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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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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盜:看誰敢劫法場

張曉剛捏著柴紹的臉,只看了一眼,就認出了是柴紹,咧開嘴笑:“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老熟人啊。”其餘衙役看著柴紹,鄙夷極了,顯眼的戴個鬥笠也就罷了,你丫臉上貼了一道假胡子,就以為別人認不出來了?

“唉,抓了個笨蛋,一點功勞都沒有。”有衙役惋惜。其餘衙役點頭,怎麽看柴紹都是隨便抓的笨蛋小卒子,功勞小的近乎於零了。

一群百姓同情的看衙役們,我們都能抓住的小菜鳥,肯定不值錢的,但是苦勞還是有的吧。

眾衙役將人押解到胡雪亭的面前,胡雪亭一瞅,大喜:“哇哈哈哈,本官是幸運S!”抓了反賊李建成的同黨,起碼官升一級。

“反賊?”柴紹看胡雪亭的神情高傲無比,“你們這些人無視百姓疾苦,助紂為虐,才是真正的反……”

“噗!”柴紹肚子挨了一拳,彎成了蝦米。

胡雪亭收回拳頭:“本官沒有問話,誰讓你開口的?”

柴紹怒視胡雪亭,酷吏!

“本官問你,這個小男孩是誰?”胡雪亭問道。

金閃閃的李大小姐站在一邊,竭力的保持不動如山,這個男孩子她認識,是她帶來丹陽縣的,可是,現在還是不要說話的好。

柴紹轉頭瞅瞅遠處,見他被打,一臉歡喜的小男孩,心酸無比,無忌小兒難道以為現在是在過家家?罷罷罷,他怎麽能和小孩子一般見識。

柴紹轉回頭,慘笑著看胡雪亭:“你看柴某,會是出賣同伴的人嗎?”

“不說?那就別怪本官不客氣了。”胡雪亭獰笑,一群衙役捏手指,哢哢的響。

柴紹抖了一下,腦子裏想起無數酷刑,顫抖著道:“胡雪亭,刑不上大夫!”士大夫犯法,可以貶,可以殺,就是不能用刑罰,這是對整個士大夫的尊重。

胡雪亭大驚失色:“你文盲啊,你算毛個士大夫?你不會以為穿個白衣服,讀過幾本書,就是士大夫了吧?就算是,你丫都要滅國了,怎麽算都是叛國賊,本座管你毛個士大夫,任何想要毀滅大隨的人,都是本座的死敵!”

柴紹又抖了一下,看情形,是肯定要被用刑了,他微微閉上眼睛,腦海中掠過無數的老虎凳,皮鞭,烙鐵,釘板等等酷刑,以及無數被酷刑折磨,渾身是血,依然寧死不屈的英雄,心情意外的平靜了。

“孔曰成仁,孟曰取義,今日是也。”柴紹昂著頭,淡淡的道,就算所有的刑罰在他身上反覆的使用,他的全身沒有一塊肉是完好的,他也絕不會說出無忌的名字和來歷。千古之下,他大義凜然,誓死不屈,堅決不出賣和他有仇隙的同夥的高尚節操,定然會流芳百世,浩氣長存。

柴紹用力掙紮,想要掙脫抓著他的衙役,沒成,四五個衙役抓著他,怎麽可能掙脫?柴紹也不在意,虎軀一震,衣衫無風自動,飄飄似仙。他的神色平淡,好像不是被抓著,就要砍頭,而是去郊游一般,淺淺的笑著:“流火稍西傾,夕影遍曾城。高天澄遠色,秋氣入蟬聲。”

“來人……”胡雪亭下令。

柴紹淡定無比,這是要把他拖下去剮了?他只是一笑,身為翩翩公子,就算就義,也要瀟灑,只是有點惋惜,可惜被抓住了雙手,否則現在拿出紫竹蕭,臨行前吹奏一曲,隨著美妙的曲聲走向刑場,是何等的風雅。“哪怕山河變色,鬥轉星移,滄海變成桑田,這世上也不會有人忘記了我柴紹的風姿。”

胡雪亭下令:“……脫光他的衣服,就在大街上吊起來打P股!”

