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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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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開個玩笑莫名被懟的曹成右很詫異趙樂菱的狀態,“你怎麽那麽暴躁?心情不好?”

“吵死了!”興趣無敵糟糕的趙樂菱重音強調,“我要聾了!”

剛開始沒反應過來的曹成右反射性回了句“不吵啊”,轉而想起來她耳朵敏感這回事,探身撐著沙發扶手湊近她好奇,“你的耳朵敏感具體有多敏感?就是..我不知道,我現在頂多聽到一點舞臺排練的聲音,你聽到的是什麽?”

趙樂菱能聽到一切,只要超過她耳機範圍的聲音她都能聽見。能聽見在耳邊無限放大的舞臺音響,能聽見遠在會場之外粉絲因為不停的來車,圍堵著車子一波一波的驚叫,她還能聽見休息室外走廊上熙熙攘攘的人聲。

趙樂菱什麽都能聽見,以至於哪怕她知道曹成右只是好奇並不是帶著質疑問出這個問題,她還是很火大,火大到有一種既然你自己想死,那就別怪我送你一程的惡劣。

“你要不要試試?”趙樂菱把最近聽到很多次的“試試”送個曹成右,“試試看我能聽到什麽。”

不太明白她什麽意思,但看她表情貌似不是什麽好事的曹成右,猶豫片刻,“怎麽試?”

趙樂菱啟唇一笑,突襲湊近他,毫無征兆的開口,張嘴的剎那要是有個話筒放在她唇前能直接因為音過高而直接呲了。

音過高,高到尖銳,高到變成武器,高到曹成右直接撲街。

提前準備好的趙樂菱毫不意外的雙手托住曹成右的腦袋,正在把他往沙發背上扶的時候,鄭在日進來了。

小夥伴看她俯身“摟著”曹成右,腦袋還是歪的,反射性把門關上,驚叫。

“大白天的你這樣好嗎?!”

“什麽大白天..”

趙樂菱看看自己的姿勢,再看看明顯想歪了的傻子,挑眉揚起笑臉,“話說,你其實也不太能理解我的耳朵敏感具體敏感到什麽程度吧?”

“什麽意思?”鄭在日慢吞吞的走過去,“你這個表情不太對啊。”

確定曹成右坐好後的趙樂菱起身讓鄭在日坐她的位置,“你想不想試試看,我的耳朵聽到的聲音?”

有點好奇的鄭在日想試,可怎麽看小夥伴都是想搞事的表情,指著曹成右,“你要不要先解釋一下他怎麽了?”

“震暈的。”趙樂菱特別淡定的跟鄭在日講,“他就是好奇我的耳朵具體能敏感到什麽程度,我給他演示了一下。”

鄭在日“唉-”了一聲,擺明不信,“你用什麽演示能把他震暈?”

點了下自己脖子的趙樂菱笑道,“用這個。”

“人聲?”鄭在日更不信了,“你知道人聲達到多少才能把另一個人震暈嗎?你要是能做到就是喇叭精!”

喇叭精聳肩,“賭不賭?”

“賭什麽?”鄭在日眼睛一轉,“我贏了你就登臺!”

趙樂菱冷笑一聲,“坐!”

大喇喇坐下的鄭在日還準備嘲一波趙樂菱講的太誇張,可他剛坐好,一秒都不到,就因為喇叭精的聲波武器街了,差點摔下沙發,還是早就準備的趙樂菱按住了他。

第二位受害者變成“屍體”時,第三位勇士進門。姜振威看沙發上倒了兩個,疑惑的很,問趙樂菱什麽情況?

“被我的聲音震暈的一號和二號。”趙樂菱問三號,“你之前說過我耳朵敏感比起生理問題更像是心理問題,還建議我去看心理醫生來著是吧?”

“先坐嗎。”趙樂菱看了眼鄭在日,故技重施,“我們賭一把,我要是騙你我就登臺,怎麽樣?”

“你說的啊!”姜振威快步走到兩人腿邊盤腿坐下,昂頭盯著趙樂菱,“來..”

