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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章 為了老胡家的子孫後代,收門票吧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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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級制一出,丹陽百姓歡騰無比,白癡都看得出來大越朝的國都是要定在丹陽了。

“小娘親果然是重情重義之人。”有人擦著淚水,小娘親的稱呼叫的親熱無比,這可不是誰都能叫的,沒有被胡雪亭胡縣令胡小娘親管過,好意思叫小娘親?被胡小娘親管過的,猜猜看現在是什麽等級?

其餘人也是用力點頭,還以為丹陽小地方,也就打著龍興之地的旗號作為革(命)根(據)地了,沒想到胡雪亭竟然真的要把丹陽定為國都。

“諸位,以後我們就是京城人了,可別給京城丟臉。”某個人大聲的道,一群人用力點頭,臉上洋溢著得意和自信。好些人開始整理衣襟和頭發,頭發一絲都不敢亂,衣服更是皺褶都不準有一個。

“可是,丹陽地方小了點。”有人很是擔憂,雖然丹陽作為帝都當然是無上的榮耀,但是丹陽實在太小了,只怕全縣也就能建立一個紫禁城。

這個問題,在丹陽的皇宮中也有人在問胡雪亭,丹陽實在太小了,哪怕把鎮江也劃到了丹陽,這地方還是小了點,跟洛陽不能比。

“就是把所有的農田全部填平,這地方也還是小了些。”餘阿福道,大越地圖比歷朝歷代都大,但帝都面積竟然只有豆腐幹的一點點,實在是讓人心碎。

胡雪亭不假思索:“把江寧,揚中,鎮江,常州,全部劃入丹陽。”

餘阿福楞了三秒,大聲的誇獎:“老大果然是千古一帝!這氣魄真是了不起!”敗家的丫頭啊!一口氣把四五個城市合並在一起做帝都,知道有多少問題嗎?知道僅僅調整官職就要累死人嗎?要這麽大個帝都有什麽用?建造城墻就足夠讓朝廷破產!

胡雪亭繼續在地圖上劃拉:“這丹陽縣就作為朕的紫禁城。”餘阿福崇拜的看著她,這是打算上廁所都要坐馬車了?

胡雪亭瞅著地圖,又在西南角的丘陵地帶畫了個圈。“朕的皇宮設立在這裏。”餘阿福看看作為紫禁城的丹陽,在看看紫禁城中的皇宮,有些跟不上思路。這紫禁城中還要建城?

“當然,紫禁城是我大越的嫡系的嫡系才能住的地方,朕要在這裏養幾萬禦林軍的。”胡雪亭認真無比,要是大漢朝與她一樣直接把禦林軍安排在紫禁城之中,什麽袁紹曹操董卓有膽子造反試試?

“朕的皇宮不用太大,有108個宮殿就可以了。”胡雪亭道,以後每晚換個宮殿睡,看那些刺客哪裏去找她。餘阿福用力捏臉,糟糕,臉部肌肉有些笑得僵硬了,一定要堅持住,老大是昏君也必須保持八顆牙齒的微笑。

“最重要的是道路要寬敞,可以保證朕在前面走,身後可以跟著三千弓(弩)手。”胡雪亭要求很低,只要任何角度的人想要行刺,都會分分鐘被弓箭射死就OK。

“姐姐,不用怕此刻,我保護你。”小雪嵐大聲的道,108個宮殿太大了,躲貓貓的時候很容易迷路的。餘阿福用力點頭,太奢靡了,比阿房宮還要誇張,很容易勞民傷財,國家完蛋。

胡雪亭斜眼看兩人,這麽幼稚,怎麽當官當公主?“記住,想要建立威望,最好的辦法只有兩個,一個是殺人,一個是建立雄偉的建築,殺人的事情有副作用,又不能天天殺年年殺,當然要選擇建立宏偉的皇宮了。”

小雪嵐扁著嘴,餘阿福已經握緊了拳頭,老大開始飄了,作為手下必須死諫!

