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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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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鐘聲悠揚, 韓昭沈默地看著周圍的環境。

這裏是太極殿的一處偏殿,雖然房間不大,但是離謝時的居所很近, 只要向前走過一段海棠花盛開的小徑, 便能到達謝時的寢殿。

她的房間很幹凈,甚至可以說是素凈,幾乎沒有什麽裝飾和人生活過的痕跡, 仿佛房間的主人隨時準備要離開這裏。

前面紅木的桌角上擺著一從海棠花開的熱烈, 韓昭拉開桌子下的抽屜,裏面放著一枝素銀色的鳳釵。

她一眼便認出來,那是還在人間時, 謝時買給她的定禮。

她把鳳釵拿出來, 輕輕地戴在發髻上。

銀是很容易發黑的物件, 但是這支鳳釵的主人必然極為愛惜它,在陽光下看去,昂首的鳳凰在發間振翅欲飛,發釵仍然閃閃發光。

心障之內,虛虛實實,實實虛虛。

夢中的謝時把她作為徒弟接回蓬萊山,僅僅是命運其中的一個環節發生了改變,但未來發生的軌跡卻截然不同。

這是他們之間的, 故事的另一種結局。

“這枝鳳釵你戴起來很好看。”琉璃的虛影站在她的身邊,輕輕地說。

受到太康劍的一擊後, 此時器靈的身體飄忽,仿佛一個隨時可以被風吹走的影子。

“這枝鳳釵是小郎君與你一起回蓬萊時, 在山下買的禮物。”琉璃歪著頭。

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小姑娘, 你在小郎君的夢裏, 已經度過了十餘載了。”

“你的大部分神魂被小郎君的夢壓制在靈臺的底層,只剩下叫阿昭的部分。”琉璃說,“我一直在嘗試喚醒你,但小郎君的神魂實在是過於強大了,一直在推演著夢裏的結果,不願意醒來。”

韓昭沈默了一會,她把鳳釵取下,放在抽屜中。

心障是心魔喚起的彌補此生遺憾的美夢。

謝時的遺憾,一個是阿昭,一個竟然是... ...韓昭在登仙門時,陰差陽錯之間沒有成為他的弟子。

這裏是謝時的靈臺,也是他意識的最深處。有意無意地,他夢中的韓昭,已經逐漸和阿昭糅合成了一個人。

韓昭緩緩地呼出一口氣,眸光微暗。

潛意識裏,謝時已經猜到了最後的正確答案。

也許他在醒來之後,仍會認為韓昭和阿昭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但憑著謝時的心思,發現韓昭是阿昭的轉世,只是時間問題。

不管如何,任務的進度需要加快了。

她必須要盡快找到謝時的心魔,然後拔除掉它。

“前輩,”韓昭問道,“你在夢中,發現謝時的心魔了嗎?”

只要找到消滅心魔,她們自然能夠一舉擊破,從心障之中出去。

琉璃沈默地搖搖頭,過了半晌,她才輕輕地說:“我不知道。”

“這裏... ...太像真實的世界了。如果不是我還保留著記憶,也許真的以為現在發生的事情都是真實的,你從來就是小郎君的弟子。”琉璃的眼神有些迷茫,“如果僅僅憑著心魔推演,是絕對如何都做不到的。”

“不過... ...”琉璃的話鋒一轉,“心障雖然是夢境,但畢竟僅僅對修士記憶篡改了一部分,心障中發生的事,現實中也大部分發生過。”

“小姑娘... ...不,現在應該叫你阿昭了,”琉璃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眼神溫柔又悲憫。

“阿昭,你以前和小郎君認識嗎?”

