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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華山派的門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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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祠堂中,密密麻麻的擠著兩三百號人。

“小畜生竟然敢背棄祖宗,必須抓回來打死了!”某個中年人用力的把茶盞砸到地上,憤怒不已。

“我沈家竟然出了這種小畜生,沈沐琛是怎麽管的?沈家道德淪喪,猶如禽獸!沈沐琛,站出來,你必須承擔所有的責任!”某個白發老者對著祖宗的牌位,淚水長流。

“祖爺爺啊,沈家的百年家業,竟然要衰敗了!”一個長須老者趴在案幾上,嘶聲裂肺的嚎哭。

“沈沐琛,你還不跪下,向列祖列宗磕頭謝罪!”又是一個中年人大聲怒喝,幾十個人用力點頭,大聲附和,出了這種醜事,沈沐琛再也不能當族長,必須讓出沈家的大屋,交出族田,交出所有生意,披麻戴孝,白菜蘿蔔,在家閉門思過。

沈沐琛端坐在主座,慢慢的喝著茶水,臉上沒有一絲的驚慌或者悔過。

其餘人更憤怒了,怒斥聲不絕於耳,有些人就開始卷袖子。

“怎麽,想開打?”有人怒吼,揮手,祠堂外立刻湧入了一群拿著棍棒的仆役,惡狠狠的擋在沈沐琛面前。一群沈家的旁系,竟然敢聯合起來到主家逼宮,還想用武力,真是找死。

旁系們立刻退卻了,嘴裏卻喊得更兇:“沈沐琛教出數典忘宗的子孫,哪裏配做沈家的族長,必須引咎辭職!”

“開香堂!沈家全族族老自有公論!”只要開香堂,眾位族老公斷,沈沐琛一定完蛋。所謂的沈雪亭背棄祖宗,只不過是一個可以放上臺面的說詞,真正的原因是沈子晨得罪了段家。最卑賤的商人家族,怎麽敢惹世家大閥的段家?不給段家一個徹徹底底的交代,只怕以後整個家族都不好過。但這個理由很不正能量,人多的時候,不能放到臺面上講。

不能放到臺面上講?沈沐琛看著一群膽小又愚蠢的旁系,淡淡的道:“沈雪亭沈雪嵐,被張儀同接去了洛陽。”

鬧哄哄的祠堂中,立馬寧靜了。

雖然不知道這個“張儀同”是誰,但是,能官至儀同,就不是尋常人物。這是不是代表,並州道行軍總管衙署中,有很多人是力挺沈子晨,站在段家的對立面呢?

“段家現在是什麽官?”旁系中,有人緩緩的問道。

眾人知道,這其實是問,段家族人最高的官位是什麽,有沒有靠山。可是,誰也不答不上來。段家和沈家,一個是高貴的官員世家,一個是低賤的商人家族,不是一個圈子,除了知道惹不起段家,要仔細去比較雙方的實力,誰有什麽官,誰有多少朝中的關系,誰有多少姻親,沈家還真的沒有能力去比較,也不需要比較。

沈家的官場關系就是0,段家就算是1,也比沈家強了無數倍。但如今比較的,是段家和那個什麽“張儀同”的比較,這就很關鍵了。

“必須仔細查查。”很多旁系的沈家族人沒有說話,心裏已經下定了決心,若是那張儀同以及他的背後的人,足以對抗段家,那麽這沈雪亭的事情,就必須從長計議。

“那張儀同是當朝楚國公楊司徒的親信。”沈沐琛繼續悠悠的道。

沈家旁系的臉色立刻就變了,段家的靠山再硬,能硬得過當朝司徒?

好多人死死的盯著沈沐琛,這老家夥會不會因為要被撤掉族長之位,所以隨便胡說八道?應該不會,這種事情一查就知道。

“以老朽之見,沈雪亭沈雪嵐究竟是我沈家的子孫,流著沈家的鮮血。”旁系中的白發老者咳嗽了一聲,“兩個小小的孩子,陡然遇到了大禍,手足無措,被壞人誘導了,做錯了事情,我們做長輩的,自然應該好好的指導和糾正,哪有一棍子打死的道理?”