“笨蛋,拿筆記下來!”胡雪亭呵斥著,然後清嗓子:“大越的皇宮就在紫禁城的西南角,占地有60平方公裏,嗯,讓我算算,就是9萬畝。”

餘阿福人都抖了一下,小雪嵐睜大了眼睛看胡雪亭。

胡雪亭優美的聲音繼續平緩的說著:“……皇宮中有108個宮殿的皇宮,每個宮殿前都有小小的溪流環繞,上有一座小小的橋,橋面是由翠色的琉璃做成的,白玉做成的欄桿與翠綠交相輝映,溪水中有一些魚在流動,這些魚是從法蘭克運來的,有些不適應丹陽的氣候,能夠悠閑的存活,是因為這溪水是從天山取來的冰水,富含多種礦物質。108個宮殿的地面都是金磚鋪就,屋檐下懸掛著白銀做的鈴鐺,風一吹整個皇宮108個宮殿都會叮當的作響;屋檐上每一塊黑色的瓦片其實用得是玄鐵,刀槍不入。

禦花園中,有幾十只仙鶴在花園中散步,偶爾振翅高飛,熊貓抱著竹子在草地上打滾,幸好沒有碰到那些花草,這些花草是從極西之地移植過來的,每一盆都價值千金。

禦花園的一棵樹下,隨意的放著一把琴,這是……”

“停!”餘阿福死死的盯著胡雪亭,這種規格的宮殿建造出來,已經不是大越破產的問題了,是吹牛會不會吹破的問題了。

“別擔心,越是吹的大,越是有人信。”胡雪亭淡定無比,窮得都要當褲子了,誰有錢建造皇宮啊,吹牛就行了。

餘阿福淚流滿面,用力點頭:“我一定把皇宮吹得根人間仙境一般。”這方面不太熟練,回頭就去找書童。

“國家富強要靠吹!吹得敵人都信了,就成功了。”胡雪亭道,大越現在雖然沒有敵人,但是吹個幾十年,說不定就嚇住了未來的敵人了。

“微臣實際上只要建造兩個宮殿就夠了?”餘阿福問道。一個用來議事,一個用來安寢。

“當然不夠!箭塔,地道,糧倉,武器庫,熱氣球倉庫,軍營,馬概,一個不能少。”胡雪亭沒想安排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做人最要緊的是安全,不把皇宮打造成一個隱形的堡壘,怎麽能睡得安穩?雖然這皇宮外肯定還有軍營,但是多建幾個軍營多準備一些禦林軍有錯嗎?最多只能當8年皇帝的白宮底下都有防核基地,她作為一個終身制的皇帝加強安保有什麽錯?

餘阿福汗水直流,武力值爆表的胡雪亭都這麽註重安全,她是不是該回去穿兩層皮甲出門?

“這皇宮圍墻的材料用不著太好,用泥土坯就行了,外面用塗料塗得漂亮點就行。”胡雪亭道。

“老大,這是皇宮啊,大越的皇宮啊!”餘阿福堅決反對,皇宮的圍墻是面子中的面子,怎麽可以糊弄?再窮不能窮顏面,以後萬國來朝,結果一瞅大越皇宮竟然是個泥巴堆,大越百姓還要不要做人?勒緊褲腰帶都要把皇宮的城墻建設的美輪美奐。

“唉,這種圍墻以後不堪一擊的。朕沒想把它們建成幾百年不會倒,朕要留下祖訓,這皇宮的圍墻和裏面的建築要緊跟時代,時不時的就推倒重建。”胡雪亭道,什麽歷史的厚重感有個P用,以後被大炮火箭一頓揍,再有歷史感的城墻宮殿也完蛋,緊跟時代腳步,用最堅固的材料做成永久工事才是最要緊的。