雖然是一個問句,但是琉璃的語氣肯定。

器靈在夢境中跟隨在阿昭身邊十餘年,早就發現了她與謝時之間,與常人相處有很多不同。

那些舉手投足間透露出的不經意的默契,是極為親昵的關系才可以擁有的。

“是。”韓昭幹脆地點點頭,緩緩地說,“我和謝時... ...在人間曾是夫妻。”

說出這句話時,並沒有想象中的那樣困難。

對謝時的熟悉,她沒有和琉璃刻意地隱藏過。

“果然和我猜的不錯!”聽到肯定的答案,器靈在原地高興地轉了一個圈。

“可是... ...”琉璃忽然停了下來。

她歪著頭,眼神好奇,說出的話卻平靜而殘忍:“小姑娘,你和小郎君之間已經沒有因果了。不管往世是如何一對魚水情深的愛侶,緣分斷了,就再也沒有可能續上。”

“既然如此,你還來找他做什麽呢?”

“我... ...”韓昭想要說出什麽,然而語氣卻有略微的停頓。

她的眉頭蹙起,掩蓋住那一瞬間的遲疑。

“... ...我想要除掉他的心魔,證得我自己的大道,僅此而已。”她說。

“原來如此。”琉璃並沒有再多問些什麽,只是輕快地點點頭。

“心魔位於修士的靈臺,是他的心中所思,心中所想,其餘人並不可見,更別提以外力輔助消滅心魔了。”琉璃飄飄忽忽地坐在窗臺上,眼神悠然望著窗外。

“但是世間萬物相生必有相克,還有兩樣東西,可以拔除掉心魔。”琉璃扭頭看向韓昭,“一樣是極情宗的極樂引,然而這是極情道子代代相傳的秘寶,世人皆不得見。”

“另一樣就是你用過的如夢令啦,可以使其他人的神識進入修士的靈臺,”她笑著說,“就是現在,阿昭,你需要從小郎君的夢中找出他的心魔。然後,殺了它!”

韓昭沈吟片刻,極樂引暫且不談,但是如夢令她本是沒有的,蓬萊掌門邵陽伯在她拜入蓬萊的第二天便遣人送來。

她的手指略微收緊,難道謝時的師父,在事情發生之前便已經遇見有這麽一天了嗎?

... ...那位高座在九重天宮的邵真人,又對謝時和阿昭之間的關系了解多少?

韓昭呼出一口氣,略微閉眼,等再次睜開時,她的眼神又恢覆到原先的堅定。

就算邵陽伯知道了一切,那又如何?

她的唇邊勾起一絲微笑,眸光冷冷。

不管這位蓬萊掌門有什麽目的,此時此刻,誰是執棋的棋手,誰是盤上的棋子,還尚未可知。

既然落子,便已無悔。

“前輩,”韓昭站起來,對著琉璃直言道,“你為什麽會幫我?”

從梨花秘境出來以後,琉璃有時候會自行出去尋找她的夫君,但大部分的時間,她還是待在韓昭身邊。

“小姑娘,我幫你,就是在幫我自己,”琉璃歡快笑起來,她指指自己的眼睛,神秘地說,“你會幫我找到我的夫君,諾,我的有情眼看到的就是這樣。”

說罷,琉璃仿佛就像是怕洩露天機似的,嬉笑著再也不肯說些什麽了。

韓昭無奈地搖搖頭,起身走向窗外,忽然聽見腳踝處發出細碎的鈴音。

她低下頭看去,那是一雙金玲,正隨著動作叮當作響。

韓昭的眉頭蹙起,她蹲下來,素白的手指輕輕地從鈴鐺的表面撫過。

這雙金玲上面刻著海棠花的紋路,看著樣式像是她會喜歡的東西。

但是不管是阿昭,還是韓昭,兩世裏,她從來沒有過這樣一雙鈴鐺。

“這個東西... ...是我很久之前就有的嗎?”韓昭問旁邊的琉璃。

“唔唔... ...”琉璃歪著頭想了想,“是啊,在夢裏,你一直都戴著這個。”

韓昭站起來,表情若有所思。

琉璃指著窗外盛開的梨花,一雙腿在晃來晃去,笑著說:“你看這花,開的多好啊!我最喜歡的就是梨花了,你們蓬萊真好!”