啊!柴紹目瞪口呆,面無人色,渾身發抖,這種手段太無恥了!做人怎麽能這麽無恥!

一群百姓眼睛放光,尤其是那些幾十歲的大媽,看著柴紹的身體,只覺還是有些看頭的。

“脫!脫!脫!”百姓大叫。

柴紹憤怒的看著丹陽百姓們,非禮勿視,非禮勿言都不知道,無恥!事情太超出預料,許多準備好的從容就義的言語就用不上了,士可殺不可辱又被駁斥得開不了口,倉促之間,柴紹只想到了一個經典又無力的詞語:“鼠輩敢爾!”

“敢?”胡雪亭斜眼看柴紹,你丫都落在我的手裏了,我還有P個敢不敢。

“先在城門口吊一個月,記得做一個橫幅,‘晉州臨汾柴紹’,記得要做的大,一裏外就能看見,要敲鑼打鼓,人人都能聽見。一個月後,就在淮南道各地巡回,半年後押送洛陽,一年後押送回臨汾。”胡雪亭道,幾個衙役用力點頭,張曉剛開始招呼衙役準備,這橫幅一定要很大很大,否則效果不好。一群百姓熱烈的看著柴紹,一個月啊,有的看了。

柴紹頭發都要白了,千古流芳?只怕要千古笑柄了。

“胡雪亭,你退步了!”柴紹嚴肅的看著胡雪亭,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你做事怎麽能夠這麽溫柔!這不符合大隨百姓的希望!說好了的酷刑呢,說好了的老虎凳烙鐵呢,你丫敢不敢比紂王還要殘忍些?記住,做人就要狠,對待敵人要像冬天一般的殘忍!各種酷刑全部來一遍,來吧,千萬不要婦人之仁!我頂得住的!”

胡雪亭認真無比,笑得和藹慈祥:“本官是個好人,絕不濫殺無辜,更不能酷刑逼供,本官絕對不會打你揍你。”

柴紹想哭了,孔子和孟子有遇到這種情況過嗎?目光緩緩從周圍的人身上掠過,落到了小男孩的身上。小男孩鼓勵的看柴紹,英雄就要不怕屈辱,死則死爾!我會記住你的。

柴紹看小男孩,神色鄭重,用力點頭。

小男孩松了口氣。

柴紹大聲道:“胡雪亭!”小男孩期盼的看著柴紹,這是要怒罵胡雪亭,激對方主動殺了他了?果然是好漢!

“我招!”柴紹果斷的道,聲音清楚無比。

小男孩嗚嗚的叫,你搞毛啊!太沒有節操,遺臭萬年!

柴紹從容的很,神經病,我當然招了,不過是問你的名字而已,又不是主公的計劃,值得我這麽巨大的犧牲嗎?

“帶他走遠點,寫下來。”胡雪亭不可能給兩人竄供的機會。

“那個誰誰誰,帶那個小男孩過來。”胡雪亭道。

小男孩淡定的很,一點都不慌張,衙役取出他嘴中的抹布,小男孩一臉的可愛活潑可憐人見人愛我見猶憐:“姐姐,不要脫我褲子,我好怕。”怕個毛啊,雖然本少爺的尊體不能輕易被人看,但是本少爺才十歲,被人看了就被人看了,盡管脫,本少爺要是皺了皺眉頭,就不是好漢。

小男孩可憐的叫著:“好怕,好怕。”目光乜視柴紹,男人怎麽能怕脫褲子,本少爺都不怕,你個蠢貨怕什麽?為了脫褲子就招供,也配做英雄好漢?脫褲子有胯下之辱重嗎?你丫有韓信偉大嗎?韓信發達之後,胯下之辱都是美談了,你就不知道忍過了現在,多年後一旦功成名就,今天被人脫衣服脫褲子,以後就是流傳千年萬年的美談?