餘阿福驚愕的看胡雪亭,永久工事?“聖上,難道有敵人要打過來?”餘阿福有些緊張,放眼天天下,大越哪裏還有敵人?全世界都在被大越痛扁。

“嘿嘿,你以為朕選擇在丹陽建都只是因為這裏是朕發家的地方?”胡雪亭搖頭。

“這陸地上,大越是沒有對手了,可是,這隔著大海對面的地方呢?”胡雪亭認真的道。“以大越的版圖論,這最安全的中間的位置,可能在隴西的敦煌。嘿嘿,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未來的敵人只會從海面上來,朕要大力的發展海軍和空軍,朕要把大越的帝都定位在距離海邊最近的位置。未來千百年,看朕的不肖子孫有沒有膽子不興建海軍,坐等敵人瞬息破城擄帝。”

餘阿福看著胡雪亭,老大終究是老大。

“只是,這麽大的丹陽也不太好辦。”她皺眉,宮殿反正只要圍墻一建,裏面有什麽外人全部知道,愛怎麽吹怎麽吹,但把江寧,鎮江,揚中,常州合並到丹陽之內,這只怕必須玩真的。

“用不著,只要把幾個城市之間的道路都平整好了就行,泥土高墻,箭塔,軍營,農莊,田地,一切照舊。”

“朕的丹陽是個大丹陽,朕的帝都就是帝都,不需要在城墻上貼個牌子。”胡雪亭微笑,五環六環七環八環,一不小心移動就發“河北歡迎你”的地方,有城墻嗎?有牌子嗎?還不是人人都知道進入了帝都,百姓的適應力強大無比,從來不需要城墻或者朝廷告訴他們到了什麽地方。

……

大丹陽範圍之內,各種工地如雨後春筍一般的冒了出來,叮叮當當聲不絕於耳。丹陽的百姓們笑瞇瞇的看著,可惜不是在建立造船廠,就是在建立什麽煉鐵廠,沒見到有人建造皇宮。

“聽說,工部的餘侍郎說了,聖上要吃苦在前,享受在後。”有人讚嘆不已,胡星君就是胡星君,從縣衙門口都是墳地到黃土宮殿,什麽時候在意享福了?

“咦,這黃土皇宮是不是要拆掉了?”有百姓問道,心中有些戀戀不舍,爛泥巴建造的皇宮肯定是歷史上僅有的渣渣皇宮了。

“唉,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有人嘆息。

“我是不是能夠要一塊皇宮的泥土墻?”有人滿懷希望,眼睛放光。一群人立刻醒悟了,個個眼睛冒光,真命天子住過的屋子,肯定沾染著龍氣啊!

“南陽諸葛廬,西蜀子雲亭,子曰,何陋之有?”

一群丹陽百姓激動了,山不在高有仙則名,屋不在高,有皇帝則靈。這星君的仙氣加皇帝的龍氣,一定把整個爛泥皇宮的每一塊爛泥都浸染得冒著金光!

“怪不得我昨夜起來尿尿,看見皇宮的方向一道金光直沖雲霄!”有人喃喃的道。

“每次我靠近皇宮,就覺得身上的病都好了!”有人回憶著。

“不知道小娘親多少錢肯賣。”眾人太熟悉胡雪亭了,就沒有錢搞不定的。

“走,讓老張去問問。”眾人叫著,張曉剛就算當了縣令,照樣是老張。

“反對!朕堅決不賣!”胡雪亭拍桌子怒吼。張曉剛驚訝了,這可不像是胡雪亭的為人。他小心的再次道:“那些百姓願意出高價購買。”想想皇宮中有這麽多塊土坯,隨便賣都能發了大財。

“這建新工廠的銀子也就有了。”燕彌柒也勸,視線所及都是大越領土,感覺是滿好的,但是這用商品剝削的人就沒了,大越的商貿立刻下滑了好幾個層次,要不是在極西之地還有傻瓜可以剝削,這國庫都要破產了。

“愚蠢!”胡雪亭怒視一群見識淺薄之人。“賣磚頭那是一次性的,朕要千千萬代都有錢賺!”