“小姑娘,你放心,我們都會達成所願的。”她哼著歌,輕輕地說。

韓昭走到她的身邊,隨著視線望向窗外。

風拂過幽深的庭院,點點落紅吹散如雨。

達成所願嗎... ...

但願如此。

這是韓昭待在謝時夢中的第五日。

這五日裏,她把整個太極殿都翻了個遍,甚至太極殿外面的每一株花每一顆草都檢查了一番,仍然沒有發現心魔存在的痕跡。

心魔都十分狡猾,為了不讓修士在心障中發現自己,會化為夢中的某個人,某樣東西,找起來無異是大海撈針。

韓昭也很無奈,可惜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她現在的身體就是謝時記憶中的阿昭,阿昭是個凡女,即便是到了蓬萊山,也不能修煉。

韓昭現在是個徹徹底底的凡人,連看不劍都沒帶進夢中來。

好在她身邊還有留不得可以用來護身,要不然真的是手無縛雞之力了。

韓昭也在心中暗自腹誹:謝時既然都能在夢中幻想阿昭是他的徒弟了,就不能格局更大一點,給她一具可以修煉的身體嗎!

為了不讓謝時發現身體中醒來的是另一個人,韓昭的步調也要調整到與阿昭的日常生活一樣,每日需要進行新弟子的必修課——上學堂。

正好與她在現實中蓬萊的生活對應起來。

不過按照謝時記憶來看,夢中的時間線正是三百年前的蓬萊,也就是在他失憶墜入凡間,遇到阿昭之前。

謝時在夢裏沒有選擇在失憶後遇到阿昭,而是親自去人間界把她接到身邊,做他的弟子。

三百年的蓬萊還沒有那麽高的科技,比如用氣機石驗證弟子的身份就可以進入護山大陣。

現在上學堂都是由熒惑峰的執法弟子檢查來人的身份,然後再放行。

阿昭和韓昭不一樣,她沒有修為,而太極峰到初月峰的距離實在是太過遙遠,又沒有辦法通過檢查。

因此韓昭每日上下學堂的這段路程,都是由謝時親自來接送。

韓昭:... ...

謝時淡然地站在學堂的門口,他挺直如同松柏,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仿佛正在做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

現在是下學的時間,然而沒有一個弟子走出學堂的大門。

每個窗口都擠滿了人,所有的弟子都爭先恐後地趴在窗戶上,光明正大地看現在的太極峰主,同時也是未來的蓬萊掌門。

太極峰主親自來接徒弟下學,這可多是件稀罕事啊!

“... ...師父。”韓昭從學堂走到謝時身邊,身體被背後的目光盯得有些僵硬。

要是目光能化成實質的話,她的後背應該早就被戳出無數個洞了吧!

謝時的上下學接送服務雖然萬眾矚目,但是還有些好處的。

自從他來了之後,學堂中對韓昭的流言明顯少了許多。

夢中的這些弟子都可以看做是NPC,但是每次上學聽到他們嘰嘰喳喳地議論,實在也是怪煩的。

“我們回去罷。”謝時看了韓昭一眼,淡淡地點頭示意。

他沒有選擇直接破碎虛空,而是讓韓昭與他一起站在太康劍上,化作一道流光向太極峰而去。

太康劍迅疾如流星,很快把後面那些弟子“哇”的驚呼聲甩遠了。

迅疾的風在耳邊呼嘯,萬千山海都在腳下飛快地略過,太康劍的速度雖然快,但是在謝時的駕馭下極穩。

韓昭瞇起眼睛,感受到了一絲速度帶來的快意。

不知道他在自己身上使了什麽法訣,明明在萬裏高空,但是卻一點都感受不到寒冷。

忽然,太康劍在飛行途中忽然略微搖晃起來。

腳底踩著的劍身不大,韓昭也沒有什麽東西可以借力,她趔趄了一下,直直地向前倒去。

韓昭本來想掐一個法訣浮起來,結果手勢做到一半,才想起自己現在沒有修為。

她在心中“嘖”了一聲,沒關系,反正真要掉下去的話,謝時肯定能從空中撈住自己。

這時,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忽然拉住了她,韓昭一借力,頓時站直了身體。

謝時手指上的繭抵在她的掌心,帶來些微的癢意。

“站穩了。”他側過身,聲音淡漠,“站不住的話,就拉住我的手。”