有人附和著:“是啊,誰小時候沒有做錯過事,要是犯錯就被打死,這世上還有幾個人能活著?”

一群人用力的點頭,小孩子家,只要知錯能改,那就是好孩子嘛。

之前有人說要把敢於背棄祖宗的胡雪亭怎麽怎麽樣?那是愛之深責之切,說了重了些,無需當真。

祠堂內百餘旁系,人人的臉上散發著寬容的光芒。

沈族主家中好幾個人惡狠狠地盯著旁系們,沈子涵更是大聲的冷笑:“剛才那些要族長換人的家夥,在哪裏?站出來看看!”

一群旁系的人淡定無比,生意人的基本素質就是臉皮厚,這點小諷刺小打擊,根本沒破防。

“沈雪亭姐妹住在了張家。”沈沐琛又扔出了重磅(炸)彈。

把沈雪亭姐妹,不,把胡雪亭姐妹留在了家裏?這是看中了她們了?

不管“看中”的深刻含義是什麽,旁系們的笑容更溫和了,整個祠堂內充滿了濃厚的寬容的氣息,聖潔的白光隱隱。

胡雪亭才幾歲,胡雪嵐又幾歲?兩個人加起來,也才成年而已,一平均才九歲啊,怎麽能苛求九歲的孩子不犯錯呢,必須好好的教導。

“我等當拜訪張儀同府邸,多謝張儀同對沈家後代的教誨。”旁系中的某個中年人一臉的感激和嚴肅,認真的對著洛陽方向拱手相謝。

一大群旁系點頭,張儀同替沈家管教孩子,那是大恩大德,就算不能湧泉相報,起碼也該經常走動,帶上幾車薄禮,誠心感謝張儀同。那胡雪亭胡雪嵐兩姐妹的吃住花銷,更是不能勞煩張儀同,沈家的人,怎麽能讓張儀同花錢呢,必須送上寄養的銀錢。

“看來沐琛兄還是很有謀算的嘛。”旁系中的長須老者捋須微笑,胡雪亭既然搭上了張儀同,那這沈沐琛就不能隨便的幹倒了,畢竟要考慮胡雪亭的感受。

一群人微笑著稱讚,能化解危機,創造機遇,發現機遇,和楊素扯上關系,對整個沈家來說,確實是一件超級大功勞。

沈沐琛看看眾人,笑了:“胡雪亭姐妹,已經被張家趕了出來。”

笑容消失,祠堂中再次冷清了下來。

一群旁系冷笑著看著沈沐琛,玩大喘氣,不停的顛覆,看他們變臉的醜態?幼稚!

“兩個月後,就在這沈家的祠堂,召開族老大會,重新選舉沈家的族長。”白發老者淡淡的道,大意了,得到沈子晨惹了段家被殺的消息,立馬就趕來了主家,沒想到後續有這麽多的變化。但已經沒有必要繼續問沈沐琛了,沈沐琛喜歡故弄玄虛,顛來倒去,哪怕他又說了胡雪亭被皇帝看中,成了皇後,誰知道他有沒有隱藏胡雪亭被打入冷宮的消息?一大群人被他耍猴子,可沒什麽趣味。

兩個月的時間,足夠沈家旁系把胡雪亭的事情查的清清楚楚。兩個月後的全族大會,是徹底廢了沈沐琛,還是繼續留著他,只看調查的結果了。

旁系眾人點頭,齊整的站起,冷冷的註視著沈沐琛,幾個族老眼神中只有一個含義:“好自為之。”若是調查出來的結果很不好,沈沐琛也就拖了兩個月的時間而已,難道還能變出花來?

