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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齊王變聰明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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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園中的事情鬧得太大,大廳中的官員,乃至齊王楊暕都趕了過來。

眾人趕到的時候,花園中鬧哄哄的,小雪嵐早就收起了匕首,扯著石介的衣角得意的炫耀:“……師父,我一個人打好多好多人……他們都打不過我……”兩個小夥伴同樣得意無比的跳腳,原來打架打贏了是這麽的了不起:“……我們也很厲害的……”胡雪亭忙著檢查小雪嵐有沒有受傷,石介鄙夷的瞪她,有為師在,怎麽可能讓徒弟受傷,一道殺氣搞定所有敢對我徒弟動手的垃圾。他悠悠的看那些男孩子們,肯定嚇死他們了,沒有三五天,休想恢覆冷靜。

“這就是冒犯華山派弟子的下場!”石介絲毫不覺得嚇得一群小孩子三五天內大小便失禁什麽的,是罪惡無比的,是必須拉出去批判的,只覺得自豪無比,小雪嵐力氣不大,也沒什麽內力,沒辦法重傷那些男孩子,但拳腳一招一式,還是很有看頭。

“以後想必小雪嵐會更加努力的練習本門武功了。”石介瞅瞅鼻子翹的老高的小雪嵐,很有繼續誘惑她練功的把握。

一大群官員和官員夫人哭喊著寶貝兒子被人打了,好幾個夫人見楊暕來了,適時的暈了過去,準確的倒在了丫鬟或相公的懷裏;仆役們四處亂竄,或者找禦醫,或者拿熱毛巾給哭喊的官員夫人們擦臉,或者找跌打藥酒給被打得男孩子們,或者收拾地上被打翻的杯盞。

反倒是那些被打的男孩子們規矩的很,不哭不鬧,只是哆嗦著看著小雪嵐,不管是被打成了豬頭,或者破棉襖中露出擦破的皮膚,照樣一點都沒有想哭的樣子。見寶貝兒子很有被打成癡呆的樣子,一群官員夫人哭得更大聲了,好幾個夫人這回真要暈厥了。

楊暕這輩子沒有見過這麽鬧哄哄的場面,竟然手足無措了,不知道該怎麽處理。皇宮裏哪有這麽不識趣的人,別說哭喊著“我的兒啊,我的心肝寶貝啊”,就是要被砍頭了,都會有侍衛捂著那人的嘴,保證皇宮中的清凈。

一群幕僚急忙招呼侍從控制局面,不求安靜的可以聽到針掉到地上,至少也不能像個鬧市場。

“都閉上嘴,齊王殿下來了。”侍衛們勸著,滿以為那些官員和官員夫人會老實的閉嘴,沒想到對方反而哭得更兇了,“我兒子快被打死了,殿下來了,我就不能哭嗎?”

按照律法,那是真不能哭。看那些小縣令出門,都有衙役打著肅靜,回避的牌子開路,一群草民安安靜靜的跪在地上,就知道別說你兒子還沒死,就是真的死了,齊王殿下到了,自然該老實閉嘴,四下肅靜,膽子肥了敢質疑的,侍衛們肯定幾百個大耳刮子抽死丫的。

但大家都是官員,擡頭不見低頭見,有人情講,又是傷員家屬,一群侍衛不好一個大耳刮子打過去,只能怒目而視,記下這個不識相的家夥的臉,敢大聲的喊“殿下來了又怎麽樣”,人多的時候不好收拾你,回頭就打小報告整死你。

又過了片刻,禦醫也趕到了,一群男孩子都是皮外傷,偶爾有人被扭傷了胳膊什麽的,也沒傷到筋骨,微微塗點藥,也就沒事了。只是這不哭不鬧,還真的搞不明白為什麽。

“大夫,我家寶貝是不是被打傻了?”不少官員和夫人焦急的問,自家寶貝兒子平時沒事還上躥下跳,除了睡著就沒安靜的時候,此刻被打了不哭不鬧,竟然還沈默了,怎麽看都不正常。