韓昭低頭,看向謝時的手。

他的手蒼白而修長,因為自幼練劍而顯得骨節分明,和她對比起來就顯得格外明顯。

韓昭有些出神,忍不住用手指按了按。

柔軟的指腹底下一片冰涼,謝時動了動,似乎想要向前抽回自己的手。

然而最後,那只微涼的手還是安然地待在韓昭的掌心。

她眨眨眼,不知道要說什麽:“謝謝師父... ...你對我真好。”

即使是在人間界,韓昭還是阿昭的時候,他們也很少有這樣親密的動作。

一次牽手,一個擁抱,一個吻。

這些愛侶之間親昵而自然的行為,現在想來,她和謝時也很少有過。

是因為在夢裏... ...所以他的感情也放得開了嗎?

韓昭想了想,她也不知道,所以決定把今天這段經歷封印在記憶裏。

學堂下學的時間很早,現在太極殿的陽光正好,春和景明,天朗氣清,給空曠的大殿也帶來一絲暖意。

韓昭跳下太康劍,掌心裏還仿佛還帶著謝時的溫度。

“師父,那我... ...”韓昭對著他笑了笑,“我先在外面玩一會,一會兒就去讀書可以嗎?”

說罷,她又補充一句:“我是不會跑遠的。”

“去吧。”謝時看著她,鴉羽般的睫毛低垂下來,“別走的太遠。”

韓昭連忙點頭,跟謝時打過招呼後,便跑到太極殿前的一顆老梨樹下。

她邊走,邊快活地蹬掉了腳底的兩只鞋子,赤著腳踩在地面上。

不知道什麽時間韓昭就有了這個習慣,可能是謝時在夢中給她的設定吧。

韓昭爬到梨樹一枝粗壯的枝幹上躺下,她的嘴裏叼著一根草,看著天上的雲卷雲舒,若有所思。

到底怎麽才能從謝時的夢裏找到心魔呢?

她又想起了在入夢之前,那片有著萬千殘劍的劍冢,還有謝時宛若墮魔般的表情。

不知道衛野和陳靈薇發現她消失之後會不會找人來,尤其是陳靈薇,那個小姑娘找不她之後肯定會急得哭出來吧。

少女兩只雪白的腳從樹幹垂下,兩只金鈴不時發出清脆的聲響。

韓昭把擡起腿,把一只鈴鐺取了下來,仔細地看了看。

鈴鐺大概有兩指環攏那樣大小,表面光滑,並沒有什麽特殊的地方。

看起來就像是人間界最普通的那種鈴鐺。

韓昭把鈴鐺在手掌中拋上拋下,沈吟了許久。

忽然,一陣風吹過,她一個失手沒有接住,鈴鐺掉在地上,滾到遠處。

圓滾滾的金鈴鐺在一雙黑色的靴面前停了下來。

韓昭擡起頭,來人是一個穿著紅衣的少年,他的眉頭微蹙,看向地面的鈴鐺。

少年的紅色道袍袖間繡著幾朵落櫻,明明紅色是最為熱烈的顏色,然而在他身上,卻顯得有些冷寂。

少年似乎是沒有發現樹幹上的韓昭,他撿起那枚鈴鐺握在手裏,原本皺起的眉頭舒展開來,像是鷹隼振翅欲飛的羽翼。

“那是我的鈴鐺。”一道清脆的聲音從不遠處的樹上傳來。

宋寒擡起頭,看到的正是漫天的花雨下,坐在樹上好奇地看著他的少女。

韓昭的臉枕在胳膊上,心中忽然感覺到有些好笑。

蓬萊十二峰,能在劍宗著紅衣的,放眼望去只有那麽一座。

韓昭眨眨眼,這個人,不會就是老頭子之前說過的那個,只聞其聲不知其人的師兄吧。

真是巧了,她從來沒有在現實中遇到過這位師兄,今日居然能在謝時的夢中遇到,也是緣分。

——是女子的東西。

宋寒的手指像是被燙了一下,他冷聲道:“還給你。”

