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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蒙娜楊素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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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

高穎的眼神和賀若弼相遇,各自緩緩的搖頭,楊軒感失蹤快半年了,依然沒有一點點的消息,這非常的不妙。

死了一個大隨正六品翊軍將軍,沒什麽了不起,死了兩千驍騎衛精銳,大隨也不是很在乎,可是,要是死的是大隨朝司徒楊恕的長子楊軒感,以及楊恕的兩千最精銳嫡系,大隨朝就沒人能用不在乎三字了。

“到了這個時候,我等必須坦誠,究竟是誰做的?”高穎的聲音低沈,大隨朝各個權臣都在這個房間裏,有什麽話說清楚,萬萬不能惹出更大的麻煩。

一群大佬紛紛搖頭,不管是獨孤閥,宇文閥,李閥,還是其他大佬,誰都沒有聽說,有人向楊軒感下毒手的消息。

“高公,你多慮了,這廳內的眾人,肯定是不會動楊軒感的。”李渾的態度非常的坦誠,別看他和楊恕有些敵對,但他腦子沒病,“楊軒感算什麽東西?除去楊恕的兒子,一文不值,殺了他,除了激怒楊恕,瘋狂的起兵報覆,引起京城大亂,流血漂櫓,又有什麽好處?”

高穎很是認同李渾的話,能成為大隨朝廷最高層的,怎麽都不會愚蠢到用間接的手段,逼一個手握兵權的大臣翻臉的。又不是婦人宅鬥,死了兒子還要裝出原諒仇敵,以後等時機報覆的。今天殺了楊恕的兒子,信不信楊恕明天就血洗京城?他們這些重臣若是要用肉(體)毀滅的方式消滅對手,直接殺了楊恕的可能性,反而大一些。

“但是,我等誰敢確定,不是下面的小勢力做的?”李渾無奈的道,總有一些小勢力的頭目,腦子進了狗屎,以為殺了楊恕的兒子,楊恕對朝廷重臣們疑心疑鬼,發飆大屠殺,朝廷的格局就會大變,小勢力的頭目就會多了些升官發財的機會。

高穎就是怕這種無法預料的神經病,但這種神經病多多少少會洩露一些痕跡吧?在座的各個大佬互相打量,誰也沒有得到消息。

“楊軒感帶領的部隊,是楊恕的嫡系中的嫡系,個個驍勇善戰,沒有四五倍的人馬,只怕做不到一個不漏。”賀若弼從軍事角度出發,不認為有哪個小勢力能做得到。

一群大臣皺眉,會不會是楊恕自己搞鬼?

“楊恕沒有理由自己布置陰謀,故意讓楊軒感失蹤。”李渾已經考慮過了這個可能,楊恕最近一心想要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不排除給後代子孫安排後路,留下一條根的可能,但是,楊恕的局勢還沒有糟糕到需要立馬讓長子潛伏的程度,現在讓楊軒感帶兩千鐵騎隱匿,只會讓更多的人猜疑楊恕有刺王殺駕的大動作,人人視楊恕為大敵。

“最大的可能,就是楊軒感遇到了突厥的主力。”賀若弼道,楊軒感運氣不好,遇到了數萬突厥精銳,直接被包圍全滅了。

眾位大佬一起點頭,這個推理很糟糕,楊恕要白發人送黑發人,這其中的悲傷絕望,眾人年歲相若,感同生受。但是,這個結果又非常的好,沒有陰謀,沒有內鬥,沒有血洗,大家太太平平。

“大隨朝已經夠糟糕了,千萬不能更糟糕。”高穎嘆息著。

“我只希望老楊千萬要冷靜。”賀若弼道,別看楊恕平常看著理智,真要兒子死了,不知道會怎麽樣呢。

其餘眾人卻不吭聲,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大隨朝糟糕透頂,未必對所有人不妙。

次日。

中書省議事廳內,楊恕慢慢的看著一份奏折,神色平靜寧和,一如往日。廳內的幾十人或低聲交談著,或忙著手中的公文,時不時的有意無意的往楊恕的方向看上一眼,楊恕的表情中,實在是看不出有沒有瘋狂啊。