小男孩淡定從容,目光中沒有絲毫的驚慌,唯有一絲的驕傲。今日本少爺被脫褲子懸掛城門示眾,幾十年後,那些看過本少爺(裸)體的人,會驕傲的逢人便說,見過偉大的帝國天才,人中龍鳳,一代權臣的身體,所以才會沾了貴氣,家裏母雞下雙黃蛋,母豬一胎生出十八只小豬,可惜少看了幾眼,否則一定生雙胞胎,各個都是狀元。

小男孩傲然看向胡雪亭,脫吧,不脫就是怕了本少爺!

“扔到糞坑裏,關一個月,每天只給屎尿屁吃。”胡雪亭道。

小男孩顫抖了,臉上的天真純正可愛消失一空,惡狠狠的盯著胡雪亭,一字一句的道:“做人,怎麽能這麽惡毒?”

一群圍觀百姓心中不忍:“星君,關在糞坑裏,我們怎麽上廁所啊。”

“就是啊,街上公廁這麽少,關在糞坑裏簡直太浪費了。”

胡雪亭點頭,考慮不周:“那個誰誰誰,新挖一個化糞池,把這個家夥扔進去。”

一群圍觀百姓用力點頭,這就沒關系了。

小男孩顫抖著,可憐巴巴的看李大小姐:“姐姐,救我!我什麽都沒有做!我只是個小孩子,淘氣而已!怎麽能這麽懲罰我?”

李大小姐聽著小男孩的叫聲,慢慢的點頭,身上萬道光芒閃爍,看向胡雪亭:“胡員外郎,這個小孩子是本小姐路上遇到,帶到丹陽縣的,名字本小姐知道,但是和本小姐不熟,你想扔糞坑就扔糞坑,不用給本小姐面子。”

小男孩眼珠子都突了出來,你丫的知道你是渾身金閃閃的刁蠻大小姐嗎,你該毫無腦子,看到小孩子可憐,看到帥哥被人打,看到普通人倒黴,就毫不猶豫的蹦出來,蠻橫的要求這個那個,誰敢不答應,就說“你知道我爹爹是誰嗎”,努力為其他英俊的公子,機靈的小孩做好掩護,犧牲全家的,懂不懂!

李大小姐瞅瞅小男孩,神經,本小姐又不傻,你要是和胡雪亭私人恩怨,本小姐說不定幫你一把,可你都要勾結突厥滅大隨了,本小姐腦子有病才幫你呢,你想要滅了大隨,第一個要滅的不就是我李閥嗎?本小姐憑毛要幫著敵人消滅自己?

“我招,我叫長孫無忌!”小男孩大哭。

“哦,長孫無忌。”胡雪亭臉色詭異,用力的揉太陽穴,真忒麽的狗屎啊!打了李二,抓了李建成,要把柴紹裸吊,要把長孫無忌扔糞坑,這太原李家是徹底得罪死了啊!

長孫無忌一邊大哭,一邊偷眼看胡雪亭的神色,心中得意,小孩子最大的護身絕招就是大哭,一哭之下,千般無禮,成年人都要退讓。長孫無忌發生大哭:“我就是覺得好玩而已。”徹底把無知的小孩子演到底,就不信胡雪亭不放了他。勾結突厥禍害大隨?開玩笑,見過他大哭,只是一個小孩子,誰能把這麽重的罪名扯到他的頭上?

胡雪亭正在沈思,原來李唐這麽早就開始收集天下英雄了?長孫無忌,柴紹,竟然都已經在李唐的麾下了。看來歷史中的人物果然個個牛逼,小蝴蝶再怎麽煽動翅膀,高手就是高手,李唐得天下的可能還是非常的巨大。

胡雪亭打了個寒顫,要是李唐得了天下,大隨實封領地的丹陽公主哪裏還有活路?大隨奸臣胡雪亭要麽被李二抓了暖被窩,要麽就人頭掛在長安城上。

“為了胡某全家的小命和榮華富貴,胡某決定堅定的站在荒淫無恥的昏君暴君楊広這一邊。”胡雪亭膽小如鼠,又堅定無比。

“我是不是該考慮一下,提前吸收淩煙閣二十四功臣?”胡雪亭皺眉深思,之前一直在為了地盤,為了實力,為了錢財,像只倉鼠一樣不停的奔跑,現在是不是該考慮一下充實自己的班底,準備爭奪天下了?

