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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司馬懿?賈詡?許攸?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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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坤為揭開大秘密的那一剎那,設想過無數的場景。

比如,胡雪亭大驚失色,連人帶椅子倒在地上,驚慌的爬起來問,只在案幾上露出個腦袋,顫抖著問:“真的?”

比如,胡雪亭狐疑的看著他,一臉的不信:“這種謊話你也說得出口?”

比如,胡雪亭堅強的外表被摧毀,渾身發抖,淚水四濺,大聲叫:“媽媽,媽媽!”

比如,胡雪亭裝得很淡定的道,“區區小賊,來多少殺多少”,其實發抖的雙手或者雙腳卻出賣了她的內心,手中的茶碗更要抖出半碗水……

這些場面都在李坤的估計之內,並做好了萬全的對應之法,各種飆氣場飆演技飆顏值飆金句飆奶粉飆雞湯,全部考慮過了,就是沒有考慮到胡雪亭會輕描淡寫的回答:“我知道啊。”

李坤來不及收回臉上已經擠出的,其實在豬頭下看不見的雲淡風輕的智者神情,死死地盯著胡雪亭,唯恐胡雪亭看錯了那幾個血字,或者忽然腦抽不認識字,或者對問題的嚴重性認知不夠,緩緩的,詳細的道:“江南最大的山賊之一,替天行道,見人就搶,殺人無數,毫無人性的清風山數百強盜,召集整個江南的所有強盜,山賊,小偷,流氓,地痞,采花賊,殺人犯,黑店老板,逃亡犯,總共起碼有上萬人,決定在下月初五的時候,一齊圍攻丹陽縣,搶過裏面的所有錢財,貨物,牛羊,美女,殺光所有敢於反抗的男人女人老人孩子的絕密消息,你知道?”到了關鍵時刻,嘴巴舌頭聲帶意外的給力,原本含含糊糊的聲音意外的清楚。

“當然啊。”胡雪亭大奇,這種爛大街的消息,還有人不知道嗎?

李坤狠狠的註視著胡雪亭的雙眼,一眨不眨,指望從眼神中看出一絲的故作知道不懂裝懂濫竽充數等等,結果只看到了鄙夷。

“你真的知道!你怎麽能知道!你怎麽配知道!你怎麽可以知道!”李坤出離的憤怒了,縱觀開天辟地以來,就沒有見過這麽無恥無知無趣的縣尉!

馬蛋!太不配合了!

任何一次齒輪的轉動,所有官府的人,所有位高權重的人,必須都是白癡配角,必須什麽都不知道,背景板只要大驚失色出醜就行了,消息這麽靈通幹嘛,這些消息是你能知道你配知道你該知道的嗎?你知道了這些劇情,天縱奇才位面之子的我,該怎麽表現我的重要性和與眾不同?

面對如此不按照劇本的狗屎縣尉,李坤茫然了一秒鐘,瞬間就想到了真相。

該死的!有其他綠林好漢背叛了綠林!簡直太沒有廉恥了!身為綠林好漢,就算殺人放火強(奸)吃人肉無惡不作,照樣有叛徒沖之流認為這家夥夠義氣,是條好漢,但是,假如敢勾結官府,向官府投誠,立馬就叫朝廷的走狗、鷹犬,為所有武林人士綠林人士不恥!身為綠林好漢江湖大俠,絕對不能和官府關系良好,這是鐵律。

李坤鄙夷憤怒到了極點,竟然有如此不講義氣不見江湖道義的渣渣,竟然敢搶了他的機緣!

然後,一股悲傷後悔憤怒不滿絕望又從心中冒了出來,迅速的取代其餘所有的感情。他不該在路上耽誤這麽久的,他要是得到消息之後,曉行夜宿,日夜兼程,馬不停蹄,披星戴月,肯定能搶在那個無恥的出賣綠林的叛徒前面,出賣綠林。

“我竟然錯過了上天給我的機會?”李坤的心飄飄蕩蕩的,只覺這人生已經毀在了他自己的手上,好吃懶做害死人啊!眼神陡然又變得兇狠,死死地盯著胡雪亭身邊的人,哪一個是出賣綠林,搶了他的機緣的叛徒?