高穎向其他幾個大佬打了個眼色,眾人心領神會。

“楊司徒,朝廷恐有大變,我等作為一國重臣,豈能置身事外,不如今晚到我府上小聚,我等好好的喝上一杯,商量一個可行的章程。”高穎道。

賀若弼道:“正是,在朝堂之上,有些話是不能說的,反是到了酒宴當中,說話反而方便些,諸君不如一同去老高的府上叨擾。”

其餘諸位大臣紛紛捋須微笑:“是啊,有些話,我等的身份,實在是朝堂之中開不了口。”

“高公家中的酒水,老夫是羨慕久了,早想去好好的喝一杯。”

“同去,同去。”

“就如此說定了,大夥兒一齊去喝上一杯。”

眾人笑著答應了,好像就是一次簡單的幕(後)交易而已,其實這是眾人昨日就已說定的宴會。

楊軒感十有八(九)是回不來了,站在大隨朝最頂端之一的楊恕,怎麽都不可能為了兒子戰死而痛哭流淚的,更不可能因此耽誤公事。

“為國捐軀的人不止楊恕的兒子一個,難道只有楊恕的兒子重要,其他人的兒子就不重要?”

這個內容深刻到傻瓜都覺得有很大的立場問題形象問題的問話,堵死了楊恕任何形式的悲哀和沮喪。他唯有把痛苦埋在心底,淡淡的用高大上的言詞表示,“別人的兒子能夠為國捐軀,我楊恕的兒子也能為國捐軀。”

這種聽著就知道不是真心話的言詞,又怎麽可能撫平一個老父親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楊恕深夜孤窗對月,只怕是淚如泉湧,心如刀割了。

只是,楊恕強行把悲傷壓在心底,定然不是個好辦法,要是哪一天暴發出來,或遷怒其餘人,帶領驍騎衛血洗洛陽所有王侯公卿,或毀滅世界報覆社會,直接分裂大隨,自立為王,那大隨朝的樂子就大了。

眾位大臣一致認為,堵不如疏,必須找個方式,把楊恕心中的悲哀悲憤絕望痛苦,一齊發洩出來。比如,對酒當歌,比如,佯醉長嘯。

借著酒宴,假裝縱情聲色,酒肉歡場,然後把內心的痛苦和淚水,統統的發洩出來,喝酒,唱歌,罵人,打架,舞劍,哦,舞劍不行,又朝一日劍在手,殺盡大隨冷笑狗,那事情就搞大了,總之,借著醉酒,楊恕大可以把心中的一切感情,淡定的發洩出來,卻不用擔心招來任何高大上的指責。

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風流。楊司徒在酒宴上的一切作為,都是魏晉名士的作風,何錯之有?

況且酒宴當中的,都是同樣身份的朝廷重臣,誰也不會把酒宴中的話傳出去,又怎麽會導致輿論不正確,影響朝野。

辦一場酒宴,讓楊司徒心情舒緩一些,是絕對的好事。哪怕此時此刻,大隨朝黴運高照,實在是不適合歡歡喜喜的辦酒宴,也顧不得了。不辦酒宴大隨朝未必有救,辦了酒宴楊恕說不定還能救上一救。

楊恕看看一群熱情討論今晚酒宴的同僚,微笑著。

一群大臣心裏抖了一下,楊恕的笑容竟然沒有勉強的感覺,還透著真心的欣喜,這是徹底壞掉了嗎?

賀若弼立刻和幾個手握重兵的大臣打眼色,確定楊恕的驍騎衛餘部沒有什麽動靜,楊恕的笑容絕對不是要殺光所有大臣的興奮。

“諸位盛情,老夫心領了,只是,今夜老夫有要事在身,只怕是不能赴宴了。”楊恕依然溫和又真心的笑。

一群大臣急忙拼命的勸,楊恕要是不參加,還辦毛個酒宴。

賀若弼還是記掛著楊恕那“一縷真心的欣喜”,楊恕別真的壞掉了,要召集楊家諸將,火燒洛陽城吧?急忙委婉的打聽:“不知楊司徒有何要事需要連夜處理,本官願盡綿薄之力。”

一群大臣聽出了賀若弼的言外之意,帶著微笑,死死的盯著楊恕。

楊恕又一次露出了“一縷真心的欣喜”,在眾人心中發毛的時候,淡淡的道:“驍騎衛張須駝急報,驍騎衛某部深入突厥,數次攻占突厥牙帳,擊殺突厥都藍可汗。”

一群大臣驚愕的看著楊恕,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驍騎衛某部數次攻占突厥牙帳,擊殺突厥都藍可汗,這種吹牛都不打草稿的話,誰會信?