“淩煙閣二十四功臣都有哪些?”胡雪亭努力回想,只覺記憶虛無縹緲的讓人懷疑人生。

“本座就說沒有做好穿越的準備!”胡雪亭淚流滿面,要是知道會穿越到隋唐,起碼帶本小抄的。

“那個誰……長孫無忌小弟弟。”胡雪亭溫和的笑著,伸出手,輕輕的撫摸著長孫無忌的頭發,像是姐姐看到了久別的弟弟,“你,跳槽到姐姐這裏,跟著姐姐為天下百姓而奮鬥,可好?”

長孫無忌用力的點頭:“好啊,我聽姐姐的。我很聰明的,一定會幫姐姐做很多很多事情的。”雖然過程有些曲折,但是,結果卻是預料中的,安全混到胡雪亭身邊。

胡雪亭看著長孫無忌:“我知道啊,你很聰明的。相信我,我比你自己都了解你。”

長孫無忌莫名其妙,但是燦爛的天真的笑。

胡雪亭微笑著,長嘆一聲:“來人,把他扔到糞坑裏!”

長孫無忌大驚失色,瞪著胡雪亭:“餵餵餵,你是不是說錯話了?我都已經答應投靠你了!”

胡雪亭以袖掩面,用力揮手:“拖下去,扔糞坑!”長孫無忌什麽德性,胡雪亭清楚的很,打死都不敢信。

“本座今日終於理解楊軒感的痛苦了。”胡雪亭悲傷無比,最討厭聰明人了。

“來人,通知整個淮南道,胡某抓住了反賊李建成的同謀柴紹和長孫無忌,十日後公開剮刑!”胡雪亭厲聲道。

李大小姐抖了一下,徹底認清了胡雪亭和她的不同。

……

洛陽。

楊恕看著丹陽縣的公文,大吃一驚。

“臨汾柴家的柴紹。”這個名字楊恕實在太熟悉了,並州道是他的地盤,有哪些世家,有哪些有才華的子弟,他清楚的很,他到過柴家,和柴家的家主相談甚歡,和柴紹也見過面,記得還送給柴紹一些書籍。

“只怕驍騎衛,已經不可靠了。”高穎憐憫的看著楊恕,驍騎衛七八成的將士都是來自關中,柴家以及柴家的姻親的子弟,在驍騎衛中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不一定是整個家族做反。”賀若弼與其說是安慰,不如說是不敢面對,要是關中貴族參與了勾結突厥,推翻楊広,他們這些關中貴族卻全然不知,想想就覺得毛骨悚然。

“長孫無忌,朕記得他是長孫晟的第四子。”楊広道,之所以記得長孫無忌,倒不是見過他,送過禮物什麽的,而是長孫晟病死後不久,長孫無忌就被三哥長孫安業趕出了家門,被舅舅高士廉接走。

“長孫晟,這可是聖上的人。”高穎看楊広,眼神有些詭異,長孫晟以前是楊広安插在楊恕隊伍中的釘子,在右驍騎衛待過,軍事才能是沒有的,但是後勤還是管得很不錯的,楊広明裏暗裏,很有幹掉楊恕之後,讓長孫晟取代楊恕,任職右驍騎衛大將軍的意思。

“高士廉應該在洛陽,宣!”楊広很是尷尬,親信的兒子要造他的反,這世界真是太奇妙了,必須問個明白。

高士廉進宮面聖,第一時間就跪在了地上:“聖上,無忌只是個十歲的孩子,哪裏會造反?他一定是不知道輕重,誤交了匪人!臣一定嚴加管教。”

楊広看楊恕,高士廉甩鍋甩得幹幹凈凈,這十歲果然是個擋箭牌,不好對付啊。

楊恕長嘆:“算算時間,長孫無忌只怕已經被胡雪亭殺了。”

高士廉看楊恕,這是甩鍋給胡雪亭了?