“來人,把這個通報誰都知道的消息的家夥趕出去。”胡雪亭瞅瞅後面還有一大群人告狀,沒時間和這個消息不靈通的家夥糾纏。

李坤被兩個衙役扯著出去,忽然反應過來,“誰都知道的消息”?他茫然的想到了一個比胡雪亭竟然知道大秘密更狗屎的問題,他緩緩的轉頭,僵硬的脖子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終於面對廣大人民群眾:“你們也知道嗎?”

女扮男裝的美女看著李坤,緩緩的點頭,眼神中充滿了同情;一群正義的小夥伴們愉快的點頭,嘴角掩飾不住的過年般的欣喜;其餘告狀的百姓們一臉看白癡的點頭,縣尉小娘親說了好幾遍“誰都知道”了,你腦子秀逗多久了?

清風山想要召集所有山賊,進犯丹陽縣的消息,別說丹陽縣了,整個江南還有不知道的人嗎?隨便一個酒樓就能聽說的事情,還傳了半個月了,傻瓜才不知道呢。

“傳了半個月了……”李坤的臉色蒼白如紙。

清風山的當家們,或者其他任何一個大俠、豪強、五大高手之類的,向某個廣大地區內的各路英雄豪傑廣發英雄帖,共襄義舉,消息能夠保密嗎?

絕對不可能!

別說大家不認識,你的秘密對我而言只是吹牛裝逼,提高身份的談笑話題,在公開場合高聲說笑,恨不得人人都知道我參與了某個了不起的聚會,狂發微博微信臉書,就算這對我同樣是秘密,又怎麽樣?人人都有“我只和你一個說”的夥伴,然後就全天下都知道了。

只是一個普通的鄉紳有錢人家的子女的李坤,能夠在酒樓隨隨便便就聽到的消息,在聽到的那一剎那,就該知道這根本是人盡皆知的秘密。

“那麽,你們為什麽沒有任何的恐慌?”李坤來不及反思自己的幼稚,立刻產生了新的疑惑,易地而處,他要是知道有上萬山賊要血洗一個城鎮,早就有多遠跑多遠了,哪裏可能繼續安安穩穩過日子,還有閑情雅致為了老母雞打官司。

一群圍觀丹陽百姓看李坤的眼神更加的直接了,這個家夥就是白癡,不用理他。

“既然我們都知道了,你說,朝廷是不是也知道了?”女扮男裝的美女小心的提醒。以為大隋朝朝廷是吃幹飯的?有山賊這麽囂張的公開要血洗城鎮,不砍死他們,還做毛個朝廷官員?

別說丹陽縣了,此刻整個江南所有的兵丁衙役,個個刀槍在手,弓箭上弦,要是看到有三五成群的過路外地人,立馬嚴查路引,核實身份,稍有懷疑,立刻逮到大牢談心,若是有人敢反抗,立刻就地格殺。

“就不怕大股的山賊夜行晝伏,月黑風高之夜,殺入丹陽縣,雞犬不留,火光萬裏?”李坤問道,幾個衙役兵丁能攔三五人,敢攔能攔幾百乃至上千的山賊嗎,丹陽縣連個城墻都沒有,隨便哪裏都能進來,衙役兵丁有個P用。

一群丹陽百姓看李坤,這是真白癡啊!要是真有大群的山賊敢向丹陽縣進發,半路上就□□掉了。山賊不好剿滅,是因為他們待在深山老林,熟悉地形,官兵追殺的成本太高,山賊們隨便哪裏貓一下,幾百個官兵找半年都找不到。要是出了深山老林,到了官道或者其他城鎮,山賊算個P啊,大隨朝兵強馬壯,還怕山賊?來多少殺多少!

“漏網之魚肯定是有的。”一群丹陽百姓並不傻,情況看得很明白,天下這麽大,樹林山野這麽多,要是有人不走大路,翻山越嶺,專挑小路走,肯定能躲過官府的盤查的,但是,就那個別的數量,根本不能在早有準備的丹陽縣,以及淮南道鬧出什麽事情。

那什麽什麽蕭,什麽什麽林就是榜樣。

別以為那是他們運氣不好,遇到了能打能跳的胡瘋子,丹陽縣的人可不是什麽好鳥,人人的懷裏都揣著匕首呢,恨不得多遇到幾個這種蠢蟊賊,然後發家致富。

李坤呆呆的站著,眼神茫然無比,這世道真是狗屎啊,竟然和戲文中的差距這麽大。

“其實他就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傻瓜啊。”一群丹陽百姓大笑。

女扮男裝的美女和正義小夥伴們看李坤的神色反而古怪了,認真的替他分辨了:“他只是不知道全部的情況而已。”“他懷著救你們的心,你們不記住他的恩情,也不能如此辱罵他。”“結果不重要,出發點才重要!”“他是一個好人!”