‘吧’字還沒出來,人已經倒了,以頭搶地‘咚’的一聲!這次趙樂菱沒扶,因為她真的很生氣,這家夥是罪魁禍首!

不大的休息室暈了三個,尤其是最後一個腦袋估計都腫了的家夥,讓趙樂菱心情舒暢許多。

她是真的測試過分貝的頻率,但不是為了震暈誰,是她剛開始沒辦法判斷自己講話的音量。

還是耳朵過於敏感的BUG,導致周圍的人哪怕只是平常音量在說話,她聽著都很大,以至於她一開始講話聲音非常小。小到只有她聽得見,別人只能聽到含糊的聲音。

趙樂菱是專門找機器測過分貝再控制自己的音量,人類耳朵能接受分貝的極限確實也是一百四,再過很可能導致耳膜被震裂。

她沒想搞死這幫人,所以她已經很控制了。控制到把聲音壓到最低,只進行單體攻擊而不是群攻,那會讓外面的工作人員也撲街。

某種程度上屬於自己作死的三人裏,最先醒來的是曹成右,他的醒來伴隨著一系列的副作用。

頭暈、耳鳴,還想吐,站都站不穩,試了幾次都重新跌坐回沙發裏,一手按著太陽穴,一手捂著耳朵,臉上鑲嵌著痛苦面具。

看別人不爽的趙樂菱可爽了,坐在化妝鏡前的高腳椅上翹起的小腿一晃一晃的,慢悠悠把手機掏出來給曹成右的經紀人發短信。跟對方說你藝人涼了,來我休息室收屍。

來的人不是經紀人是助理,經紀人沒跟來彩排,助理很是慌張的想問趙樂菱怎麽了,話剛講兩句就被藝人吼閉嘴。

曹成右的後遺癥還沒過,一點動靜都能讓他暴躁,如同趙樂菱自從進這個會場後就感受到的一樣。

所有的聲音都在耳邊放大,吵到腦袋都一抽一抽的疼!

等演員被助理攙扶走,另外兩個醒來的人也帶上了痛苦面具,趙樂菱完全沒有要照顧他們的意思,她在兩人抱著同一個馬桶幹嘔時,很是幸災樂禍的問,現在知道她到底是心理敏感還是生理敏感了嗎?

兩位受害者想給兇手跪下,讓她別說話了,真的很吵,吵瘋了!

人類被聲波攻擊,會頭暈,幹嘔、耳鳴,甚至於能導致失聰,但海妖不會。

趙樂菱沒他們那麽多事,她貌似也基本不可能出現被聲波震暈的情況。

但她會非常不舒服,渾身上下被針紮一樣不舒服,尤其是耳朵,這會讓她非常想反擊,大概是種族被‘攻擊’的本能?

原因搞不清楚,也沒必要去糾結,反正結論已經出現了。趙樂菱對聲音的敏感不是她‘想象’中的敏感,而是切實存在的生理問題。

感受過一波什麽叫生理問題的同事們,非常乖巧的同意趙樂菱可以不用試了。

負責去跟主辦方道歉和處理善後的是姜社長,鄭在日去醫院。雖然他已經緩過來了,但他還是想去個醫院保險一點,他可是音樂人,真聾了就完了!

趙樂菱吐槽他那才是心理問題,她控制的很好,卡在臨界點呢。心理上還是覺得自己耳朵嗡嗡的鄭在日堅持要去醫院,兩人就一起去醫院,同時在醫院看到了檢查完毛事沒有的曹成右。

曹患者在跟鄭患者互相交流病情的同時,也搞明白了自己為什麽會被坑,很是蛋疼明明不關他事,為啥他最先倒黴?

