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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0章 必殺胡雪亭的圈套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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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煙沖天而起,遠處,又是一道烽煙筆直的升起,轉瞬之間,蜀地處處烽煙。

“上當!”胡雪亭臉色大變。

李渾董純等人愕然,轉念間臉色鐵青,不敢置信的看著天空的烽煙。

“上了楊広的大當了!”李渾慘然道。

號角聲中,隨軍陣營中歡呼聲四起,一個個隨軍方陣大步前進,雖然那些隨軍士卒同樣是拉其普特蠻夷,但只看這走路的姿勢,臉上的肅穆,就知道與那些只會跳舞的拉其普特人完全不同。

盾牌手方陣,長矛手方陣,刀盾兵方陣,弓(弩)手方陣,在寬闊的戰場之上列成了隊伍,側翼更有象兵和騎兵隊伍,各個軍種應有盡有。

“萬勝!萬勝!萬勝!”那些蠻夷士卒大聲的叫著,洛陽話的口音意外的標準。

“盾牌兵,前進!”隨軍將領喝道,數百個士卒拿著一人高的長盾當先前進,刀盾手方陣緊緊跟上。

“這是我們的人!”李靖手下的那些拉其普特士卒歡呼著,大軍進攻果然是殺氣騰騰。

“我們贏定了!”那些拉其普特士卒敲鑼打鼓,又一次開始跳舞。沙場中列陣的拉其普特士卒中有人驚愕的轉頭看他們,卻又在將領的呵斥聲全神貫註的看向前方。

那些跳舞的士卒更加的賣力歌舞了,好些士卒在脖頸間垂掛著長長的布巾,舞蹈之間布巾飛揚。

“放箭!”李靖冷冷的道,他已經忍了好久了。

那些跳舞的士卒正隨著鼓點歡快的跳舞,猛然看見箭矢如雨,而射箭的卻是那方陣中的拉其普特弓(弩)隊。

“我們是自己人!”跳舞的士卒們大驚失色。

“噗噗噗!”跳舞的士卒們被射倒了一片,人人的身上紮了數支箭矢,鮮血從他們的身下滲透了出來,染紅了地面。

“我們是自己人……”有拉其普特士卒中箭後一時未死,慘叫著。

李靖揮手,一支刀盾手出列,逼近了那些舞蹈狂。

“我們是自己人!”那些舞蹈狂驚慌失措,想要逃跑,卻發覺早已被各個方陣圍在了中間,一些沒有中箭的舞蹈狂拼命的向身後的觀眾群中擠。

“我們是自己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拉其普特士卒驚恐的看著越走越近的刀盾手,嘶啞的叫著。

“違反軍紀者,殺無赦!”某個刀盾手高高的舉起了手中的刀。

“不要殺我!我們都是拉其普……”

“噗!”

聲音戛然而止。

刀盾手在渾身發抖的站立著不敢動的人群中開始拖人,那些掛著布巾,或者明顯是跳舞奏樂者的,盡數被拖了出去,不乏認錯或者漏網的,但這並不重要。

數百個拉其普特人被押到了空地上,用力的按倒在地上,背後站著刀斧手。

“我們什麽也沒做,我們沒有逃跑,我們只是跳舞而已,我們哪裏錯了,軍法中有規定不準跳舞嗎?我們跳了一兩個月了,為什麽不早點阻止我們?有錯也是將領們的錯!”一些拉其普特人反應極快,大聲的叫著,那些被拖出來的人大聲的跟著叫:“對!我們沒犯軍法,有錯也是將領們的錯!”

