒雖然有些作戰經驗，但又怎麽比得過這些暗淵衛呢？刀起刀落之間便會有士卒倒在血泊之中。

忠義軍可都還是一群十四五歲的少年，哪裏經歷過這等生死，血跡噴灑在他們面們的時候，人頭滾落在他們腳邊的時候，他們氣血鼓起來的時候那經得起這沈重的一擊。

原本在他們想象裏，戰場頂多像與趙道士卒那場戰鬥就差不多了，怎料會如此血腥與殘忍。一個個背嚇得面色發白，喉澀作嘔。紛紛轉過頭去避開這血腥的一幕，握著長矛的雙手在不停的在瑟瑟發抖。

來自內心最深處對死亡的恐懼，平常人都很難將生死置之度外，更何況這群半大的少年們呢？

忠義軍的反應，暗淵衛頭子將之盡收眼底。“怎麽？怕了嗎？那就快放下武器投降吧！或許我還能饒你們一命。”暗淵衛一群人眼裏盡是嘲諷，有些甚至還笑出聲來。

這次忠義軍便不想上次那般鎮定了，你瞧瞧我，我看看你，一時間有些騷動起來。幾個心志不堅者，用眼神在交流著。他們雖有些猶豫之色，但終究抵不過對死亡的恐懼。

終於幾個焦躁不安者，先放下了武器。低著頭，看也不敢看石羈一眼，眼神還有些逃避的，避開石蕩的那個放下。

隨著有人的投降，整個忠義軍戰陣，又是一陣騷動。有了領頭之人，那些搖擺不定、拿不定主意者，也放棄了內心的掙紮，緩緩從戰陣中走了出來。瞬間，忠義軍只剩不到十人，還堅定的站在原地。

“你們幹什麽？你們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將軍救我們於饑寒交迫之中，在長安的日子你們都不記得了嗎？日無三餐，衣如薄紗，受人唾棄，於狗搶食。是將軍讓我們逃離了那種乞討的日子，難道你們都不記得了嗎？你們都是白眼狼嗎？現在竟然選擇背叛將軍，難道你們竟都是狼心狗肺之人嗎？如果不是將軍，你們只不過是長安街頭的凍骨而已！你們……你們……”忠義軍磐武小隊楊水生十分氣憤的說道。

這些逃兵，被罵得面紅耳赤，但卻又無力反駁。其中一人可能也是良心有些不安，朝石蕩深深鞠了個躬“公子，對不起了！再跟著公子，恐怕小命都會不保。公子之恩，容我等日後再報！”

石蕩看著眼前的一切，先是十分震驚的難以置信，他不敢相信這一切，這麽多年的相處，這麽多年的玩鬧。雖然他石蕩，對他們有明顯的上下級之分，但是他石蕩如何不是真心對待？早視他們如親兄弟一般的對待，就連住處都在一個院子裏。

石蕩瞪大了雙眼，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來了。胸口一陣一陣的劇痛，如千斤巨石一般壓著他的胸口，讓他喘不過氣來。

“我們是忠義軍，劍鋒所向，一往無前，同袍刎頸，生死與共！”一群少年高舉著長矛，對天大喊著……這一幕幕在石蕩腦海裏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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