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113章 (1)

關燈
防盜:背後的背後

又到中場休息時間,三萬觀眾的罵罵咧咧,或嘻嘻哈哈當中,百餘制服再次登場。

“都已經吃飽了,還賣包子?”觀眾們鄙夷極了,保證沒人買。

“賣爛菜葉哦!”制服人叫嚷著。觀眾們驚愕了,毛意思?難道此爛菜葉,非彼爛菜葉,是一種叫做“爛菜葉”的吃食?

制服們一翻籮筐,露出一大堆的爛菜葉子,爛蘿蔔什麽的。“一文錢抓一把,數量有限,賣完為止。”

“這是幹什麽的?”觀眾們小心的問,怎麽看都是那熟悉至極的爛菜葉子,每天晚上都能在菜場的地上看到很多。

“扔啊。”制服們笑瞇瞇的解釋,爛菜葉子除了用來砸人,還有什麽用?“悄悄告訴你們哦,用爛菜葉子砸人,不用繳納三文錢罰金的。”

觀眾們不傻,這種小道消息不能信,一把爛菜葉子丟出去,肯定被罰錢的。某個紅袖箍站出來擔保:“小娘親說了,不罰錢。”眼神中很是惋惜。

觀眾們懂了,官方允許的亂丟垃圾!

“胡雪亭太不要臉了!”有機靈的人立刻反應過來,觀眾們扔自己的垃圾,要被罰款,繳了錢,買了官方提供的垃圾,就不被罰款,這中間是赤(裸)裸的利益輸送,賣爛菜葉子的店鋪一定是胡雪亭開的。

“我買!”某個年輕書生掏錢買爛菜葉,“我早就想砸死胡雪亭了。”用一文錢,就可以暢快淋漓的砸胡雪亭,這種機會怎麽可以錯過。年輕書生獰笑著:“我要用她提供的爛菜葉砸死她,報應不爽啊!”

爛菜葉子很快被搶購一空,觀眾們前所未有的期盼看到胡雪亭。

“我拿了一個爛蘿蔔,肯定可以砸到她的。”爛菜葉子太軟了,扔不遠,坐在後排的人,說不定就砸到了前排的腦袋上。拿著爛菜葉子的人嘻嘻哈哈,反正就圖一個熱鬧。

場地中,一些灰衣人正在忙碌的搭建土堆竹樓,不知道又要搞什麽把戲。阿紹仔細的看周圍的人,觀察他們的反應,只覺胡雪亭果真是個愚蠢的人,混到她的身邊易如反掌。他早就到了丹陽縣,卻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現在,應該是最好的機會。

阿紹慢慢的取出一根紫竹蕭,此刻胡雪亭一定已經察覺到了失誤,心中正煩著,他只要吹奏一去寧神曲,用平靜緩和的音樂調理胡雪亭的情緒,就能讓胡雪亭產生知己之感,然後主動派人尋找他。

阿紹附近,好幾個女子竊竊私語,一身白衣服,身上的配飾個個都價值不菲,早就吸引了附近女子們的註意。“快看,那個帥哥好像要吹簫。”“哇,好有才華啊。”“有帥,又有錢,又有才華,我好想認識他啊。”“噓,聽他吹簫。”

漂亮的紫竹蕭剛放到了唇邊,阿紹慢慢閉眼,深深的呼吸,就要吹奏美妙的音樂,手肘被人用力的一推,紫竹蕭差點脫手而出。他憤怒的睜開眼睛,看向身側:“你為何推我?”

身側的人同樣憤怒無比:“為何?你的胳膊肘都頂著我的臉了!”小小的土城中,擠下三萬觀眾,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小的可憐,很多人都是硬生生擠在座位上,手腳都不太伸得開,哪裏能夠讓一個人瀟灑的吹簫?

阿紹前排的人同樣反對:“你剛才差點戳中了我的腦袋!”

附近的幾個人也很是不滿:“要裝逼,去角落裝去,別煩老子!”以為吹簫是你一個人的事情?問過我們想不想聽沒有?

