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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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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盜:個人恩怨,校門口見

秒殺一切的絕招,結果連李渾的防都沒破,胡雪亭措手不及,目瞪口呆。

“沒有其他辦法了?”石介問道,別看李渾的大招同樣對胡雪亭無效,作為淮南道行軍總管的李渾,對付一個小小的下級,有的是辦法,那什麽竹牌簡陋可笑了一些,正兒八經的行政手段,肯定有的是。張鎮周要臉,不肯太過明目張膽的打壓,李渾不要臉,有什麽好在乎的,信不信一條十八道調令?

胡雪亭咬牙切齒:“有!”其實是沒有,所謂的“有”,不過是敲鑼打鼓的升級版,比如編成說書,各個茶樓連續播放十八天什麽的。在不要臉的李渾面前,這些招數只怕同樣無效。

“李渾能不要臉,我就能逼他要臉!”胡雪亭惡狠狠的道,不要臉是技術活,就不信李渾已經升級到了頂點。

石介看著胡雪亭,用力扯住一臉興奮的小雪嵐:“不要學你姐姐,我們去練功。”

洛陽。

張夫人看著飛鴿傳書,楞了半天,左思右想,終於一掌拍在桌子上,厲聲道:“調集所有人手,一個時辰之內,幹掉李渾!”張雨寧怔怔的看著張夫人:“娘親……”你沒瘋吧?

張夫人斜眼看女兒,我沒瘋,但是胡雪亭很有可能瘋了。

“各位鄉親父老街坊鄰居,淮南道行軍中管李渾,渾身惡臭……長得像醜八怪,穿衣服沒品,每次不穿好看的,只穿最難看的……李渾到十八歲還天天尿床……李渾十八歲以後天天搶小孩子的棒兒糖……”敲鑼打鼓聲傳遍了洛陽的大街小巷。李渾的住宅前,更是有六七十人敲鑼打鼓,齊聲大叫。

“這可怎麽辦?”李府內眾人又驚又怒,鬧成這樣,以後怎麽出門見人?

“當年不是有大佬宣布,不許再進行這種無恥攻擊嗎?”有人驚愕,其餘人鄙夷的看他,這種好用的手段,怎麽禁止得了?而且直接攻擊大佬之一的李渾了,誰忒麽的還在乎禁制不禁止的。

“誰?是誰幹的?”有李閥的人厲聲怒吼,找出源頭,砍死了他!

“什麽都不要管,出去殺了那些人。”又是一人怒道,敢到李閥門口大鬧,就要有被殺的覺悟。

“使不得。”有人抱住激動地人,指著遠處。“看!”圍觀群眾中,有不少人穿著官服。

洛陽是天子腳下,大官小官多如牛毛,隨便砸塊磚出去,都能砸中一個五品以上的大官,李閥又住在官員聚集的富貴地段,這左右鄰居當真是非富即貴。

“最近我李閥風頭太盛,樹敵無數,一切都要小心。”理智的人勸著,李渾又得了一衛軍,又得了淮南道,羨慕妒忌恨的人數不清,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時刻盯著李閥,李閥別說是在家門口殺人了,就是打人抓人,都會有無數的官員彈劾。

“難道就這麽忍氣吞聲?”激動地人憤怒的看著李閥外,只覺義憤填膺。

“等!等閥主的命令!”李府的角落,幾只信鴿沖上藍天。

……

丹陽縣。

胡雪亭叉腰獰笑,作為鼎鼎大名,歷史悠久的李閥的閥主李渾,怎麽可能不要臉?李渾能夠在揚州不要臉,那是因為人生地不熟,沒什麽親戚朋友,人在陌生環境內,比較容易刷新下限,到了主場洛陽,李渾還能不要臉?洛陽有李閥百餘年交情的是世家門閥,有李渾從小認識的貴胄公子,有逢年過節給李渾磕頭的徒子徒孫,李渾有本事有資格不要臉?

“李渾必須要臉!”胡雪亭獰笑,估計李渾唯一的出路,就是假裝投河自盡什麽的,然後從此稱病不出。

……

揚州城。

一群李渾的心腹手下臉色激憤,胡雪亭怎麽能到洛陽鬧?太過分了!