“朕要高價賣門票!十兩銀子就能在朕的舊皇宮中走一圈,想在朝廷大公曾經做過的椅子上坐一下,再給十兩銀子!想看一眼朕坐過的龍椅,用過的茶杯,不還將,三十兩!想在朕住過的房間裏住一晚,兩千兩!”胡雪亭叫道,這年頭的人忒喜歡龍氣,要是每天有幾百人參觀,這財政的窟窿就堵住了,要是有幾萬人參觀,以後吃紅燒肉就可以吃一碗倒一碗了。

“這才是永世不滅的生意!”胡雪亭還有長遠想法,哪怕子孫後代不爭氣,不小心被人推翻了,只要沒有被新朝幹掉,有這故居在手,好歹能通過收門票保證衣食無憂。

一群臣子看胡雪亭,太沒有帝皇的氣魄了。胡雪亭怒視一群官員:“一文錢難倒英雄漢!”轉身對小雪嵐道:“姐姐有了錢,天天給你做一百套漂亮衣服!”小雪嵐用力點頭。

“泥土!舊皇宮的門口放一個攤子,出售皇宮內被朕踩過的泥土,有龍氣仙氣的!要是怕假冒,可以讓朝廷在買一袋子泥土上貼封條,蓋章!”胡雪亭只覺自己真是太有節操了,沒有出售皇宮內的空氣,也沒有當眾踩泥土賣錢,做了皇帝之後真是有太多的限制了,少了很多賺錢的辦法。

餘阿福等人抖了一下,這是要刮地三尺了?

“三尺怎麽夠?”胡雪亭堅決反對,三百尺都不嫌多。

張曉剛用力的點頭,高高的舉手:“我家有個小子沒文化也不夠武勇,不如讓他來賣泥土?”賣泥土這活其實沒什麽油水,也算不上官,但是好處在於與皇家扯上了關系,工作又沒什麽壓力和技巧,屬於吃閑飯養老的最好職務。一群官員看張曉剛,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胡雪亭搖頭,道:“朕已經有安排了。”

……

宅子中,眾人認真的讀書,只是這學不進去就是學不進去,哪怕頭懸梁錐刺股,看不懂就是看不懂。

“唉,以後守著家業,怎麽也不會餓死的。”某個婦人低聲道。作為一等公民,朝廷有各項照顧,家中又有田地在,收租過日子也能過得幸幸福福的。

其餘幾人卻搖頭,繼續死命的讀書。光是有錢財,且沒有一個官員,怎麽都有些心慌。

“不如我去當衙役吧。”有人道,張曉剛早就是縣令了,要不是他知道自己不是當官的料,不想繼續晉級,說不定刺史都有機會,去求求張曉剛,看在往日的情分,給他家幾個衙役職務,張曉剛一定會答應的。

“你爹是怎麽死的?我家絕不再做衙役!”那婦人厲聲呵斥。“只要你們平平安安,我家就是做個富家翁也挺好的。”幾個家人都點頭,沒有武力值,這衙役真心不是好幹的。

“嘭嘭嘭!”有人用力的敲門。

“誰啊?”那婦人小心的問道。

“我是王奶媽。”外頭的人柔聲道。屋內的人想了想,才反應過來王奶媽是誰,急忙開了門,就看見外頭站著一群官差。

王奶媽看著宅院上的牌匾,“鄭宅”幾個字已經有了灰塵,也沒人打掃。

“你們幾個啊。”王奶媽看著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迎接官差的鄭家人,微微嘆氣。

“進去說話。”她柔聲道。

鄭家的大堂中,王奶媽端坐,鄭家的人雖然沒有再跪下,卻沒有一個敢落座。

“小小姐說,你們不願意拿兵器,想要拿毛筆,那是好事,由得你們,但你們家中這一代是出不了才子了,科舉也不用想了。”王奶媽輕聲道,雖然有些不太好聽,但事實如此。

幾個鄭家的人早就知道自己有幾分墨水,絲毫都沒有覺得有什麽。

“你家的幾個子女,小小姐都封了做正八品‘典農’,以後升官或許有些艱難,但勤勤懇懇,這典農的職務也不會出了大錯,熬資歷熬到致仕,這七品官還是有的。”王奶媽道。

鄭家的幾人驚喜極了,互相看了一眼,急忙磕頭謝恩。

“鄭夫人閑著也是閑著,皇宮附近以後要賣東西,你就去當個掌櫃吧。”王奶媽看著鄭夫人,這份工作薪水普通,也不是官員,鄭家也不缺這點錢,但有了這份工作,以後與皇家的人接觸自然會頻繁的很,官場中人想要動鄭家的人,多少要掂量掂量。