阿紹冷冷的看周圍的人,淡定的揮衣袖,站了起來,轉身離開。

周圍的人還在冷笑:“想裝逼,做夢!”

阿紹心裏飛快的盤算,有些失誤,沒想到這裏位置這麽小,吹簫的計劃失敗了,那麽,幹脆就單刀直入好了。

他找到一個衙役,幹脆的道:“我要見胡雪亭,她犯了大錯誤。”

那衙役看阿紹的眼神有些古怪,太不及格了,這種時候,怎麽能用“犯了大錯誤”什麽的言詞呢?要麽就用“胡雪亭命不久矣”的謀士見主公的標準開場,要麽就用“我是胡雪亭的表哥”之類的言情劇開場,不上不下的“犯了大錯誤”算個毛啊?

阿紹微笑,長袖一拂,落到了衙役的手臂上,一錠銀子嗖的就滑到了衙役的掌心中。衙役掂掂分量,微笑著點頭:“你等著,我去問問。”

那衙役閃身去了後頭,見了胡雪亭,立刻老實交代:“有個帥哥,給了我一錠銀子,想要見小娘親,說你犯了大錯誤。”

“讓他過來。”胡雪亭皺眉道。

阿紹見到胡雪亭,道:“在下臨汾柴紹,見過胡縣尉。”

胡雪亭仔細的看柴紹,又見到了一個歷史名人,可惜,這家夥是鐵桿李二黨。柴紹註意到了胡雪亭的眼神,微微有些得意,長得帥,果然容易得分。

“說吧,本官犯了什麽錯誤。”既然是無法拉攏的人,胡雪亭的態度就不怎麽好了。

柴紹也不在意,胡雪亭這種鄉村野丫頭,哪裏知道他出身將門世家,有權有勢。“胡縣尉自從到了丹陽縣之後,功勳卓著,但卻犯了一個大錯誤。”

柴紹盯著胡雪亭的眼睛,緩緩的,一字一句的道:“你不該得罪張鎮周。”

“張鎮周受楊軒感和高穎之托,為胡縣尉廣開方便之門,胡縣尉只要稍微低頭,就能得到張鎮周的大力支持,要錢有錢,要兵有兵,要人手有人手,丹陽縣勢必鼎盛,此為事半功倍。

胡縣尉卻感情用事,得罪了張鎮周,如今雖有小成,卻事倍功半,更有頹廢之色。”

胡雪亭不言語,附近的一些衙役卻悄悄點頭,大家都這麽想,只是沒人敢和胡雪亭明言而已。

柴紹臉上不動聲色,心裏卻明白,已經說動了胡雪亭。胡雪亭再怎麽愚蠢和沖動,多少會有些反思的,和張鎮周鬧到如此田地,多半不是她所想的,自然會有些後悔。

“張鎮周雖北遷長城之外,今生未必能再相見。但張鎮周原本傾向於高穎和楊恕,卻因為胡縣尉的魯莽,不得不投靠了李渾,高公和楊公痛失英才,此乃胡縣尉之過也。

如今李渾到了淮南道,於公於私,對胡縣尉還是對高公楊公,都是最大的失誤。”

一群衙役聽了,用力的點頭,就是這樣!換了別的小縣令小縣尉,早就拼命巴結淮南道行軍總管了,哪有往死裏得罪的?明明可以有人幫手,便要把那人弄成死仇,實在是愚不可及。

胡雪亭長嘆搖頭,一臉的後悔。柴紹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果然成功了。

“這些都是過去之事,往事不可追,胡縣尉僥天之幸,躲過了大劫,丹陽縣總算沒有盡毀,也算是洪福齊天了。胡縣尉理應反省其身,日思其所無,推行無為而治,使丹陽縣雞犬相聞,夜不閉戶,不想胡縣尉再次犯了巨大的錯誤,而且是比以往更大一百倍的錯誤。”

胡雪亭緊緊的盯著柴紹,柴紹的眼神中,像是有一團火在燃燒。

“你不該和李渾勾結,演這一場戲!”