李渾敲著腿,看完書信,神情嚴肅極了:“立刻派人去洛陽,長安,江寧等各個地方宣傳,李某唾面自幹,談笑風生,不以為意,此乃古之賢者才有的氣度,孔孟之後,再沒見過。藺相如算什麽,韓信胯下之辱算什麽,能和今日的羞辱相比?李閥李渾有此非人的雅量,實乃聖人之下第三人。”

一群心腹手下用力點頭,閥主果然非常人也,有閥主在,李閥必然興旺。

“順便,在洛陽,江寧等各處也搞臭胡雪亭。”李渾毫不猶豫的再次山寨,並且加碼。

……

洛陽。

張雨寧拿棉花堵住耳朵,認真的給胡雪亭寫信。“……每天有人在各處宣揚謾罵……張宅門口有三五十人,十二個時辰不停……昨晚又沒睡好……”

李閥的人不傻,胡雪亭在洛陽的宅子裏根本沒人,怎麽鬧都不在乎。“去張須駝家,去楊司徒府,去高穎府!”李閥的人發飆了,名聲臭了什麽都不管了,大家都不要安生!“我們李閥有錢!找十倍的人,日夜不停的鬧!”

洛陽城中,全城百姓指指點點,比過年還開心:“真是太熱鬧了!”“就是啊,好久沒見了。”“你們猜,是李渾勝,還是胡雪亭勝?”“不好猜啊。”

楊恕高穎等人緊急會議。

“如此鬧將下去,成何體統?”高穎怒,堂堂李渾,竟然也學胡雪亭一般不要臉。

楊恕沈默,兩個厚臉皮的人用無恥的招數對轟,都沒破防,這要鬧騰到什麽時候去?

賀若弼微笑:“李渾虛懷若谷,榮辱不驚,此乃大丈夫所為也。”用力捋須,意甚仰慕。

一群大佬看賀若弼,這是鐵了心和李渾結盟了?

楊恕決定重振洛陽風氣,當大官有當大官的責任,傳播正能量也是當大官的責任之一,要是被百姓以為當大官的都這麽不要臉,百姓就會更不要臉,那大隨的下限就會越來越低。“去通知李渾和胡雪亭,再敢鬧下去,全部革職!”

“慢!”蕭璟阻止道。一群大佬看蕭璟,你湊什麽熱鬧?

蕭璟苦笑:“聖上微服私訪,調查洛陽民間疾苦未歸……”一群大佬懂了,麻痹!楊広去看熱鬧了!

某個酒樓之中,楊広憑欄而望,李閥的人正在賣力的大罵胡雪亭。

“真是難得一見啊。”楊広感慨極了,哪裏像皇宮裏死氣沈沈的。

“聖上,前面又來了一群人。”有太監笑著指著遠處,一群同樣拿著鑼鼓的人飛快的靠近。

“你們來這裏幹嘛?”李閥的人怒斥。

新來的人冷笑:“洛陽城又不是你們的,憑什麽你們能來,我們就不能來?”

兩夥人怒視,捋袖子。

楊広用力拍桌:“打啊,打啊,打他個破西瓜!”

兩夥人中各自有頭目出來:“要文鬥,不要武鬥!”都是收了錢辦事,打起來醫藥費算誰的?被抓了有沒有安家費?沒有?沒有打個毛啊!

“哥幾個,鑼鼓敲起來!”李閥雇傭的人轉頭大叫,我們罵我們的,不要理他們。

“是爺們的,用力敲!”張夫人雇傭的人回頭大吼,怕個毛線啊!

兩夥人賣力的敲鑼打鼓,扯著嗓門大吼。

楊広失望極了,翻來覆去就這麽幾句臺詞,一點新花樣都沒有。“唉,創意!重覆和山寨沒有前途!不進則退,必須靠創意取勝!”大隨兩個鬧事都沒有新花樣,實在是太讓人充滿危機感了。

幾個太監微笑著,這可怪不得李渾和胡雪亭。兩個人臉皮雖然厚,但是卻都是聰明人,罵來罵去,都局限在個人衛生習慣上,這就把事情定位在了徹底的私人恩怨上,甚至還帶有一些優雅的味道。

“優雅?”楊広笑,沒有說錯?