“殺了。”李靖淡淡的道。

“噗噗噗!”被拖出來的人被盡數砍下了人頭。

僥幸沒有被抓到的近萬拉其普特人鴉雀無聲,雖然手中也有刀劍,卻全身發抖,一聲都不敢吭。

“列陣!”將領的命令聲在那些跳了一兩個月舞蹈的拉其普特人當中響起。上萬舞蹈愛好者像兔子一樣跳了起來,飛快的列陣,原本站都站不直的隊伍此刻筆直無比。

“命令他們列陣,作為第一批進攻的士卒。”李靖下令,在這些拉其普特人第一條在軍陣之前跳舞的時候,他就起了殺心。兵者,生死之道也,這些蠻夷竟然在如此嚴肅的軍陣之前自說自話的跳舞!如此公然違法軍紀的事情,不殺了他們殺了誰?但想要裝出一副不願意進攻,引誘胡雪亭進攻的模樣,李靖不得不捏著鼻子人手一群蠻夷無視軍法,肆意妄為。

今日終於忍到了頭,開始了真正的戰鬥,這些狗屎一般的舞蹈狂留著還有什麽用?

四周的方陣中的拉其普特士兵站得更加的筆直了,李靖很是滿意,殺雞駭猴雖然殘暴,但果真是有用。

一個個方陣向著大越的軍營和泥土高墻逼近,更有數個方陣在成都城前停下腳步,既不進攻,也不離開。成都城內的將士百姓都知道這是什麽意思,這是要切斷成都與右屯衛軍營的聯系。

成都城頭,屈突通深深的註視著大隨軍隊的調動,怎麽都沒有想到楊広竟然能夠忍到現在。

右屯衛軍營之中,將士已經嚴陣以待,弓(弩)手已經準備就緒。

“沒想到楊広竟然玩這一手,看來朕要倒大黴了。”胡雪亭哈哈大笑,可惜笑容比哭還要難看。

“善泳者溺於水。”李渾嘆息,胡雪亭這次輸就輸在太會打仗了,看不起菜鳥楊広。

“胡某哪知道楊広腦殘到這個程度!”胡雪亭不服,誰能想到楊広竟然要雞蛋碰石頭呢,論兵力,論潛力,論黑科技,楊広都不是胡雪亭的對手,楊広要是有腦子就該老實下野,隱姓埋名當個小百姓,胡雪亭想要找出他的難度非常的大。

“嘿嘿,想不到老夫一身奸猾,竟然要陪你死在這裏。”李渾捋須,他才倒黴好不好。

宇文化及一怔,雖然看情形就知道跳進了楊広的陷阱,但是,主力突圍還是做得到的,再不濟,大部分飛艇雖然已經派遣了出去,一兩艘飛艇還是有的,這裏高官人人可以上飛艇逃生,何必說一個“死”字。

胡雪亭掃了一眼宇文化及,對李渾道:“老李啊,你敢接收宇文閥果然是有道理的,這些蠢材哪裏能夠翻出你的手掌心。”李渾苦笑,翻個P,馬上都要嗝屁了。

宇文化及莫名其妙,想問,卻又覺得的現在不是時候,只能深深的記在心中。

董純急匆匆的回泥土高墻,數千將士已經在泥土高墻之後嚴陣以待。

“發石車!”董純的號令聲中,亂石飛舞。李靖同樣有發石車,立刻還擊。可惜發石車不是普通士卒能夠玩得起的,這是高端科技,胡雪亭和李靖為了應付對峙的無聊而制作的發石車以及沖車的質量都是渣渣,射程近,毫無準頭,而且容易散架,亂石在空中飛了沒多久,雙方的發石車都停止了進攻,不是散了架,就是發現根本夠不到對方的軍營,打了半天也就是圖個熱鬧。

“萬勝!萬勝!萬勝!”隨軍開始列陣前進。

“弓(弩)手準備!”董純看著漸漸逼近的隨軍,厲聲下令。同一時間,右屯衛軍中的弓(弩)手同樣瞄準了隨軍的前鋒。

“舉盾!”隨軍將領的命令聲中,前排的盾牌與盾牌緊緊的貼在一起,幾乎沒有縫隙,根本看不到盾牌後有人。而後幾排卻是一些小的多的普通盾牌,高高的舉過頭頂,一個疊著一個,雖然分析很多,撐死擋住了五分之四的面積,陽光隨便就射了進去,但想要拋射的箭矢這麽巧的正好在縫隙中射入方陣,這幸運度的要求不是一般的高,區區零散的箭矢殺傷之下,方陣絕對扛得住。