“為何?”胡雪亭終於開口了,嗓音很是幹涸。

柴紹緩緩的道:“大隨朝誰不知道李渾貪生怕死,依仗祖輩功勳,屍位素餐,胡作非為,窮奢極欲,與這樣的人勾結,又會是什麽好人?”

“胡縣尉更不該和李渾采用彼此抹黑的手段,吸引眾人的目光。胡縣尉想要擴張知名度,大可以用光明正大的方式,何必采取如此自汙的方法?李渾人老皮厚,可以不要名聲,胡縣尉年方二八,未曾許配人家,又如何能不顧及名節?

天下人皆知胡縣尉無恥,胡縣尉有此汙名,又有何好處?觀胡縣尉手下,無非是丹陽本地鄉紳,雖不至於是雞鳴狗盜之輩,但毫無才華,碌碌無為,焉能成為胡縣尉的助力?

今觀丹陽縣境內,土墻千裏,耗費人力,來日雨水一沖,又覆何在?箭塔數百,卻無一個善射之士,若真有賊人,這箭塔何用?商旅數十,來往之客摩肩接踵,銅臭撲鼻,小人當道,不見聖人之言,這教化何在?

如此粗鄙的錯漏,人盡皆知,為何沒有人指點?無他,胡縣尉身邊,盡數是一些酒囊飯袋。胸懷天下,身具六藝,學富五車之人,誰願意投靠一個無恥之徒?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胡縣尉將自身染得黑了,又哪裏會有賢能投靠?就不怕靠近胡縣尉,陪著一起黑了自身嗎?”

柴紹看都沒看身邊的衙役,這些P民是不是因此怨恨上了他,有毛關系?當真是伸個手指就摁死了他們。

“柴某知胡縣尉一心為了丹陽百姓,胡縣尉自到了丹陽縣,除貪官,革弊政,興商業,但胡縣尉空有其心,不得其道也。欲求名,卻得了汙名,欲求助力,卻賢良退避,落此下場,讓人感慨啊。”柴紹搖頭嘆息,連連長嘆。

胡雪亭沈吟,看了柴紹一眼又一眼,柴紹自信滿滿的,傲然挺胸,剛才那番話句句沒錯,字字在理,就不信胡雪亭不信服。

“事已至此,又當如何?”胡雪亭左右踱步,問道。

柴紹心裏大笑,道:“柴某認為,當與李渾撇清關系,怒斥其非,然後引入賢良,重整丹陽氣象,推廣儒學,興教育,拆圍墻,棄箭塔,葬懸屍,天下皆知胡縣尉知錯能改的美名,賢能來投,不過彈指之間爾。”

柴紹最擔心最焦急的是什麽?就是胡雪亭真的和李渾聯手。

李渾借此和楊恕聯手的可能,姑且不談,小小的縣尉胡雪亭想要和李淮南聯手,這“聯手”二字包含的平等背後,就是用利益交換了,沒有大筆的利益,堂堂淮南道總管憑毛屈尊降貴,和一個小縣尉聯手?胡雪亭和李渾聯手的先決條件,一定是胡雪亭把胡雪糖送到李渾的手中。胡雪糖落到了李渾的手中,哪裏還能吐得出來?雖然李閥千瘡百孔,落到了李渾的手中,想要打探到胡雪糖的秘方相對更容易些。可是,白糖這東西,天下只有一家,別家若是仿冒,很容易被李渾發覺偷盜了他的秘方,此刻大業還有許多步驟未曾完成,為了白糖,冒然和李渾全面翻臉,實在對大業不利。

只要胡雪亭和李渾真的翻臉,這胡雪糖自然不會落到了李渾的手中,其他人得到胡雪糖的配方,就和李渾無關了,說不定李渾見別家透了胡雪亭的商業機密,還要鼓掌叫好,以為教訓了胡雪亭。

胡雪亭用力的點頭:“好,正合本官心意。”柴紹微笑,搞定,接下來就是坐看胡雪亭和李渾翻臉了。

胡雪亭忽然又皺眉道:“只是,柴公子所言,都是長遠之道,本官現在缺乏人手,缺乏金銀,萬事無法開展,如之奈何?”

