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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 只要能贏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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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歲,萬歲,萬萬歲!”幾十萬人跪在地上歡呼,好些人嘴裏大聲的喊著,卻只敢看著地面,一點都不敢擡頭,好些人甚至閉著眼睛,天上忽然出現幾百個妖魔鬼怪的飛行法寶,絕對看不得,前些日子不是有三個飛行法寶在天空飛嗎,有好些人看了之後被奪了魂魄,回家大病一場,聽說還有人夜不能寐,閉上眼睛就看到有牛頭馬面來索命的。

“娘親,天上是什麽?”有幼童學著大人的樣子,跪在地上,卻好奇的指著天空。娘親厲聲呵斥:“不要看!眼睛會瞎的!”一把抱住孩子,死死的捂住了他的眼睛。周圍有孩子的人更加的緊張了,惡狠狠的將孩子的腦袋按在地上,絕對不讓他們擡頭看天。

胡雪亭從天空俯瞰地面,註意到了楊広的營寨。

“下令,列陣!”胡雪亭道。飛艇的纜繩上升起了一面五彩的小旗幟。

“快看,聖上發令了!”天空中密集的飛艇慢慢的調整方位,跟隨在了胡雪亭所在的飛艇後面,成了一個方陣,悠悠的前進。

地面上的隨軍李靖部箭矢小心的註視著天空中靠近的飛艇群,人人心驚膽戰,一兩艘飛艇沒什麽感覺,看到幾百艘飛艇黑壓壓的一片,不由人不恐懼。

“將軍,距離有些高了。”有副將皺眉,對空(弩)箭的射程只有三十幾丈,但現在這些飛艇的高度之上也有六十丈,(弩)箭是絕對射不到的。

“讓士卒們都閃開了,藏好了千絲和對空(弩)箭。”李靖道,胡雪亭肯定要扔幾個火球的,千絲和對空(弩)箭制作不易,別被燒毀了。

李靖軍中飛快的調整隊列,原本密集的陣型開始稀松。

右屯衛軍有將領興奮地向李渾請命:“將近,敵軍陣型已亂,不如我等沖殺一陣?”騎兵最喜歡對付這種稀松的步兵了,保證一口氣就殺光了那些蠻夷。

“愚蠢!”宇文化及搶著罵道,唯恐李渾真的下令沖鋒。

“看那些隨軍散而不來,馬車和大象隱藏其中,若是我等沖鋒,可能擋得住敵軍的(弩)箭?”宇文化及指著隨軍的隊伍之中,隱隱約約可以看到零散的馬車和大象。李靖又不是傻子,怎麽會故意亂了陣型,讓敵人可以輕易擊破?這陣型看似散亂,其實對騎兵而言卻是一個巨大的陷阱,若是右屯衛的騎兵敢處境,分分鐘就會被“千絲”射成刺猬。

“那麽,我們命令步兵出擊?”那李閥的將領一心立功,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打敗敵人,很容易成為人生人的。李渾看著天空中的飛艇,搖頭:“傳本將軍將領,列陣,誰也不許出擊。”一群將士看李渾,史上最膽小的右屯衛大將軍!

天空中,飛艇慢慢的向李靖的軍陣靠近。李靖軍嚴陣以待,只等天上開始扔下燃燒包,然後大家就能開始躲避火焰。

“不要亂跑,跟著將領!”喊聲不斷地在軍陣中傳遞,也不知道那些跪在地上看頭頂飛艇的拉其普特人聽懂了沒有。

“練習了許久的躲避燃燒包,今日終於要見到成果了。”李靖冷笑著,這十來天圍著右屯衛營寨和成都卻不大舉進攻,並不代表他就會讓士卒們閑坐著吃瓜子看戲,數萬拉其普特人每天都要在戰場中跟著各個方陣中的將領練習躲避技巧,力求天空中扔下一個燃燒包,下面的人立馬判斷出了落點,然後所有人開始瘋狂的躲閃。一群將領有些尷尬,李靖的想法是好的,但那些拉其普特人練習的時候又是唱又是跳,動作劃一還要旋轉幾下,好像跳舞一樣的開心,顯然是把躲避燃燒包當做了一項娛樂,不管是拿著刀劍還是拿著飯碗,時不時就要載歌載舞,晚上篝火前也要跳,也不知道學進去了多少躲避技巧。