後宮中,蕭皇後問楊広:“長孫無忌真的加入了反賊?”她沒見過長孫無忌,更不關心誰加入了反賊,她只是想問,關中門閥,到底還可靠嗎?

楊広搖頭:“長孫無忌定然是加入了。”胡雪亭說是,就一定是。只是,很明顯,胡雪亭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在謀反大隨,否則早把背後的人找出來,千刀萬剮了。

“好久沒有見到宇文家的孩子了,怪想他們的。”蕭皇後笑著,楊堅篡位,奪了宇文家的天下,宇文家的地盤就在關中,會不會是關中宇文家的餘孽,想要推翻隨朝,光覆北周?

“多年不見,宇文家的孩子都長大了,哪裏還會到宮中亂跑。”楊広笑,要是楊堅剛篡位,那自然是宇文家的餘孽折騰,可現在都過去三十四年了,兩三代人都過去了,哪裏還有可能蹦出一個反隨覆周的勢力?原本的北周元老就算沒有入土,也已經老得路都走不動了。楊広又沒有對宇文家趕盡殺絕,更沒有封閉仕途,宇文家有才華的人,楊広照樣任用,宇文述不就過得很滋潤嗎?就不信有那麽多腦殘,好好的榮華富貴不要,偏要躲在窮鄉僻壤蹲山洞做野人,和大隨死扛幾十年的。

“啊呀,那都不知道還能叫誰來玩了。”蕭皇後笑。

楊広苦笑,就是不知道啊。

……

丹陽縣。曾經勝利召開騎豬決戰的土城內。

柴紹和長孫無忌的脖子上架著好幾把刀。

“只要有人沖過來救人,直接殺了,不用留手。”胡雪亭下令道,沒得傻乎乎的不敢動手,然後被人劫法場救走的。幾個衙役用力點頭,握緊了手中的刀。

人群中,好幾個人目光閃爍,終於老老實實的待著,眼睜睜的看著柴紹和長孫無忌被關在茅廁中。

“胡員外郎終於沒有動用違反禮儀的手段,本小姐心中甚是寬慰。”李大小姐悠悠的品著最好的茶葉,披著虎皮,坐在紅木椅上,很是感慨。關在茅廁雖然臭了些,但是沒有扒光他們的衣服,以及扔進糞坑,已經是極大地進步。

“胡員外郎也算是嘴硬心軟了。”李大小姐道,皺了皺眉,只覺這點心有些膩了,不悅的看了一眼丫鬟。丫鬟一驚,急忙小心道:“我們從揚州帶來的紅糖已經用完了,這是剛在丹陽買的胡雪糖,第一次用,有些重了。”

李大小姐點頭:“以後只用胡雪糖。”只有雪白的,昂貴的胡雪糖,才能配得上她李閥大小姐的名頭。

胡雪亭搖頭,看了一眼李大小姐,又急忙轉過了頭,道:“若是脫光了他們的衣服羞辱他們,他們哪裏還有價值?只怕這李園,柴家,高家,都會放棄了他們,要想釣大魚,就不能貶低了誘餌的價值。”

李大小姐微笑:“只怕這不是胡員外郎的心裏話,否則,胡員外郎怎麽不敢盯著本小姐說話呢。”

真的不敢盯著你!你身上現在金光萬道,多看一秒眼睛就瞎了。

一群苦力搭著竹臺,看高度,起碼有兩三丈高。

“這是?”李大小姐問道。人群中的各個奸細豎起了耳朵,他們也不懂這是什麽意思。

“這柴紹和長孫無忌預謀造反,定然會有反賊派人救他,本官怎麽可能讓他們這麽輕易的救人?待這高臺築成,柴紹和長孫無忌就會被綁在高臺之上,無數弓箭手刀斧手埋伏四周,誰敢出來救人,立刻就一起殺了。”

李大小姐看胡雪亭,說得這麽大聲,就不怕被人聽見。

胡雪亭大聲道:“不怕。本官就是要所有的反賊知道,這人,是絕對沒有辦法救出來的,老實看著本官當眾淩遲兩個反賊,看還有誰敢興兵造反!”