“可能稍微受了些驚嚇,待老夫開些安神的藥,吃上幾服藥就好。”禦醫捋須裝逼,其實毛都沒能看出來,最討厭這種精神上的疾病了,完全不能開貴的藥。

花園中總算微微寧靜了些。

“發生了什麽事情?”好半天後,楊暕才想起該這麽問上一句,立刻就有人上前匯報。事情太過簡單,匯報者幾乎從小孩子開始大聲商量毆打小雪嵐開始,百分之一百的還原了當時發生的一切,絕對沒有漏過什麽,更沒有添油加醋。

楊暕的臉色立刻就陰沈了,打死沒有想到竟然有人腦殘的敢挑釁皇家尊嚴。胡雪亭仰天大笑:“原來這江南之地,當真不是大隨的天下啊。小小的一群官員夫人,就以為可以縱容兒子毆打霸淩丹陽公主了?”

花園中不少官員臉色大變,只覺這頂帽子有點大,很容易被砍全家,卻也有官員淡定無比,道:“齊王殿下息怒,小孩子性格活潑,打打鬧鬧,無需當真。”別的不說,胡雪亭不就有在楊広的宴席上毆打李二的事嗎,那是標準的在楊広面前鬧事了,難道有把她拉下去砍了?小孩子打鬧太尋常,聖上都網開一面,不以為忤,其他人豈能比聖上還要較真。丹陽公主又沒有傷到一絲一毫,沒有必要把事情做的太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是最合理最講人情的方式。

花園中一大群官員人人點頭,有的牽扯在“毆打霸淩公主”的重罪之中,既然希望別太認真,有的卻是真心覺得不適合追究責任。

“殿下剛到江南,不宜惹怒眾人。”有幕僚急忙小聲的提醒楊暕,他想要在江南東道順利的種田發展,就少不了這些官吏,萬萬不能因小失大。

又是一個幕僚打眼色,要是只牽涉一兩個官員,那沒說的,直接以謀逆罪誅滅了滿門,皇家的威嚴不容冒犯,但這裏幾乎是所有有孩子的官員都牽連了,江南地方又小,若是再算上親戚關系,鐵定整個江南東道的官員人人有份,楊暕還能把所有官員連根拔起不成?適當的退讓,以後有機會再找回場子也不遲。

“這就是政治。”某個幕僚低聲道,退讓,談判,達成協議,政治就是如此,皇帝也不能為所欲為。

楊暕有些意動,政治就是妥協,這句話時常聽見啊。

“是啊,這天下是他們的,不是大隨的,當皇帝皇子公主的,要看他們的臉色。”胡雪亭繼續冷言冷語。一群幕僚無奈的看胡雪亭,沒事情耳朵這麽靈幹嘛。

楊暕不出意外的臉色又陰沈了,打皇家的臉面,這種事情就沒聽說過,不嚴懲,那還叫毛個皇家?

“殿下。”一個蒼老的聲音道。楊暕立馬就頭疼了,不用看就知道是國公老夫人要出面求情了。

“老夫人有話請說。”楊暕對國公老夫人毫無感情,國公老夫人救楊堅楊広的時候,他還沒出生呢,國公老夫人又常住餘杭,雖然每年過年會寄一些土特產給楊広一家,放在其餘大佬的禮物當中,也不怎麽起眼,楊暕這輩子不但是第一次親眼看到國公老夫人,甚至是在臨來江南前,才知道楊家有這麽一個恩人在餘杭,那真是毛感情都沒有。

“丹陽公主初到江南,沒有玩伴,這些官員子弟為了哄她開心,故意逗她玩的。”國公老夫人拄著龍頭拐棍,淡淡的道。一群官員用力點頭,這種低級借口,自然是人人都想到了,但是卻只有國公老夫人能開口,他們說的話就太無恥了,很容易引起楊暕的怒火。