李靖冷冷的看手下們,下層百姓也要有娛樂的,拉其普特人這麽可憐,寓教於樂,讓他們跳個舞會死啊。

飛艇終於到了李靖軍陣的正上方,地上的拉其普特人在將領們的皮鞭抽打下紛紛站起,所有人屏住了呼吸看天空,等待飛艇扔下燃燒包,然後就是整齊劃一的舞蹈時間了。

“別怕,只要看準了位置,燒不到我們的。”有隨軍將領大聲的道,從這麽高的地方扔個燃燒包下來,墜落的時間只夠下面的人看準位置逃跑了,上次三艘飛艇扔了半天燃燒包也沒幾個斬獲,還被打下來了一艘。

“就是,從山頂扔個東西打下面都會被風吹歪了,這比山還高的地方隨便扔什麽都會被風刮跑了!”又是一個隨軍將領大聲的叫著,卻只有華夏的士卒應和著,拉其普特人只管笑瞇瞇的活動筋骨,待會就要在火焰中跳舞了,比平時更加好看更加牛逼。

“信了隨神之後,生活就是愉快啊。”一些拉其普特人興奮地交談著,以前每天除了天不亮就起來幹活,哪裏有玩耍的時候,更不用說幾百甚至幾萬人在一起跳舞了,這整齊劃一的動作,這美妙的歌聲,想想就讓人熱血澎湃。

“這就是天堂的生活啊。”拉其普特人幸福的說著,每天吃飯,跳舞,唱歌,還有比這個更幸福的嗎?

“不要煩我,我還要編出更多漂亮的舞蹈!”幾個拉其普特人叫著,舞曲不用編,永遠一個調調,但是姿勢可以變啊,除了所有人一個動作之外,是不是可以加一些人翻筋鬥什麽的動作。

一群華夏族將領聽不懂拉其普特人說的語言,但看他們的神情就知道這些人又在想著載歌載舞了,更糟糕的是想要呵斥也不知道這些蠻夷聽懂了沒有,真是憤怒到了爆表:“馬德!以後誰不會洛陽話就不準吃飯!”好些將領大罵,語言不通太耽誤事了。

胡雪亭的旗艦之中,胡雪嵐瞄了半天,只覺風很大,扔下去的東西只怕打不準。

“你不扔就我來。”胡雪亭催促道。胡雪嵐扁嘴,急忙用力的瞄準扔了下去,大聲的叫著:“看本公主的火球術!”

李靖軍中將士看著天空扔下來的燃燒包,果然被大風吹得斜斜的飛落,預計落點處的拉其普特士卒甚至沒有躲避,幾十人開始跳舞,舉手擡足,整齊又好看。好些人拉其普特人羨慕的看著那幾十人,跳舞的時候有火球落在背後,有火焰燃起,這背景就牛逼壞了,為什麽火球不落到自己的方向呢。

“我也可以在火球降落的最後一秒再多開的。”有拉其普特人惋惜極了,多好的裝逼的機會送給了別人。

李靖微笑著,這些拉其普特人雖然腦子不太靈清,但是這對著胡雪亭的燃燒包依然跳舞的樂觀精神還是值得鼓舞的,象征了隨軍對胡雪亭的不屑,對大越帝國註意的不滿,對大越的飛艇的燃燒包的極度鄙夷和高度對抗。

“要不要安排幾萬人跳舞?”李靖想著,想想胡雪亭李渾董純屈突通看到幾萬甚至十幾萬拉其普特人在戰場上做出整齊的動作,歡快又放松,肯定以為這十幾萬人都是百戰精銳,嚇得發抖。哪裏會想到這些狗屎的拉其普特人跳舞可以排的整整齊齊,幾百幾千人像是一個人一般的動作整齊,打仗卻連陣型都站不整齊。