不會吧,這是送上門來了?柴紹努力控制,才沒有露出嘴角的笑容,道:“柴某有一些同窗同鄉,素有才學,可以為胡縣尉寫信招來。”

胡雪亭大喜,又苦笑搖頭:“沒有錢,奈何?”丹陽縣百廢待興,必須有錢。

柴紹真心笑了:“柴某在關中乃是世家,與各個豪商小有往來,若胡縣尉放心,柴某可以代為打理商號之事,絕不會誤了胡縣尉的大事。”

胡雪亭大笑:“果然是好。來人,請柴公子下去休息。”

柴紹鞠躬告退,順利完成打入敵營的任務。

……

場地中,第三局早已開場,兩群人互相爭奪著對方山頭的旗幟,為此在泥漿中打滾。本來這是非常熱血沸騰的事情,可惜,在所有人都知道這是演戲之後,立刻看出了無數的破綻。

“假打!”明明可以一拳打飛了對方的,卻抱住對方在泥漿裏打滾,這不是假打是什麽?

“我們要看真的!”有人大叫,把手裏的爛菜葉扔了出去。噓聲四起,無數的爛菜葉,爛蘿蔔飛入場地中。

小雪嵐等了好久,終於等到了,睜大了眼睛,用力的揮手:“放豬!”一群豬嗷嗷叫著沖入場地中,自動尋了爛菜葉爛蘿蔔啃食。

“多吃點,有力氣了,再背我玩。”小雪嵐雙手搭在嘴邊,大聲的叫。

雖然下午還舉行了幾局比賽,比如騎豬速度賽;騎豬耐久賽;泥潭摔跤什麽的,但是,觀眾的噓聲一次比一次響亮。不過是一群人看另一群人出醜,新鮮是新鮮,但是,知道是假打,就一點點觀看的心情都沒有了。

“浪費我的銀子啊。”有人憤怒無比,簡直是在看雜耍。

“我覺得挺好啊。”自然也有人心態平和,不想看到真刀真槍的,能見到從來沒有見過的比鬥,哪怕是假的,也看的開心。

“是啊,我怎麽沒有想過這種游戲啊。”一些年輕男女更是眼睛放光,很多游戲看著還是蠻好玩的,又簡單,回去可以試試。

貴賓席上,楊広和蕭皇後笑得很是開心。

“真是有趣啊。”楊広笑,總是看什麽歌舞,琴棋書畫,真是厭倦了,看看完全不同的東西,也是很不錯的。

“百姓自然有百姓的玩法。”蕭皇後笑,在泥漿中打滾,自然不是他們這些高雅之人會玩的,但是這也算是與民同樂了,很是難得。“若是推廣到天下,或許可以讓百姓更加幸福美滿。”

一群大臣點頭,百姓能夠在游戲中發洩精力,還是很有助於世界和諧的。

三萬觀眾中,有不少人笑得燦爛,拳頭卻握得緊緊的。

“早知道昏君也吃這裏的東西,我們就該去賣包子!”有人低聲道,嘴角帶著笑容。其餘人後悔極了,不是說皇帝吃東西,都是禦膳房做的,還有經過幾十道試毒嗎?隨隨便便就吃包子烙餅,不怕毒死啊。

“可惜,若是有弓箭在手,我一定取了昏君的性命。”有人道,武器全部被丹陽縣的衙役查了出來,搜得幹幹凈凈,一點都沒剩下,赤手空拳肯定不可能在數千禦林軍士卒面前殺了昏君。

“我們且忍耐,只要昏君還在丹陽,我們就還有機會。”一個年輕人低聲道,這場無聊的比鬥起碼要兩天,今夜楊広很有可能就臨時住在了丹陽縣縣衙。

……

“今日比鬥結束,明日繼續!”楊軒感宣布,鬧得聲勢浩大的李胡決鬥,在泥漿摔跤中草草落幕。

“朕今日住在哪裏?”楊広笑著問道,“丹陽縣衙能住下這許多人嗎?若是房間不夠華麗,朕可睡不習慣。”