沈沐琛會不會把族裏的公款吞了,把族田賣了,卷款潛逃?旁系們還真不在乎這點。大家都是做了多年生意的奸商,這種小手段根本不夠看,要是沈沐琛腦袋進水,真的玩金蟬脫殼,保證連人帶贓被抓個正著,那就不是趕下臺的結果了,多半要被活活打死。

旁系的人離開,偌大的祠堂內又冷清了下來,唯有主家的百來人,惶恐的看著沈沐琛。主家的人個個都知道最新的消息,胡雪亭已經被張家徹底拋棄,淪落到在洛陽各學堂前收錢打小孩子了,稍微要點臉面的人,都不會和胡雪亭為伍的,這胡雪亭的名聲毀得幹幹凈凈,再也沒前途了。

“兩個月……我們該怎麽辦?”沈子涵期盼的看著沈沐琛,只等沈沐琛說出驚天動地的後招,一舉掃蕩了逼宮的沈家旁系。

“兩個月的時間,足夠我們拋棄資產,另樹一支的了。”沈沐琛慢慢的道。

啊?原來還是要跑路?

主家中紛亂了起來,有一些隱約發現沈沐琛再不斷地拋售資產,回籠資金的人,更是暗暗點頭,沈沐琛果然過不了族老公議這一關,主家的位置要換人了,想想那些旁系的貧窮和艱難,吞了族裏的公款,遠走他鄉,另起爐竈,也不失一個好主意。

沈子涵憤恨的罵著:“都怪沈子晨!”要是沈子晨沒有招惹段家,沈家現在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哪裏會有今天。

“時間有限,還不快去準備。記住,萬萬不能被其他人看出了端倪。”沈沐琛叮囑道。其餘人都懂,沈家旁系肯定派人盯著呢,要是被發現主家想跑,立馬就會揪了主家去見官。

“都小心些,要是誤了大事,本少爺打死你們!”沈子涵對著其他人怒吼。

主家的人漸漸出去,祠堂內只剩下了沈沐琛和沈沐衍。

沈沐琛拿起香燭,給列祖列宗上香,出了會神,笑了:“想不到否極泰來,我家終於要抱上大腿了。”

沈沐衍點頭微笑,還以為倒了血黴,沒想到忽然露出了曙光,竟然被他們聯系上了宇文閥的人。“頂多再過1個月,子敬就能當上縣丞。”

宇文閥的人說的很清楚,一切東西明碼標價,只要給得起錢,小小的厲陽的一個縣丞,手到擒來。

沈沐琛大笑:“那些蠢貨做夢也想不到,我等會拿半個沈家的銀子,替子敬買回一個縣丞。”

沈沐衍點頭,沈家多年想要和大門閥扯上關系,可惜卻屢屢失敗,厲陽沈家只是一個不入流的小商人家族,在大門閥的眼中,不論人脈還是錢財,都不屑一顧,甚至懶得拉攏。這次能遇到宇文閥的貴人,當真是喜從天降。

“唉,宇文閥也真是黑心,只是繼承子晨的官位,竟然還要這許多銀錢。”沈沐衍眼看沈家重新成為官員家庭,想想銀錢的數量,又心疼了幾分。

“要不是因為子晨的關系,只怕宇文閥也未必肯出手。”沈沐琛想得通透,朝廷的官職也不是宇文閥的,宇文閥想要隨便封官許願,也不是那麽容易,多少要走一些流程,沈家能這麽快的得到這個位置,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沈子晨遇害,厲陽各路官員多少有些不想繼續在這件事上糾纏,對宇文閥的推薦睜只眼閉只眼。

“那幾個蠢貨,可能會在這段時間內,查族裏的賬簿。”沈沐琛提醒道。

沈沐衍點頭,為了給宇文閥送錢,沈族的店鋪,田地,現銀,已經變賣了一半,一查肯定完蛋。但阻止肯定是阻止不了的,沈家旁系又不是傻瓜,找個店鋪田地問問,就能知道已經被賣了。那些店鋪甚至不用問,只看新老板換了招牌,就能知道東家已經不姓沈。

“我會故意的引導,讓他們以為我們想要逃跑。”沈沐衍道,只要拖延上一個月,等沈子敬成為了新的縣丞,那些旁系就會老實的跪舔沈子敬。

對少了一半家產不服?沈子敬立馬就能讓你丫的明白,什麽是破家的縣令,滅門的知府。

從今天的情形看,沈沐琛和沈沐衍不認為沈家旁系諸人會腦子不清醒,沈家再出一個縣丞,對整個家族都是好事,只要經營得當,二十年內,沈家很有可能出幾個縣丞縣令,十幾個縣衙班頭,幾十個衙役,成為底層官吏世家。不告訴沈家旁系們這一連串謀劃,只是不想讓沈家旁系們在大事未定之前,爭奪縣丞的名額。