“這輩子沒有見過這麽奇怪的陣型!”李渾破口大罵,這才是真正的烏龜陣型。

“來人,跟我喊,楊広是烏龜!”李渾盯著看不見前方,幾乎是小步挪動著,卻堅持不懈的向著軍營靠近的隨軍盾牌兵咬牙切齒,唯有罵幾聲出氣。

隨軍的隊伍不斷地前進,終於到了箭矢直射的距離之內,雙方的弓(弩)手拼命的射箭,不時有人的身上濺起血花,帶著箭矢倒在了地上。

“是塊硬骨頭。”董純淡淡的道。拉其普特人悍不畏死,又有了正經的訓練,只怕是個勁敵。他轉身看看身周的士卒,厲聲道:“若有退縮,後排殺前排!”士卒們大聲的叫著:“若有退縮,後排殺前排!”

兩軍終於面對面,喊殺聲驟然響起。

楊広在飛艇上望著遠處的廝殺,李渾的軍營之中人潮湧動,但董純軍中唯有密密麻麻的帳篷,泥土高墻之上的人手少得可憐,顯然是沒有什麽士卒。

“聖上,那裏有人支援董純軍。”有侍從指著某個方向。有數千人從李渾的營寨中出來,跑向董純的軍營,顯然是增援董純去了。

“不妨事。”楊広淡淡的道,只要胡雪亭的手中只有這區區兩萬餘士卒,那麽胡雪亭只怕就要死在了這裏。

“陛下,微臣有些不明白。”某個侍從看楊広平靜的臉龐之上眼睛閃著光,就知道說什麽都要湊趣提問。楊広果然立刻就笑了,道:“你們不懂兵法,不了解胡雪亭,自然不知道如今發生了什麽事情。”他轉身看向背後的方向,卻見下方密密麻麻的都是士卒,正在向這裏前進,哪怕從高高的空中望去,依然一眼看不到頭。

“這些人是我軍,還是敵軍?”侍從明知故問。

“是我大隨的軍隊。”楊広傲然道,他當然知道侍從裝傻,但是一舉坑了狡猾奸詐的胡雪亭是他平身最得意之作,若是只有參與謀劃的李靖來護兒等等高層將領知道,這人生就未免太無趣了,他急需要有個表明自己英明神武的渠道。

“朕帶領十幾萬大軍進攻成都,其實是個幌子。”楊広臉上閃著光。

“是,那是為了引誘胡雪亭決戰。”侍從道,連普通百姓都知道的陷阱,他當然知道。

“是啊,連普通百姓都知道的陷阱。”楊広微笑著,笑容中滿滿的不屑和自得。他慢慢的伸出手,指著成都城,成都城墻上無數的將士和百姓密密麻麻的站著,緊緊的盯著右屯衛軍方向,雖然看不清他們的表情,更聽不見他們的聲音,但楊広完全能夠想象他們的驚恐。

“普通百姓都知道的陷阱,胡雪亭怎麽可能跳進去?”楊広問道。那侍從用力點頭,換成是他,既然知道楊広打著假撤退,真伏擊的主意,又怎麽會追擊撤退的大隨軍呢,胡雪亭會傻乎乎的跳進去陷阱的理由不是她看不到陷阱,而是自大的認為定然可以擊破陷阱,將計就計跳入陷阱。

“朕自然不可能傻乎乎的以為胡雪亭會跳進去,一定會在圈套背後再設置一個圈套。”楊広淡淡的道。那侍從點頭,胡雪亭不是傻瓜,楊広也不是,楊広忽然做出以為胡雪亭會傻乎乎跳進坑的傻瓜事情,多半這個坑是個假的,真的坑就在胡雪亭看不到的地方。

“胡雪亭自然會想,朕故意在這裏假裝對峙,為的是什麽呢?”楊広努力板著臉,嘴角的鄙夷笑容卻越來越大。“無非是聲東擊西了。”