“嗚~”悠揚的號角聲在旗艦上響起。數百艘飛艇的投擲手拼命的開始投擲燃燒包,片刻之間,數千個燃燒包遮蔽了天空,從下往上望去,唯有火星點點。

“不用怕,只是燃燒包,跟著我,躲的過去的。”李靖軍中的將領叫著,然後茫然的看著天空,這……該躲到哪裏去?數千個燃燒包飄蕩著落下,越是靠近地面,越是發現籠罩範圍大的驚人,密度更是不敢想象,除了邊緣地帶的人,哪裏逃得出去?

一群拉其普特人卻歡呼了:“來了,來了!”有這麽多燃燒吧實在太好了,人人都有份,大家都可以跳舞了。

上萬拉其普特人整齊的列隊,開始了跳舞,動作劃一又整齊,舉手投足之間隱隱有氣象產生。

右屯衛、董純軍、成都城頭的百姓們看得眼珠子都瞪了出來,天上扔燃燒包,地上開始做古怪的動作,真相只有是一個!

“鬥法!楊広和胡星君在鬥法!”

天上的飛艇是妖法,水都無法澆滅的火焰也是妖法,上萬人做統一的動作也是妖法!下一刻,一定有妖氣從上萬蠻夷之間沖天而起!

究竟是胡星君的妖法厲害,還是楊妖星的妖法強大?四五個彈指之後就見分曉!

“散開!散開!”李靖軍中的華夏族將領氣瘋了,跳舞的民族的腦子是不是都不正常?不論他們怎麽咒罵,甚至拿皮鞭抽打,跳舞的民族就是繼續跳舞。

“瘋了!瘋了!”好些將領喃喃的道,李靖的“躲避空投訓練”是不是在無意之間掀開了拉其普特人心中的封印?

“我們走!”一些華夏將領實在不想和神經病一起戰死,紛紛撤退。

只是幾個彈指的時間,數千個燃燒包落地,方圓數裏之內立刻成了一片火海,高高的火焰直沖天空,火海之內數千將士慘叫著,帶著火光四處的奔逃,戰馬拖著著火的馬車亂撞,大象哀鳴,有人沖出了火海,在地上打著滾,有人卻在火海中無聲無息的一身焦黑的倒下,焦臭的氣味在空氣中飄揚,伴隨著慘叫聲和哀嚎聲,戰場之中宛如地獄。

李靖與一群華夏族將士退在遠處,驚恐的看著火海和天空,怎麽也沒想到原本不起眼的扔個燃燒包在提升了百倍之後會有如此可怕的場景。

“這還如何打仗?”有將領喃喃的道,若是胡雪亭如此無止境的大火燃燒下去,誰能擋得住。

李靖臉色發青,只覺天空中悠悠懸浮的飛艇多了幾分耀武揚威的意思。

“傳令,再分散了些!燃燒包的落點之間是有空隙的,只要人少,足夠逃得掉!”他厲聲下令,剛才還是太密集了,所以才會被一把火幹掉了數千人,把隊伍再次稀釋十倍,就不信還能燒死這麽多人。

一群副將看李靖,戰場中的拉其普特人不用李靖下令,早已跑得不見蹤影,別說稀釋了,人都沒了。

“將軍,我們也退上一退,重整旗鼓。”有副將給李靖臺階。百餘人聚在一起不但沒有安全感,反而總覺得天空的飛艇盯上了他們,這戰場周圍除了他們,哪裏還有這麽密集的小隊伍?