誰倒黴都無所謂了,趙樂菱看到他們直接把鄭在日丟給他們了,讓曹成右的助理順帶照顧一下,醫院對她來說也是個大型噪音制造地。

獨自回新工作室的趙樂菱,在傍晚迎來受害者三人組。這三人之所以會組團出現,是因為曹成右的一個想法。

“你知道中島美嘉嗎?”姜振威給出提示語,“她因為身體原因耳朵基本是聽不見的,但演唱會持續在開哦。”

中島美嘉,舉凡對日本歌謠界稍微有點了解的人都聽過這個名字,趙樂菱自然也聽過。她不止聽說過這位,還靠她的歌支撐過一段苦逼的歲月。

作為日本天後級歌姬,從出道就備受關註,卻在出道十周年的演唱會上宣布終止演藝生涯。

原因是她患上了【咽鼓管開放癥】,病魔帶走了她的聽力,也讓她無法控制自己的發聲。

歌手喪失了控制嗓子的能力,也遺失了欣賞音樂的能力,她的職業生涯基本就結束了。

可在兩年後,也就是今年,中島美嘉開啟了自己的巡回演唱會。目前這位還沒有登過臺,沒人知道她要如何登臺。但曹成右知道,他跟對方的舞臺導演有合作過。

“中島美嘉用身體去感受節拍,在舞臺上走動的頻率,音響的震顫,她用那些去完成她的音樂。”曹成右看向趙樂菱,“我們都清楚那有多難,我們也都清楚那對你來說,卻不是困難的事。”

鄭在日補充道,“你不能登臺最根本的原因是對聲音敏感的話,那就放棄降噪耳機,直接賭上耳朵,耳塞或者是別的,一定有方法可以堵上你的耳朵。”

“只要解決了聲音問題,你就可以登臺了。”姜振威問沈思中的趙樂菱,“你的想法呢?”

趙樂菱的想法是,“你們難道就沒想過,如果工具能做到搞定我的聲音敏感性,我怎麽可能沒試過呢?”看他們楞住,嘆氣,“多貴的降噪耳機,多貴的耳塞我都試過,後者的效果確實比前者要好那麽一點,也是有限度的。”

嘗試過市面上所有能嘗試的方法後,趙樂菱才會選擇放棄,“哪怕我戴上耳塞,我能到游樂園的門口站著了。但我還是沒辦法靠近雲霄飛車那樣的器械,三百米還是五百米我不確定。但演唱會一定更吵,歌迷離我一定更近,這是可以肯定的。”這招根本行不通。

這招都行不通,同公司的兩個男人面面相覷準備放棄,曹成右卻開口說想跟趙樂菱單獨聊聊。

琴房裏,趙樂菱坐在鋼琴前,曹成右倚著鋼琴望著她,在開口前先聽她說。

“你如果還想講什麽我為你好巴拉巴拉,我們最好結束這個話題。”趙樂菱面無表情的看過去,“如果你不想上午的事再來一次的話。”

曹成右還真沒打算講什麽為你好啥的,不過,“你對這東西那麽敏感嗎?我不是要講這個。”

“那你想講什麽?”趙樂菱很懷疑,“不是我敏感,是你幹過太多次了。”

張嘴想反駁的曹成右想了想好像是這樣,還是跳過,說他本來想說的,“你需要我推你一把嗎?”

“什麽?”趙樂菱再度懷疑,“這是迂回版的我為你好嗎?”

“這是我不確定你是不是真的不想登臺。”曹成右對此事抱著很開放的態度,“你如果真的不喜歡登臺,不想親身感受你的音樂感染了多少人,那我就先走。但如果你單純是耳朵的問題,還是想登臺的,只是過不去這一點,我就想問問,你需不需要我推你一把。”

沈默半秒的趙樂菱不回答問題而是反問他,“你吃什麽了這次居然回先問了?之前不都是直接上的嗎?”

“趙樂菱小姐,首先之前的事我道過歉了,其次之前我會直接推進是因為項目跟我有關。那不止是你的項目,也是我的項目,我的出發點是讓我們的項目更好。”曹成右怕她生氣先舉手投降,“此事跟我沒有任何關系,我純粹想幫忙,你要覺得我多事了,當我沒說。”

說完曹成右就準備走,轉身時又猶豫了一下,遲疑著開口,“你確定你不想登上由你主導的舞臺嗎?聚光燈下你是全世界的焦點,你確定你不想?”

依舊沒有正面回答問題的趙樂菱還是反問,“為什麽你認為我想?”