一群太監怒視李渾,他們早去丹陽縣衙看過了,又小又破,哪裏能讓皇帝入駐?這比鬥地點就該安排在揚州,淮南道行軍總管衙署的裝潢起碼比丹陽縣衙強百倍。

“天子禦駕丹陽,與民同樂,豈能住在縣衙?微臣安排了民居,聖上盡可以體會江南民宿之美。”胡雪亭道。

一群太監轉而怒視胡雪亭,丹陽不是揚州,沒有超級富豪,民宿能美麗到哪裏去?楊広也很是猶豫,看天色也不算很晚,渡江到揚州,或者還來得及?

“民間自有民間之美,聖上深入民間,體察民情,乃天下之幸。”高穎道,知道民間疾苦,就不會再做出那些浪費民力的事情,何不食肉糜的皇帝,多一個也嫌多。

蕭皇後笑道:“聖上,我從來沒有住過江南民宿,倒想要見識見識。”楊広笑:“那就聽皇後之言。”

胡雪亭選擇的民宿,真心不怎麽樣。一群官員看著庭院,微微有些肝疼。這宅子雖然不能說有些歲月了,但是,也絕對不新。

“這木料,我家都不用的。”某個官員看著宅子中的梁柱,低聲道,其實不是我家,而是我家廁所都不用,但說皇帝住的地方比如廁所,那是找死,於是硬生生忍了幾個字。

“這花草,也普通了一些。”另一個官員看著花園,微微皺眉,不會是去田裏挖的野花野草吧?

“賀若將軍怎麽看?”有官員從來沒有到過南方,問賀若弼。賀若弼好歹做過吳州總管,多少知道一些江南的情況。

“這個……”賀若弼有些尷尬,想了半天,終於老實道:“這裏也就是一個普通小地主的家。”真是普通到了極點。

“這才有民趣嘛。”蕭皇後不在意的道,“原來江南民間是如此的啊。”

一群太監和宮女端著酒菜上來。“都是一些江南的地方菜,簡陋了一些。”某個太監低聲道,菜肴是胡雪亭安排的,都是普通的家常菜,就算有肉,也沒有上等的羊肉,而是豬肉而已。

“這才是體察民情嘛。”蕭皇後笑著。

宅子的某處,宅子的原主人穿著最好的衣服,老老實實的站著,盯著胡雪亭,一聲不敢出。

“把衣服都換了。”胡雪亭皺眉,“全部換成粗布衣服,有補丁也無所謂。”幾人不解的看著胡雪亭,難道要他們裝丫鬟仆役?幾個年輕的女子更是有些憤怒,皇帝住進家裏,這簡直是飛上枝頭變鳳凰的絕好機會,胡雪亭一定是羨慕她們的美貌,不想她們成為皇妃。

胡雪亭冷冷的看著她們:“和你們的老子相比,你們真是差得遠了,一點腦子都沒有。”她不想再出什麽意外,直接道:“聖上住在這裏,你們根本沒有資格繼續留在這裏。”

一群人不屑的撇嘴,這點道理當然懂,但是,他們不是可以作為仆役丫鬟嗎?說不定就被聖上看中,滾了床單呢?要是因此懷了龍種,豈不是一飛登天了。

“你們也沒有資格伺候聖上。”胡雪亭繼續道,“一群根本不認識的外人,想要伺候聖上和皇後,就算那些宮女太監護衛們肯,本官也不肯。要是你們誰毛手毛腳的打破了杯子什麽的也就算了,聖上未必會責怪你們,可是,要是你們有人不知死活,想要勾引聖上,改變命運,或者幹脆以為學富五車,可以成為聖上的肱股之臣,在聖上面前亂說話,你們的腦袋,本官也保不住。”

一群人有些被揭穿了想法的尷尬,又有些不解的看著胡雪亭,那留他們在這裏幹嘛?