“是,快走!”有人直接拉著李靖戰略轉移。

……

“萬歲!萬歲!萬萬歲!”大越軍中的歡呼聲響徹天地。

“聖上來了,還怕什麽連發箭矢。”大越的士卒信心百倍,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大越皇帝胡雪亭從來沒有戰敗過,如今擁有了整個天下,還怕一個流亡的大隨皇帝?高穎賀若弼魚俱羅李建成等等鼎鼎大名的高手名將名人都被胡雪亭打敗了,華夏所有的精兵盡數被大越的鐵騎摧毀,區區一個喪家之犬一般的楊広算老幾,怎麽可能打得過胡雪亭。

“瞧啊,聖上出馬,一把火就燒死了幾千人!”大越的士卒們指著火場大笑,以為連環箭矢很牛,以為可以射到天空的箭矢很牛,再牛一次啊,還不是一把火燒得精光。

“這哪裏是凡間的火,這是聖上的天火!”有人大聲的叫著,無數的人點頭附和,如此可怕的大火是己方投放的實在讓人安心。

一群將領中有人蠢蠢欲動:“可惜,可惜,隨軍散亂殘破,若有一支騎兵追殺,定當大破李靖殘部。”大火蔓延,既燒死了敵人,卻也阻隔了追兵,右屯衛只能隔著大火觀望隨軍狼狽不堪的逃亡了。

“聖上用兵,豈是我們可以預料的,出兵什麽的萬萬不要想,我等要做的只有不要給聖上添麻煩。”李渾指著火海,不,現在火焰更加的高了,該叫做火墻,大聲的說著。一群將領看李渾的眼神中佩服極了,膽小也能說得這麽清新脫俗。

董純騎在馬上,感受著吹在身上的風,微微覺得有些熱,也不知是火焰太強大,隔了數裏地還有餘溫,還是天氣熱了,就是如此的暖風。他厲聲下令:“快挖泥土高墻!快!”戰鬥不可能這麽結束,未來還要進行艱苦的戰鬥,必須立刻建立一條合格的防線,安營紮寨,與右屯衛軍和成都城互成掎角。

……

楊広不屑的笑著,不過如此,一連串的下著命令,十餘萬大軍飛快的散開,有多稀松就有多稀松,不少軍隊甚至拼命的催促著向西方遷移的蜀地百姓:“快,走得快些,看到飛艇來了就散開,不要聚在一起!”蜀地百姓們看著火海,腳都軟了,哭喊聲驚天動地,拼命的向西面逃跑,卻只往人多的地方和樹林中跑。

“快去樹林,躲到了裏面,胡星君就看不到我們了。”有人叫著,言語中對胡雪亭恭敬了不少。

“跟著他們,不要亂跑!”有人大聲的叫著,別人都去的地方一定是對的,別人不去的地方一定是錯的,就算大家都錯了,死也是大家一起死。

飛艇之上,胡雪亭趴在船舷上,對著地面大聲的豎中指:“你倒是射我啊,射啊,有本事點亮地對空導彈啊,我就是密集轟炸了,看你怎麽辦!”胡雪嵐死死地抱著胡雪亭的腰:“姐姐,註意形象,你是皇帝,你都要掉下去了!”

胡雪亭努力尋找著楊広的蹤跡,叫囂著下令:“我們去燒死楊広!”

飛艇方陣再次移動,向楊広的營寨悠悠飛去,所過之處,地面上的所有人都驚恐的或躲避,或跪下。

“神靈發怒了!”某個剛才跳舞跳得歡快的拉其普特人匍匐在地上,根本不敢擡頭,傳說之中神靈發怒,天地之間大火熊熊,今日一見才知道傳說是真的。

“偉大的隨神啊,拯救你的信徒吧。”有拉其普特人跪在地上,滿含著熱淚看著楊広營寨的方向,神靈才能與神靈開打,千萬不要牽扯凡人啊。

浩浩蕩蕩的飛艇群飛到了楊広營寨的上空,營寨之中已經沒了人影,所有人都四散在了曠野之中。

又是數千燃燒包落下,營帳中升起熊熊大火,木料噗噗的響著,焦香的味道彌漫。

“萬歲!萬歲!萬萬歲!”看著楊広的大營被燒,幾十萬人歡呼聲更加響亮了。

“隨神的王座被燒了……”拉其普特人跪在地上,又是驚恐,又是毫不意外。打架的時候人多的贏,神靈也是一樣,幾百個神靈圍毆隨神,隨神輸了也不奇怪。

營寨中的濃煙升上了天空,胡雪亭帶著飛艇耀武揚威的溜達了一圈,卻沒往更遠處的十萬大軍的營寨飛去,轉身返回大越軍隊的後方。

“陛下!”一群侍衛看著楊広,雖然毫發無傷,但是這大營都被燒了,是輸到家了吧,只怕楊広會暴怒了。楊広看著天空,只是不斷地冷笑:“不過如此。”

