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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章 王者歸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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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朗的天空中,三個拖著長長的觸須,又紅又黑又黃,猙獰無比的神靈飄蕩著,不時的灑下大火,地上的大象們淒厲的叫著,有大象的身上起了大火,到處瘋狂的亂跑,將火焰帶到了各處。

“人間地獄啊。”成都城墻上已經站滿了百姓,好些人想著這個詞語,蜀地打了幾年,成都城前就到處都是屍體,眾人卻只覺得只有眼前的火海才是人間地獄,因為這強大無比的怪獸在空中落下的大火中慘叫的畫面超出了普通人能夠理解的範圍,唯有神秘的地獄才能與之比擬。

“老婆,快出來看神仙啊。”有人喃喃的道,飛在數十丈高度的飛艇對普通人的眼睛來說距離遠了些,絕大部分人沒有看清有人從船艙中扔下石油燃燒包,只是看到一個古怪的會飛的東西在天空中噴灑著火焰,這不是神仙還能是誰?

“打開城門,投降,我們投降。”不少百姓叫著,其實城門早就打開了,一隊隊的士卒倒拖著長矛,慢慢的走向城外的空地。

“對,我們投降!”百姓們哄叫著,大越人能夠請得起神仙,誰還是他們的對手?

“李渾沒有用飛艇對付我們,總算是手下留情了。”某個將領低聲道,蜀地將領的高層自然是知道飛艇的,也知道飛艇可以從天空扔下火把什麽的,但怎麽也沒想到這飛艇扔下的火焰威力如此巨大,看那些著火的大象不斷地慘叫,打滾,噴沙子,火焰竟然就是不肯熄滅。

一群將領點頭,本來還覺得李渾攻城前的箭雨有些不地道,現在才知道李渾已經是一萬分的克制了。這可怕的火焰若是用在成都城中,將會是如何的結局?

“果然只能投降大越啊。”有將領長嘆,雖然屈突通選擇投降李渾的原因很大可能是怕楊広小心眼,秋後算賬,但以目前李渾的軍勢看,投降李渾也是無可奈何之舉。

韓小凡緊緊的閉著嘴,只覺投降李渾與誰勝利就投降誰有何區別?屈突通明明在使用他的方略,卻要獨攬了功勞!韓小凡在一群讚嘆著飛艇威力,感嘆幸好在出飛艇之前就開城投降李渾的將士們當中,悄悄的握緊了腰間的劍柄,屈突通想要竊取他的功勞,打壓他的升遷,那就是他的死敵,只要有了機會,他就定要報此大仇。

“這以後只怕是再也沒有步兵和騎兵的用武之地了。”屈突通微微嘆息,飛艇一出,什麽全甲鐵騎什麽重甲步兵都沒用了,以後步兵騎兵將成為抓小賊的衙役了。

有幾個將領黯然點頭,飛艇的位置是在太高了,弓(弩)根本射不到,步兵騎兵只能挨打,無法還手。

“隨軍已經完蛋了。”有將領說道。等燒死了那些大象,飛艇繼續向隨軍的縱深前進,不管下面的軍隊列什麽陣型,都能輕易的被一把火燒成了灰燼。

“若是散開陣型,那就等著被騎兵掃蕩吧。”另一個將領也對隨軍的未來不看好,不論怎麽做都是死路一條。

“看,隨軍有動靜了!”有將領低聲叫著。

隨軍當中出現了百餘輛馬車,每一輛馬車前都有八匹馬拉著,雖然看不到車輪在地面的痕跡,但只看八匹馬拉著依然行進的緩慢無比,就知道這馬車之上的東西沈重無比。

馬車並沒有頂棚,上面是一個長長的箱子,只是這個箱子細細的高高的,與大象背上的箱子完全不同。

“看上去有一人高了吧?”眾人盯著那些馬車,隨軍的騎兵盡數都用來做馬車夫了,這馬車上的東西一定貴重無比,想到隨軍剛才祭出的箭矢發射器,只怕這馬車上的東西也是什麽新式武器。

“難道還能飛上天不成?”一些將領困惑無比,打不到天上的飛艇再牛逼的新式武器都沒用,這個時候搬出來的新家夥一定是可以對付天上的飛艇的。但是,怎麽對付呢?