周圍百姓大聲的叫好:“就是不能讓人隨便造反!”“造反的都該死!”“有好日子不想過,就想著禍害百姓!”造反這種事情,不管最後成還是不成,肯定是百姓倒黴,就算僥幸沒有死於亂兵之中,也是物價飛漲,全部身家買不起一棵蔥。普通百姓只要生活過的下去,腦子有病才喜歡亂世呢。

人群中的幾個李閥的人大聲的跟著百姓們叫嚷,心中悲憤無比,我們為了天下的幸福,推翻剝削百姓,殘忍好色,荒淫無恥的昏君楊広,還天下朗朗乾坤,為何你們就不能理解和支持呢?果然天下百姓都無知和愚昧。

“我們一定要推翻大隨,讓天下百姓活的更有尊嚴,更有知識,更有愛心。”好幾個李閥的人眼角流下淚水,只覺心酸和激動,以及偉大的責任。

鎮江縣的某個酒樓的一間雅間內,不時的傳出劈裏啪啦砸桌子摔杯子的聲音,更有人低聲的怒吼。

幾個小二有些擔憂的看著那個雅間,生怕鬧出事來。雅間中,有人掀開簾子出來,對著其餘客人和掌櫃小二們團團作揖:“真是抱歉,在下等人做生意賠了,正在算賬,行事孟浪了些,還請各位寬宥則個。”又取出一錠銀子,遞給小二。“還請小二哥給所有的客人上些好酒好菜,算作在下的賠罪。”又再一次團團作揖。

一群食客們笑笑,人家態度不錯,又是遇到了倒黴事情,還是能夠理解的。掌櫃和小二也松了口氣,看對方的行事,是個講道理的人,打壞了杯碗桌椅,肯定是會賠償的。

那人回到雅間內,放下布簾,臉色立刻變了,低聲怒喝:“都安靜些!你們想被衙役知道嗎?”

雅間內的其餘人怒氣未歇,互相憤怒的盯著。有人壓抑著嗓門,道:“公子十日後就要被處死了,我們怎麽能坐視不理?無論如何,都要劫法場!”好幾人點頭,怎麽都不能眼看著柴紹和長孫無忌被淩遲處死的。

有人堅決的反對:“這胡雪亭都明說是個陰謀了,難道你還要去送死?”好幾人讚同,自古公開處死江洋大盜,那一次沒有設下陷阱,等著同夥送死?敢去劫法場,肯定是十死無生。

“丹陽縣只有區區四五百少年兵,以及幾十個衙役,怎麽可能守得住偌大的丹陽?我等發動所有江南西道,江南東道,淮南道的人手,難道還救不出兩位公子?”有人就差對反對者吐口水了,以為他們是只有十來個人的江洋大盜啊?他們是要推翻大隨的強大力量,要是連小小的丹陽縣都搞不定,造毛個反,不如回家種田去。

“發動南方所有力量,茲事體大,必須聯系主公。”有人沈吟道,按照主公的計劃,只是在淮南道破壞流民的安置,不會暴露自己人,要是劫法場,白癡都知道肯定會全部暴露的。就算救了人,然後順利的逃出了淮南道,也是暴露了實力,壞了主公未來的大事。

有人讚同:“是,大事為重,必須請示主公。”

有人哈哈大笑,聲音中冰涼的很:“主公此刻在哪裏,你知道?”

一群人默然,李園現在躲在哪裏,哪裏是他們能夠知道的?眾人已經知道,那人這麽問,是什麽意思。果然,那人接著說道:“我等要聯系主公,必須層層匯報,只怕還沒有等主公知道,柴公子和長孫公子的人頭已經落地了。你們這麽說,分明是要置我家公子於死地!”