成都城中的百姓跪在地上,看著遠處沖天的火焰,人人顫栗,只覺這火海若是落在了成都城中,人人都會化為灰燼。

“胡星君威震華夏,哪裏是凡人可以對抗的。”有儒雅老者喃喃的道,隨便一下就方圓數裏的火海啊,有聽說那個神仙能夠火燒數裏地嗎?沒有!除了火焰山,哪個神仙不是一把火只能燒一個人或者一個房子的?

“星君,小人以後一定為你建立生祠,請保佑小人平安無數。”有人刷出燃香跪地禱告。

“星君萬歲,大越萬歲!”有人狂呼,再不表忠心,隨時成為灰燼。

亂七八糟的騷亂當中,有百姓慘然道:“今日才知屈突通將軍乃不世之材啊。”一群百姓用力點頭,用劫後餘生的眼神望著遠處的屈突通。前幾日還覺得屈突通是超級大傻逼,明明楊広人多勢眾,還有超級武器,滅右屯衛軍滅成都只在彈指之間,屈突通偏偏要作死投靠胡雪亭,恨不得生食其肉,今日才知道屈突通是多麽的高瞻遠矚啊。

“這楊広的糧草怕是被燒掉了不少。”有將領喃喃的看著遠處的大火,楊広人多,營寨連綿二十餘裏,不知道哪裏才是糧寨,但楊広的中軍主寨建立的最早,李靖的軍隊一向從其中取得糧食,營寨中的糧草至少是滿足數萬人數月的需求的,如今這營寨都燒成了灰燼,大量的糧食損失在所難免。

……

“毫無損失。”胡雪亭坐在上首,淡淡的看著董純道,“楊広的糧草絕不可能有一絲的損失。”

一群將領尷尬的看著胡雪亭,他們當然知道楊広的糧草沒有受到損失,拍馬屁而已,何必當真。

見過飛艇從空中投擲燃燒包的,第一時間就會知道任何現有的軍糧保護方式完全失效。再堅固再多人守護的軍中糧倉都有一個致命的問題,那就是糧倉的本質就是一個木頭營寨,什麽派幾萬人守護,什麽進出要查驗身份,什麽每一段糧倉都隔離,全部的防禦重心躲在地面上,對飛艇的空中突破毫無效果。看看楊広的大營就知道了,飛艇的毛都沒有碰到一根,就被隨意的燒成了灰燼。

不論是李渾,董純,還是楊広和李靖,在知道對方有飛艇助陣的第一時間就會把所有的糧食分散秘密存放,多半還會挖坑埋到泥土地裏,鋪上放水的草席什麽的,再撒上了厚厚的泥土,雖然取用糧食的時候麻煩了一些,但真的是水火不侵了。

胡雪亭看似燒了楊広的營寨,也就是燒了些木頭柵欄而已,聲勢自然是逼人,但實際效果聊勝於無。

“今晚再去燒一次營寨,然後,就只能靠你們了。”胡雪亭很想一把火連著一把火,把楊広的十幾萬人燒個精光,可惜石油燃燒包數量有限,從小亞細亞半島運回來的時候只是想要好好研究,這中原的庫存數量就有些少了,撐死還有五六千枚,胡雪亭還要留三千枚用在其他地方,能夠用在成都的也就只夠一次投擲而已。

“效果不大,不如引而不發。”董純搖頭,白癡都會想到胡雪亭會晚上去偷襲燒營寨,營寨之中必然是空營,何必浪費寶貴的石油燃燒包。

“聖上,接下來該如何作戰?”董純恭敬的問道。

胡雪亭驚訝極了,這還用問嗎?