所有的歌手都想啊,哪怕不是歌手只是樂手,鋼琴手、吉他手,任何一個音樂人都向往大舞臺。

如同沒有一個演員只是想要對著鏡子表演,不在乎觀眾有多少一樣。

這麽想的曹成右沒有這麽說,他說的是,“中島美嘉的舞臺導演告訴我,他們提前一年準備舞臺,項目立項之處,所有人都不看好。哪怕是中島美嘉自己都抱著懷疑的態度的。

可每一場練習她來的最早走的最晚,還不停的鞠躬感謝所有人,她已經一無所有只有舞臺。”

“你知道演員裏有戲瘋子吧,我不知道我算不算。但我就算是高燒燒到人都糊塗了,只要站在舞臺上,臺下的觀眾掌聲響起,追光打在我的臉上,我就如有神助。”

曹成右說,“歌手可能也是那樣的,當她站在舞臺上,她就能..我不知道,滿血覆活?”

趙樂菱斜了他一眼,食指按著琴鍵隨手談了幾個音,嘟囔了一句,“我真的會被吵死的,那種狀態下根本沒辦法唱歌。”

這話一出曹成右就懂了,左右扭頭推了個轉椅過來,跟她講,“我第一次登臺的時候失聲了,初中,跟我們學校話劇社的學長姐們一起登臺,我都要被嚇死了,人都是木的,緊張的死活發不出聲音。”

伸手給她比劃的曹成右說,當時在學校的大禮堂裏,臺下不止有同學老師還有他的媽媽和姐姐。

他無敵想表現好,可就是因為太想表現好了,反倒爛的差點被轟下臺。

“到現在我偶爾還會做我僵在臺上的噩夢,醒來能被嚇出一聲冷汗。”曹成右故意做出誇張的表情,“你能想象我當時有多窘迫嗎?”

趙樂菱能想象她要是站在舞臺上很可能也會這窘迫,搞不好比他還誇張呢,“然後呢?”

“然後一場一場的過啊,從小舞臺到大舞臺,拍了電影又回歸舞臺劇,時間治療了一切。”曹成右表示他沒什麽特別的招數去解決,純靠時間的力量。

這話趙樂菱就聽不懂了,“時間的力量沒辦法改變我的生理缺陷。”

“你那個叫什麽生理缺陷明明是優勢吧?”曹成右笑看她,“你忘了你因為耳朵敏感錄音的時候多厲害嗎?我看過你錄樂隊啊,四十人的樂團,一個音錯了你都能聽出來,這是絕對的優勢!”

眨巴著眼睛的趙樂菱想了想,“優勢在某些地方會變成缺陷啊,我們在說的難道不是我沒辦法登臺?”

“我們在說的難道不是你能不能硬扛過去嗎?”曹成右秉持著推一把的任務,“你的敏感就像我的緊張一樣,既然沒有任何方法去解決,那就只能硬扛過去。還是你認為,我緊張是小事,你耳朵敏感是大事?”

倒也沒有這麽想的趙樂菱有點無語,“所以你說的解決方法就是硬扛過去?那有什麽好說的,能抗我早扛過去啦,難道我是不想抗才不幹的嗎?”

“對啊。”曹成右說完差點挨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讓她先聽,“你知道時間沒有那麽偉大能解決一切,能被時間解決的問題都是因為當下的我們認為我們做不到。”

曹成右看她白眼都翻出來了,摸了包煙出來,邊點煙邊往窗口走,開了窗背對她抽著煙,語氣輕松的跟她講,“你知道我三歲我爸就拋棄了我媽和我姐姐,跟一個女人去了美國嗎?一分錢都沒給我們留下就走了。”

僵住的趙樂菱非常想說我不知道,可這個時候打斷人家是不是不好?

沒被打斷的人持續發言,說他從小到大父親這個角色就不存在,說他從小到大都厭惡父親這個角色。

偏偏他的父親業內聞名,他的父親紅到都已經遠走美國還有一幫粉絲呢,粉絲還會去家裏找媽媽,簡直奇葩!