“看丹陽公主玩得很開心,不如讓他們下次在玩吧。”國公老夫人的意思很明顯,這次幹脆就用官員子女陪丹陽公主玩耍的名義糊弄過去,楊暕不計較江南東道官員子女的冒犯,大家不撕破臉,以後繼續好好合作,為了大隨的興旺做出貢獻。

楊暕沈思,國公老夫人的地位很獨特,楊広和蕭皇後都是記著恩情的,雖然楊暕是真沒搞明白楊広是真記得恩情,還是為了不被人指著鼻子罵忘恩負義,才假裝記得恩情,畢竟幾十年前的事情,楊堅楊広也重謝了國公老夫人了,能給的都給了,就差封王了。但既然場面上是楊家皇室的恩人,他若是不理國公老夫人的意見,很容易被人蓋上薄情的帽子。

當年救你全家性命的人很厚道的為了一群小孩子打架求情,你丫竟然不給面子,這實在是讓人聽了戳脊梁骨。要是有人乘機進讒言,說什麽楊暕不在乎救了楊広的人的面子,就是不給楊広面子什麽的,楊広再怎麽大度,心裏也會有些陰影,對楊暕能不能繼承大寶很是不利。

雖然現在楊広蕭皇後楊昭都說皇位之爭還早著呢,當務之急是保住江山保住性命,但誰不知道爭奪皇位的過程漫長無比,不是臨急抱佛腳有用的,有的人甚至從出生開始,就在生母的計劃下,一步一步的討好皇帝,樹立形象,為爭奪皇位做準備了,楊暕想要在未來大隨走向平穩的時候成為皇帝,一絲一毫都錯不得,否則說不定就成為導致皇位落空的決定性因素了。

楊暕的大腦全力開動,為了懲戒一群小孩子打架,自然不能因此影響未來的皇位,但要是給了國公老夫人面子,一群官員的孩子當中霸淩公主都不管了,信不信明天一群大臣就打他了。該死的!左右為難,到底該怎麽做?

楊暕認為眼前的事情雖然不大不小,但卻意義重大,上策當然是立馬找蕭瑀出主意。蕭瑀忠心,有能力,有經驗,肯定能夠找到最佳的處理方式,可是蕭瑀偏偏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中策,中策是什麽?”楊暕有些急躁,關鍵時刻腦子不夠用,難道果真是笨蛋屬性?

“殿下,這些頑童打碎了衙署的物品,又搗亂了酒宴,不如罰些銀錢,以儆效尤。”一個幕僚貼心的提議道。楊暕斜眼看他,窮瘋了?要不是看你跟在本王身邊多年,還以為你是丹陽縣戴紅袖箍的大媽假扮的。但其餘幕僚立刻領會了同僚的方案的精髓。

國公老夫人的面子一定要給,但也不能打了自己的臉貼上去,拿皇室的面子貼國公老夫人的面子,那是絕對的腦抽。那幕僚的建議的本質,就是大家和稀泥。沒有以以下犯上的罪名抓了或殺了那些官員和男孩子,國公老夫人求情的目的就達到了,倍有面子;用打碎了物品的名義,隨便罰個幾千兩銀子,那些官員肯定會傷筋動骨的,這懲戒的意思也到了,皇家的面子也不能說扔掉了腳底。如此,楊暕就是有恩必報,尊重老人家的溫厚君子了,施政仁厚的評價也少不了,江南東道的官員自然必須感激齊王的仁慈。這就一舉多得了,大家雙贏了。

楊暕還是很滿意的,這算中策嗎?唉,沒有謀士可以問啊。他剛想答應,胡雪亭開口了:“敢毆打公主的,全部打斷了腿,記錄在案,五十年內不許有功名,不許在朝廷為官,不許置業,不許經商!還有養不教,父之過,這些教出熊孩子的父母,全部罷免了,趕出餘杭,永不錄用。”

花園中眾人看胡雪亭,沒看見就要大事化小了嗎?搗什麽亂啊!