飛艇之中,一群右屯衛士卒也註意到了地面的八匹馬拉的馬車。

“都註意些,一定是對付我們的,說不定是勁(弩)。”有人叫著,大家的想法都一樣,隨軍這個時候還要拿出來的新式武器一定是可以對付飛艇的。

“小心一些,散開了,保持在三十丈的高度,二號飛艇和三號飛艇繼續追殺大象,我去幹掉那新式武器。”一號飛艇的人打著旗語。

三艘飛艇很快的散開,一號飛艇中的眾人仔細的盯著地面,三十丈的高度投擲石油燃燒包依然是技術活,石油燃燒包的數量可不多,不能輕易的浪費了。

地面之上,馬車慢慢的停住,有人在箱子周圍操作著,箱子微微傾斜,瞄準了天上的一號飛艇。

“小心些,他們要攻擊了。”一號飛艇上的人大聲的叫著,幾個投彈手抓緊了手中的石油燃燒包,全神貫註的盯著下方的馬車,估算著距離。

“投放!”一號飛艇上的人大聲下令,兩個石油燃燒包幾乎同時出手,向下方的馬車飛落。

“發射!”馬車之上,有人大聲的下令。

“嗖!”馬車之上的箱子中射出了一支長長的(弩)箭,箭尾竟然冒著火光。

“註意敵方的攻擊。”天空中的一號飛艇中有人平靜的說道,三十丈的高度與三十丈的射程完全是兩個概念,就算搬出了床(弩)攻城(弩),能不能射到三十丈都是未知數,在這個距離上幾乎是不會受到飛鳥以外的攻擊。

“尾部冒著火焰,那是什麽?咦,好像是鞭炮?”一號飛艇上的觀察員舉著望遠鏡,仔細的看著隨軍發射的火箭,有七八輛馬車都向他們發射了箭矢,那長長的箭桿的尾部好像捆綁著十幾個鞭炮。

“虧他們想得出。”飛艇上的其他人立刻就笑了,這是想要飛天的鞭炮把箭矢帶到了三十丈的高度?“誰家的鞭炮能夠飛到三十丈?三丈高就很了不起了。”

飛艇上的眾人淡定無比,只顧觀察石油燃燒包的墜落。

“千萬要命中啊,我們沒有幾個燃燒包了。”有人祈禱著,石油燃燒包是從極西之地帶回來的稀罕物,數量有限,用完就沒有了,靠扔石頭或者火把打擊敵人的辦法太原始,不到萬不得已,飛艇上的人真心不想這麽做。

“咦,做的不錯嘛,至少有五丈高了。”飛艇中的人看著那古怪的火矢向著天空疾飛,這高度雖然打不到飛艇,但是幾乎超過了所有飛天類鞭炮的極限高度。

“可能有弓(弩)的加成。”有人笑著,又是靠弓弦的力量,又是借助鞭炮,這飛得高些也不奇怪,但肯定到不了十丈高。十丈高啊,這世上有這麽高的城墻嗎?地主老爺家的兩層樓的大瓦房也就只有兩三丈高,十丈已經幾乎是十層樓的高度了。

“咦,好像還在上升,”觀察員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驚訝,“快有十丈高了。”

“十丈?會不會看錯了?”其餘成員笑著,趴到了船舷邊往下看。天空之中,帶著火焰的箭矢和冒著黑煙的石油燃燒包擦肩而過。

“什麽十丈,這是十五丈!”有人大驚。

“以防萬一,還是增加高度吧。”觀察員說道,聲音中微微有些不安,再往上升高幾丈看上去有些膽小,但安全第一,謹慎一萬次也不嫌多。

控制高度的人點頭,快步走向控制室,飛艇上升和下降都不是那麽容易,需要一點點時間。

“二十丈!這不可能!”有人在船舷邊大叫,“竟然可以這麽高?我們是不是應該再飛高一些?”