李坤不知道傻站了多久,忽然清醒過來,幼稚,太幼稚!這種得到消息,向某個大佬匯報,然後得到大功勞的套路,這年頭還有幾個人敢寫?起碼要曲折一點,深刻一點!

“歷史的齒輪果然轉動了。”李坤不屑的笑,大步再次走進了縣衙,縣衙中,告狀的人大都已經結案,只有個別幾人還在為了雞毛蒜皮的事情糾結,整個大堂空蕩蕩的。

“不知道胡縣尉打算如何應對這上萬江湖豪傑?”李坤厲聲的道,完全不管旁邊的人怎麽看他。

“還能有什麽辦法,多準備人手,嚴格檢查行人,五百鐵騎時刻準備開打。”胡雪亭道,一點不打算說真話。

李坤哈哈大笑:“休要瞞我!胡縣尉早有定計,李某已經看穿了!”

公堂上的衙役們意外的認真打量李坤,這句話實在太熟了,三國演義當中N多謀士用這句話對曹操劉備什麽的大佬們做開場白敲門磚。

一群衙役看胡雪亭,難道眼前的這個豬頭,就是那傳說中智力98的司馬懿?

胡雪亭也是大驚失色,恨不得把眼珠子瞪出來,看清楚眼前的這個豬頭是誰。錯過了楊広,錯過了李二哥哥,難道還要錯過又一個名人?這個該死的李坤不會是李密李靖魏征徐世勣之流吧?

“不知道閣下有何教我?”胡雪亭努力坐端正,用最最最穩重的氣質面對李坤,雖然這個家夥看上去智力不怎麽樣,不太可能是那些歷史名臣,但也不能排除這個豬頭路人甲只是情商低,或者一時腦抽,其實智力很高,考慮到身邊一直缺乏有腦子的手下做事,哪怕不是司馬懿,多一個半吊子的師爺也是好的,怎麽也不至於所有事情要她一個人幹了。此刻她態度好一點,姿態低一點,對方說不定能不介意被打成豬頭,繼續做她的謀士。

李坤微笑不語,只是看左右。一群衙役不用胡雪亭提醒,已經看懂了這個神態。

“關門!清場!”張曉剛大聲道,有謀士要獻策的時候,主動呵退左右無關人等,那是基本常識。

女扮男裝的美女和正義小夥伴們急忙擠在李坤身邊,我們是自己人,不用趕走。

“你們也出去。”李坤深情的看著女扮男裝的美女,後面要說的話,怎麽也不能讓未來媳婦未來岳父知道,他低聲的道:“我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好了。”

眼看縣衙中閑人盡數趕了出去,大門也將關閉,張曉剛帶著一群衙役鞠躬,也想告退。

“你們留下。”胡雪亭淡淡的道。

張曉剛急忙在臉上擠出感激涕零的神情:“縣尉小娘親對我等如此信任有加,我等感激不盡,三生有幸,當肝腦塗地,以報知遇之恩。”一群衙役跟著淚流滿面,一臉的幸福。

“感激個毛啊!你們走了,誰給我端茶倒水?”胡雪亭怒斥,想偷懶啊,信不信扣工資。

“胡縣尉此刻想必在丹陽縣中布滿了密探,時刻掌握丹陽縣中所有外來人的一舉一動。”李坤淡淡的道,胡雪亭默不作聲。

李坤冷笑了,這是默認了:“明明有賊人要襲擊丹陽縣,縣尉卻沒有因此廣設路卡,嚴查所有人的行禮,控制外來人口進入丹陽縣,李某認為,只有一個可能。”

胡雪亭依然默不作聲。

李坤嘴角的笑容更濃了,這是以為他猜不出來?“胡縣尉的計劃,就是剿匪!身為縣尉,如何才能升官?當然要有政績!縣尉管理一縣的治安,再也沒有殺賊更能體現政績的了。

所以,胡縣尉的計劃,就是外松內緊,讓那些賊人進入丹陽縣,然後胡縣尉等他們鬧事,然後一網打盡,以此作為政績,青雲直上!