高穎看了賀若弼一眼,賀若弼眼神中悲哀極了,真相只有一個,那就是,楊恕瘋了!

好幾個大臣同樣想到了這一點,老來喪子,還是親手把兒子推進了火坑,已經徹底的擊潰了楊恕的理智和心神。

大隨朝楚國公、司徒、並州道行軍總管楊恕,他瘋了……

李渾欣喜極了,老楊啊老楊,你囂張了一輩子,也有今天啊!他只覺渾身毛孔頓開,一股清爽從腳底到了天靈蓋,老楊完蛋了,誰會取代楊恕,成為司徒?他李渾可以嗎?朝中有多少人會支持?當然,要是能收服了楊恕的手下們為己用,那把握就會大很多。楊恕瘋了,楊二代楊軒感嗝屁了,楊家是完蛋定了,楊恕的嫡系手下們不想喝西北風,還有比投靠其他重臣更好的辦法?

李渾拿定了主意,今夜就去拜訪楊司徒府,和楊恕的手下們認真溝通,不,不,不!不能今夜!立刻就要放出風聲,讓那些潛伏在楊恕司徒府和驍騎衛的人,立刻主動和楊恕的親信們接觸,這種撿便宜,增加實力的事情,手快有,手慢無,萬萬不能等到今夜的。

“既然是如此大事,老夫定要是親眼見識一下的。”賀若弼道,怎麽都不敢留楊恕一個人在中書省。

楊恕淡然點頭:“算算行程,該部主將今日日落之前,當到洛陽。”

賀若弼更是不信了,兵部的急信傳遞,用的是飛鴿傳書,比驛馬要快好幾倍,邊關到洛陽數千裏,怎麽可能飛鴿傳書剛到,破敵的主將就趕到了?

高穎卻聽出了蹊蹺,問道:“立此大功的主將是誰?”

楊恕微微的笑著,一群大臣盯著他。

“楊軒感。”

一群大臣萬年不動的微笑面龐,竟然一齊出現了僵硬,該死的,是老楊瘋了,還是他們瘋了,今夜就能立刻見分曉。

“恭喜楊司徒,虎父無犬子。”

“楊司徒有此麒麟兒,當痛飲一杯。”

“大隨朝出此等英雄,實乃大幸啊。”

“吾等共迎大隨英雄。”

喜氣洋洋的賀詞之中,暗潮洶湧。“宋國公,你最好調集一些手下過來。”“老李,今夜警覺點。”“把宇文閥在洛陽的全部力量都調集過來!”

今夜,怎麽看都是到了最後的時刻。要麽楊恕幸運度爆棚,楊軒感立了大功,載譽而歸,光彩照人,一門雙國公;要麽楊恕下定決心,血洗洛陽。多準備一下,小心謹慎些,絕對不會錯。

……

黃昏的時候,洛陽西門城門口站了一溜的大臣,以及無數的兵將。

一群大佬臉上笑瞇瞇的,心中卻冰涼,要是楊恕真的瘋了,想要大血洗,那麽,就讓楊恕的腦袋第一個落地。

楊恕站在城門正中,雙手背負身後,迎著夕陽,淡淡的笑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夕陽在地平線上越來越低,眾位大臣們手心裏都是汗水。

“準備好了!”不少將士打著眼色。

遠處,馬蹄聲響,十幾騎飛快的靠近。

“來了。”楊恕笑了。

眾人使勁的望去,卻只看見夕陽下,十幾騎的身影拉得老長,面目卻在黑暗當中,看不清楚,只能從輪廓上,約莫看出鎧甲和刀劍的痕跡。

“我說,為什麽我們要從西門進城啊?”十幾騎中,某個將領驚訝的問胡雪亭,從地理上看,邊關回洛陽,怎麽都是從北面回來比較近些。

“當然是為了裝逼啊!”胡雪亭大奇,這麽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大勝而歸,這“歸”字,是很考驗細節功夫的!“你丫難道不知道,背對夕陽,殘陽如血,只看見黑暗的輪廓,是裝逼的必須條件?”