控制高度的人在控制室內回應著:“已經在調整了,夥計們,再耐心一點,馬上就會飛得更高了。”

“二十五丈!天哪,它還在飛高!”船舷邊的人大聲的叫,那支箭矢竟然飛到了不可思議的二十五丈高!

“快升高!快!”觀察員慘叫著。飛艇輕微的搖晃了一下,開上上升。

那古怪的帶著火焰尾部的箭矢飛速的靠近,輕易的就到了眾人的眼前。

“不!”眾人慘叫著。

“噗!”那古怪的箭矢射入了船舷之中,奮力的箭頭瞬間刺穿了竹制的船舷,奮力的箭頭停留在船舷之上。

“還好,還好!”一群船員松了口氣,其實不過是一支箭矢而已,有什麽可怕的?但忽然面對預料之外的打擊,難免有些驚慌了。

“不好!”觀察員慘叫著。眾人望去,又是幾支箭矢射到。

“噗噗噗!”幾支箭矢有的射入了船舷,有的射空,有的卻直接射中了船艙之上的氣囊。

所有人看著那氣囊上的孔洞,以及聽著那巨大的嗤嗤聲。

“我們中箭了!飛艇漏氣了!”控制員臉色大變。

下一刻,飛艇開始無規則的在空中飛舞。

“快跑!”地上的馬車夫們大聲的叫著,丟下馬車拼命的向遠處跑。

片刻後,兩個石油燃燒包落下,圈起了一片大火,一輛馬車上火焰不斷地跳躍,八匹戰馬慘烈的叫著,帶著燃燒的馬車在戰場上亂跑。

“許無機的東西還是很好用的。”李靖看著天空中亂飛,明顯失控,墜毀只是時間問題的一號飛艇,對格物道充滿了向往。強大的步兵在騎兵面前就是一塊肉,強大的騎兵在飛艇面前不過是一條魚,世界的兵種不斷地變化,輪到強大的飛艇變成魚腩了。

“嘿嘿,這也是格物道的產物,可謂是以彼之矛,攻彼之盾了。”李靖看著遠處的右屯衛軍營寨,營寨前的拉其普特人正在手舞足蹈的歡呼,而營寨上的右屯衛軍呆若木雞。

營寨的圍墻上,李渾的臉色慘白無比,以為無敵的飛艇竟然被擊落了,哦,還沒有擊落,還在天空亂飛呢。但誰都知道這艘飛艇完了,最終一定會墜毀,只怕飛艇上的人都活不下幾個。他看著一號飛艇上畫的五顏六色的船艙和氣囊,只覺這花裏胡哨的塗抹只是在滅亡的時候有個璀璨的結局。

“召回二號飛艇和三號飛艇,這一場戰鬥我們輸了。”李渾挺直了腰桿,臉色依然慘白,卻已經恢覆了鎮定和從容。

……

“偉大的隨神啊,請帶我去你的天國吧!”右屯衛軍的營寨前,上萬拉其普特人虔誠的禱告,然後拿起刀劍,瘋狂的沖向營寨,一些人甚至丟棄了盾牌,不管不顧的沖殺。

“為了神靈!為了天國!”拉其普特人狂吼著。

……

成都城中,無數的百姓和將士或怔怔的,或驚恐的看著天空中無規則的亂飛的一號飛艇。

“這天上的神仙被聖上的法寶擊中了?”有百姓喃喃的道,星君能夠請出神仙,但是楊広也是妖星,自然也有法寶。

“這就是神仙鬥法啊!”有百姓又是滿足,又是驚恐。

“完了,大越軍完了。”有將士目瞪口呆,剛投降了大越,大越就完蛋了,要不要這麽倒黴啊?

屈突通反而笑了:“輸得好,輸得好!”一群將領看屈突通,這是瘋了?