至於丹陽縣會不會死人,死多少人,會不會血流成河,其實胡縣尉是不在意的。”

胡雪亭沈默,卻轉頭看了一眼張曉剛。張曉剛頭都不敢擡,唯有汗水直流,就說這種事情他不知道的好,現在知道了這種事情,怎麽收場?

李坤負手身後,45°角看房頂,緩緩的踏步走動。“這個計策很好,但是,不夠好!我有更好的計劃。”

“我有一個故事。”李坤微笑著。

“黃河邊上,有兩個相鄰的縣,兩個縣令是同一年被任命的縣令,也都沒有什麽背景和靠山。這兩個縣都是黃河泛濫的重災地,只要黃河水起,兩個縣就要被洪水淹沒。”李坤微微停頓,看所有人都註視著他,不露痕跡的得意微笑。

“甲縣令每天在縣衙中喝酒作樂,無為而治;乙縣令每天帶著百姓建造堤壩,疏通水利,累死累活。”李坤背過身,再也不看眾人的神色。

“一年後,黃河河水又泛濫了,乙縣令所在的縣,因為堤壩又高又嚴實,毫發無傷;甲縣令所在的縣,堤壩決堤,甲縣令帶領全縣百姓再堤壩上苦戰三天三夜,終於堵上了缺口,卻損失慘重,良田被淹千頃,房屋垮塌數十。”

“朝廷論功行賞,甲縣令為國為民,舍己為人,英勇無比,抗洪救災有功,連升三級;乙縣令不賞不罰,原地踏步。又十年,乙縣令依然是縣令,甲縣令已經步入了朝廷中樞。”

“為何勤勉的乙縣令會依然是縣令,為何不修堤壩的甲縣令會青雲直上?這個故事當中,告訴我們什麽道理?”

李坤猛然轉身,一張豬頭一般的臉上放著金光:“在下的辦法就是,養賊自重!”

“剿滅了山賊,就有功勞,一次的功勞,就足以讓胡縣尉高升嗎?只怕未必。整個淮南道,誰不知道胡縣尉和張總管不和,這剿滅賊人的大功,只怕會被輕易的阻攔。

可是,兩次剿滅山賊呢,三次呢,十次呢?誰能攔得下?

這山賊不是丹陽縣百姓官逼民反,是其他縣的刁民,胡縣尉剿滅他們,只有功,沒有過,有大功在手,積少成多,天下聞名,誰人不知道丹陽縣縣尉能征善戰的威名?胡縣尉縱不在廟堂,廟堂之內,誰敢一日或忘?”李坤厲聲道。

一群衙役死死的註視著他,唯有冷汗直流。

李坤註意到了衙役們的驚恐,心裏得意無比,聖人之道不教這些,那些四書五經念得好的,有個P用,只有像他這樣,拋棄聖人之道,多看閑書的人,才能走上人生至高峰。

“而且,這還不夠!”李坤用輕狂又莊重,禮貌又囂張的聲音繼續道。“賊人哪有這麽蠢,一次被剿滅,自然不敢再惹丹陽縣,這無數次安定地方的功績又從何而來?所以,此計的核心,是個‘養’字。”

“為了未來,必須派人勾結盜匪,扶持盜匪,甚至假扮盜匪,這才能有源源不斷,屢敗屢戰,每次都能被打垮的山賊盜匪。”

李坤笑著,養賊自重,要是只會簡單的不殺光盜賊,有個P用,盜賊又不是傻瓜,哪有這麽聽話,所以,為了政績,這“養”是必須真的養,給錢給兵刃給戰馬,才能保證這支賊人不會被其餘官府剿滅,不會偃旗息鼓,不會真的打破了丹陽縣。

“這依然只是粗淺的一步。”李坤傲然道,心中滿腹的雄才,終於能夠在這裏一展所長。“養了賊,就要物盡其用!哪家大戶不聽話,哪家豪門想要和胡縣尉作對,那些賊人就能滅了那些大戶豪門!哪個縣的政績影響了胡縣尉的提升,那些賊人就能讓哪個縣盜賊遍地,烽火連天!”

“這些賊人是胡縣尉升官發財的財神爺,也是胡縣尉手裏的刀!誰敢不服,刀劍就要落下!”