隨著他出名,隨著他的父親是誰被眾人所知。隨著新聞的各種報道,他的父親來找他了。

那個男人嘴上說著我很想你之類的廢話,實際上沒什麽愧疚的想法,起碼他看不見。所以他依舊很厭惡那個人,或者說更厭惡了。

但是在某一天,很平常的一天。那天沒有任何特別的地方,那天他既沒有跟父親聯系也沒有跟母親聯系,那天的天氣都很平常,那天他有演出。

非常順利的演出之後是記者采訪,那位記者是否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他已經記不清了,他能記得的是..

“我那天就如有神助,前天彩排的時候我嗓子使用過度,停了一天排練,大家都很擔心登臺會不會有問題。

聚光燈打下,一切順利,順順利利到結束。我去采訪的時候心情無限好,給好多粉絲簽名了,懷裏還抱著他們送的花。”

夕陽西下,暗淡日光中的男人,講話的語氣依然是輕松的,輕松的說,“記者的問題我記不太清了,好像是你父親說你很像他。要是以前我會直接走人的,所有跟那個男人有關的問題我都不會回答。”

“但那一刻我不知道為什麽就放開了,就很自然的說,我歌唱的能力遺傳自我的父親。”

曹成右滅了煙,轉過身背對光,表情藏在陰影裏,隱約是笑著的,“說完,我自己都楞住了,新聞卻上了頭版頭條,說我們父子世紀大和解。”

從陰影裏走出來的男人確實是笑著的,趙樂菱清晰的看到了他的笑臉,很不解他為什麽能笑,倒是理解了,什麽叫成熟的男人自帶柔光。

那是過盡千帆後的坦然,這位大概就是活著本身就是一本故事書的存在。

重新坐回她身邊的曹成右溫和的笑著,笑著跟她講,“我對那個男人一度也可以稱之為生理性厭惡,他存在的本身就讓我覺得這個世界糟糕透頂。

但舞臺下的觀眾們,我手裏抱著的花,哪怕就是隔天的頭版頭條都讓我知道,沒有什麽坎是邁不過去的,只看我們想不想。”

“我想要站在舞臺上,我熱愛舞臺。所以,是的。我遺傳到那個男人最具魅力的地方,那沒什麽不能承認的。

你也一樣,你也可以坦然的承認你熱愛舞臺。然後自己去評估,你的熱愛是否足以抵消生理障礙。”

“有些障礙我們就是跨不過去,沒有任何解決的方法,只能等時間去解決。可我們熱愛的一切就是能帶我們跨越時間的東西,什麽屏障在熱烈的激情前都不存在,都會被打破,只看你是否炙熱的愛著它,願意為它沖破一切阻礙。”

曹成右該說的說完了,手一攤開了句玩笑緩和氣氛,“這次我可是提前問過你想不想我推你一把啊,別又怪我,那就很不可愛了-我們家妮娜可不會在我給她餵零食後,吃完再抓我。”

“曹成右xi,在這句話講出來之前你還是帥的。”趙樂菱懟回去,“非得作一把幹嘛!”

“逗你開心啊,沒成功嗎?”

“大!失!敗!”

隔天,還是金唱片彩排。這天是趙樂菱要去試試看的,姜振威是很高興她願意再度嘗試,鄭在日卻很擔心,勸她要不算了。

也不是一定要弄什麽演唱會,他們又不是職業歌手,非得跟演唱會死磕幹什麽。

趙樂菱也不知道自己在幹嘛,她要被吵瘋了,腦殼疼,她真不知道自己在幹嘛。

她不覺得自己被曹成右灌的雞湯給打動了,那就是雞湯而已,哪那麽容易被打動,可她還是來了。因為她曾幾何時也想要站在大舞臺上。

那個大舞臺其實很小,就是學校的中秋晚會,他們那個學校本身就沒多大,中秋晚會也不過就是走個流程而已。可她是想上臺的,學音樂的誰不想在舞臺上表演?誰都想。

偏偏她既不是系裏最好的,連班裏最好的都不是。學鋼琴的人太多了,彈得好的也不少,關鍵是登臺人家想選的更偏向於長得漂亮的。

那年的中秋晚會,她是坐在臺下的人,大學四年,她都是坐在臺下的人。

趙樂菱幻想過自己能登臺會是什麽樣,會有一片掌聲嗎?會有聚光燈嗎?