“瘋?老夫從來沒有這麽清醒過。”屈突通笑著。

……

“吹響號角,該讓他們看看我們的精銳了。”李靖看著董純的軍隊慌亂不堪,陣型有些渙散,立即下令道。

號角聲中,一支隨軍的騎兵精銳出現在了遠處,左候衛的旗幟隨風飄揚,一張張華夏人的面孔中帶著堅毅和自信。

“左候衛的兒郎們!”騎兵將領大聲的喊著,“平叛就在今日!”

馬蹄聲中,數千隨軍騎兵發起了沖鋒。

李靖微笑著,擡頭看天,李渾和董純已經徹底輸了,天涼王破,不過如此。

右屯衛的號角悠揚的響著,天空中兩艘正在撤退的飛艇忽然調整了方向。李靖冷冷一笑,怎麽,想幹掉我的騎兵?他一連串的命令發布下去,正在沖鋒的騎兵立刻收住了腳步,與裝載著對空(弩)箭的馬車匯合,空中的飛艇飛快的升高,就在空中不遠不近的跟隨著,地面上的騎兵歡呼著,對無奈高飛的飛艇大聲的嘲笑著。

“想不到李渾還有一手。”李靖倒有些佩服李渾了,大敗之下,李渾竟然還能保持冷靜,不像傳說中那麽紈絝啊。

一群將領有些無奈,有飛艇壓制著,隨軍的騎兵是無法脫離對空(弩)箭進行沖鋒了,這想要一舉擊潰驚慌的大越軍隊的計劃徹底破產。

“沒關系,盯緊了逆賊,敗而不亂才是最難的,我們有的是機會擊潰他們。”李靖說道,沒能用騎兵一舉擊潰李渾和董純當然很可惜,他強忍住沒有回頭看楊広的方向,沒有獲得一場幹凈利落的勝利,楊広肯定很不高興。但是,李渾和董純的敗亡已經無法阻止。

“我等大軍只管跟著馬車慢慢的逼近,李渾和董純的大軍倉促之間撤退,無法運輸營寨中的糧草,一兩日之內定然只能尋求與我軍決戰,那就是我軍全殲逆賊的時刻。”李靖說道。一群將領點頭,李渾反應再快,潰敗依然是潰敗,不可能逃過滅亡的結局。

右屯衛的號角聲再次悠揚的響起,董純軍開始飛快的撤退,而右屯衛軍卻依然留在營寨當中。

李靖一怔,失聲道:“李渾這是瘋了?”

……

“閥主!”一群李閥的將領盯著李渾,隨軍被飛艇拖住了腳步,騎兵無法出擊,趁這個機會突出營寨,立即撤退才是最佳的選擇。

某個李閥的將領厲聲道:“閥主不用擔心營寨前的拉其普特蠻夷,我軍還有數百騎兵,往覆沖殺數次就能擊潰那些蠻夷。”這當然是胡說八道,完全是為了忽悠李渾,拉其普特蠻夷的戰鬥意志之頑強超出了想象,幾百右屯衛的騎兵絕對不可能擊潰營寨前的萬餘蠻夷,但這些蠻夷沒什麽戰鬥力也是事實,右屯衛全力突圍沒什麽難度,絕不至於被糾纏住無法脫身。

李渾站在營寨的圍墻之上,看著董純軍飛快的後隊變前隊,流暢無比的撤退,仿佛一點都沒有聽見那將領的提議。

“閥主,現在不是裝英雄的時候!”某個李閥的將領大吼,李渾為什麽下令讓董純撤退,右屯衛軍掩護,還不是為了裝逼!大敗之下,右屯衛軍容整齊,明明可以逃走,卻主動把生的機會給了友軍,斷後阻擋追兵,掩護友軍,這是何等的高尚,逼格簡直驚天動地了。“留下來掩護董純部,將會被隨軍團團包圍,面對十倍與我等數量的敵人的進攻,我等能堅守幾日?蜀地行路艱難,等陛下得到了信息,起大軍救援我等,沒有半年豈能到達?我等能夠在隨軍面前堅持半年嗎?軍中不缺糧草,可隨軍屢出奇招,就沒有破營寨的辦法嗎?留下來唯有死路一條!”