十日後,柴紹和長孫公子人頭落地,柴家的手下急紅了眼,幹脆撕破臉。

其餘人有的怒斥反對,有的急忙勸著,雅間內又劈裏啪啦的亂響。酒樓中的其餘食客聽著隱約的砸東西聲,很是感嘆。

“肯定虧了不少錢。”有人幸災樂禍,動靜這麽大,一定是虧了大錢了。

“估計要超過五百兩。”有人猜著,雅間內起碼有十幾人,又能隨手拿出一錠銀子請客道歉,這五百兩的虧損只怕是最少的了。

好些客人點頭,五百兩啊!這麽大的數字,肯定要翻臉砸杯子的了。

酒樓下,有幾個人小心的看著周圍,低聲抱怨:“為什麽不去民居,偏要來這裏?”大庭廣眾之下,若是露出了馬腳,那還得了。

“唉,你不知道?這裏是緊急聯絡點啊。”另一個人低聲道,負責淮南道的柴紹被抓,這個酒樓是李家手下唯一知道的緊急聯絡點,不在這裏碰面,還能去哪裏?

“都盯著點,若是有官府的人,立即示警。”有人呵斥他們,幾人用力的點頭,心中卻不以為意,要是真的能查到這裏,他們早被抓了。

雅間中,一群人依然面紅耳赤。

“柴公子一心為了李家的大業奔走,這次被擒,也是因為要救李家的盟友長孫公子,難道你們李家就這麽對待我柴家和高家?”有人冷冷的道。

好幾個李家的嫡系嘆氣,終於有人說出了這句話,那就沒辦法了。

“我李家為了天下百姓,解民倒懸,並不是為了私利,柴家和高家是我們李家多年的好友和同盟,李家絕不會拋棄他們。”一個人正色道,那些柴家和高家的人這才點頭。

“傳令長江以南所有李家的人,五日內趕到丹陽縣,準備劫法場!”那人說道。

柴家和高家的人滿意而去,李家的人繼續留著開會。

“若是劫法場,只怕會元氣大傷!”有人低聲道,以為是戲曲啊,十來個人去劫法場,幾百個官兵就傻乎乎的在一邊看著他們打,敢到丹陽縣劫法場,不死個幾百人,根本搞不定。李家在江南有多少人?幾百個人倒是有的,但是,大多數都是安插在各個要害部位的細作,要在將來起兵造反的時候發揮大作用的,怎麽可能毫無意義的死在這裏?

“那些人不能動。”幾個李家的人互相看了幾眼,立刻就下定了決心,管柴紹和長孫無忌去死,絕對不能傷了李家的根本。

“我們去花錢雇傭些賊人?”有人建議,其餘地方或許行得通,但這個建議在丹陽縣不太好使,丹陽縣殺賊太狠,都沒賊人敢進入丹陽縣。

“不能力敵,只能智取了。”某個李家的人咬牙。

“說得好。”一個男子走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蕭……”雅間內有人道,又急忙閉嘴。

“這裏暫時由我主持。”那男子笑道,其餘人用力點頭,終於有了信心。

……

丹陽縣。

各個進入縣城的關卡處,一個個箭塔飛快的搭建起來,所有進入的丹陽縣的人,都會受到最嚴格的搜索。

有人坐在馬車上,只是冷笑,這種關卡有個P用?

“你們,過來!”一群少年兵厲聲呵斥,那人陪著笑臉,趕著馬車慢慢的靠近。

“呦,是小李當班啊。”馬車上的人笑著和少年兵們招呼,隨手從馬車裏取了一把棗子扔過去。那些少年兵隨手接了,認真的查了馬車,道:“錢掌櫃,最近丹陽可能又有賊人要鬧事,你們最好早點離開。”

“唉,這殺不完的賊人啊,這天下什麽時候能夠太平啊。”錢掌櫃搖頭,慢悠悠的趕著馬車進了丹陽縣。幾裏地之後,樹林中有人悄悄的出來,上了馬車。

“都準備好了?”錢掌櫃問道。上馬車的人點頭:“兵刃已經到手了。”