一群將領搖頭,當然不知道。

“要是夏啟帆在,一定會知道的。”某個將領故意道,悄悄看楊軒感。夏啟帆回到邊關之後,一直好好的,臨到出發回洛陽,忽然被蒙面人痛打,折斷了手腳,躺在床上不能動,是你楊軒感幹的,還是胡雪亭幹的?

“唉,都是自己人,何必呢?”又是一個將領低聲道,但只是暴打夏啟帆一頓,還在能接受的範圍之內,夏啟帆不過是受了些皮肉之苦,功勞又不會少了半分。

楊軒感瞅胡雪亭,胡雪亭一臉的無辜。這是要他被黑鍋?考慮到這次胡雪亭的裝逼建議,很是能夠提升他在老頭子面前的存在感,楊軒感決定咬牙背了這鍋。

“嘿嘿,老頭子一直以為我不爭氣,這回,看他還能說什麽。”楊軒感脖子昂得高高的,臉上容光煥發。

“唉,若是按照我的意思,要找幾匹瘦馬,再找一面破爛的軍旗,一身染紅了鮮血的,殘缺了大半的鎧甲,那就完美了。”胡雪亭傷感的很,古道西風瘦馬,殘陽如血,戰勝的將軍回城,想想就逼格高得不行,可惜被楊軒感死命反對,真是太可惜了。

一群將領用力點頭,裝逼太過,要遭天打雷劈的。

“快看,司徒和眾位大臣就在前面。”十幾騎中,某個騎手對同伴低聲道。

楊軒感也看見了,低聲下令:“拿出驍騎衛精銳的氣勢來!”

眾人的身上,立刻冒出了驚人的氣勢,個個身上都要冒白光了。

胡雪亭遺憾極了,這個鏡頭,真應該用慢鏡頭的。

城門處的眾位大佬認真的瞅著,十幾騎越來越近,終於能看得仔細。

“楊軒感!”有大臣失聲驚呼,那最前面的,真的是楊軒感,只是臉色有些綠得奇怪。

“胡雪亭。”有大臣也認出了其他人。

楊軒感在眾人十幾丈前,跳下了馬,快步走近,單膝跪在地上:“父親,我回來了。”

楊恕微笑,仔細的打量楊軒感,雖然張須駝早已在飛鴿傳書中寫得明白,楊軒感沒有缺胳膊少腿,但總是要親眼看上一遍,才能真的放心。

高穎與賀若弼等人比楊恕更仔細一百倍的打量楊軒感,這年頭冒牌貨太多,三國都能出現孿生兄弟冒牌皇帝,然後和美女親親我我的,誰能保證楊軒感沒有個孿生兄弟,或者整容過的偽劣產品?

胡雪亭湊到前面,殷勤的道:“楊司徒,胡某也回來了!”看看周圍,很是不滿意,血戰歸來,竟然沒有享受到萬民歡呼,鮮花遍地,實在是太遺憾了,悄悄怒目楊恕。提前通知了回來的確切時間,都不知道找人拋鮮花什麽的,實在是太浪費了。

楊恕瞅瞅這個不識趣不要臉,楞是貼上來搶鏡頭的家夥,只能笑著道:“好,好,你也回來了。”

胡雪亭用力點頭,然後怒視楊恕身後的護衛們:“你們這群家夥,竟然讓楊司徒站到現在,凳子都不知道搬一張,太不貼心了!回去自領50大板。”然後又一臉的諂媚,“司徒,凳子馬上就有了。”

楊恕盯了胡雪亭半天,忽然大笑:“好,好,你果然回來了。”

“去中書省說話!”他用力的揮手,招呼眾人。

中書省中,眾位大佬已經看透了楊恕的虛實。

高穎盯著楊恕,嘿嘿的笑。賀若弼脾氣沒高穎好,直接指著楊恕的鼻子怒罵:“老匹夫!”