“還不快謝恩!”張曉剛在一邊催促著,心中只覺溫暖無比。

……

丹陽皇宮前,一個女子慢悠悠的走近,冷笑著看著皇宮。守在皇宮前的士卒們至少有一半人死死的盯著她,好些人握緊了刀劍。看那個女子的步伐,赫然是個練武之人,更可疑的是,那女子的手中提著一個長長的包裹。

“難道,裏面是長劍?”幾個將領眼神轉厲。

好幾道暗號傳了下去,皇宮城墻外的幾十處箭塔弓箭上弦,皇宮內弓(弩)隊已經各就各位,要是這個女子是靜齋來的,立馬就射成了刺猬。

“來人止步!”皇宮前的士卒們厲聲喝道。

那女子冷冷的一笑,站住了腳步,握住了長長的包裹。皇宮的城墻上城門口立刻湧出了密密麻麻的弓(弩)手,一齊瞄準了那個女子。

那個女子將包裹用力的展開,立馬變成了一個竹竿挑著一塊橫幅。

“狀告昏君胡雪亭遷移百姓欺壓良善禍害天下!”

一群將士看著橫幅目瞪口呆,該死的,不是靜齋的刺客,而是一個民告皇帝的狂人!

“你叫什麽名字?”有將領帶著幾個女兵出列,仔細的搜查了那個女子的全身,沒有發現兵刃。

“在下是徐州祁蕾。”那女子淡淡的道。

“你可知道你在做什麽?”將領森然問道。

祁蕾笑了,仰頭看向天空的太陽:“太陽就是太陽,不管是誰想要一手遮天,終究擋不住太陽的陽光。”

一群將士尷尬了,馬德,文青!

……

笙歌幾乎是撞進院子的,院門只開了半截,就被他大力的撞開。

“出大事了!”笙歌毫不掩飾的大叫,院子中的人立刻知道胡雪亭殺過來了,有人拿出了刀劍,有人卻飛快扯著魚俱羅上馬,被魚俱羅用力的推開。

“老夫難道要做逃兵?”魚俱羅冷笑著,搶過了一把刀,就是死也要戰死。

“你們鬧什麽!”笙歌怒吼,“祁蕾去了丹陽諷刺胡雪亭了!”

院子中的人安靜了幾秒,又猛然爆發出怒吼:“死丫頭瘋了!”“你為什麽不攔住她!”“我去救她,你們先轉移!”

魚俱羅楞了一下,嘴角露出了笑容,祁蕾這個丫頭啊,雖然好像看透了世情,其實心中柔軟的很,偏偏又倔強的像塊石頭。“她想為了數百萬百姓做些什麽啊。”他默默的想著,前幾日巷子口賣菜的大媽哭了一天,她雖然在淮北道,不需要遷移,但她的女兒嫁到了山東,這遷移令之下,哪怕沒有死在半路上,也是終生不能再見了。哦,還有學堂中的那個夫子,破口大罵帝皇無道,害死百姓,一點都不在意被人舉報抓了,記得當時祁蕾狠狠的打了他一拳,罵著“少逼逼,操家夥啊”,那夫子卻臉色慘白,不敢吱聲。在鄉下小地方對朝廷的政策瞎逼逼,被檢舉的風險非常的小,茶館中談天說地,誰不是在議論國事?但拿著刀劍與朝廷正面硬杠,那是要掉腦袋的。

“這丫頭真是烈性。”魚俱羅笑著,祁蕾這是要學忠臣當面怒斥昏君了,不,她是要學荊軻了。他的眼角微微有些濕潤,忽然一驚,這是真的老了,以前在沙場上見到幾千人做炮灰,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我去救她回來!”笙歌咬牙切齒,稍微沒有留神,祁蕾就跑去了,都怪他疏忽了。怎麽救?笙歌一點辦法都想不出來,在胡雪亭的大本營中,哪裏是說救就能救的,只能隨機應變了。