“朕以身為餌,將大越的皇帝陛下和一群大將都牽制在了成都,然後卻奇襲大越的其他城池。嘿嘿,大隨能打仗的胡雪亭,董純,宇文化及,李渾都在成都,大越國內雖有百姓千萬,卻沒有一個能打的,朕若是不派遣大軍從海上偷襲,逆流直入長江,攻打丹陽,破襲大越國都,這還是朕嗎?朕可是華夏數千年以來第一個跨海作戰,遠途登陸的海戰天才。”

那侍從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道:“逆賊胡雪亭定然也想到了,所以定然會集中重兵防備陛下跨海進攻,凡是海船能夠到達的地方,高句麗、遼東、山東、淮南淮北、江南、兩廣,胡雪亭都必須安排重兵把守,卻不想陛下竟然放棄中原,直取極西之地。”他努力回想第一次看到蘇威出使極西之地的聖旨時的驚訝和崇拜,又擴大了十倍,盡數擠到了臉上和眼神之中。

楊広哈哈大笑。

那侍從將楊広大笑,繼續恭維道:“逆賊胡雪亭的兵力不是被牽制在了蜀地,就是被牽制在了沿海,聖上更派遣來護兒將軍率軍進攻關中,逆賊又必須分出一部分兵力救援長安,再無力量救援極西之地,這楊軒感被諸多蠻夷圍攻,孤軍奮戰,定然是死無葬生之地了。聖上果然是大隨第一兵法大家,微臣佩服的五體投地。”

楊広忽然止住了笑,認真的道:“聯合蠻夷,圍攻楊軒感依然是誘餌。”那侍從這次是真的不理解了,茫然的看向楊広,取得極西之地的大量土地不好嗎?極西之地氣候宜人,那可是能夠與中原對峙的王霸之地,比拉其普特的潮濕炎熱的狗屎地方好的太多了。

楊広沒有回答,只是冷冷的看著遠處的大越軍營。

楊軒感,極西之地,他從來沒有看在眼中過。楊軒感就一個渣渣,沒了父親楊恕的提攜,論兵法,論才華,論能力,哪一項拿得出手?不過是愚鈍小二罷了,想要殺楊軒感簡直不用費任何力氣。

極西之地廣大,比中原更大,那又如何?一群連楊軒感都打不過的蠻夷,不知道他們在那裏自然由得他們囂張,知道他們的存在,楊広分分鐘就能滅了他們。看看胡雪亭派遣在極西之地的將領,麥鐵杖、王世充,薛舉,秦窮,哪一個在大越是頂尖大將了?最有名的麥鐵杖也不過是憑借行軍迅速威聞名而已。楊広身邊隨便派個來護兒就能滅了他們全部。

堂堂大隨的皇帝陛下何必為了這微不足道的極西之地或者楊軒感小兒影響了大局?

大局,就是中原。

除了繁華的中原,天下何處值得大隨皇帝陛下楊広動手?

除了老家中原,天下何處值得大隨皇帝陛下楊広牽掛?

楊広的目標一直都是中原,一直都是阻擋他奪取中原的胡雪亭。其餘楊軒感、李渾、董純、李子雄等人都是碌碌之輩,不值一提。

他花了偌大的時間和精力,努力布置了這個圈套之外還有圈套,目標之外還有目標的計劃,真正的目標只是胡雪亭。

只要胡雪亭在層層的掩護之下,又根據各種消息和跡象,比如來護兒切斷了中原與西突厥草原的聯系,比如極西之地的蠻夷大規模的調動兵馬,比如“千絲”等器械只適合防守,不適合進攻,比如他大規模的煽動蜀地造反,遷移百姓去拉其普特,認為他的真正目標是楊軒感和極西之地,成都的一切都是假象,只是用來牽制大越的兵力,那麽,胡雪亭的手中的兵力就會越來越少,不是用在了支援極西之地,就是用來鎮壓蜀地,防守沿海地區。

一個手中沒有大軍的皇帝,一個以為對方的目標是其他地方,疏於防範的皇帝,此時不殺,更待何時?

殺了胡雪亭,天下哪裏還有值得出手的敵人?大隨重新站在天下最高端,傳檄而定天下矣!