就算主家內部,若是說了真相,同樣會產生內訌。比如沈子涵,一定會跳出來,大吼大叫,這是他親哥哥沈子晨留下的職務,除了他,誰也不能繼承什麽的,定然會增加很多的變數,指不定這家夥就刻意攪黃了大事。

“沈子涵我會打發到偏遠的地方去,一輩子都不會讓他回來。”沈沐琛道。

沈家分主家和旁系,沈家的主家之內,還有嫡系和旁系。沈子晨和沈子涵兄弟兩,只是主家中的旁系子弟,要不是沈子晨玩命的去了並州道當兵,拼死得來一個縣丞的位置,這兩個主家中的旁系子弟,甚至沒有資格進入祠堂議事。

“一個月後,我們沈家就要真正改天換地了。”沈沐琛和沈沐衍相視大笑,有了宇文閥的關系,這新階級的大門,終於真正的打開了。

那個胡雪亭胡雪嵐姐妹兩個?兩個蠢貨竟然不知道和張儀同搞好關系,誰管她們去死!

……

“師父,收我吧,收我吧。”胡雪亭滿地打滾。

“做夢!”石介義正言辭。

收胡雪嵐做徒弟,那是絕對沒有問題。收魔教妖人做徒弟,那是壞了華山派的道統,絕對不行。

“師父,”胡雪亭嚴肅的道,“看我的根骨就知道,我就是傳說中萬中無一的絕世高手,你要是收我為徒,華山派一統江湖,指日可待。”

石介瞅她,鄙夷:“魔教妖女,也敢混入華山派?”

胡雪亭怒了,再說我是魔教的,我就告你丫的誹謗!

可惜石介油鹽不進。

“其實,我認識岳靈珊的。”胡雪亭的眼神忽然飄忽了。

“你真的認識我妹子?”石介一怔,當日岳靈珊被魔教所救,有魔教的妖女認識岳靈珊,倒也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只是,石笨蛋被騙得多了,凡事都抱著幾分懷疑。

胡雪亭的眼神中,忽然冒出了萬道金光,丫的,賭對了!請叫我賭神!

她慢慢的轉頭,淡定的看石介,道:“當日岳靈珊和東方教主把酒言歡,對月長歌,何等的瀟灑。”

石介對這種空話免疫,堅持要求證據:“你可有認識我妹子的證據?”手按上了劍柄,若是敢糊弄石某,立馬就砍死了你。

胡雪亭微笑,神情淡定從容,纖細的手指從衣袖中滑了出來,悠悠的捋過發角。證據?丫的我胡說八道的,哪來的證據!你個笨蛋怎麽這個時候這麽聰明,簡直是犯規!

“證據?”胡雪亭笑容中充滿了憶往昔崢嶸歲月,“岳靈珊劍法極好……”

石介微笑,雖然不算證據,但是聽著舒服。

“……人又長得可愛……”胡雪亭繼續找不會出問題的詞語,腦海中拼命的回憶當年看過的笑傲江湖,忒麽的當時隨便看的,就記得獨孤九劍了!

石介點頭,我家妹子自然是可愛的。

胡雪亭忽然閉上眼睛,眼角流下一滴清淚:“她當年真的很喜歡小林子。”

石介長嘆,這件事情,整個華山,不,整個江湖,除了他和岳靈珊,再也沒人知道。“原來,你真的認識我妹子。”

胡雪亭淺淺的笑,努力克制,請叫我幸運S!