會有她想象不出來的東西嗎?她不知道,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想過了。

因為趙樂菱的到來,總導演特地抽了時間來給她“嘗試”,在去之前就講好,她只是過來感受一下舞臺,到了就上臺唱完就走。

如果這次能唱成功,之後再說舞臺安排的後續,這次要是都不成,那就大家再見。

車開進會場,人站在後臺,趙樂菱整個人都瀕臨爆發,可她突然想給曹成右打個電話,沒什麽原因就是想打。

今天的彩排曹成右不在,本來就沒他事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有個廣告要排。

第一通電話沒打通,第二通電話是助理接的,說曹成右在拍攝。就在趙樂菱要把手機遞給鄭在日,準備登臺的時候,曹成右把電話打回來了。

“你現在應該已經到後場了?”曹成右估摸著時間,“這個時候打電話給我,是又想退縮了嗎?”

“..不行嗎?”趙樂菱心情很糟糕。

曹成右就笑,“行啊,那你是需要我給你的退縮找個高大上也能說服自己的理由,還是需要我再推你一把?”

“..你先講那個高大上的理由。”趙樂菱覺得,“慫就是慫,哪有什麽高大上的理由。”

曹先生一貫靠譜,說得出就做得到,理由有什麽不好找的,“金唱片這幾年墮落了,請的全是愛豆,你去掉檔次。音樂人的地位多高,去什麽金唱片,那個舞臺根本不配你登臺。”

不自覺翹起嘴角的趙樂菱抿唇壓下笑意,“繼續。”

繼續就是一連串彩虹屁的堆疊,什麽你應該去的是格萊美,什麽你的“第一次”是要貢獻給世界舞臺的,金唱片算個毛啊,臟了你的鞋底!他們不配!

趙樂菱被逗笑了,周圍還是無敵吵,但她就是被逗笑了,笑的鄭在日很是驚訝,也笑的電話那頭的曹成右調侃她,原來你喜歡這些啊。

“誰不喜歡被人誇。”趙樂菱表示我就是喜歡被人誇又怎麽了。

笑的不行的曹成右一個回馬槍殺過來,特別討厭的說,“妮娜,貓爬架一點都不高,可你如果連跳都不敢,我可就把它送人了,以後你可就再也沒有貓爬架玩了。”

“呀!你真得有病!”

“又失敗啦?”

“再!見!”