“你們的職責,就是告訴那些太監宮女護衛,爐竈在哪裏,柴火在哪裏,井水在哪裏,沒人問話,你們就待在這個屋子裏,哪裏都不準去。”胡雪亭道。

一群人驚呆了,這些東西,不是拿眼睛掃一下,就知道的嗎?何必問他們。

“閉嘴,老實幹活。”胡雪亭道,立在一邊的太監頭頭冷笑,這群笨蛋,什麽都不懂。

“有勞費心了。”胡雪亭對太監頭頭拱手,多派人看住了,要是這些人不老實,只管綁起來,堵住嘴。

太監頭頭笑:“只管放心。”既然收了銀子,不過是放幾個人住在小房間裏而已,小事一樁。

宅院外,楊軒感揪住張曉剛,這個宅院真的是很普通,連著這個附近的村子,也一點都不出奇,為何要選這裏?

張曉剛欲言又止,目光覆雜無比。

楊軒感冷笑:“若是出了差池,人頭落地的,可不止你一個。”張曉剛大驚,急忙跪下道:“這間屋子的主人,以前是縣衙的衙役。”

楊軒感微微松了口氣,只是給熟人沾光?能夠有聖上在自家住過,自然足夠那人光宗耀祖的了。“說,胡雪亭收了多少銀子?”他冷冷的道,“把那衙役叫來,給我瞧瞧。”

張曉剛低聲道:“他已經死了。”這個宅院,是地主兼衙役的老鄭的屋子,老鄭在丹陽賊患的時候,已經戰死了。

楊軒感微微嘆息,原來如此,忽然又大驚:“胡雪亭不會有為他求個忠烈碑什麽的念頭吧?”別以為皇帝住在這裏,吃在這裏,就能在皇帝面前跪下磕頭,講述自家的祖上如何的勇猛,如何的沒於國事,然後哭泣的懇請皇帝寫個忠烈,或者賜個牌匾官位什麽的。

這種近乎脅迫的事情,完全看皇帝的心情,遇到心情不好,說不定就全家抄斬,以為皇帝一定不敢當眾殺了烈士後代的,這種腦殘也就只配全家葬在亂葬崗了。

“沒有,小娘親說了,什麽都不許做。”張曉剛道。楊軒感松了口氣,胡雪亭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總算還有救。

……

丹陽縣衙之中,燭光之下。

胡雪亭翻看原先計劃的比鬥項目,都是一些純娛樂的項目,蜻蜓點水撞擊決鬥,泥漿爬坡小組賽,麻袋套頭迷宮賽什麽的。

“只怕沒人喜歡啊。”胡雪亭愁眉苦臉,十拿九穩的節目搞成這樣,就是因為太想當然了,沒有做市場調查,錯誤估計了觀眾的需求啊。明天要是不鬧出一點花樣來,只怕三萬觀眾要鬧事啊。但是,這些狗屎的觀眾竟然想要看血腥,這是絕對不可能的。本來還想著增加粉絲互動,買鮮花點讚,前十名上場參與比鬥,以及賣哨子賣喇叭,周邊玩具什麽的,這下全泡湯了。

“死刑犯容易,可是……”李渾皺眉,要看真刀真槍的血拼,也是很容易實現的,但是,蕭皇後不會高興,楊恕高穎等等大佬也不會允許他拉了死刑犯角鬥,為了一群次要目標,惹惱了主要目標,那就是腦子有病了,三萬觀眾的意見,管他們去死。

“聖上還是看得很開心的。”胡雪亭道,不幸中的大幸,楊広蕭皇後等高官還是很喜歡這種歡樂和諧的游戲項目的,沒有一絲不耐煩地意思,看到一些參賽的勇士在泥漿中出醜,笑得很是大聲。但是,刷名望的計劃,只怕有些落空了。

原本以為“騎豬比鬥”可以成為丹陽和揚州兩個城市的標志,吸引天下人觀光旅游,促進商業發展,推動旅游經濟,帶動雞的屁,甚至作為兩個城市之間的百年傳統,一代接著一代的傳下去,胡雪亭和李渾從此作為一代名臣名留青史的願望,只怕都要落空。

“而且更有向騙子靠攏的趨勢。”胡雪亭哀嘆,一招失手,崩潰全局啊。

李渾低頭思索,忽然問道:“我們兩個成為騙子,會失去什麽,得到什麽呢?”