遠處,大越士卒與大隨士卒正在奮力廝殺,處於進攻地位的大隨士卒損失慘重,一具具的屍體堆積在營寨和高墻之下,但是楊広並不在意,胡雪亭只有區區兩萬多人,他足足帶來了三十萬人,以超過十倍的兵力圍攻胡雪亭,斷斷沒有失敗的道理。

他不用回頭,就知道那看不到頭的大軍正在越來越接近他的大營。遷移百姓去拉其普特?楊広可沒有想過在蠻夷地區立國,遷移百姓只是煙霧彈,用來掩蓋在各地的軍營,帳篷,糧倉的合理性。胡雪亭縱然派遣飛艇調查他的退路,發現了軍營,也會以為那是為了接應蜀地百姓,或者伏擊追兵而設置的,怎麽都不會想到那裏埋伏著大量的大隨士卒。

“以為天下只有你聰明,以為天下只有你看到了整個世界,以為別人看到了整個世界就是意外,那是你的第一個破綻。”楊広在心中冷笑著,胡雪亭太看不起別人了,以為楊広會進軍極西之地就是超出預料的魄力,再也不會懷疑其他。可惜,在楊広看來整個世界的蠻夷都是弱雞,只要取得了中原,征服世界只是時間問題。

“來人,傳令李靖,我們的時間不多,不要怕傷亡,日夜不停地進攻。”楊広看著右屯衛營寨的目光中有些惋惜,胡雪亭死了,這個世界就寂寞了。

……

“轟!”一塊巨石從天而降,落在了右屯衛的營寨之中,在地上砸了一個大坑,斜斜的反彈而起,撞在了原本躲過的一個士卒身上,那士卒立刻筋骨盡碎。

“發石車,瞄準了,先幹掉隨軍的發石車!”某個宇文閥的將領厲聲道,幾個操作發石車的士卒大聲應著,卻只能胡亂的裝上石頭,對著隨軍發石車的方向亂打。

不知不覺之間,雙方的發石車都已經在了對方的射程之內,但命中對方的發石車的幾率卻小到了看不見,雙方都是在胡亂發射,隨軍發石車打出的石頭能夠打到右屯衛的營寨之內完全是因為營寨夠大,想要命中某個固定目標那是絕不可能的。右屯衛的發石車更是從頭到尾就沒有打中過一個敵人。

“來人,朕帶騎兵沖殺一陣。”胡雪亭一劍斬出,一個爬到營寨圍墻之上的蠻夷人頭飛起,不等他的屍體倒下,又是一個蠻夷從他身後爬了上來,卻被一根長矛直接插入了眼窩之中。

“陛下豈可冒險,末將願意帶騎兵出戰!”宇文化及大聲道,甩掉了劍上的鮮血,招呼了一群宇文閥的猛將,直接上了馬,帶領騎兵從側門殺了出去。

“諸君,宇文閥能不能夠在大越存在,只看今朝!”宇文化及大聲的叫著,根本不顧及胡雪亭聽得見。宇文閥為了大越皇帝陛下血戰乃是人人都看見的事情,根本算不上陰謀陽謀。李渾百忙中看了一眼宇文化及,大聲的叫:“小心些!”

宇文化及帶千餘騎沖出了營寨,李靖立刻就註意到了。

“竟然不是胡雪亭帶隊。”李靖微微惋惜,不過沒關系,胡雪亭終究會死在這裏。

“圍上去,殺了那些騎兵。”李靖揮手,身後躍躍欲試的三千騎兵大聲歡呼著沖了出去,馬背上吐谷渾人,黨項人,拉其普特人的精銳揮舞著手中的兵刃,連聲怪叫著。李靖微微有些鄙夷,訓練了許久,還是練不出中原人最精銳的那股感覺,但絕對的數量壓制之下足夠重創大越的騎兵了。

宇文化及註意到了遠處隨軍騎兵的動靜,卻用力的拍著馬,伏在馬背上大聲的下令:“一隊去幹掉發石車,二隊進攻蠻夷步兵,其餘人跟我迎擊隨軍騎兵!”眾人大聲的應著,分散行動。