幾個太監微笑,沒錯。

比那些動輒攻擊家裏祖宗十八代,或者牽涉他人,興起大獄,構陷他人,大帽子亂戴的人身攻擊,李渾和胡雪亭的明擺著就是胡鬧誹謗抹黑的攻擊,反而很是優雅和有品了。

……

丹陽縣衙之中,一張丈許方圓的地圖掛在大堂正中。地圖顯然是洛陽城區地圖,被細線分隔成了幾十個小塊。

幾個衙役拿著飛鴿傳書,劈裏啪啦的打著算盤,然後急忙跑到地圖上,寫上幾個數字,然後用紅色或藍色的染料塗滿小格子。

胡雪亭負手而立,氣勢逼人,傲然看著地圖。

地圖上,每一個格子代表的是一個街區,紅色的代表的是被胡雪亭占領宣傳制高點,藍色的則反之,代表被李渾占領。

“二十一比十八。”胡雪亭冷笑,45°角看天,領先就是這麽囂張。

一個衙役瞅著最新的飛鴿傳書,一臉的汗,跑到地圖前,一口氣擦掉了七八處紅色的染料,重新塗抹上了藍色染料。

“毛啊!”胡雪亭怒視那衙役。那衙役無奈的道:“李閥的鑼鼓隊現在達到了500人!”足夠在各個街區常駐,從早到晚敲鑼打鼓了。只花錢雇了200人的胡雪亭必須輸得服氣。

“服氣個毛!本座請1000人!”胡雪亭怒。石介攔住,錢啊,請人都是錢啊!何必把錢扔水裏?要想出有建設性的,能夠一邊賺錢,一邊搞垮李渾的辦法。

胡雪亭沈默半晌,拍桌叫囂:“李渾是整容的!他的胸部,眼睛,鼻梁,嘴唇,耳朵,眉毛,全部都是整容過的!”

哦?大隨朝沒有整容?該死的,為毛沒有?

“是可忍,孰不可忍!本座要親自去揚州城,主持絕地反攻!”胡雪亭剛走出縣衙大門,就聽見有人大喊:“胡雪亭來了!”

“呼!”數百個暗器帶著風聲激射而至!

一道人影從縣衙中沖了出來,劍光閃爍:“無邊落木!”一道道劍光準確的刺在暗器之上,無一遺漏。

“噗噗噗噗噗噗!”清脆的聲音匯聚成了一聲長長的“噗”。

“回去稟告李總管,胡雪亭已經被我等擊殺!”釋放暗器的人得意無比。

胡雪亭和石介手裏持著劍,惡狠狠的盯著那幾十個暗殺者,頭發上,臉上,胳膊上,身體上,乃至長劍上,不住的向下滴著鮮血,錯了,是滴著滑膩膩的蛋黃,蛋清。

劍法再好,也擋不住刺破雞蛋之後的雞蛋黃。石介沈默,故老相傳,劍法到了極致,水潑不進,他在防禦力上,果然還差得遠啊。

“欺人太甚!”胡雪亭暴怒了。

一群衙役急忙去拿毛巾臉盆,張曉剛等人不住的勸胡雪亭:“千萬要克制,不能殺了百姓!”兩個不要臉的人鬥毆,其他人吃瓜看戲,要是一方發生了殺人,抓人,打人,實在是太沒品了,肯定會受到所有人的不屑和圍攻。

“除了狠,還要忍!”楊軒感站在十步之外,嚴肅的道。

“只是玩笑,只是玩笑!”楊積善不斷地提醒。

“小小姐!快過來洗臉!”王奶媽叫。小雪嵐奮力的去撿地上的雞蛋殼,用力的擲回那些暗殺者。

胡雪亭面露殺氣:“忍?本座自從出生以來,就沒有受過這種氣!來人,把他們抓起來,全部……”

一群衙役死死地盯著胡雪亭,冷靜!遠處,好幾個袖手旁觀的人獰笑,殺啊,殺啊!立馬彈劾你,勝負已定!