……

黑暗之中,李靖被人引到了一處地方。

“到了,李將軍小心腳下。”引路的士卒道,李靖微微點頭,眼前猛然一亮,一絲微弱的火光在眼前突兀的出現,他微微定神,借著那一絲火光才看清他的眼前不是黑暗的曠野,而是一個漆黑的帳篷,那一絲火光是帳篷中的燭火。

“快進去。”士卒催著。

李靖大步進入了帳篷,身後厚厚的布簾落下,擋住了帳篷中的燭光,帳篷外依然是一片漆黑。

“聖上。”李靖小心的走了幾步,巨大的帳篷之中有大越百餘人,楊広端坐正中,淡定的看著手中的書本。

“大軍損失如何?”楊広問道,眼神都沒有離開書本。

“折損了兩千餘人。”李靖小心的道,被大火燒死的,重傷的,失蹤的拉其普特士卒的總數也就在兩千餘人,單從數量上而言並不能說不能承受,但對士氣的打擊卻非常致命。

“多有士卒渾身發抖,不敢再戰。”他低聲道,跳舞都沒能驅散那些拉其普特人心中的恐懼,不少人認為神戰之中隨神已經全面落敗,沒有必要再白白的犧牲了。

“蠻夷就是蠻夷,可使由之,不可信之。”楊広並不在意。

營帳內燃著檀香,李靖悄悄的深呼吸,卻沒有感到神智一清什麽的,只覺得這空氣更加渾濁了,遠沒有帳篷外來的通透。

“是啊,這裏的氣味不怎麽好。”楊広淡淡的道。李靖一驚,急忙跪倒在地。

“朕早說了,無需如此謹慎,胡雪亭斷然不會在今夜偷襲的。”楊広看了一眼周圍的侍衛。

“胡雪亭手中的石油燃燒包數量有限,豈肯在毫無把握的情況之下扔到了曠野之中。”楊広笑著,真是奇怪胡雪亭怎麽會想出石油燃燒包這個古怪的名字,一點意境都沒有。

“只是,我軍只怕是不能按照原計劃進攻了。”李靖道。原計劃是在地面打一場大會戰,胡雪亭對步兵陣戰可不怎麽在行,老老實實的正面作戰之下,李靖很有把握可以打得胡雪亭滿地找牙。

“是啊,朕失誤了,沒有料到胡雪亭竟然有這麽多飛艇,更沒想到這數量一多,氣勢竟然如此不同。”楊広放下了書中的書本,微微揉著太陽穴,這密集燃燒包的火焰實在太可怕了,步兵方陣根本是送死,但分散的軍隊卻同樣會被大越士卒輕易的殺了。進攻竟然從戰術上來說就不可取。

“若是胡雪亭明日主動進攻,微臣定然重創胡雪亭。”李靖說道。

楊広微笑,拿起茶杯,淺淺的品著,李靖只是在說好聽話而已,胡雪亭未必會這麽愚蠢的進攻的。

“明日,你帶人進攻試試。”他打定了主意,對李靖說道。李靖微微一驚,急忙道:“是。”這是要利用士卒的性命消耗掉胡雪亭的石油燃燒包了?但李靖也不是很在乎,士卒就是用來消耗的,蠻夷的士卒更加是消耗品中的消耗品,只要胡雪亭的石油燃燒包耗盡了,那麽戰局又會回到了他們的計劃當中。