“拔出刀劍,跟本將軍沖鋒!”宇文化及看著不斷靠近的三千蠻夷騎兵,意外又不意外的發現對方竟然也穿著紙甲。

“殺!”他高高的舉起長劍,大聲的叫著,沖向越來越近的敵騎。

兩支騎兵飛快的交錯,廝殺聲,馬蹄聲遮蓋了所有的聲音,耳朵再也聽不見其他聲音,直到片刻後兩支騎兵互相擊穿,相背遠去,馬蹄聲終於小了。

“轉向!”宇文化及厲聲道,身後的騎兵只損失了兩三十人,他知道蠻夷的騎兵損失的人手也不會差距很大,雙方都有紙甲護身,第一波攻擊的傷亡幾乎全是被大力打下了馬背,死於亂蹄之下。

對面的三千蠻夷騎兵也在努力的掉頭,好些蠻夷撫摸著身上的紙甲,只覺隨神實在是太厲害了,身上輕飄飄的非金非鐵的物什竟然能擋住刀劍。“這是隨神的寶物啊。”不少蠻夷拍著身上的紙甲,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紙張,只知道這是有隨神法力保護的鎧甲。

“轉向!為了隨神!”一群蠻夷興奮的大聲的叫著,勇氣倍增。

李靖看著戰場中的兩支騎兵互相換了位置,兩軍的中間卻是一片片的紙蝴蝶飛舞,被騎兵帶起的風吹的老高。“紙甲真是好東西啊。”他感嘆著,一點都不關心戰局,大家都有紙甲,防禦相同,自然是人數多的贏,只看每次沖鋒大越的騎兵需要面對更多的大隨騎兵,多挨幾次打擊,就知道勝利那是毫無疑問的。

“大越騎兵精銳,其實也不過如此。”李靖淡淡的道。附近的幾個手下賠著笑,心想這可不是大越最精銳的騎兵,右屯衛只是垃圾中的垃圾而已。

右屯衛的營寨圍墻之上,李渾憂心的看著騎兵對戰,那些蠻夷騎兵幾乎沖到了城墻之下,臉上的興奮和殘忍之色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沒想到啊,宇文化及竟然要死在老夫的眼前。”李渾喃喃的道,因為與宇文述的嫌隙,他不怎麽喜歡宇文家的人,但終究是親戚,又是他右屯衛的大將,此刻只覺心中有些疼痛。

“死?”胡雪亭大笑,“你開什麽玩笑?隨軍的將領是誰,會不會用騎兵啊,菜鳥!”

宇文化及死命的在身上用力揉了幾下,只覺被蠻夷砍中的地方疼得厲害,不知道骨頭是不是斷了,他咬住牙,厲聲道:“沖鋒!”數百大越騎兵跟在他的身後,呼嘯著向著蠻夷沖鋒,縱然明知是戰死,也要戰鬥到最後一刻。

“大風!大風!”右屯衛的軍營中萬餘人齊聲大喊。宇文化及一怔,猛然醒悟,大聲的道:“勒馬,轉向!”帶著騎兵斜刺裏落荒而逃。

三千蠻夷騎兵以為宇文化及膽怯了,大聲的笑罵著,有人在馬背上對他們做出鄙夷乃至不雅的動作,極盡嘲笑。

遠處,李靖卻面如土色。副將們大叫:“快吹響號角,讓他們……”

“已經遲了。”李靖慢慢的道。

天空中,千餘火箭從天而降,從背後射向三千蠻夷鐵騎,毫無防備的蠻夷鐵騎中數百人中箭,長長的腳踏(弩)箭矢帶著火焰,直接射穿了蠻夷的身體,更有餘勢未衰,又射中了戰馬的,熊熊的火焰瞬間就將人馬點燃,紙屑帶著火焰在空中飄飛。

密集沖鋒的蠻夷騎兵來不及躲避中箭起火的同伴,或者直接撞了上去,連人帶馬倒在了地上,或者遇上了飄飛的火焰,引燃了身上的紙甲,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火團。

“是火神的詛咒!”有蠻夷士兵驚慌的叫著,箭矢射穿了身體他們非常理解,可為什麽無敵的紙甲卻會被火焰點燃?