一群將領一齊點頭,精銳的騎兵和飛艇是右屯衛軍的精神支柱,結果都被隨軍破了,右屯衛誰不是嚇得發抖?哪怕誰都知道拋棄糧草逃跑終究是死路一條,只有極少數有戰馬,或者運氣極好的人能夠逃走,依然無法阻止眾人對撤兵的渴望。

“閥主休要擔心我右屯衛軍會全軍覆沒,這蜀地道路艱難,我等可以一路撤退,一路據險而守,只要拖延的時間,我軍的大部分都可以安全撤退。”某個將領道,要是擔憂李閥折損了本錢,更應該早點撤退,運氣好,起碼一半的軍隊有可能逃出去的。

李渾轉過頭,看著一群將領焦慮憤怒和驚恐的眼神,忽然笑了。

“李閥歷經數百年,到了老夫的手中,幾乎快要滅亡了。”李渾道。一群李閥的子弟憤怒的盯著他,這時候憶苦思甜有個P的意義。

“老夫走了大運,攀上了胡雪亭的大腿,不但保住了李閥的存亡,好似又將李閥帶上了新的高度。嘿嘿,一門兩將軍,還有一個‘王’,外人都說,這李閥只怕是能再風光百五十年了。”

“可是,老夫常在想,為何董純比老夫善用兵,卻依然不是十二衛之一,為何老夫父女二人在用兵上都是草包,聖上卻給了兩衛?”

李渾絮絮叨叨的,一群李閥的將領急死了,這時候還要賣關子,快啊!等隨軍靠近,想撤退都來不及了。

李渾道:“因為李閥是一群廢物。”一群李閥的將領看李渾,誰不知道李閥都是廢物啊,想罵人,想勸李閥子弟上進,你換個時間啊。

李渾看著一群李閥的紈絝,又轉眼看了一眼同樣焦急萬分的宇文閥子弟,道:“我右屯衛軍比董純部,其實差遠了,我李渾能夠成為右屯衛大將軍,無非是聖上顧念舊情,給我李閥一條生路。可是,腐朽的李閥就真的能靠著兩衛一王堅持百五十年?打個蜀地,竟然慢悠悠的毫無鬥志,面對一群沒有鎧甲,面黃肌瘦,走路都搖晃的蠻夷,我右屯衛最精銳的騎兵竟然在一次沖鋒之後就膽怯了?這是殺手無寸鐵的百姓英勇無比猛虎下山,面對手中有刀的敵人就怯懦不前磕頭下跪了?我李閥,我右屯衛,若是只是一支只會打順風仗,只會欺負百姓的紈絝軍隊,你們以為當今聖上會留我們多久?”

一群李閥的子弟驚恐的看著李渾,已經猜到了李渾的目的。

“我李閥都是含著金湯匙出身的,從小就沒有吃過苦,天下戰亂,又安安穩穩的待在淮南道,這是紈絝到家了。如此的李閥,怎麽可能重新崛起?”李渾聲音裝厲。

“今日,我李渾要右屯衛留在此堅守營寨,不為裝逼,不為拯救友軍,只為了用戰火和鮮血淬煉我李閥的血肉,淘汰所有紈絝,留下真正的門閥貴胄弟子。”

“今日,你們中很多人會死,我李渾也會死,用我們的鮮血挽救李閥的敗亡,何其幸也!”李渾負手而立,盯著一群李閥中的後輩子弟們一張張或驕縱,或茫然,或無知的臉,不經歷戰火,不經歷考驗,李閥終究是無法重生的。

一群李閥的子弟驚恐的看著李渾,這老東西瘋了!

宇文化及和一群宇文家的子弟打著眼色,是不是該拋棄李閥,帶兵沖出營寨,保住性命?