“……罰款三十兩銀子!”以為在丹陽縣隨便扔雞蛋沒罪啊?做夢!亂扔垃圾是重罪!胡雪亭冷笑:“作為團夥犯案,屢教不敢,數量巨大,社會影響惡劣,從重從快處罰!”每人三十兩銀子,其中二十九兩九百九十七文勇於賠償受害人的經濟損失精神損失。

一群暗殺者傻傻的看著胡雪亭,三十兩?你為什麽不去搶?有人就想逃走。

“跑?敢跑的人就是拘捕,終生苦役!”胡雪亭獰笑,丹陽縣有的是工地。

一群暗殺者老老實實站著,有人舉手:“我只收了李總管二十文錢,沒有說要賠三十兩銀子!”

關我P事!敢在丹陽縣亂扔垃圾,等著破產吧!

一群暗殺者飛快的心算,一天苦役只能夠抵扣三文錢,三十兩銀子那就要苦役一萬天?這下半輩子就在工地度過了。

“縣尉小娘親,我錯了,饒了我吧。”暗殺者們紛紛跪下,為了扔個雞蛋一輩子苦役,太不值得了。

胡雪亭笑了,牽動臉上的肌肉,一摸蛋黃流下,“不想一輩子苦役?本官給你們一條出路?”

毛出路?去揚州城拿雞蛋砸李渾一個月!

一群暗殺者一聽,紛紛搖頭。那不是出路,是死路。

胡雪亭微笑低頭看一群跪著的暗殺者,頭發上一絲絲的蛋黃欲滴非滴,柔聲道:“不會的,揚州城沒有這條法令。”普天之下,只有丹陽縣才有亂扔垃圾,隨地大小便,罰款三文。

一群暗殺者用力的搖頭,風險太大,李總管說有罪,就有罪。

“不肯?那就去工地!”胡雪亭冷笑,身上殺氣四溢,一群數學渣渣,算不清砸李渾一個月雞蛋就抵得上30兩銀子,這是何等的高薪,不肯去就在工地用下半輩子後悔吧。

一群暗殺者互相看看,不妨先答應了,到時候跑了就是。

“來人,記下他們的籍貫,沒收他們的路引,要是敢跑,直接海捕公文通緝,抄家滅族!”胡雪亭冷哼。

一群暗殺者臉色慘白,完了。

“來人,這些人每人罰三十文錢。”胡雪亭道。一群暗殺者大驚,不是說好了去砸李渾雞蛋就抵消了嗎?

“做夢!亂扔雞蛋不用打掃啊?本官的衣服錢,洗澡費,你丫不用給啊?一筆歸一筆,不服的就去工地搬磚一萬天。”胡雪亭怒視,砸了本官只罰30文錢,這麽便宜的事情,那是本官今天吃錯藥了,錯過了今天,你們等著全家火葬場。

“蛋黃蛋清別浪費了,用草料抹了,混到馬飼料裏。”胡雪亭轉身回衙門洗澡洗頭,沒忘記囑咐一聲,當做給馬兒加餐了。石介用力點頭,萬萬不能浪費。

……

一天後。

“李渾出來了!”有人大喊。

李渾一怔,莫名的有熟悉感。“呼!”眼前數百暗器飛舞。李渾瞬間醒悟,大驚失色:“不好!”

“噗噗噗噗噗噗!”李渾一身的蛋殼蛋黃蛋清。

一群手下愕然,怎麽辦?抓,還是殺?

李渾抹掉額頭的雞蛋殼,憤怒無比:“老夫還以為只有我會山寨,沒想到胡雪亭這麽年輕聰明,竟然也盜版老夫的創意?”

……

消息傳到洛陽,楊広長嘆:“太可惜了,為何朕不能親眼看見?”

楊恕高穎等大佬擦汗,胡雪亭和李渾真是不顧一切了。

賀若弼大聲讚嘆:“李渾果然有古人之風,唾面……雞蛋砸臉自幹!天下誰人還有此風度?”