“老夫與你一起去。”魚俱羅緩緩的道,若是祁蕾這丫頭已經被胡雪亭砍死了,他就突襲皇宮,雖然殺不了胡雪亭,也好陪著那死丫頭去黃泉。

“老夫有這麽一個孫女,其實也不錯的。”魚俱羅微笑著想著,一家人最重要的是齊齊整整,祖孫共赴黃泉,也不寂寞。

……

一個青年坐在樹下,悠閑的看著書,偶爾揮動衣袖,將圍著他打轉的蚊蟲趕開。

“活到老,學到老,與其空乏其身,不如多讀些書。”一個中年人笑道,取了一盤蚊香放在那青年的腳邊。

“二十七哥說的是。”那青年溫和的笑著,笑容中沒有一絲的苦澀,站在高位能夠看錦繡江山,落到了低處也能看花鳥蟲魚。鯤鵬展翅萬裏是飛,小蟲子在草叢中也是飛,逍遙之處並無不同。

“阿昭已經得了逍遙真意。”那二十七哥笑著,那些跌倒了之後依然微笑的,是以為可以爬的起來,跌倒了再也爬不起來依然微笑的,才是真正的逍遙了。

“我昨日學格物,有一處甚為不解,格物道所言字字珠璣,且能論證,應該是天道了,但以格物道去解《兩小兒辯日》,吾竟然依舊一無所得。”那二十七哥道,兩小兒辯日這種掃盲級的文章,應該是最最簡單的事物了吧,這天上的太陽也該是最最常見的事物,兩個最最普遍的事物合並在一起,應該是胡雪亭寫格物道必然會研究的東西,為何卻依然找不到如何解決日遠日近的疑惑?

那阿昭也是覺得有趣,翻著格物道細細的看,同樣不得其解。

“老爺,有客人拜訪。”仆役過來稟告道。

“哦,我也有客人?”那阿昭笑著,心中卻是凜然。那二十七哥淡然的揮手:“阿昭也有客人,不妨一起見見。”

那阿昭笑了,已經落魄至此,還有什麽更糟糕的結果?無非是一杯鴆酒而已。

“老夫魚俱羅,拜見太子殿下。”來客恭敬的行禮。那阿昭一陣恍惚,淡淡的道:“這舊稱好久沒有聽到了,我竟然有些恍惚了。”

魚俱羅轉頭看著那二十七哥,笑道:“想不到楊侍郎也在太子府中,老夫真是來得巧了。”

楊恭仁看了一眼院子的門口,沒看見有衙役士卒闖進來,微微苦笑,這胡雪亭真的不在意楊昭?

“魚將軍到此,必然是有要事了。”楊昭道。三人的身份都很尷尬,楊昭是前朝太子,算是托了李渾的福,明面上被胡雪亭赦免的,在揚州城中住著也是半公開的;楊恭仁雖然是皇室,關系卻遠了些,只是楊堅的族人,大越朝此刻到處都有前朝的貴族門閥之人,也並不顯眼。但這魚俱羅就很有漏網之魚的感覺了,公開露面的風險很大,必須抓緊時間說話。

“老夫有一手下因為遷移百姓之事,去丹陽皇宮死諫胡雪亭了。”魚俱羅道。他看著楊昭和楊恭仁,苦笑道:“這個死丫頭倔強無比,見了胡雪亭定然是要痛罵的,這人頭只怕就保不住了。所以,只好請太子出面求個情,饒那丫頭一命,哪怕是流放到極西之地也無妨。”

楊昭微微皺眉,古怪的看了魚俱羅一眼,他與胡雪亭可沒什麽交情,老魚這是想要通過他走通小雪嵐的路子了?只是,他與小雪嵐有七八年沒有見面了,小雪嵐記不記得他還是一個疑問。