“如此,內無異議,外無競爭,天下聞名,無人不識君,胡縣尉直上廟堂,指日可待。”李坤輕輕一甩衣袖,只覺身上豪情萬丈,天下第一智者的盛名從天而降,落在他的身上,將他襯托的光輝無比。

但李坤不會局限於這小小的丹陽縣,以及丹陽縣尉的首席師爺之類的虛名。蛟龍出海,怎麽會在意小小的泥塘?這丹陽縣,這胡縣尉,只是他踏上天下大舞臺的第一步,歷史將會記錄下他今日的言行,後人會讚嘆道,臥龍出山第一吟,震驚天下誰人知。

“天下有言,得李坤者得天下。”李坤微笑著,看著屋頂的目光早已穿透厚厚的瓦片,看到了碧藍的天空,以及天空中高懸的太陽,“我將會成為天下的中心。”

一旁的衙役們目瞪口呆汗流浹背的看著李坤,張曉剛忍不住喃喃的道:“我以為我做衙役,做地主,已經夠心狠手辣了,沒想到這些中二小子的手更黑!”怪不得世人常道年輕人殺伐果斷,原來這就是沒下限的代名詞啊!這個家夥放在三國,不是司馬懿,而是毒士賈詡!

李坤聽著衙役們的驚嘆驚恐,只覺飄飄然,燕雀安知鴻鵠之志,一群小衙役能夠參與這一歷史時刻,是他們三輩子修來的福分。他繼續的看著屋頂,等著胡雪亭大聲的驚呼驚嘆感嘆,“今日能得李坤,乃胡某三生有幸矣”什麽的,然後,他就會悠悠的轉身,用最帥的姿勢鞠躬:“李坤見過主公!”再然後兩人攜手而笑,抵足而眠,同床共枕。

“就這種貨色,李某絕對不會真心待你。”李坤已經想好了,先買一些絕子的湯藥,哄了胡雪亭喝下,萬萬不能讓她懷孕,阻攔了自己的前程,等他成了王爺侯爺將軍皇帝的女婿之後,不管胡雪亭是不是識趣,他都要殺了她,以報今日毆打羞辱之仇。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李坤堅定無比,報仇的大願,絕對不會因為女色和床鬥而熄滅和遺忘。

“就這樣?”等了半天,胡雪亭終於說話了。

李坤帥氣的轉身,長鞠到地:“李坤見過主……”咦?臺詞不對啊!

“還以為就算不是高手,起碼能當個狗頭軍師的,沒想到竟然是這種貨色。”胡雪亭失望極了,分分鐘幾千個銅板的,你丫耽誤的起?

“原來大名鼎鼎,敢於和張總管硬杠的胡縣尉,其實是個膽小怕事之輩。”李坤冷笑道,胡雪亭不敢答應,無非是沒有眼光,魄力不夠什麽的,這回真是倒了大黴,看走了眼了,如此妙計,怎麽就輕易的說了出來呢?起碼要告訴淮南道總管張鎮周啊,告訴個小縣尉有個P用!

李坤光速反思,立刻明白了失誤在哪裏。身為天地的中心,被一個縣尉毆打羞辱也就罷了,有朝一日總能打回來,這點屈辱他絕對受的起,但被一個年齡看上去比他還小幾歲的女縣尉毆打羞辱,這就不同了,萬萬不能忍,迫切的想要證明自己,想要打女縣尉的臉,想要征服女縣尉,然後再拋棄了她,殺了她。

“女色這一關,我還沒有真正的度過啊。”李坤後悔莫及,看見美女就噴鼻血,下半身決定大腦的是色迷心竅的垃圾,被女人小看羞辱,就不顧一切的要報覆回去,同樣是沒有度過女色關卡的垃圾啊。

“來人,趕了出去。”胡雪亭揮手。一群衙役急忙驅趕李坤,一邊悄悄的擦汗,沒想到如此毒計,胡雪亭竟然沒有采用,看來還是有點良心的。

李坤用力的揮袖,竟然之辱,他日一定讓你生不如死!