洛陽百姓搖頭嘆息:“又是平手?”兩個厚臉皮的人實在是防禦力超高啊。

……

洛陽城中,謾罵李渾的鑼鼓隊忽然消聲滅跡。李閥的人大笑,贏了!

“就知道胡雪亭撐不久!”有人得意洋洋,以為鑼鼓隊不要錢啊?每人每天十文錢,一百人就是一兩銀子!鑼鼓隊根本是燒錢,小家小業的胡雪亭,怎麽可能和李閥比燒錢?

“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有人大笑,只覺找到了真理。

“再接再厲,再鬧騰十天!”有人笑著,李閥雇傭了五百人,一天五兩銀子,十天也就是五十兩銀子,不過是最好的花樓吃一頓酒的錢而已,李閥絕對不在乎。

李閥的鑼鼓隊繼續敲鑼打鼓,可惜看得人都沒有。同一場戲看了十來天,再好看也看厭煩了。

某個酒樓上,張夫人對著下方用力的點頭,幾個人會意,快步走到人群中,大聲的叫嚷:“都來看啊,飛鏢射臭蟲!”

眾人圍攏一瞧,一個稻草人上貼著一張畫像,畫的是誰真心不認識,只看到下面寫著名字,“臭蟲李渾”。

“一文錢射五次!五次全中的獎勵雞蛋三個。”有人大聲的叫著。

圍觀群眾大笑,這是鬧出新花樣了?不過這飛鏢射畫像,倒很是有趣,很快有人掏錢。

歡笑聲中,射畫像的人越來越多。

李府。

“我們也搞飛鏢射畫像!”抄襲實在太容易了。

“可是,畫師沒見過胡雪亭啊。”有人道,李府有的是畫師,可臨時哪裏去找見過胡雪亭的畫師。

“那個畫像,也不太像的。”有人吞吞吐吐的道,眾人都懂,“臭蟲李渾”的畫像其實完全不像。

“對!不用像,只要有名字就行!”李閥的人大笑。

“一文錢射六次!六次全中,送雞蛋六個!”街上很快出現了“大臭蟲胡雪亭”的射飛鏢游戲。

……

揚州城。

“哦,這就是老夫?”李渾看著稻草人上的畫像,大笑,“一點都不像。”幾個射飛鏢攤位的人噤若寒蟬,唯唯諾諾。

李渾招手,手下遞上紙筆。李渾伸手在紙上寫著什麽,圍觀群眾伸長了脖子,不知道李渾再幹什麽?

“不會是判這些人斬立決吧?”圍觀群眾道,敢在淮南道行軍總管府衙前擺攤射“臭蟲李渾”,這是公然挑釁和侮辱朝廷命官,必須斬立決。

李渾放下筆,扯下稻草人頭上的畫像,將手裏的紙重新貼在稻草人頭上,微笑著:“這才是李某嘛。”

重新貼在稻草人頭上,李渾親筆的,是李渾的自畫像,栩栩如生,如見真人。

……

丹陽縣。

小雪嵐在一個射“大臭蟲胡雪亭”的飛鏢攤位前,努力比劃,又對著飛鏢呵氣:“姐姐,我一定射中的!”

BIU!沒中。

“給你十文錢,再來六十支飛鏢!”胡雪亭掏錢,轉頭用力鼓勵小雪嵐,“要瞄準,用力扔過去!”

……

洛陽的酒樓中,一群食客嘆息:“唉,第三回 合又是平手。”“兩個人都是超級不要臉面啊。”

賀若弼再怎麽吹捧李渾氣量超人,李渾再怎麽到處傳播自己聖人之後第三人,在不間斷的受到侮辱,然後反擊,然後再受到侮辱中,也洗不白這不要臉的名聲了。

顧全大局,包容別人的羞辱,是有限度的,胡雪亭和李渾這種一天被人唾面一百次,完全不在意的架勢,怎麽看都和高尚節操無關,是標準的不要臉。

“我該下註誰呢?”一群食客唉聲嘆氣,胡雪亭和李渾棋逢敵手,難分高下,這輸贏都在五五之間。

“P個五五之間,我猜兩人徹底的平局!”有人看穿了真相,兩個人都不要臉,怎麽會在意這種臉面攻擊?必然是平局到地老天荒。

“現在整個洛陽都沒有賭場敢開這個盤口。”有人道,想賭也沒地方可以賭,所有賭場都吃不準誰會贏,生怕開錯了賠率,輸個底朝天。

……

淮南道行軍總管衙署中,無數官員有些無法忍受,身為朝廷命官,每天看熱鬧,看到厭煩,真是狗屎。李渾同樣無奈,胡雪亭太不像女孩子了,什麽弱點都沒有。“沒想到,李某竟然遇到了這樣的對手。”