胡雪亭搖頭晃腦的長嘆:“唉,本座今天心情好,莫名其妙的就心軟了,否則敢對我妹妹動手,肯定全部砍成人棍啊。哎呀,瞧!我師父都瞪我!哎呀,我妹妹也瞪我了。本座胳膊肘向外拐,不會被家人拋棄吧?”

楊暕猶豫了,胡雪亭話裏有話,這是攤牌吧?要是處理的不符合胡雪亭的意思,胡雪亭立馬就要翻臉。“但是,這一定是下策中的下策啊!”這點判斷能力,楊暕還是有的。

一群幕僚憂傷了,前一秒還在歡慶齊王順利和胡雪亭建立良好關系,圓滿完成楊広的任務,為以後的美好前途打下堅實的基礎,後一秒就要面臨要麽得罪國公老夫人,要麽得罪胡雪亭的局面了?

楊暕看著幕僚們糾結的神情,只覺一股靈光從頭頂透入,這就是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吧!天道無常啊。楊暕大徹大悟,眼神中冒出精光,決定堅決不開口。

“這是要因為小孩子打架,就牽連全家了?荒謬!大隨還不至於如此不近人情。”國公老夫人嚴厲的盯著胡雪亭。胡雪亭鼻孔向天,掏耳朵,根本懶得理會國公老夫人。國公老夫人眼神立刻充滿了殺氣,龍頭拐杖用力的在地上頓了一下。

四周的氣氛陰冷了,誰都知道要面對什麽,這江南東道,不,這整個長江以南,最有權勢的女人到底是誰?是曾經拯救了楊堅楊広的國公老夫人,還是神棍小娘親?

好幾個官員夫人急忙幫腔:“胡侍郎,丹陽公主沒有受傷,傷的都是別人,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以後還能好好的玩耍。”“就是啊,小孩子打架,不管什麽理由,打傷了別人的一定要賠錢賠禮,這是常識,瞧小雪嵐活蹦亂跳,那些男孩子卻被打得癡傻了,你家毛吃虧都沒有,就不要繼續追究了。”

胡雪亭大奇:“那又怎麽樣?難道造反失敗,就沒罪了?”花園中的人死死的看胡雪亭,用不用句句扣著死罪啊。幾個想要怒斥自家兒子被打癡傻,萬萬不能放過小雪嵐的神經腦殘夫人也閉了嘴,只覺胡雪亭這人太不講理,竟然要用造反的罪名幹掉他們全家,實在太過分了。

局面實在太僵,某個官員幹咳一聲,道:“下官有個主意,不如請丹陽公主決斷吧。”畢竟丹陽公主是親身經歷者,必須充分尊重當事人的意願。

一大群人都懂了,這是欺負小孩子容易哄呢,立刻就有官員夫人蹲下,慈祥的伸手摸胡雪嵐的腦袋,胡雪嵐一縮頭,利索的躲過去了。胡雪亭用力點頭,小雪嵐就是乖,最聽話了,記得絕對不能和不認識的人接近,順便憤怒的瞪那官員夫人,手上這麽臟,亂摸個頭啊,信不信我扁你!

那官員夫人微微一僵,繼續慈祥的笑:“丹陽公主是個好孩子,不會和小朋友生氣的對不對?”

這句話實在是太不符合誘導小孩子的規則了,其餘官員夫人很是不滿,擠出笑臉,也蹲下,道:“寬恕別人的罪過,和得罪過自己的人交朋友,那才是好孩子。”

“和他們做個朋友,一起玩耍老鷹捉小雞,好不好?”又是一個官員夫人道,一邊回頭怒視那些腦子不靈清的官員夫人,事情都要被引導向重罪了,還想什麽寶貝兒子癡傻什麽的。

那些拎不清的官員夫人終於明白了,國公老夫人看著很積極的幫她們,其實置身事外,沒有國公老夫人頂在前頭,這霸淩公主的罪名實在大得不得了。

“是啊,丹陽公主,我們一起玩過家家吧。”官員夫人們熱情的道,要是全家倒黴,癡傻兒子也要完蛋,保住了全家,才有資格談其他。

小雪嵐怯怯的看看左右,遇到這麽多陌生人圍著,她有些不習慣,急忙轉頭看看石介和胡雪亭,見兩人就在身邊,立刻什麽也不在意了,對著一群人做鬼臉:“誰要和你們玩!”