“當年我和岳靈珊姐姐一見鐘情,再見傾心,結為異性姐妹,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我們一起練劍,一起吃飯,睡在一張床上,一起看半夜的星星,一起對著月亮許願……”過了最重要的一關,以後自然是隨便編,胡雪亭信口就來,“……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石介想起妹子,以及恩師岳不群,以及華山派的諸人,眼神飄向了遠處。

胡雪亭將和岳靈珊的深厚友誼,一口氣說了一個時辰,眼看石介長籲短嘆,盡數信了,道:“我原本以為穿越了千百年,到了這大隋,孤獨無依,沒想到,竟然還遇到了故人,這就是緣分啊,一定是岳靈珊姐姐在大明看著我們。”

石介點頭,這已經不是萬裏他鄉遇故知了,根本是千百年他鄉遇故知。

“我不是魔教的人,只是在魔教打工的小丫鬟,否則,我怎麽會不通武藝?”糟糕!說得太順口,忘記前面說過一起練劍了!胡雪亭悄悄看石介,石笨蛋果然沒有註意,“岳靈珊是我的姐姐,你是岳靈珊的哥哥,你就是我的哥哥,我就是你的妹妹,難道,一個是不是魔教中人的,做丫鬟的普通人妹妹,都不能加入哥哥姐姐的華山派嗎?”

胡雪亭眼角含淚,盯著石介:“難道,做哥哥的就忍心嗎?”

石介長嘆:“當然不……能收你為徒!”

啊?胡雪亭的淚水又縮了回去。

“你沒有人性!”胡雪亭怒斥。

石介冷笑:“你是我妹子的閨蜜又如何?她是她,我是我,華山派只收良善弟子,你這般欺騙世人,心機深沈之輩,石某就算大義滅親,也斷斷不能汙了華山派的名頭!”

馬德!最恨笨蛋死腦筋了!毛個陰謀詭計都沒用!

胡雪亭狠狠的盯著石介,這個笨蛋一定被人騙過無數次,吃過大虧,學聰明了。

“很好,有挑戰!本小姐最喜歡有挑戰的事情了。”胡雪亭瞅瞅石介,淚水忽然奪眶而出,一把抱住胡雪嵐:“我可憐的妹妹啊,沒想到你這麽小,就要被師父大義滅親了。嚶嚶嚶嚶,可憐的華山派,馬上就要絕後了。”

胡雪嵐睜大眼睛,問道:“姐姐,什麽叫大義滅親啊?”

問你師父去!

胡雪嵐瞅石介,石介盯著胡雪亭,大驚失色,難道胡雪亭拜師不成,就要殺了自己的妹妹?魔教中人,果然心狠手辣,禽獸不如!那就說不得了,只有先殺了她了。眼中冒出殺氣,手按劍柄,體內的爆裂內力瘋狂的催動,只待一劍殺了胡雪亭。

胡雪亭淚流滿面:“雪嵐對我最好了,一定不忍心姐姐不會武功,被賣菜的欺負,被賣肉的欺負,被賣包子的欺負……”

石介一怔,眼前好像看到了一群賣菜的賣肉的賣包子的,站成一排,痛扁胡雪亭,胡雪嵐躲在墻角,眼角含淚,小手握得緊緊的。

“……雪嵐一定會不顧一切,偷偷的傳授華山派武功給姐姐……”

石介臉色鐵青,太有可能了!

“……然後就是勾結魔教中人,背叛師門,私傳武藝,被華山派清理門戶。嚶嚶嚶!這華山派是絕後了!我可憐的妹妹啊,可憐的華山派啊,華山派列祖列宗在上,你們再也沒了傳承了。”

石介冷笑了,蠢貨,若是真的發生這件事,只怕真的是人間悲劇,但現在提前知道了,那又有何妨?我立馬帶了胡雪嵐遠去塞外,沒有十幾二十年,絕對不回來,保證胡雪嵐不知道你被賣菜的欺負。

胡雪亭繼續大哭:“……我可憐的妹妹啊,十八年後,你要是知道師父故意讓你最最最親愛的姐姐死無葬生之地,師徒反目,自相殘殺,華山派的列祖列宗啊,華山派要毀於一旦了……”

石介氣得發抖,你丫的!我最討厭聰明人了!我剛有了辦法,竟然就被你猜了出來,真想一掌打死丫的啊!