“來護兒應該也成功了。”楊広笑著,有來護兒做後手,不怕胡雪亭不與他決戰。

戰場的中央,燈火通明。大越軍隊和大隨軍隊都樹立了無數的火把,絕不給地方偷襲的機會,卻又謹慎的讓己方的營寨和防線處於黑暗當中。

隨軍的一方有不少人借著微弱的月光在黑暗中行動著,用力的挖著地面,一道道泥土高墻飛快的堆砌而成。

“這些泥土有用嗎?”黑暗中有士卒問著,作為拉其普特人從來沒有看到過打仗的時候堆砌泥土高墻的,真不明白為什麽連夜做這麽奇怪的事情。

“閉嘴!這是神靈的命令!”有人呵斥著。

“你眼睛瞎的啊,沒看見敵人也搭建了這麽一個古怪的東西?神靈的事情你懂個P!”又是一個人呵斥著質疑泥土高墻的人。

眾人點頭,董純軍前就是這高高的泥土墻,神靈的作戰有神靈的規則,凡人不用懂,照做就是了。

……

“接下來當然是拖!”胡雪亭斬釘截鐵的道。

“朕燃燒包不夠,無法一舉摧毀隨軍,想要用大軍沖擊,卻又會被連發箭矢射殺,你們不會以為楊広只有那麽一些連發箭矢吧?朕敢打賭,楊広至少還有十倍的連發箭矢藏著。朕為什麽要派朕的士卒去送死?”胡雪亭看一群白癡。

“朕有無限的後援,有無限的糧草;楊広遠道而來,糧草有限,轉運艱難,援軍更是要跨越萬水千山,這簡直是送上門的菜鳥,朕為什麽要與楊広玩命?朕就在這裏耗一年,三年,十年,活活的拖死他!”胡雪亭毫無羞恥之心,就欺負對方糧草補給艱難了。

一群將領面無表情,心裏松了口氣,他們當然知道隨軍肯定還有連發箭矢藏著,這不是怕胡雪亭腦殘的要求進攻,不得不故意試探一下。

董純大笑:“聖上還是那麽的保守。”一直擔心胡雪亭當了皇帝之後會自信心爆棚,以為隨便什麽敵人只要吹口氣就滅了,沒想到竟然還是玩烏龜流。一群將領看地面,有史以來第一個玩烏龜流玩到頂級的皇帝啊。

“朕只怕楊広不讓朕學烏龜流啊。”胡雪亭道,楊広一定也看到了糧草的致命缺陷,又會怎麽做呢。

……

李珂帶領幾百騎進了右屯衛的營寨,李渾笑了笑,又有些責怪:“此地危險,你怎麽能親身犯險?”

李閥想要振興,只能靠李渾和李珂兩人了,若是兩個人一不小心都死在了成都,這滿是紈絝的李閥鐵定熬不過二十年,“白茫茫落得真幹凈”就要成為李閥的真實寫照。

李珂挺直了腰板,道:“是,身為李閥的大小姐,自然是以李閥為重,女兒這次隨聖上前來,只是看望父親,過幾日就會和長公主回去。”

李渾點點頭,李珂留在丹陽才是最有利的選擇,他問著:“聖上也回去嗎?”從臣子的角度,李渾絕不希望皇帝就待在成都前線,皇帝在前線除了鼓舞士氣之外,還有P個作用?兵兇戰危,誰敢保證沒有任何意外?楊広已經冒出了兩件新式武器了,若是還有第三件一舉擊殺了胡雪亭呢?或者胡雪亭運□□屎到了極點,不小心中了流矢嗝屁了呢?天下震動已經不足以形容胡雪亭戰死的後果。

“不,聖上另有打算。”李珂有些遺憾,她也是一樣的心思,當皇帝的禦駕親征最愚蠢了,簡直是不把自己看做天下的核心,打仗這種事情交給將軍們就好,何必親自出馬,老老實實的留在安全的丹陽多好。

李渾沈吟著,胡雪亭的心態不太對,當皇帝的不能像大將一樣身先士卒,為了振奮士氣跑到成都逛一圈無所謂,但必須盡快的離開。

“難道,楊広還有其他圖謀?”李渾問著,胡雪亭是不是發現了什麽,所以才親自跑到了成都。李珂搖頭,軍事上她根本不懂。

“你回去之後,要好好的學,生意,培養子弟,朝廷政務全部可以不管,先去演武堂學習兵法,把幾本兵書都看完了,然後去翻看我大越歷次大戰的詳細記錄,搞明白為什麽要這麽打。”李渾微笑著,身為李閥未來的支柱什麽都可以沒有,就是不能放棄了手中的那一衛軍隊。