這種典型的小孩子的言語,引起了一群官員夫人萬般的疼愛,果然只是個小家小戶的交出來的孩子啊,一點都沒有皇家的氣魄和心機,傻乎乎的,一定很容易哄。

“公主殿下,我有很多很多好吃的,你就不要生氣了,和他們做朋友吧。”某個官員夫人柔聲道,指著自家的癡傻兒子,心裏對小雪嵐恨到了死。

“我家有薄荷糕,吃到嘴裏涼涼的,最好吃了。”又是一個官員夫人哄著,就不信這個死丫頭不會嘴饞,以後有的是機會狠狠收拾她。

國公老夫人和一群幕僚相視微笑,這群官員夫人的腦子還是很靈活的,知道怎麽哄小女孩。好幾人互相打著眼色,急忙圍住胡雪亭,打定了主意,要是胡雪亭開口指點小雪嵐如何責罰其他人,立馬用“今天天氣真好”,“這一塊銀子是誰掉的”等等打斷,絕不讓胡雪亭破壞穩定和諧團結友愛。

楊暕看看周圍,雖然一群幕僚和江南東道的官員都笑著,國公老夫人也不時用看晚輩的慈祥眼神看著他,但他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

幾個幕僚立即覺察到了,湊到楊暕跟前悄悄的豎起大拇指:“殿下,做的好!”“幹的漂亮!”“這是上策啊!”

這就是上策?楊暕深思了。該死的!怎麽深思淺思前思後思上思下思都想不明白啊!“本王開始討厭聰明人了!”楊暕憤憤不平,自從覺得自己是笨蛋後,對聰明人越來越討厭了。

小雪嵐在眾人的誘惑之中,都快流口水了,一群官員微笑,大事成矣。一個官員和藹的笑著,一邊斜眼盯著胡雪亭,一邊問小雪嵐道:“丹陽公主,想要怎麽處置那些小朋友呢?”

周圍的人笑著點頭,果然是老奸巨猾的官員啊,一個“小朋友”,就把胡雪嵐的思路引誘到了小玩伴打鬧上了。

“一定能夠成功。”一群官員死死的盯著胡雪亭,只要她不搗亂,一定可以把這件狗屎的“霸淩公主事件”輕輕的揭過,然後大家開開心心的宴會,回家賣力寫公文,整死胡雪亭。

“要是我的寶貝兒子癡傻了,我就殺了你全家賠命!”一群官員微笑著,惡狠狠的想著,只覺今天不能當場清算毆打兒子的仇恨,是這輩子最大的屈辱。

“強龍不壓地頭蛇,敢到江南東道囂張,讓你站著來江南,躺著回丹陽!”有官員笑瞇瞇的,想好了十七八條殺了胡雪亭的主意。

眾目睽睽之下,小雪嵐眨巴著眼睛,用力的向身後甩胳膊。“敢打我的,全部砍成十八截!”

花園中幾百張微笑的臉凍住。

“公主,你說什麽?”那官員急忙擠出嚴肅的神情,用力盯著不高大上,不可愛,不聽話,不善良,不是好孩子的小雪嵐。

“這可不是好孩子哦。”一個官員夫人用最痛惜最鄙夷的眼神看著小雪嵐道。

小雪嵐看看胡雪亭,胡雪亭用力點頭,我家孩子就是不能被人欺負了,還要原諒別人;看看石介,石介一臉的得意,就差開懷大笑了,華山派後繼有人。

“再逼逼,把你們也砍了!”小雪嵐努力的對著一群官員和官員夫人呲牙。眾人都懂了,這小孩子的三觀已經沒救了。

一群人瞅國公老夫人,您是長輩,出來教訓教訓她啊,龍頭拐棍在地上頓幾下,然後憤怒的指著丹陽公主沒有禮教,不懂規矩,再把她吊起來,用針紮,保證沒事。您為皇室教訓孫輩還有錯嗎?說不定楊広還要再次感謝你挽救了皇室的歪苗,再給您建個牌坊什麽的,定然成為名傳千古的佳話。