丹陽縣縣衙中,一群衙役很是汗顏,每天鬧騰,這是要耽誤多少大事啊,真是狗屎。胡雪亭悲憤,人心不古!以前大隨只有我一個人不要臉,現在李渾怎麽也不要臉了呢?“既生瑜,何生亮!”

楊軒感嚴肅的反駁:“餵餵餵,李渾比你更早無恥!”早八百年,洛陽城中的文官官員就知道了,大隨朝一群大佬當中,李渾除了無恥,文也不成,武也不成,還特別的怕死。“但是,憑良心說,李渾以前沒這麽無恥。大門閥的閥主,無恥也是要有限度的。自從你丫的橫空出世之後,李渾的下限就越來越低,臉皮徹底消失。”

楊軒感盯著胡雪亭,要不是胡雪亭,大隨朝的風氣一定比現在好多了,從某個角度講,胡雪亭造成了大隨朝的官員走向了無恥的深淵。

胡雪亭害羞了:“只是一人滅國嗎?不敢當,不敢當。”

楊軒感氣得發抖,對無恥二字又有了新的認識。

楊積善拿著最新的飛鴿傳書跑進來:“朝廷諸位大佬一齊要求你們停止一切……詆毀行動。”信上沒寫的這麽客氣,楊積善看在大家很熟的份上,絕對微微修飾一下用詞。

楊恕高穎等大佬實在看不下去了,用雷厲風行的手段,一口氣取締了所有敲鑼打鼓和射飛鏢,第一次警告和撤攤,第二次立馬抓進大牢。

“用什麽罪名?”一群朝廷大官很是尷尬,打攪楊広看戲的雅興,誰都不在乎,但是,天子腳下抓人,最好有個合適的罪名,亂來只會產生登聞鼓之類的鬧劇。

“用侮辱朝廷命官罪!”楊恕直接下重手,不矯枉過正,只怕以後群起效仿,朝廷官員人人自危。

“我等聯合下令,李渾和胡雪亭必須停止一切不要臉的言行,否則兩人都去瓊州種椰子!”高穎臉色猙獰,對付不要臉的人,和風細雨是沒用的,必須雷霆萬鈞!

胡雪亭仔細看公文,半晌,擡起頭:“來人,召集五百鐵騎,去揚州!”

楊軒感大驚,不要亂來!

……

揚州。

士卒們在城門口懶洋洋的打著哈欠,一擡頭,看見遠處一股煙塵。“那是什麽?”有士卒問道。

“有騎兵靠近!”城門官作為戰場老卒,立馬判斷出了原因,“準備關城門!”難道還有賊人攻擊揚州城?想到丹陽縣的賊患,城門官汗水涔涔。

遠處的騎兵漸漸清晰可見,看服裝,確實朝廷兵馬。城門官微微放心,仔細的看。

五百騎直沖揚州城下,卻沒有趁著城門沒關,直沖而入,反而在城外列陣。

不會吧,這是毛意思?城門官驚慌的看著那些人,這是巡檢司的軍服?馬蛋!是胡雪亭的人!難道胡雪亭要動手血洗揚州了?“快去稟告李總管!”城門官大叫,準備關城門。

胡雪亭越眾而出,揮手。五百騎齊聲大叫:“臭蟲李渾,出來見我!”激昂整齊的高喊聲,遠遠的傳入了揚州城。

城門官松了口氣,還是李胡鬥啊,那不關他的事。

揚州城中,百姓們驚喜的聽著叫聲。

“咦,胡雪亭打過來了?”“快去看看!”“瓜子一文錢三包!”“出租板凳,一文錢坐一天!”揚州城門口,城墻上,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姓。

李渾冷笑了:“怎麽,想要公然帶兵威脅上級嗎?老夫就怕了你不成?來人,關了城門,胡雪亭進不來。”穿上盔甲,帶數百親信,左右護衛,上了揚州城墻。

城下,胡雪亭見李渾出來,縱馬而出,厲聲道:“扔爛菜!”