準確的說比較接近魚類生物的趙樂菱把手機丟鄭在日懷裏,抱著唱完就去弄死曹成右的決心登臺了。走上舞臺跟在臺下的區別麽..沒什麽區別。

趙樂菱看過很多大舞臺,她連國家慶典都參加過,大舞臺沒什麽特別的,她見多了。

金唱片的舞臺也就那樣吧,底下的有愛豆們,有工作人員,有很多見到她需要對她鞠躬的人,連臺上給她遞麥克的執行PD都要先給她彎腰,再雙手把麥克給她。

趙樂菱以為自己會很緊張,她在後臺的時候就很緊張,可事實上她不緊張,大概是舞臺見多了,或者是什麽別的原因,她真的不緊張,只覺得吵,到處都很吵。

耳邊的喧鬧沒有因為《我以為你喜歡吃草莓蛋糕》的音樂放出來而停止,耳返虛虛的掛著,那玩意兒對趙樂菱沒用,讓所有人閉嘴對她比較有用。

所有人什麽時候閉嘴的?在海妖開嗓之後。

在這個現場裏,沒有人是沒聽過《我以為你喜歡吃草莓蛋糕》的人,音源制霸,專輯過百萬,黑膠都賣出了快二十萬了。大家還都是業內的人,誰會沒聽過這首歌。

但這個舞臺下,只有鄭在日聽過這首歌的live,連姜振威都沒聽過。趙樂菱的live,趙樂菱的現場,那是海妖的宇宙。

趙樂菱有一雙敏感的耳朵,那是她的天賦也是她的缺陷。但海妖的歌聲從來沒有缺陷,沒有哪怕一丁點的瑕疵。

在海妖的宇宙裏,音樂之門一旦被打開,一場從海面上席卷而來的龍卷風是無人可以逃開的。

人類被卷進音樂漩渦裏,音響裏的女聲淹沒了一切,趙樂菱的世界安靜了,安靜到只有她的歌聲。

昨天曹成右講沒有什麽坎是過不去的,趙樂菱不信,生理問題解決個毛啊,解決不了!

可當她站在舞臺上,當她的世界安靜的只有音樂聲,試試告訴她,沒有什麽坎是過不去的,只要她想過去。

歌聲停下,整個世界都很安靜;

歌聲聽了,不知道哪處響起了掌聲,世界在趙樂菱的耳朵裏,再次吵的她想飈臟話。

可那些掌聲,尖叫,歡呼和口哨,那些東西讓這個平平無奇的舞臺變特別了,特別到趙樂菱即想飈臟話又很想笑,從心底抑制不住的笑容出現在臉上,周圍更吵了,吵的她真的爆出了臟話,幸好沒對著麥克說。

唱完歌下臺的趙樂菱碰上正要登臺的男團愛豆們,對方伴隨著大鞠躬的“前輩好!”吼的她倒退一步,但還是想笑,原因不明就是想笑。

這張笑臉一直維持到曹成右到工作室來見她,趙樂菱飛揚的心情一下落在地上,因為那哥非常‘狗’的背來了一只貓,一直蹲坐在貓背包裏,名叫‘妮娜’的小可愛。

小可愛是只布偶,皮毛蓬松柔軟,一看就很好摸,巨美!這麽美的一個小可愛,為什麽有那麽討厭的鏟屎官?!

“你專門上門挑釁的嗎?”趙樂菱完全不理解他這個操作。

曹成右表示純屬碰巧,“我早上送她去洗澡的,來見你之前剛好去接她,你聞聞是不是很香。”

懷抱著香噴噴的小寶貝被“香”的想把臉埋進去的趙樂菱還是覺得他是故意的,“你到底什麽毛病一直想把我跟貓放在一起?”

“我就是想誇你可愛而已。”曹成右指著‘事實’發表‘雄辯’,“我們家妮娜難道不可愛嗎?”

小可愛非常給面子的仰頭沖大可愛軟綿綿的“咪-”了一聲,萌的趙樂菱心肝兒顫,直接埋頭!宇宙級可愛!

宇宙級可愛的妮娜在花園裏撲蝴蝶,鄭在日心血來潮拿了把尤克裏裏給她配音,趙樂菱坐在屋檐下的臺階上,捧著下巴腦袋跟著小可愛左右轉,眼裏都是小心心。

又是一個夕陽西下,餘暉在天邊創造一片奇幻的火燒雲,今天也是很平常的一天。

平平常常的一天要結束了,倚著門框的曹成右讓沒貓只能羨慕別人有貓的人類們適可而止。

“我才給她洗了澡,別老是在院子裏玩,帶她進去玩。”

人類們異口同聲的叫出一句,“我們幫她洗!”鏟屎官讓兩個沒養過貓的傻子清醒一點,“那外面也太冷了!”

趙樂菱一下扭頭,“她不是有毛嗎還會怕冷?”

“你還穿衣服呢,不是也怕冷。”曹成右讓鄭在日趕緊把貓抱回來,伸手給趙樂菱,“進屋吧。”

趙樂菱一把握住他的手借著他的力量起身,下巴微擡,詳裝勉強,眼底的笑意卻藏不住。

“我允許你以後說我像妮娜——”

“我要說謝恩嗎,趙小姐?”

趙小姐輕“哼”一聲,“謝恩吧。”

曹先生悶笑,捏了下她的掌心,對一直憋著不知道要怎麽辦的小姑娘講,“不用謝——”

小姑娘眼神漂移,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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