國公老夫人淡定的看眾人,以為我傻啊!別說只是幾十年前的恩情,早已耗得差不多了,就算是親孫女,敢這麽教訓她,指不定當老子的就翻臉不認娘了。

國公老夫人清醒無比,在一群江南的官員面前可以吹噓和皇族是多麽的關系密切,不是親人勝似親人,但當真的面對皇族,就要擺正心態,自家只是一個救了主人家的丫鬟,萬萬不要以為自家比主人家還要高貴了。

“很好,身為皇家的孩子,就是要有霸氣!”國公老夫人用力的稱讚,臉上擠出看到後輩子孫出色的驚喜。

一群官員憤怒的看著國公老夫人,這是要落井下石了?啊!原來整個長江以南最有權力的女人,不是國公老夫人,也不是胡雪亭,而是丹陽公主!

“不過,丹陽公主年紀還小,一切還是齊王殿下代妹做主的好。”國公老夫人也沒想真的站到江南東道官員的對立面,再次把決定權拋給了楊暕。

一群官員尷尬的瞅楊暕,想利用小孩子容易哄的計劃徹底失敗,到頭來還是要看楊暕啊。

“殿下,當謹慎啊。”幕僚們只能勸,胡雪亭的價碼要是低一點,倒是可以考慮放棄江南東道官員,維持和胡雪亭的友情,但胡雪亭的價碼不是正常人能夠承受的,只能放棄這方面的考慮,維護和江南東道官員的上下級關系了。畢竟不能兩個都丟掉,對不對?

楊暕卻只是盯著小雪嵐看,只覺小雪嵐的日子過得比自己快活多了。“本王真是羨慕小雪嵐啊,心裏怎麽想,就怎麽說。”周圍的幕僚們眼珠子都瞪了出來,這種話心裏想想就好,你丫怎麽能說出來!

楊暕看看幕僚們,大驚:“本王剛才說出來了?”幕僚們尷尬的看著他,緩緩又堅定地點頭,原來你丫是白癡!

小雪嵐快活的對著楊暕揮手:“二皇兄,不用羨慕我,我很厲害的,你學不來。”還不忘驕傲的笑一下。

楊暕心中抽了好幾下,被一個七歲的小女孩鄙夷的感覺太強烈,實在是有些難以承受。好幾個幕僚大驚失色,他們太了解楊暕的神色了,這個齊王就是草包,喜怒哀樂都在臉上寫著呢。

“殿下,萬萬不能學丹陽公主!”有幕僚低聲道,聲音焦急無比,小孩子不考慮未來,你丫是成年人,還要比小孩子還幼稚不成?

“長大,就是知道世界不是這麽簡單地過程。”有幕僚語重心長,小孩子不知道天高地厚,胡作非為,成年人難道還能胡作非為?

“能夠考慮更多,能夠委曲求全,才是真正的成熟了。”又是一個幕僚用最真誠的語氣道,很是配合的在眼睛前布滿了小星星,仰慕的看著楊暕。

他們很了解楊暕,只要說這些假雞湯,或者不明覺厲的話,楊暕就會挺直了胸膛,驕傲的覺得自己了不起,然後迅速的按照他們說的做。

楊暕認真的看周圍的幕僚們,眼神中帶著讓他們看不清楚的光彩。

“咦,怎麽不靈光了?”一群幕僚立刻發覺情況有變,平常情況之下,楊暕此刻應該挺起胸膛的,豪邁的大笑的。

楊暕的腦海中,不斷地回響著一個聲音:“聰明人都會設圈套騙我,害我,絕對信不得!他們的所有言語行為,都是圈套!我必須看破圈套,才能不做笨蛋,才能成為聰明人!”