胡雪亭一怔,哈哈大笑:“不錯,不錯,我們什麽都沒有失去。”

李渾取過茶壺,為胡雪亭倒茶,深感有了搭檔的喜悅,什麽事情都不用多說,立刻心有靈犀一點通。

他捋須笑道:“老夫以前的名聲就不怎麽樣,在大隨朝的勳貴圈中,以膽小怕死,落魄貴族出名,雖然不至於人見人厭,人人鄙夷,但尊重仰望老夫的人,是肯定沒有的。”人貴自知,在外人面前要打腫臉充胖子,但是在胡雪亭面前,完全沒有必要玩虛的,這番話但說無妨。

“現在老夫忽然烏龜翻身,擺出一副無賴騙子,毫無節操,以秀下限為榮的暴發戶樣子,未必不是好事。”李渾說道,“起碼李閥的那些子孫,很容易被人以老夫為榜樣打臉。

‘汝家閥主是無賴騙子不要臉之徒,汝還能清高到哪裏去?’

李閥子孫想要高調做紈絝,難度就有點大了,若是還有狐朋狗友攀上來,老夫盡可以用最無恥的手段收拾他們,誰不知道老夫無恥下流,還指望老夫和他們講道理嗎?

世人皆以李閥子孫為恥,說不定還能讓很多李閥子孫在羞辱之中奮起,因此走上了正路。”

李渾沒從子孫後代中,找到什麽人才天才,但是,只要這些後代不要仗勢欺人,看清李閥沒落的現實,老老實實做人,已經是阿彌陀佛了。

“至於招攬外姓大臣投靠,無賴騙子不要臉的名聲,對李淮南來說,也是弊大於利。”胡雪亭笑道,李渾用力的點頭,哈哈大笑。

“招攬天下英豪,就像是單戀啊。喜歡的人,做什麽都是對的,放屁都特別的帥。不喜歡的人,做什麽都是錯的,付出再多,不如喜歡的人簡單的一句話。”胡雪亭道,天下君子本來就不恥李渾,李渾做好做壞都不會接近。那些以為李渾忽然改變,知錯能改,就會有賢能之士排隊上門的,你丫沒當過大臣,沒當過君子,還沒見過三角愛情嗎?備胎的下場,不是為了女主送錢送命,就是莫名其妙娶了沒人要的女二號。

李渾笑瞇瞇的:“沒有正人君子親近,唯有一群小人努力靠近,臭味相投,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起碼看起來人強馬壯,聲勢浩大。”以前沒實力,有一群毫無忠心度的人靠近,那叫虛胖,隨時嗝屁,現在有了實力,這些毫無忠心度的人,可以逼得他們有忠心度。

“本座也沒有損失嘛。”胡雪亭深刻反思,“這些來看戲的普通人,其實大部分對本座沒什麽用。”

胡雪亭要的人只有兩種,商人,以及無家可歸,沒有田地,願意到丹陽縣老實幹活的人。商人們通過這次李胡勾結,看到的是丹陽縣縣衙和淮南道行軍總管衙署的關系恢覆融洽,不會再發生淮南道總管坐視丹陽縣賊患的慘案,這投資的心就會更堅定。而那些無家可歸的窮苦人,卻根本沒有錢來丹陽縣看“李胡決鬥”的鬧劇。

“這些有錢有閑的普通人,也就是本座的廣告目標而已。”除了掏錢買糖,這些外地有錢人,又有個P的價值?