“噗噗噗!”一包包爛菜葉子扔向了城墻上的李渾,李渾的手下大吼:“休傷吾主公!”挺身而出,密密麻麻的擋在李渾前面,用身體擋住了爛菜葉子。李渾毫發無傷,推開腦袋上身上都是爛菜葉子,甚至菜青蟲的手下們,站在到處都是爛菜葉子,汙漬斑斑的城墻上,指著城下的胡雪亭大笑:“我有數千精銳將士,你能奈我何?”

“李臭蟲!你我的恩怨,與天下百姓何幹,何以見百姓受苦,可敢出來與我一戰!”胡雪亭縱馬於城墻之下,往返叫囂,耀武揚威,不可一世,宛如呂布再世,關羽重生。唯一比呂布關羽差了一點的,是手上沒有拿著刀劍,而是拿著一包爛菜葉子。

李渾立在城墻之上,捋須長笑:“胡大臭蟲,自古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汝倒行逆施,禍害天下百姓,多行不義必自斃!”瞅瞅身後擡著竹筐,終於趕到的一群心腹手下,揮手:“幹掉胡雪亭!”

一群心腹手下獰笑:“是!”劈裏啪啦,爛菜葉臭雞蛋漫天飛舞!

胡雪亭撥馬便走,狼狽而逃,退出一雞蛋之地。

城墻上大笑:“胡大臭蟲,還敢來否?”雞蛋可比爛菜葉子扔的遠多了,城墻上又有地理優勢,居高臨下,保證壓著胡雪亭打。

胡雪亭鄙夷極了,馬蛋!雞蛋不要錢啊!太浪費了。

李渾揮手:“來人,打開城門!胡雪亭你有膽進來!”

胡雪亭瞅瞅根本沒關上的城門,大叫:“兵兇戰危,殃及無辜百姓,胡某豈能做不仁不義之事?李渾,你有膽出來!”

李渾掏耳朵,沒聽見。

胡雪亭怒目李渾,捏拳頭:“是男人的,下來跟我單挑!”

李渾捋袖子,揮舞毛筆:“是官員的,跟我比詩詞書畫!”

胡雪亭狂笑:“你丫沒種,不是男人!”

李渾捋須長笑:“你丫文盲!不配做官!”

胡雪亭用力吐舌頭。

李渾用力做鬼臉。

胡雪亭揮手,身後五百騎亮出大字:“李渾膽小鬼!”

李渾揮筆,現場作書,而後心腹手下高高舉起:“胡雪亭懦夫!”

圍觀百姓齊聲叫好,繼續鬥啊!太好看了!

楊軒感拍馬趕到,肝疼無比,兩個不要臉的人,舍棄了一切套路,直接面對面交鋒,竟然還是無恥的不要臉。

“這麽鬧下去,成何體統!”楊軒感怒斥,“李淮南,胡丹陽,本將軍主持公道,兩位面對面,把事情談清楚!”大隨朝的臉面,都被這兩個人丟幹凈了,必須立刻解決問題。

“沒問題!”胡雪亭滿口答應,“但是,談判地點要設立在丹陽縣。”

李渾仰天長笑:“胡懦夫,你不敢進揚州城嗎?”

胡雪亭大聲笑:“李膽小鬼,你敢來丹陽城嗎?”

不用問,誰都不想到了對方的地盤,然後被臭雞蛋爛菜葉淹死。

楊軒感怒目二人,真是夠了,再也不想和這兩個人打交道!