“快逃!”蠻夷騎兵驚慌的撤退。

宇文化及看了一眼逃跑的蠻夷騎兵,估算了雙方的速度:“來人,跟我沖殺蠻夷步兵!”追不上蠻夷騎兵,至少可以斬殺一些步兵。數百人旋風一樣沖進了蠻夷的步兵當中,幾次縱橫,流血漂櫓,又有蠻夷的長矛兵慢慢的靠近,這才與其餘兩隊騎兵匯合,回轉營寨。

“萬勝!萬勝!萬勝!”宇文化及舉起長劍,厲聲大叫。身後數百騎兵歡呼:“萬勝!萬勝!萬勝!”

李靖看著歡呼的大越騎兵,冷哼了幾聲,運氣好而已。“不用擔心,我軍騎兵只是不知道紙甲怕火,也不懂騎兵的戰術而已。”李靖轉頭看其餘將領,有些後悔,早知今日,應該好好教導這些蠻夷騎兵才對,至少不要傻乎乎的沖向對方的城墻啊。一群手下點頭,也不是很在意,隨軍的騎兵損失了數百人,大隨經受得起。

“十倍的損失,若是如此,我軍贏定了。”李靖微笑著,三十萬人對兩萬餘人,他不在乎十倍的損失,而且這不過是一次意外而已。

“下令調換進攻的軍隊,換新的軍隊上去。”李靖看著右屯衛營寨,蠻夷的戰鬥素質不怎麽樣,攻打營寨和泥土高墻更是吃了大虧,但是,他手中兵多,可以不斷地消耗大越軍隊的體力,就不信區區兩萬餘人可以不吃不喝不睡的戰鬥多久。

“讓弓箭隊上前,拋射火箭。”李靖下著命令。有副將問道:“火箭距離近,弓箭手只怕會在賊匪的(弩)箭射程之內。是不是且等敵軍箭矢用盡?”李靖搖頭,如今趕得就是時間:“無妨,有盾牌兵掩護,我軍傷亡不會很大。”眾人看了一眼李靖,不敢再說,只能調遣弓箭手和盾牌兵。

李靖不加理會,只是看著遠處的營寨,計劃執行的非常完美,三十萬大軍已經堵住了胡雪亭的退路,將她死死地困在右屯衛的營寨和泥土高墻之中。

“你想不到蜀地叛亂也是我們計劃之內的,不僅僅是要分散你的兵力,更重要的是可以制造無人地帶,隱藏我大隨大軍。”李靖微笑著,有心算無心,胡雪亭已經徹底完蛋了。

“三天,必須在三天內攻破營寨。”李靖在心中默默的道,三天之後,離開右屯衛營寨的幾百艘飛艇很有可能就會接到消息,迅速回轉,載著兩萬餘大越將士淡定的離開大隨的包圍圈。

“命令象兵準備,今夜子時沖擊賊軍營寨。”李靖道。只要能破了敵軍的營寨,就算大象全部死光了都值得。

右屯衛營寨之中,宇文化及趾高氣昂的帶騎兵回轉,只覺宇文閥從來沒有這麽威風過。

“閥主,重傷,裝死。”有人悄悄地靠近他,低聲的說道。宇文化及猛然醒悟,哪裏有比打了勝仗的大將重傷垂死更能打動人心的?他急忙趴在了馬背上,奮力要嘴唇,吐出可憐的一點點鮮血,淒涼的看著附近的步卒,道:“我要見聖上,我宇文閥要為了聖上斬妖除魔,不惜流幹最後一滴血!”一群宇文閥的將領用力點頭,郁悶的看著宇文化及,演技有些爛,恐怕會被看穿。

宇文化及忽然一震,慢慢的從馬背上滑下,跌落塵土。左右的步卒驚叫著:“宇文將軍,宇文將軍!快來人啊,宇文將軍重傷倒下了!”一群宇文閥的將領佩服的看著宇文化及,太看不起他了,原來有這麽好的演技,可惜有些早了,要是在胡雪亭面前演,那肯定是立馬騙到無數的好處啊,急忙配合:“閥主!你不能死啊!”“我們說好了回家後就成親的!”