李渾冷冷的看宇文閥的將領們:“你們宇文閥比李閥還不如。”宇文化及等人心中一凜,盯著李渾。

“李閥與聖上有舊,李閥縱然全是紈絝,只要不掌兵,不掌權,做個富家翁總能延續百五十年。而你們宇文閥只要有一次對聖上不忠,立刻就會滅族。”李渾淡淡的道,宇文化及真是看不清世界啊,宇文閥哪裏可能擺脫李閥的控制。

宇文化及心中單獨逃生的念頭立刻消失了,若是他們敢背叛李渾逃跑,不用胡雪亭動手,董純就會將宇文閥所有人千刀萬剮。

一群李閥和宇文閥的將領們悄悄的打著眼色,老頭子瘋了,但是未必就是絕路,有飛艇在,一群將領大可以乘坐飛艇逃走。

“來人,傳令飛艇二號和三號,立即撤退回丹陽,向聖上稟告一切!”李渾下令道。一群李閥和宇文閥的將領,面色慘然的看李渾,這是要拿自己的命給李珂鋪路嗎?大越掩護友軍而戰死的李閥閥主、右屯衛大將軍李渾的女兒,這將是會有多麽巨大的光環?別的不說,董純部所有將士必須對李珂關懷有加,否則就是忘恩負義禽獸不如了。

一群將領咬牙切齒,前方隨軍已經逼近,天空中的飛艇也已經撤離,就算他們此刻再想逃走,也只會被隨軍的騎兵砍成肉醬。

“向前!向前!一直向前!直到戰死!”李渾拔出劍,須發皆張,厲聲高喊。

右屯衛軍中士卒齊聲響應:“向前!向前!一直向前!直到戰死!”

一群李閥和宇文閥的紈絝子弟慘笑,做了大半輩子的紈絝,今日卻要作為英雄而死了,說出去都沒人。

“若有退縮,後排殺前排!”整齊的口號聲中,李閥和宇文閥的將領們走到了營寨的圍墻之上,面對奮勇沖向營寨的拉其普特人。

“蠻夷也敢犯我天威?”怒喝聲中,一個個奮力攀爬圍墻的拉其普特人被右屯衛軍擊殺,圍墻下很快堆起了屍體。

李靖苦笑,宗教狂信徒好用是好用,但是這看到神跡以後,腦子就更加不正常了,竟然不知道等大軍到了之後一齊配合嗎?

成都城中,屈突通看著董純部撤退,而李渾的右屯衛軍卻堅定地留了下來,微微嘆氣。李渾的心思他能猜出一二,若是右屯衛軍也撤退,這大越軍定然是損失慘重,董純和李渾的四萬軍隊多半要全軍覆沒的,蜀地再是道路艱難,關卡林立,在飛艇面前不值一提,隨軍定然是可以逾越天塹,擊潰大越軍的防守的。李渾在必死的局面之下,幹脆的用犧牲自己來拯救友軍,這名譽是刷到了爆了,董純以後再也休提軍功赫赫卻地位不如李渾了。

“李渾還是很有節操的。”屈突通在心中默默的道。這李渾沒有退走,只怕還有因為成都城中的將士的原因。

若是李渾和董純都逃走了,剛投降大越的成都城中的將士該怎麽辦?也逃走?能逃走多少人呢?成都城中的屈突通部將士的條件比李渾董純還不如,沒有大量的騎兵,沒有控制著關卡,沒有占領區的糧草接應,沒有飛艇的震撼,屈突通部將士一旦離開了成都立刻就成了流寇,在隨軍的追殺之下是全軍覆沒定了。有李渾堅守營寨,與成都城成掎角之勢,怎麽也能堅持一些時日。李渾或者說大越右屯衛軍沒有只顧自己逃走,坑死了剛投降的屈突通部將士,這節操值得大加讚揚。