胡雪亭,蕭瑀,都是這樣才成為聰明人的,為毛他不能?他是大隨皇室最聰明的人,比太子楊昭聰明十倍!

“不就是懷疑一切嗎?本王也做得到!”楊暕自信無比,這實在太容易了。

“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錯的!”楊暕本著這個狗屎的不明覺厲,不厲也詭異的原則,開始推測幕僚們,官員們,國公老夫人的目的。

“本王若是放過了這些霸淩丹陽公主的人,會中什麽圈套?是了!一定會有人去父皇面前告狀,連妹妹都不管,只盯著自己的名譽和前程的人,怎麽會愛家人愛父母愛天下?妥妥的偽君子!”楊暕的目光慢慢的掠過身邊的幕僚們,只覺這群幕僚一定是被楊昭收買了,故意來陷害他的。

一群幕僚見楊暕盯著他們,急忙擠出更焦急,更為殿下考慮的忠臣神色。楊暕努力控制憤怒,你們做的這麽假,本王看出來了!

“本王若是顧全了國公老夫人的面子,會中什麽圈套?是了!一定會有傳言,這江南東道的總管,不是本王,而是國公老夫人,想做什麽事情,想決定什麽,找國公老夫人就好,本王就是傀儡!”楊暕的目光慢慢的停留在國公老夫人的身上,這個老太婆倚老賣老,不把他放在眼中的意思是在太明顯了。

國公老夫人微笑著和楊暕目光相對,打定了主意嚴守本分。楊暕慢慢的轉開目光,你丫為何這麽得意,是以為吃定了本王嗎?

“本王若是不教訓那些不把皇室的尊嚴放在眼中的人,會中什麽圈套?是了!小小的江南東道都沒有皇族的威嚴,被一群官員欺負,還怎麽治理天下?”楊暕帶著笑,看著那些恭敬的看著他的江南東道的官員,以及抱著依然不哭不鬧的寶貝兒子的官員夫人們,這群人個個不把他當皇子啊。

楊暕再看胡雪亭,這個家夥肯定也是懷疑這些人的動機了,這才堅決的要嚴查重罰。唉,果然處處懷疑他人才是對的啊,差點中計!

楊暕想通了一切,慢慢的閉上眼睛,一條條破綻從他的腦海中流過,一個個處理方式在他的心中匯聚,最後清晰的出現在他的嘴中:“來人,把那些敢冒犯丹陽公主的孩童,全部重打三十大板,記入賤籍,不許為官,不許經商,不許讀書!家人全部免職,永不錄用!”

花園中的人驚疑的看著楊暕,這是全盤接受胡雪亭的蠻橫要求,徹底站到了江南東道人民的對立面了?

一群幕僚更是驚恐到淚水都出來了:“殿下!殿下!冷靜!”“殿下不可自毀長城!”

楊暕笑了:“冷靜?本王從來沒有這麽冷靜過!”等會就把你們也全部罷免了,只是這屬於家醜,沒有必要在這裏張揚。

蕭瑀驚愕的聽著花園中傳來的消息,只覺事情詭異的回到了他原定的軌道上,雖然沒有殺了那個叛徒老賊,但是江南東道的官場依然會被清洗一空。

“這就是天意啊。”蕭瑀再次感嘆,沒想到對楊暕的刺激效果這麽好,直接把他變成了和幕僚作對的神經病。

“唯一的問題,是以後他也會懷疑我的。”蕭瑀笑著,目前只是剛開始,隨著楊暕的懷疑癥加重,肯定會懷疑他的,但不要緊,他從來不是只用語言去制造圈套。

“江南東道,只能是我蕭家的。”他微笑著,信心百倍。

……

宴會鬧出這麽多事情,從喜劇飛一般的變成了悲劇,誰還有心思吃飯,宴會不了了之。一群群官員面色平靜的離開,立馬串聯,考慮怎麽面對腦殘的楊暕。

“唉,是我們錯了。”有官員深刻反省,以為江南東道是蠻荒之地,被打發到了江南東道就充滿了憤慨和不平,由此爆發了破罐子破摔,以及想要做土皇帝的心情,那已經犯了朝廷的大忌,更糟糕的是,他們竟然把這種心情進一步擴大,演化成對洛陽的官員的鄙夷和對抗。