……

淮南道行軍總管、李閥閥主李渾,與丹陽縣縣尉胡雪亭的談判地點,設立在了鎮江縣。

“中立第三方,距離雙方距離相同,不偏不倚。”楊軒感道,“所有人不許攜帶武器,臭雞蛋爛菜葉也不行!”考慮到胡雪亭和李渾的人品,違規攜帶爛菜葉或者臭狗屎,那幾乎是必然的事情,必須搜身檢查。

李渾大步踏入酒樓,不住的向四周圍觀百姓揮手:“老夫就是李渾,必勝胡雪亭!”圍觀百姓歡呼:“加油!”

胡雪亭哈哈大笑,向圍觀百姓呲牙:“看胡某幹掉李渾,給各位作下酒菜!”圍觀百姓歡呼:“必勝!”

酒樓正中間,十幾張方桌拼成一張巨大的桌子,李渾坐在北面,身後站立數十個白衣壯士,頭上戴著紅色的頭巾;胡雪亭坐在南邊,身後數十個黑衣手下環抱手臂,脖子間有白色的圍巾。

大桌子的一側,淮南道行軍總管衙署數百官吏,江寧,鎮江等鄰近郡縣數十官吏,靜坐一邊,寂靜無聲,緊張的註視著淮南道有史以來規模最大,意義最深刻,蘊含無數真理,很有可能一舉奠定淮南道以後數十年江湖規矩的重大談判。

“今天李某到了這裏,就沒想讓胡雪亭活著回去!”李渾獰笑,手裏端著茶碗,慢慢的吹著。

胡雪亭眼露兇光,伸手,緩緩地將桌上的茶碗掃落地面:“出來混,遲早要還的,今天不是李渾死,就是我胡雪亭亡!”

楊軒感鐵青了臉:“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一個義字,恩怨分明,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你們二人的仇恨和其他人無關,要打,就你們二人打,休要傷及無辜百姓!”

李渾哈哈大笑:“老夫就是揚州城的父母官,揚州城的所有百姓都是老夫的子女,子女為父母效死,何來無辜二字!”要我一個人和戰鬥力爆表的胡雪亭鬥?做夢!老夫有的是手下。

胡雪亭冷笑:“本座是丹陽縣總瓢把子,手下數萬精銳,人人願意為本座效死!”要我一個人鬥李閥幾千人?做夢!以為本座沒人手?

楊軒感怒了,兩個不要臉的想要牽扯兩個城市的人?“既然兩位都以為可以代替兩個城市的人,那麽,你們兩個城市的人決戰吧,不死不休!”

旁觀數百官吏大笑,楊軒感也無計可施,只能說氣話了?意料中事,李渾和胡雪亭要是聽勸,看到朝廷諸位大佬的聯手公文,就該握手言和了。

李渾沈吟了,胡雪亭沈吟了。

楊軒感和數百官吏大驚,你們不會真的想要兩個城市決一死戰吧?

“兩個城市決一死戰,也不是不可以。”胡雪亭道。

“我二人無法分出勝負,由兩個城市的百姓分出勝負,也是一個辦法。”李渾道。

楊軒感死死的盯著胡雪亭和李渾,你們要是敢發動兩個城市的百姓血戰,楊某立刻率兵殺了你們兩個亂臣賊子!

胡雪亭盯著李渾,厲聲道:“各出二十人如何?”

李渾點頭,傲然問道:“比什麽?”

楊軒感和數百官吏渾身發抖,震撼極了,這是兩個朝廷官員要學古人,以壯士的生死決定勝負了?這種血腥的古風早八百年就被禁止了!

胡雪亭眼角冒出寒光,身上黑氣隱隱:“你我都是帶兵之人,自古軍中最強者,莫如騎兵,自然是以騎兵決勝負!”

李渾嘴角露出自信的微笑,身上青光直沖雲霄:“正合老夫之意。”

楊軒感驚恐的看著兩人,這是要玩命了?

胡雪亭探頭看天,一字一句的道:“好,我們就以二十騎豬戰士,決一勝負!”

李渾低頭看地,緩慢無比,卻又鏗鏘有力的道:“好,二十騎豬勇士,決一勝負!”

楊軒感掏耳朵,沒聽錯什麽吧?

胡雪亭一腳踢翻了一張桌子,厲聲道:“就在這鎮江,就在這江邊泥潭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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