“通告全城,若是被陛下……被楊広攻破了成都城,城中男女老幼雞犬不留,想要活命,就全部上城頭守住城池。”屈突通下令道。楊広劣跡斑斑,秋後算賬的例子數不勝數,一心為國的楊恕都容不下,難道還能容下眼皮子底下背叛他的屈突通和成都百姓不成?屈突通絕不會拿自己和滿城數萬人男女老少的人頭去賭楊広的改過自新?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考驗老夫的忠誠的時候,老夫就已經沒有退路了。”屈突通有些慘然,算是知道高穎賀若弼李渾等大隨重臣為何要造反了,楊広此人不適合當皇帝啊。多年的堅持,以及以往的舊情,讓屈突通眼睛發酸。

“進攻!立即進攻李渾的營寨!”韓小凡厲聲呵斥。“我部將士未曾向李渾獻降書,未曾跪迎李渾,為何就一定是背叛聖上了?我部將士出城,為何就不是要與李渾決一死戰?只要我部現在進攻李渾,誰敢說我部是叛軍?”

一些將士有些心動,看著屈突通,韓小凡的話沒錯,總有可以強辯的地方,無憑無據,憑什麽就一口咬死了他們想要投靠李渾?

屈突通冷笑,強辯,講理,可惜,世界從來不是講道理的。他就要怒斥韓小凡,強行壓制一群腦殘的僥幸心理,卻被人扯住了衣袖。屈突通轉頭一看,是跟隨他多年的副將堯君素。

“將軍,韓小凡言之有理,不妨讓他試試。”堯君素打著眼色。

韓小凡傲然看天空,他當然說得對。其餘將士用力點頭,那就試試看嘛。屈突通緩緩點頭,神情中閃過一絲不忍。韓小凡敏銳的註意到了,怎麽,這是要把所有想要投靠楊広的人找出來殺了,以免後患?想的也太容易了。

韓小凡退後一步,這一步是他一早就安排好的,既躲進了一群可靠的自己人的身邊,又不會被人擋住了身形。他大聲的道:“韓某願意為了我成都城內百萬百姓謀取一線生機,將軍難道要殺了我嗎?”成都城中哪有百萬人,但不說大一點,怎麽顯得他偉大無比。

一群將士百姓一齊看向屈突通,不會這麽心狠手辣吧?好些人努力擠出純潔的微笑,生怕被屈突通以為是韓小凡的一夥。

屈突通失笑道:“人各有志,你想效忠大隨陛下,老夫強留了你,又有何意義?想要效忠大隨陛下的人且離開就是,老夫絕不阻攔,更不會刀劍相向。”

韓小凡懂了,這是幹脆清除了成都城中的不穩定因素,免得他們在城內造反,配合楊広內外夾攻。

“如此也好,我等為了各自心中的忠義,好合好散。”韓小凡大聲的道,把忠義兩個字說得大聲無比,務必所有人都聽見。“諸位成都父老鄉親,大隨陛下聖駕就在前面,何不與我同去迎駕,陛下定然歡喜,我等榮華富貴不可限量。”他大聲的對著周圍的百姓道,悄悄斜眼觀察屈突通,會不會因此而發作。屈突通只是微笑,任由韓小凡煽動百姓。一群百姓面面相覷,竊竊私語,一齊搖頭。

韓小凡一怔,打死不信這些百姓個個都對屈突通忠心耿耿,貪生怕死才是人之常情,為什麽就不肯投靠楊広?

堯君素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韓小凡還是嫩了些,百姓個個貪生怕死,這沒錯,可是正因為貪生怕死,才不會有幾個人願意站出來冒險,由著韓小凡試探出路,有了確定的結果之後在出頭豈不是好。

韓小凡微微失望,按照他的計劃,成都城內十數萬百姓一齊願意投靠楊広,那他就可以借機威逼屈突通交出成都城了,這保住大隨的成都城的功勞夠他官升三級了。但這些狗屎一般的百姓竟然不配合,他就不為已甚,畢竟逼迫屈突通交出成都城那是要承擔風險的,屈突通很容易翻臉的,如今能夠讓他帶人離開已經是非常不錯的結局了。

“我等告退,他日若將軍被縛在陛下之前,韓某必出言求情。”韓小凡說道,他都說得這麽客氣了,屈突通怎麽都不好背後射箭了吧?