“若不是我們時不時的在家人面前透露出對洛陽的不屑,他們怎麽會目光短淺,不知天高地厚?”又是一個官員同樣發現了問題,當他們這些官員自以為懷才不遇,洛陽的官員都是廢物都是草包都是馬屁精,自然而然的會在家人面前有所宣洩,時日久了,從來沒有和朝廷打過交道的妻兒真的以為洛陽朝廷都是草包廢物垃圾,自以為是,甚至理所當然的把江南的官員認為是洛陽朝廷的對立面,認為排擠洛陽來的新官員,敵視洛陽來的巡視官員,以羞辱打擊洛陽朝廷的人為榮。

“遲早都會發生的。”有官員嘆息,不僅僅夫人子女們如此的無知和幼稚,被貶謫的際遇扭曲了心態的江南東道官員們,誰不是真心以為可以欺淩人生地不熟的紈絝皇子楊暕?只是他們采取的措施更符合官場的規則,比如敷衍,陽奉陰違,消極懈怠等等手段。和無知的夫人子女們比,只是五十步和一百步而已。楊暕怎麽可能容忍他們的囂張跋扈,自然是要嚴厲打擊的。

“現在怎麽辦?”幾個官員都問著,因為自己的敗犬心態,導致了事情發展到了不可收拾的一步,當務之急,是考慮下一步。

“負荊請罪!”有官員咬牙道,從目前的情況看,他們的罪名也就是教子不嚴,只要他們放低姿態,全面向楊暕低頭,楊暕應該還不至於要趕盡殺絕他們。

“齊王殿下總是需要一片根基的,沒有我們,他哪來的根基。”有官員道,只要楊暕不是笨蛋,就會在殺雞駭猴之後,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

胡雪亭遠遠的跑到餘杭,就是沖著這馬車錢,都萬萬不能讓此次遠行僅僅成為游山玩水騙飯吃。

“本座要糧食!”胡雪亭開門見山。楊暕毫不猶豫的搖頭,凡是你要的,一定是陰謀,我堅決不給。

“沒有糧食,本座就把流民全部趕到江南東道。”胡雪亭出言恐嚇,楊暕一點都不怕。

“胡侍郎,本王已經看穿了你的底牌,我們直接了當的溝通吧。”楊暕平心靜氣中,帶著一絲得意,反向思維就能知道,胡雪亭絕對不會把流民趕到江南東道。

胡雪亭大驚失色的看著楊暕,這小子什麽時候這麽機靈了?

楊暕看懂了胡雪亭的眼神,得意萬分,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楊某是天才,三刻鐘就要刮目相待。

“丹陽糧食不夠,不加快速度購買糧食,只怕會餓死人。”胡雪亭道,楊暕微笑點頭,被揭穿了真相後暴露出來的說辭,定然是真的。

“我只能少量的賣你一些。”楊暕多少有些貨色,知道糧食的重要性,絕不可能隨便賣給胡雪亭。

“雞鴨魚肉,我全部要。”胡雪亭本著蚊子雖小也是肉的精神,什麽都不放過。

“本王答應你。”楊暕得意無比,自從胡雪亭出道以來,從來沒有簽訂過這麽平等的條約啊,他果然是天才。

胡雪亭死死的盯著楊暕半天,為毛這麽小的生意,楊暕好像白撿了幾萬兩銀子一般?她想了半天,轉身就走,這個家夥腦子不正常,不可理喻。但是,為什麽他笑得好像看破了自己一般?

“去農村,去谷行,去商號,本座要購買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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