“宇文將軍!”步卒們叫著,伸手去扶宇文化及,宇文化及殺豬一般的慘叫:“不要碰我,快叫軍醫!我肋骨斷了!”一群宇文閥的將領怔怔的看著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宇文化及,只覺宇文閥想要崛起的道路有些長且阻。

泥土高墻之前,一具具蠻夷屍體撲倒在斜坡之上,幾乎蓋住了身下的泥土。隨軍的蠻夷前赴後繼的沖鋒,終於沖破了弓(弩)的箭網,殺到了第三層泥土高墻之上,與大越士卒混戰在一起,(弩)箭再無用武之地。

“殺!”大越士卒們呼喊著,奮力刺殺沖上來的蠻夷,高墻之上很快到處都是鮮血和屍體。

董純厲聲道:“撤退到第四層!”弓(弩)手早已率先撤退,去下一道泥土高墻上布置射擊點,士卒們且戰且退,而董純帶著一群士卒在最後面掩護,卻被蠻夷的士卒死死地糾住,眼看圍在董純身邊的人越來越少,卻怎麽都殺不出包圍。

“回去救將軍!”士卒們大叫著,就要殺回去。

一道劍光飛掠而至,圍著董純的蠻夷中立刻十幾個人頭飛起。董純只覺壓力一輕,卻看見胡雪亭已經殺入了蠻夷當中,硬生生將周圍的蠻夷盡數擊殺。

大越士卒們歡呼聲中,弓(弩)手玩命的射箭,終於接應了眾人退上了第四道泥土高墻。

“立刻去右屯衛營寨匯合,能帶多少物資就帶多少,帶不走的就直接燒掉。”胡雪亭厲聲道。

“為何撤退?”董純厲聲道,全然不顧君臣的禮儀,泥土高墻至少還有十幾道,沒必要匆匆逃走,整個泥土高墻的工事與右屯衛營寨成掎角之勢,缺了誰都是立刻被重重包圍,絕沒有眼下的互相支援的靈便。

“朕要去成都!”胡雪亭隨手一劍,將一支射向她的箭矢斬落。

成都?董純一怔。成都的防禦當然好過泥土高墻,但是,屈突通新投降不久,可靠性不怎麽好,若是大軍離開泥土高墻和右屯衛營寨,成都卻沒有打開城門,只怕分分鐘就被大隨軍消滅在曠野之中。

“朕說什麽都要賭一把!”胡雪亭厲聲道,留在營寨和泥土高墻之後被數倍的敵人圍攻絕無僥幸的可能。

董純看看身邊的將士,數千士卒在短短幾個時辰的戰鬥中已經折損了六七百人,餘人更是人人帶傷,他咬牙道:“好,老臣就陪著聖上賭一把,若是屈突通小兒敢出爾反爾,聖上一定要砍下他的人頭為老夫報仇。”

右屯衛軍營之中,兩艘飛艇前有數百將士忙碌著,不斷地向飛艇上搬運箭矢和糧食。

有士卒驚慌的問著:“陛下這是要……”假如胡雪亭和一群高官“讓領導先走”了,他們為什麽還要戰鬥?

“絕不可能。”某個士卒厲聲道,“我大越皇帝陛下絕不會丟下士卒逃走!看陛下就在那裏!”他指著董純的軍營之中,一道劍光閃爍著,那是胡雪亭特有的標志,絕不會錯。

李渾大聲的道:“右屯衛將士們聽著,我等要去成都城中,飛艇要把我右屯衛的糧食和箭矢提前運輸過去。”

“我大越只有戰死的大越皇帝陛下,只有戰死的大越右屯衛大將軍李渾,絕沒有棄眾而逃的大越皇帝和李渾!”

右屯衛的士卒們放心了,因為看見飛艇準備起飛的絕望心情終於消失。

宇文化及肋骨斷折,不良於行,被擡上了飛艇,靠在堆得高高的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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