“老夫自然知道求太子出面,只怕是為難了太子。老夫不敢勞動太子大架,只是想請太子代為聯系李渾和李珂。”魚俱羅恭敬的說道。

楊昭笑了笑,他真是改不了太子的習慣,太把自己當回事了,老魚分明是想要通過他走通李渾和李珂的關系。也對,李渾和李珂出面撈一個普通女子,那是十拿九穩的事情,老魚若不是與李渾沒什麽交情,反倒有些齷齪,怕李渾根本不見他,也犯不著迂回的過來求他出面了。

“老魚,你確定你那手下還活著?”楊恭仁有些不解,胡雪亭從來對挨罵無所謂,不見得會砍死敢於當面罵她的人,看魚俱羅這麽著急,他的那個手下多半是會玩一手刺王殺駕了,但若是如此,魚俱羅此刻跑來托人救人也太遲了,那人多半已經被胡雪亭當場斬殺了。

“老夫打聽過了,那死丫頭運氣好,胡雪亭去了造船廠,一直未歸。”魚俱羅真心的笑,他們沒敢走得太近,只看見一群禦林軍圍著祁蕾,不斷地揮舞著刀劍吆喝,還左右的看,顯然是想要放長線釣大魚,他們就沒有露頭,留下了一些人手盯著,魚俱羅又急急地渡江到了揚州找楊昭。

“若是如此,我倒可以試試。”楊恭仁道。大隨朝吏部是楊恕一派,他作為吏部侍郎與胡雪亭見過多次,少少有些交情,去求一個還沒有行刺胡雪亭,只是破口大罵的民女,撈出來的機會很大。

“若是楊侍郎肯出面,老夫幸甚。”魚俱羅笑道,他當然知道這件事找楊恭仁就夠了,只是以前不知道楊恭仁也在楊昭處而已。但此刻沒有時間細問為什麽楊恭仁在這裏,他只能催促著楊侍郎立刻去救人。

“老夫就在西城的茶樓靜候楊侍郎的佳音。”魚俱羅道。楊昭淡淡的微笑,楊恭仁心中卻是一凜,回頭又看了魚俱羅一眼。老魚的意思是若是實在救不出那手下,就用他自己與胡雪亭交換了?

魚俱羅笑瞇瞇的看著楊恭仁,有個像極了自己的孫女,那是人生大幸,只要能夠把她撈出來,平平安安的長大,人生何憾之有。

“是,楊某定然把她救出來。”楊恭仁前所未有的認真。

……

祁蕾怒視一群禦林軍:“胡雪亭何時回來?我要罵醒了她!”

一群禦林軍怒視祁蕾:“你爹是誰,你家住哪裏,還不快回去!”

祁蕾挽袖子:“今日見不到胡雪亭,我堅決不走!”

一群禦林軍大喜,動作快點,她在挽袖子,終於放開柱子了。十七八個人沖過去抓祁蕾,祁蕾大叫:“非禮啊!禦林軍非禮良家女子啊!”十七八個禦林軍士卒立馬縮手,老老實實的退了回來。

禦林軍的將領怒斥一群廢物:“看個箭塔都看不住!還不快去找幾十個女兵過來!”附近的幾個女兵老實站著不動,她們真的扯不動祁蕾,這家夥力氣大的很,還會吐唾沫。

一個時辰之前,祁蕾以為打出了橫幅,胡雪亭就會見她,沒想到一群禦林軍將士一看橫幅,再看她身上沒有刀劍,都懶得理她,只管趕她走。

“罵皇帝或者告皇帝這種事情要掉腦袋的,女孩子家家趕緊回家去,讀書寫字吟詩作畫都比告皇帝有前途的多。”禦林軍將領嚴肅警告,在丹陽當禦林軍只會遇到兩種人,第一種就是靜齋來的超級刺客,一劍能擋百萬師,血流成河都不一定攔得住;另一種就是英俊的少年,和美麗的少女,他們或者想要出名,或者想要刷名望,或者想要在胡雪亭面前露出英俊的笑容,或者想用邪魅的眼神迷惑胡雪亭,或者想要為了黎民百姓憤怒的罵醒胡雪亭,或者想看看胡雪亭到底長什麽樣,各種理由不一而足,總之都是超級腦殘中二。一群禦林軍將士只看祁蕾的橫幅,就能斷定今天又遇到了一個超級腦殘中二。