別看丹陽縣各個關卡守得嚴實,其實悄悄的從圍墻處摸進來一些人手,運進來一些兵刃,不要太容易。

“都準備好,一定要救回柴公子和長孫公子。”錢掌櫃道。上馬車的人點頭,馬車一晃,那人已經下了馬車,進了樹林,消失不見。

……

幾日後。

十幾個騎兵從鎮江方向進了丹陽縣。

“我等是淮南道行軍總管衙署的,奉命來接收反賊柴紹和長孫無忌。”領頭的將官取出令牌和公文,遞給胡雪亭,又笑道:“胡縣尉……哦,胡員外郎果然到了哪裏,都能攤上大事啊。”

這個人是熟人,在淮南道行軍總管衙署見過面的,胡雪亭雖然不記得名字,但長相還是記得的。

“李總管為何這個時候調人?”胡雪亭問道,再過兩三天,就到了十日期限,要麽剮了柴紹長孫無忌,要麽就幹掉來劫法場的李家手下。

那將官笑:“白癡都知道你埋伏下了重兵,怎麽可能有人前來送死?好不容易抓了反賊頭目,定要好好的審理,挖出同黨。胡員外郎對這個業務不熟,我淮南道行軍總管衙署可有不少老手。”當兵的經常要抓敵人審問機密,各種酷刑熟練的很。

“搶功勞!”胡雪亭怒視。

那將官大笑,李渾就是這麽無恥,又不是不知道。“其實,李總管接手,對你要是有利的,丹陽縣才多少人手,若是被反賊記掛上了,有害無益,有李總管在前面頂著,雖然功勞是要分一些,但是也有人分擔反賊的註目,怎麽也是好事。”

李大小姐在一邊幫腔:“丹陽縣太小,胡員外郎只怕會有些不便,我李閥絕不是忘恩負義之人,今日得了胡員外郎的好處,來日定然會有重酬。”李渾在家中說了很多次了,對胡雪亭就要實話實說,然後承諾好處,沒有不能商量的事情,想要坑胡雪亭,利用胡雪亭,只會自找麻煩。

胡雪亭瞅了李大小姐半天,又瞅那將官,笑道:“李閥可是欠了我一個大人情。”

李大小姐傲然的笑,果然沒有銀子擺不平的事情。

那將官微笑,事情搞定,輕而易舉。

胡雪亭道:“來人,帶他們去……”

“噗!”那將官被打飛了出去,下一瞬間,胡雪亭沖進那十幾個騎兵之中,十幾騎盡數飛了出去。

“拿下了!”胡雪亭厲聲道。一群衙役死命的撲上去,刀槍對準了地上的騎兵。

“胡員外郎,這是為何?”李大小姐憤怒的站起來,厲聲責問,價格談不攏就直說,這頭答應了,那頭翻臉,算毛個意思?真以為李閥好欺負了?“李閥和閣下勢不兩立,不共戴天,不死不休,絕不呼吸同一口空氣!”

胡雪亭斜眼看李大小姐:“這是假冒的,笨蛋!”李大小姐一怔,不會吧,這人真的是淮南道行軍總管衙署的。

“太原李家的手真是長啊。”胡雪亭冷笑,“抓起來,和柴紹等人一齊剮了。”

倒在地上的那將官不顧架在脖子上的刀劍,冷冷的嘲笑胡雪亭:“今日你贏了,那又如何?荒淫無恥的楊広終將被推翻,我們終會給大隨百姓帶來真正的美好生活,夜不閉戶,路不拾遺,人人有田種,人人有飯吃。”

李大小姐驚愕的看著那將官,道:“你!你真的是太原李家的人!”

那將官不屑一顧。

“死則死爾!我有一事不明。”那將官看胡雪亭,充滿了困惑,“我到底哪裏露出了破綻?”這令牌,這公文,這傳令的人,全部是貨真價實的,為什麽胡雪亭能看出問題?

胡雪亭詭異的看著那將官,沒有說話。

“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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