屈突通微笑,揮手,沒有一絲的殺意。

韓小凡有心再說幾句僵住屈突通的行為,但遠處大隨的軍隊已經靠近了右屯衛軍的營寨,再等下去很大可能被當做叛軍一黨。當下長揖到地,帶人快步出了成都城,一路猶自小心在意,唯恐屈突通忽然翻臉,冒出幾千弓箭手亂箭射死。

成都城頭無數人死死的盯著韓小凡,看著他走出成都城,走向隨軍。

“若是那個家夥成功了,我們就跑過去投靠陛下。”不少百姓竊竊私語,悄悄的看屈突通,若不是屈突通手中拿著刀劍,又不是個仁善之人,他們就趕走屈突通了。

屈突通冷冷的笑著,他也想知道韓小凡的結局。

“我等是大隨將士!”韓小凡遠遠的就高高的舉起了手大叫,身後的百餘個手下一齊喊著:“我等是大隨將士!恭迎大隨天子收覆蜀地!”

韓小凡一路高喊著靠近,他是個機靈的人,看得出這些隨軍步卒幾乎都是蠻夷,刻意選了樹立著“李”字旗的主將方向前進,那裏定然都是正經大隨子民,可以聽懂他的言語。

“將軍,成都城中有人出降。”有人指著韓小凡等人稟告李靖。李靖隨意的看了一眼,這成都城中的人是忠是奸對他一點點意義都沒有。

“命令他們立刻攻打營寨,否則殺無赦!”李靖冷笑著。

韓小凡聽了傳令,微微嘆氣,也不算太出乎意料,只能帶人殺向右屯衛營寨。

“韓將軍,真的要攻打右屯衛的營寨?”有手下低聲問道,這不是拿他們當炮灰嘛。

“右屯衛軍可不好對付。”又是一個手下道。只看現在右屯衛軍的營寨前漫天的箭矢飛舞,空氣中的血腥氣濃重都要結成水滴,就知道攻打營寨九死一生。

“我們必須去,但不要靠太近。”韓小凡低聲道,劃水總會吧。

一群人就不遠不近的站在了拉其普特人當中,對著右屯衛軍的營寨搖旗吶喊,看似跑來跑去,堅決不肯靠近右屯衛(弩)箭的射程,更不用說攀爬圍墻了。

“來人,殺了他們。”李靖淡淡的道,這些成都城的人不肯盡力攻打營寨,不是逃兵,就是奸細。

韓小凡揮舞著刀劍,低聲道:“都小心些,若是他們有心殺了我們,我們就逃回成都。”一群手下點頭,要是大隊的隨軍出現在他們的身後,他們二話不說就逃跑。

“我等投靠隨軍是代表了成都城中十幾萬軍民的心願,隨軍再怎麽愚蠢也不至於殺了我們。”韓小凡安慰著。一群手下點頭,就是,就是。

“嗡嗡嗡!”千絲特有的箭矢聲破空,韓小凡等人身中十幾箭,血流遍地。

“你……”韓小凡滿身都是箭矢,驚愕的轉頭看李靖的方向,怎麽都想不通李靖為什麽就殺了他。

“我是……”韓小凡倒地,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成都城的城墻之上,無數百姓和將士看著韓小凡等人變成刺猬,死一般的沈默,許久,忽然有人大聲的哭泣,越來越多的人跟著哭泣,聲音越來越響。

“為什麽要殺了他?為什麽?”百姓們大哭,根本就不認識韓小凡,平常誰在乎他的死活。但此刻韓小凡代表的就是成都城中十幾萬想要隨便投降一個勝利者,然後安安穩穩的過下去的百姓,殺了韓小凡,就是絕了成都城中百姓的未來。

屈突通和堯君素怔怔的看著韓小凡的屍體,他們雖然猜到韓小凡想要投降定然不會有什麽好下場,但是真心沒有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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