李渾大笑:“我們已經成功了。”主線上實現了戰略目標,支線上滿足了皇帝的好奇心,當真是完美的收官。

“還有另一條支線目標。”胡雪亭微笑,“臨汾柴紹前來投靠我了,竭力勸我遠小人而近君子。”

李渾黑黑的冷笑,真是意外之喜。“不錯,我們還有另一條支線目標。”

……

“能打探到昏君去了哪裏了嗎?”有人焦急的問著,該死的胡雪亭,竟然沒讓皇帝住在縣衙中,而是去了別處。禦駕移動,道路封鎖,他們無法跟上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昏君消失在視線的盡頭。

“到處都封鎖了,我們一點消息都打探不到。”有人無奈的道,這話中有些不盡不實,道路封鎖了是真的,沒有打探到消息也是真的,但是,原因就不太好說出來。丹陽縣不過是小地方,浩大的禦駕隨便一動,立刻就有百姓猜到了去向哪裏。可惜,這些丹陽本地百姓堅決的不肯和陌生人多說,問多了幾句,立刻警惕的招呼衙役:“來人啊,這裏有賊人!”

一群人從來沒有見過警惕性這麽高的百姓,幾次險險的向衙役解釋只是好奇,蒙混過關後,再也不敢多試。

“我們去搞些兵刃,混進賣包子的人當中,或者在比鬥場行刺。”有人咬牙道,一群人用力點頭,就這樣,四散去搞兵器。

“公佑,我們能殺透那些護衛嗎?”眾人散去,有人低聲的問帶頭的。看那些禦林軍武裝到了牙齒,就憑一兩把能藏在衣服中帶進比鬥場的短小兵刃,稍微有些腦子,就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至於混到賣包子的人當中,那更是瞎扯。這種人的審核肯定嚴格到了祖宗十八代,絕對混不進去的。

那被叫做公佑的人左右看看,厲聲道:“到時候看我號令!”問話的人不敢多問。

公佑心裏冷笑,當然不可能成功,可是,為毛要成功呢?成功了又有個P的好處?老子要不是一直口口聲聲的喊著要殺了昏君楊広,結果被你們起哄要來丹陽行刺,老子才不來送死呢。

想到這群手下竟然以為刺殺皇帝成功,其他數千護衛什麽的就會呆呆的看著他們,然後跪在地上,奉他們為皇帝,公佑心裏就淒苦極了。刺殺地主老財都不可能發生這種事情,刺殺皇帝會發生這麽離奇的事情?這年頭,當老大真是需要忍受太多的白癡了。

公佑打定了主意,明天就懷裏揣著武器,老老實實的在土城中坐一天。行刺皇帝失敗的名頭傳出去,也夠他揚名天下的了。

……

洛陽城。

豪宅中燈火通明。

“楊広想要遷都去揚州?你確定?”有人問道。

“確定。”主人笑著,慢慢的舉起筷子,夾了一塊羊肉放到嘴裏,細細的咀嚼,又喝了一口酒,這才道:“聖上好大喜功,總是想要建立天大的功績,流芳百世,可惜,溝通運河,被楊恕死命的攔住了,東征高句麗,又大敗而歸,他以為天下人都看不起他,定是要再次掙回面子的。”

一群人點頭,他們都和楊広接觸久了,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這洛陽城中,楊広只覺人人都在談論高句麗,都在恥笑他,他又怎麽留的下去?唯有遷都。”主人道。

一群人冷笑,以為遷都是小事情,說遷都就遷都?一國之都,除了是政治和經濟中心,還有定邊疆的作用,要求輻射大,附近又有堅固的關口,保證帝都不會被敵軍攻陷。這揚州有個毛?

“楊広若是聽勸,就不會有今天了。”主人微笑,沒有受過挫折的人,一旦收了重大挫折,立馬崩潰的人多了去了。楊広越是受了挫折,越是不會聽勸,急著向天下人證明他是對的。

“楊広必然遷都揚州。”這個結論絕對不會錯。

自願放棄大好的東都洛陽,拋棄窮鄉僻壤的揚州?一群人冷笑著。“那麽,我們要做的,就是盡快的攝取利益。”

遷都揚州,揚州的地皮,宅院,田地,乃至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