他握住劍柄,看看胡雪嵐歡樂的盯著他們看,不時興奮的陪著胡雪亭假哭,越想越覺得對胡雪亭置之不理的後患太大,畢竟胡雪亭胡雪嵐血脈相連,姐妹情深,要是胡雪嵐知道他的險惡用心,說不定真的十八年後師徒相殘了。

而且,為了收徒弟,就把關系還不錯,一直照顧他的胡雪亭扔在危險的環境當中,這種做法太沒品,絕對的是蓄意謀殺,濫殺無辜!若是被岳不群和妹子知道,肯定是逐出師門,大義滅親的。

“唉,你贏了,我可以收你為徒。”石介長嘆,只覺天下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必須學會有得必有失,“但是,你若做出了有辱華山派的威名之事,華山派就是斷了傳承,石某也必取你性命!”

胡雪亭用力點頭,絕對不會。

“好吧,你拜師吧。”石介意興闌珊。

“慢!”胡雪亭道。

石介驚喜:“你不想加入華山派了?”

胡雪亭搖頭,斜著頭看石介:“你剛才,是不是想著殺了我,或者棄我而去?”

石介沈默片刻,終於老實道:“當時誤以為你要殺了胡雪嵐,禽獸不如,確實有想過殺了你。後來覺得你阻礙了我收徒,也確實想要拋棄了你。”

“沒有得到家人的統一,卻想要挾持我妹妹遠走他鄉,這和拐騙有何區別?你吃我的用我的,卻想著置我於險地,自生自滅,這難道不是恩將仇報?這就是你口口聲聲的名門正派華山派的門規!”胡雪亭厲聲道,想要殺她是誤會,想要拋棄她,卻是實打實的卑鄙無恥。

石介臉色慘白,緩緩點頭,雖然只是個想法,但要不是胡雪亭點破,他肯定就真的做了。對就是對,錯就是錯,今日起了歹念,果然是犯了華山派門規,丟了做人的基本原則,不配為華山派弟子。

“PIU!”石介被胡雪亭一腳踹飛。

“如此狼心狗肺,看我不打死你!”胡雪亭暴打石介。

石介咬牙苦挨,不敢還手,做錯就要認,挨打要立正。華山派弟子有了狼心狗肺之心,自然該受責罰。

胡雪亭打了半天,見石介已經是遍體鱗傷,這才出了口氣,摟住嚇呆的胡雪嵐,道:“石叔叔做錯了事情,就要挨打,雪嵐乖,以後不能做錯事情哦。”

然後擠出微笑,道:“師父,從現在起,我胡雪亭就是華山派弟子了。”為了學武功,竟然要拜這個狼心狗肺的人為師,真是委屈,遲早殺了他,清理門戶。

“慢!”石介道,慢慢的站了起來,冷冷的看著胡雪亭。

胡雪亭大驚,不會被看穿了心思吧?

石介看看胡雪亭和胡雪嵐:“今日石某犯了華山派門規,這區區一頓打,是不夠的。”

他伸出左手,架在案幾上,右手用力一拳,將左手打折了,又是幾拳,將雙腳也打折了,跌坐在地上,淡淡的道:“不如此,不記得教訓。”

只是片刻,石介的左手和雙腳已經高高的腫起,他也不去接骨治傷,臉上更是一點痛楚都沒有,平靜的道:“今日你們入我華山派,為師教你們第一條門規,就是華山派弟子有仇必報!

本門弟子受人欺辱,豈能就這麽打了幾下就算?

記住,華山派弟子受了騙,一劍斬下!

被人罵,一劍斬下!

挨了打,一劍斬下!

敢欺負我華山派弟子的,不論是神是佛,是千軍萬馬,刀山劍海,唯有一劍斬下!”

胡雪亭怔怔的看著石介,只覺第一次認識石介,更覺得這個華山派,和她記憶中的華山派截然不同。

“好,以後我胡雪亭就是華山派弟子。”胡雪亭盯著石介,緩緩的道,唯有她自己知道,這加入華山派,再也不是她最初想的,為了學武功,隨便欺騙隨便的答應,隨隨便便的弒師叛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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