他把鈴鐺拋了回去,少女在空中接住,三下五除二便系在她的腳腕上。

從宋寒的角度,能清晰地看到她雪白的腳踝,赤.裸的雙足上並沒有穿鞋子。

他的臉頓時好像有些發燙。

“看你穿著紅衣,是太微峰順德真人座下的弟子嗎?”少女跳下樹幹,走到他面前好奇地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我是太微峰的大弟子,名叫宋寒,”宋寒點點頭,冷淡地說,“你就是謝真人的弟子吧。”

他出關之後,知道謝師兄收過一個徒弟,名字好像就叫... ...阿昭。

韓昭看著自己的這位親師兄,明明師從順德真人那個樂天派的老頭,卻和師父一點都不像。

“師叔看起來不像是順德真人教出來的,”韓昭直言道出心中的想法,“倒更像是謝真人的徒弟。”

宋寒師兄雖然長得好看,但是性格太冷,一看就是和謝時一樣的鋸嘴葫蘆。

“師侄慎言。”宋寒搖搖頭,淡淡地說。

韓昭想,真是和謝時一模一樣。

不過她現在比宋寒小了一輩,也不能叫他師叔,只能稱師叔了。

“師叔來太極峰要做什麽?”韓昭的眼睛明亮,“是要找我師父嗎?”

宋寒靜靜地看了她一眼,說:“這些道經我要還給謝真人。”

他指指手中拿著的幾本書卷,隨後道:“然後我要借幾本新的。”

韓昭笑笑,問道:“師叔經常來師父這裏借書嗎?”

太極峰的偏殿有一座大書房,比藏經閣的書都多,裏面還有很多珍貴的孤本,可惜到了她這裏都是暴殄天物,反正看懂了也沒法練。

宋寒有些遲疑,但還是點點頭。

老頭,韓昭的心中感動,你教出了一個多好的徒弟呀!

怎麽從來就沒在蓬萊見過呢?

“師父... ...不對,順德真人,他現在的身體還好嗎?”韓昭說。

“勞煩師侄掛念,”宋寒十分有禮貌地道,“師父他一切都好。”

“那... ...”韓昭的眼睛在他的身上溜了一圈,同樣的道衣,宋寒穿起來的感覺就和她不同。

他穿紅色,總有一種平靜卻淒哀的氣質。

可能是和振袖上繡的落櫻有關。

韓昭忽然有點想念自己的衣服了。

“那師叔就去吧,我師父現在正在殿裏呢。”韓昭對著宋寒眨眨眼。

宋寒點頭致意,便轉身向太極殿走去。

“等等!”身後忽然有人叫住了他。

宋寒回頭,看到韓昭伸出手,仿佛是想要抓住他的衣擺。

少女的鬢角別著一朵海棠,面容也如同海棠般鮮妍。

“師叔下次來還書的時候,若是得閑... ...”她指指側殿,那裏有一座幽深的院落,“得閑時可以來我那裏坐坐,我必定掃榻相迎。”

宋寒看著她的眼睛,韓昭的眼睛微微上揚,靈動間又有幾分顧盼生輝的味道。

在她期待的眼神下,宋寒終於卸下疏離的防備,他投降似的點點頭,道了句:“好。”

韓昭對於這麽個親師兄,還是很想和他親近的。

畢竟在蓬萊見不到真人,在夢裏了解一下也是好的。

“宋師叔!”韓昭對他離去的背影揮手,“你下次一定要來找我玩啊!”

忽然,韓昭看到太極殿的回廊上,正站著什麽人。

雪白的梨花緩緩地飄落在水中,謝時獨自站在樹下,仿佛已經靜靜地看了他們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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