禦林軍將士們有些幽怨,對付這種超級腦殘中二最麻煩了,TA們嘴裏說什麽話都不能當真,哪怕說要砍了胡雪亭,也就是語不驚人死不休而已,見了胡雪亭只會一秒露出邪魅的微笑或者純真的笑容,然後,就是一群禦林軍將士被胡雪亭怒罵,全體在操場跑二十圈了。

幾個禦林軍將領互相打眼色,趕緊把這個中二女子打發走。

祁蕾大驚失色:“餵餵餵,我到皇宮前鬧事,你們就不管嗎?你們手中的刀劍是假的嗎?快抓了我去見胡雪亭啊。”

一群禦林軍將士瞅瞅祁蕾,更加確定今天倒了大黴,又遇到了極品中二文青,急忙用力搖頭:“我等雖然職責所在衛護陛下,但是你又沒有危害陛下,我等豈能抓你?”

祁蕾都以為遇到假的禦林軍了:“我在皇宮門口拉橫幅,你們就不管?”

一群禦林軍將士用力搖頭:“我大越以法立國,法無禁止即可行,法律沒說不許你在皇宮外拉橫幅,我等不能違法法律抓你。”

祁蕾認為她遇到了全天下最傻的禦林軍:“我告皇帝罵皇帝,直接叫皇帝的名字,你們就不抓我嗎?”

一群禦林軍將士還是用力搖頭:“聖上說了,防民之口甚於防川,想要罵她的盡管罵,她不在乎。”作為丹陽禦林軍,誰不知道胡雪亭臉皮極厚,毫無廉恥。所謂的大不敬之罪也就是她想要收拾人的時候才有用,平常都是放著好看的。

“我丹陽地頭雖然不能明如鏡,但是至少大家都是自家人。”禦林軍們見多了文青男女跑來鬧事,只要不鬧得太過分,也就挨了板子而已,大多數都是在衙門關幾天冷靜一下,看清誰的拳頭硬,眼前這個女子孤身一人跑來打橫幅,那是徹底的中二憤青了,何必與她一般見識。

祁蕾怒視一群禦林軍:“我要告你們瀆職!”一群禦林軍將士淡定指點:“告我們的瀆職要去衙門告,禦史臺還沒建好,有禦史在縣衙,你去縣衙問一下就行。”

祁蕾怒視一群禦林軍:“信不信我揍你!”一群禦林軍將士淡定無比:“毆打朝廷將士,罰款一百兩。”

祁蕾怒吼:“我要見胡雪亭那個昏君!”一群禦林軍將士出主意:“不如去衙門告狀,或者去酒樓帶人(游)行!”那就歸衙門管了,與他們無關。

祁蕾後悔極了,早知道這些禦林軍個個看她是女孩子就客客氣氣,她就該帶上刀劍直接翻墻沖進去。她嚴肅無比的道:“諸位,我說真話,我其實是刺客,我是來刺殺胡雪亭的,你們快抓我啊!”

一群禦林軍將士依然淡定:“我大越看行動別看說話,你有心行刺,那只是一個構思,沒有執行以前,不算行刺。”順便鄙夷祁蕾,每年不知道對付多少想要見胡雪亭的少男少女,就你這點招數,我們早見多了。

祁蕾長嘆,只能用絕招了,轉身。一群禦林軍將士笑了,今天又勸走了一個中二文青,大功德啊。祁蕾走了幾步,猛然沖向一座箭塔,死死地抱住了支架不放手:“你們不讓我見胡雪亭,我就餓死在這裏!”

“無賴,這是無賴!”一群禦林軍將士怒了,這年頭女孩子都變無賴了。

……

某個造船廠內,胡雪亭親自畫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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