“慢!”胡雪亭皺眉道。

一群衙役仔細的看胡雪亭,不會又決定采用這個毒計了吧,剛誇了她有良心的。

“把這家夥重打一百大板,讓他戴了枷鎖,游街示眾三天。”胡雪亭道。

“胡雪亭,你敢如此辱我!”李坤怒吼出聲,手裏已經握緊了匕首,就想要沖過去殺了胡雪亭,但冰冷的匕首讓他清醒了,以胡雪亭殺那兩個武林高手顯示的武力,以及在場的十幾個衙役,他怎麽可能殺得了胡雪亭,並全身而退。

李坤放開了匕首,嘴角露出冷笑,小不忍則亂大謀,以為李某會沖動的動手,然後被當場格殺或者通緝,失去了偉大的前程?李某怎麽可能這麽單純?是了,胡縣尉這個狗官就是因為懼怕他的潛力,所以想要通過毆打羞辱他,阻止他的前程。

“以為李某會從此一蹶不振,不,李某會投靠更大的勢力,以殺了你為第一目標!”李坤放棄反抗,任由衙役將他按倒在地,高高的舉起板子。

李坤閉上眼睛,心裏暗暗發誓:“今日,我李坤以我的鮮血起誓,此仇不……”

“啪!”

“啊!”李坤慘叫,後半段誓言不翼而飛。

張曉剛用力的甩著板子,這種歹毒的家夥,必須往死裏打,那叫為民除害。“老子還以為你是司馬懿是賈詡,沒想到是許攸啊!”

劈裏啪啦的板子下,胡雪亭淡淡的看著李坤:“以後,你可以選擇了,是腦子變機靈了,還是回來找我報仇。”

慘叫聲中,李坤根本沒有聽見胡雪亭的言語,劇烈的疼痛,讓他聽不見看不見任何東西。

“沒想到你竟然如此軟弱。”石介冷冷的看胡雪亭,“如此陰狠歹毒之人,留著就是禍害,殺了就是為民除害!”

胡雪亭微笑著看石介,雖然不知道詳細,但這麽久七拐八拐的套話,她已經確定石介的本源世界中,華山派是被叛徒沖害慘了,仇恨已經滲透到了愚蠢的石介的骨子裏,縱然穿越,縱然時過境遷,縱然打破輪回,都絕對容不下任何與叛徒沖相似的人,哪怕只有一點點。

但胡雪亭的眼中,這個李坤只是一個中二少年,手上也未必有什麽惡跡和人命,言談和思想中的兇殘和毫無人性,更只是中二年輕人固有的以自我為中心而已。

給這些自以為位面之子的中二機會,他們真的會殺光天下人,只為了自己能夠做皇帝,並且得意的以為殺光天下人的狠辣,就是他超過所有人的能力甚至“道”。但是,這些中二也會長大,歲月的威力之下,他們會變得平平無奇,會連殺只雞都不敢。

中二是種病,只有時間可以醫治。

“本座決定給他一個機會。”胡雪亭笑了,“要是李坤被板子打醒了打蒙了,從此成為一個泯滅人群的普通人,那是本座教化了世人,要是李坤中二太深,被打之後更偏激了,那麽與其讓他去禍害毫無防備的人,不如讓本座承擔責任,親手殺了他。”

石介嘿嘿的冷笑,你丫才是中二!

“不,我不是。”胡雪亭淡淡的道,“這只是一石數鳥的機會,而本座抓住了。”

要是一心征服天下,以為自己智力高過武力,可以用大腦征服世界的李坤想要報仇,會怎麽做?最大的可能,是勾結胡雪亭的仇人,利用別人的力量報仇。

那麽,李坤就是胡雪亭扔下的一個誘餌,誰咬了誘餌,直接殺了就是。

“本座可沒有興趣找齊了對方的罪證才下手。”胡雪亭道。石介點頭,唯有這點才算繼承了一點點華山派的衣缽。

……

李坤醒來的時候,女扮男裝的美女和正義的小夥伴們都在他的身側。

“這裏是哪裏?”李坤虛弱的道。

“這裏是客棧,你已經昏迷了三天了。”女扮男裝的美女淚水在眼眶中打滾。

“苦了你了。”李坤緩緩的伸手,握住了女扮男裝的美女的手,白癡都知道,一定是美女衣不解帶的在他身邊守護了三天三夜。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古人誠不我欺。”劇痛之中,李坤的心中閃過了一絲得意。原本是因為怕被女扮男裝的美女知道他妙計的陰狠,從而影響王爺侯爺大將軍皇帝未來岳父對他的投資和看重,這才將她趕出了縣衙,但現在看來,這很容易就能說成是擔心她也被縣尉毆打,這才單身赴難。