一群大臣努力擠出禮貌的微笑,誰都看出了真相。楊恕早一個多月,就知道楊軒感平安回歸,所以才這麽淡定,之所以一直壓著楊軒感回歸的信息,就是想看看有沒有哪個蠢貨蹦出來。

連兒子的生死消息,都充滿了算計,這老東西實在是太可惡了。

李渾身上冒出了一層冷汗,悄悄的看楊恕,卻正好和楊恕轉頭的目光接觸,只覺楊恕的目光中充滿了深意。

“該死的,李某中了楊恕的詭計!”以為楊恕瘋了,楊家倒了,拼命和楊家嫡系接觸的李渾,可謂是紅果果的向楊恕暴露了他的底牌,所有潛伏在楊恕手下的奸細,或者好不容易花了重金收買的二五仔,一日之間,全部將被楊恕一網打盡。

“楊恕!”李渾咬牙切齒,老梅幹菜就是老梅幹菜,無恥到了極點。

“楊司徒,如此重大的消息,為什麽不早點公開?”高穎很不滿。

“驍騎衛正六品翊軍將軍的生死,何足道也?”楊恕淡定的道,除了是他的兒子,楊軒感這個小小的正六品將軍,真的不值得放到朝廷中談事。

“至於是否誅殺了突厥都藍可汗,驍騎衛正在核實當中,尚未有證據,何堪諸位過問?”軍中謊報戰功,每天殺1000個突厥人,一年殺了365000個突厥人,但是一具首級都沒有,全部被突厥人搶了回去的軍功,都有人大搖大擺的敢上報,誅殺突厥都藍可汗這種消息,不經過核實,哪有直接報到大隨中書省的道理。

高穎微笑了半天,才好不容易止住了心中的怒吼,楊恕果然和他們不是一路人。

“眾人都在,不如請楊將軍談談軍事。”高穎平心靜氣的道,要是楊軒感真的幹掉了都藍可汗,對大隨朝現在的局面,是真正的一件大好事。

一路細細的詢問,連那些向導為毛會迷路的原因,都細細的問了,眾位大臣互相對視,沈默不語。

楊軒感運氣不好,迷路迷到了突厥人的老巢,他們信。遼闊的草原上,遇到一個摸肚子帶路的蠢貨向導,什麽事情都能發生;

楊軒感帶領所部兩千餘人,浴血奮戰,殺敵千餘,白搶了突厥牙帳,又因為不認識,白白的還了回去,他們也信。語言不通,地裏不明,沒有GPS,沒有地圖,沒有百度搜索長相,這種低級到要吐血的錯誤,當過兵的都知道,有很多很多,多得都不想提起;

胡雪亭膽大包天,竟然敢披著突厥人的衣服,二度殺入突厥牙帳,偷襲都藍可汗,他們也信。這種作戰方式其實沒有什麽技巧,只要想得到,不怕死,還是沒有技術含量的普通手段。

石介埋伏在突厥人營地附近,一舉擊殺了突厥都藍可汗,這個……人證呢?就他一個潛伏刺殺,沒有人證?

也罷,刺殺這種活計,不是人多能做的,人越多越是會暴露,那麽,物證呢?殺了突厥都藍可汗,可有帶人頭回來?沒有?你丫又不認識都藍可汗,僅僅憑借一群人歡呼和下跪,就認定這個人是都藍可汗了?你丫就確定那個人不是“福大爺”“福二爺”“小燕子”?

沒有人證,沒有物證,就石介淡然的說了一句,石某已經殺了突厥可汗,也算鐵證?這簡直是瑪麗蘇湯姆蘇的腦殘思路了。

一群大臣個個搖頭,這幹掉都藍可汗的大功,必須認真的核實,否則真的不太敢相信。

楊軒感用力的瞪胡雪亭,忍住,千萬不要做傻事!

要是胡雪亭憤怒的指著朝廷重臣們怒吼,“我師父人品高潔,器宇軒昂,出身高貴,頂天立地,絕對不會假冒功勞,你等門縫裏看人,簡直是寒了天下英雄的心!”

這事情不但不會有幫助,只會更糟糕。誰願意相信腦殘的證言。

胡雪亭驚訝的回眼色,我為毛要做傻事?只要一核實,就能知道的事情,遲早有大功,有毛個必要發飆或者生氣的?

楊軒感悄悄擦汗,忘記胡雪亭的腦子和正常女人不一樣了。

胡雪亭認真的打量著朝中諸位大臣,總覺得氣氛有些不一樣。

“強顏歡笑?”胡雪亭想到了一個詞語。

難道,出了什麽大事?胡雪亭立刻想到了一件事情。

楊広大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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