“李閥,大越,都不能少了你手中的軍隊。”李渾認真無比,李閥在大越的局勢好的睡覺都要笑醒,必須堅決的維護大越。

……

天亮的時候,隨軍開始在曠野之中列陣,五千餘人擺出了幾十個方陣,絲毫沒有在意會不會受到飛艇的燃燒包的襲擊。

“都站直了!為了大隨!”將領們騎著戰馬在一隊隊拉其普特人面前跑過,鼓舞著士氣。李靖看著那些那些畏縮不前的拉其普特士卒,與前幾日的奮不畏死簡直是兩個人,若是真正的宗教狂絕不會因為一次大火就如此的低沈,拉其普特人這類畏懼強權的宗教徒的信仰真心不太靠得住。

“這些人死了也就死了。”李靖冷冷的想著,這些懦夫哪裏配做大隨將士,只是炮灰而已。

胡雪亭站在泥土高墻之上,李靖的目的太明確了,就是想要用這些士卒消耗她的石油燃燒包。

“李靖定然會每次幾百人的調動。”董純說道。

胡雪亭點頭,為了幾百人大面積投擲石油燃燒包實在是不值得,而且昨天的戰績多少有拉其普特人腦殘的因素在,第二次未必就會有這麽好的效果。

“不要緊,朕還帶來了更好的武器。”胡雪亭兇殘的笑著,這麽大的飛艇怎麽可能只裝了少量的石油燃燒包呢,她當然還有其他物美價廉的武器。

戰場之上,李靖指揮著一個個步卒方陣緩緩的向泥土高墻靠近,每個方陣之間至少隔著一裏地,若是胡雪亭再次啟用覆蓋式投彈,頂多就只能燒死一個方陣的幾百士卒。若是胡雪亭嫌棄隨軍人少,不願意浪費石油燃燒包,那麽五千隨軍士卒就會分批靠近董純的泥土高墻,直到一箭之地外開始調整列陣,這麽近的距離之下胡雪亭要是繼續高空投擲石油燃燒包,說不定就燒死了自己人。

“將軍,飛艇來了。”有人指著天空,胡雪亭果然又出動了數百艘飛艇。李靖冷笑著,那就來啊。“傳令,不用理會飛艇,繼續前進,違令者殺無赦。”

一個個方陣慢慢的向泥土高墻靠近,每一個方陣中的士卒都在顫抖,眼看頭頂的飛艇越來越近,下一秒可能就是無數的燃燒包從天而降。

“這是神的打擊啊。”不少拉其普特士卒看著頭頂,驚恐不安,磨磨蹭蹭的向前走,走了半天也才走了幾十步遠。

飛艇到了拉其普特人的頭頂懸浮著,不少方陣立刻就亂了,有人轉身就逃。

十幾騎立刻沖了過去,斬下了那個逃兵的人頭。

“若有退縮,殺無赦!”騎兵們大聲的喊著。

拉其普特人驚恐的看著四周,四周都是十幾人一隊的騎兵,在戰場各處零零散散的游走著,渾然不在乎頭頂的飛艇,死死的盯著步卒方陣,任何一個敢於逃跑的士卒都會被立刻斬殺。

“前進!”隨軍將領們大聲的下著令,各個方陣勉強向前小心的挪動腳步。飛艇在空中懸浮著,任由下方的士卒前進,絲毫沒有投擲燃燒包的意思。

“不用怕,你們的命還沒有燃燒包值錢!”隨軍將領們大聲的笑著,那些拉其普特人聽不懂的,若是聽懂了,也無所謂。

拉其普特人看著頭頂的飛艇,不明白為什麽沒有降落大火,但有一點他們是明白的,一定是隨神在保佑他們。

“不要怕,是隨神給我們加了法術,我們再也不用怕了!”有拉其普特人大叫,法術加持之下,大火根本燒不死他們,所以對方的神靈才沒有降落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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