這豪門貴女郡主公主的芳心一定已經牢牢的牽絆在他的身上,再也無法割舍。這門親事算是穩了。

考慮到女扮男裝的美女在淮南道亂逛,多半就是張鎮周的女兒了,身為最痛恨胡雪亭的淮南道總管張鎮周的女婿,出謀劃策幹掉胡雪亭,那簡直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沒想到,你為了我們,竟然一個人面對胡狗官!”一個正義的小夥伴激動地道。

李坤心中大喜,果然!然後用最平淡的語氣道:“有福同享,有難我當,那是應該的。”

一群正義的小夥伴個個激動無比,李坤真是好人啊。

“今日,我們幾個不如在此結為異姓兄妹,一生為了……”一個正義的小夥伴激動地道,回頭看李坤,“……我竟然還不知道如此義氣的人的姓名,那不重要,不管你是誰,我們都跟定了你!”

女扮男裝的美女妙目含情,羞澀的問道:“你……你是誰?”眾人只是在縣衙門口一起告狀而已,誰都沒有通報姓名。

“我們先自報家門。”那個胖胖的正義的夥伴大聲的道,然後第一個說道:“我是沛縣關二狗,家裏是養豬的。”

“我是陳留夏侯天,家裏有一千畝地。”一個高大的正義小夥伴接著道。

“我是……家裏是開酒樓的。”

“我是……以前是店小二。”

李坤嘴角含著微笑,一個個的認真聽著,這就是他的班底,以後有刀子他們會擋,沒錢他們會給,沒女人他們會送。

終於輪到女扮男裝的美女了,李坤熱切的看著她:“我是吳郡趙翠花,家裏是賣綢緞的。”

李坤笑著:“我是江寧李坤,家裏有兩千畝地,還有一些小生意……等等!你剛才說什麽?”

幾乎在同一時間,女扮男裝的美女和其他正義小夥伴同時大叫:“你剛才說什麽?”

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當真是面面相覷,不敢置信,又一次同時問道:“你不是丞相的兒子,王爺的女兒?”

幾人同時搖頭,又同時臉色大變,怒罵出聲:“艹!”

李坤缺少血色的臉色,此刻變得通紅,死死的盯著趙翠花:“你不是王爺的女兒,為何要女扮男裝?你不知道所有女扮男裝的美女,全部都是王爺的女兒皇帝的公主嗎?”

趙翠花臉色鐵青,同樣死死的盯著李坤:“你不是王爺的兒子,皇帝的皇子,為何要穿著乞丐服,臉上幹幹凈凈,在酒樓吃飯,還毛常識都不懂?你不知道穿著乞丐服,臉上幹幹凈凈,在酒樓吃飯,毛常識都不懂的,全部是王爺皇帝太子嗎?”

李坤緩緩的轉頭,看其餘正義的小夥伴,一群正義的小夥伴已經憤怒的臉色或青或紅或黑。

“你不是大將軍的兒子,為何要傻乎乎的裝英勇?你不知道那是大將軍的兒子的臺詞嗎?”胖胖的正義小夥伴看高大的小夥伴。

高大的小夥伴看另一個小夥伴:“你不是丞相的兒子,為何要裝滿腹才華,看不起張鎮周看不起胡雪亭?你不知道敢直呼朝廷大官的名字,是丞相兒子的權利嗎?”

李坤痛苦的閉上眼睛,還以為只有他一個人想要在塵世中尋找機緣,還以為只有他一眼看穿了別人的與眾不同,還以為終於要一步登天,還以為要有個皇帝龍小弟公主小媳婦,沒想到,只是一群中二的過家家。

“人艱不拆啊!”李坤痛苦的嘆息。

“人艱不拆。”互相的埋怨聲消息了,嘆息聲在房間內此起彼伏。

“餵!把手放開!”趙翠花惡狠狠的瞪李坤,用力的抽手,老娘努力女扮男裝還要被人看出來,是為了釣王爺侯爺皇子太子皇帝,你丫的家產和老娘差不多,長得又一般,還想握老娘的手,占老娘的便宜?做夢!

【作話】

2018.10.30 18:20修改錯字和添補詞語。感謝讀者“佘不同濟”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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