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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感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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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那個人是她活著最美好的相遇。

坐著要端莊,一舉一動都要優雅柔美,微笑不能露出牙齒,吃飯的方式從拿刀叉湯匙的順序都是固定的,連衣服上紐扣的數目都是有規定的,從沒有獨自上街,身後的保鏢和貼身管家是決不會少於三人。

每一分每一秒都要被提醒自己是一個貴族,作為貴族出生,高昂的頭顱要絕對不能低下,痛苦也好,也絕對不能放松,最後還要以這樣的姿態死去。活在完全的黑暗中。

只有這個人,只有波文是不一樣的。他總是陽光的,開朗的,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他喜歡站在樹蔭底下,手捧著一束漂亮的白百合,靜靜地等待著她,不管她禮儀性地遲到多久,他都會站在那裏等她。

“阿奇伯德,讓您久等了嗎?”她慢慢地移動狹小的步子,向他走去,即使是炎夏依然穿著厚重的裙子,微風也沒有辦法將她的裙擺打動。

“不,這是我的榮幸,能和您這麽漂亮的淑女一起,即使再過多久,我都會心情愉悅的等下去的。”波文微笑著,和貴族式的微笑完全不同,是隨和的,柔軟的,像是,像是她曾經偷偷吃過的棉花糖,在齒尖融化了一樣的甜美。

想要,想要和這人一直在一起,如果可以得到這個人的話,不管付出什麽樣的代價,她都願意,哪怕是要毀掉阿拉斯特家,也無所謂。她曾經那麽想。不,如果可以重新看到那個人的微笑,在那溫柔的白百合簇擁下綻放,她還是願意付出所有的吧。

回頭而去,時間已經過去那麽久,可是現在想來也不過是一瞬間。和波文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那麽的短暫,每一秒卻又像是一個永恒。

“阿瑞希亞,你為什麽總叫我的小名波文啊?”那個人疑惑的時候歪著頭,實在是可愛到難以抑制住喉嚨的顫抖。

“那是因為你好可愛嘛。我愛你,波文。”那個時候的親吻,是柔軟的,甜蜜的,帶著他特有的氣息。她還以為,那就是永恒。

“阿拉斯特家的人都是瘋子,你不能囚禁我,阿瑞希亞。我希望我們都能靜靜。我只是出去幾天。”騙子,騙子,騙子!為什麽不呆在自己身邊,為什麽要逃離。也許他是對的,阿拉斯特的血液裏就帶著瘋狂的基因,得不到所愛的,就要毀去他的所有。

但是當看見他痛哭流涕,不能自已的表情時,心卻碎得更厲害了。即使是揪緊了胸膛,從胸腔裏感受到的被撕裂開的痛苦,怎麽也無法停止了。她親手傷害了他。那個時候的自己,從他那清澈的眼眸裏倒映出來的樣子,一定可怕到像魔鬼吧。

在那之後,自己就真真切切地失去了他,失去了他的微笑。他們有那麽多的孩子,他們有那麽多快樂的回憶,他們那麽的相愛,卻最後還是這樣隔閡了。她拼命想要抓緊的手,擅自在人生的中途松開了。

如果可以重來就好了。如果沒有相遇,是不是就不會有這麽多的痛苦,就不會愛了。可是沒有了波文的人生,還有什麽好期待的。她那些引以為傲的財產、權利和名譽嗎?

不,這世上除了他什麽都不重要,除了他,她什麽也不想要。當鏡子清晰地照出自己花白的頭發和爬滿了皺紋的臉,才恍惚地發覺,自己已經失去他了,時間將他從她身邊偷走,已經整整三十五年了。

最後一次。他抱起最小的德維特,冰冷的嘴角再一次地微笑了,那是隔了很久之後的一個微笑。她清楚地記得,他是這麽對她說的。“算了,沒關系了。你看他笑起來,真可愛,和你好像。”

卻是最後一次了。

連那時候年幼的德維特都已經為人父,他抱著那個小小的嬰兒,大笑著遞到自己面前。“看,這是你奶奶哦。母親,你覺得這孩子叫什麽好呢?”

“波文。波文·阿拉斯特。”她又一次聽到他的名字了。活生生的,一個會動會說話的小東西,繼承了那個她最愛的名字。只要一想到當她呼喚那個名字的時候,有一個聲音會回答她,她就激動得再也停不下來了。

她想要把他養在身邊。反正她那個小兒子和兒媳的個性就是靜不下心來,簡直是跑野了的猴子,只知道出去玩吧。可是她被拒絕了。如果她當時堅持這件事就好了。這樣,那個孩子就不會受那麽多罪。

當初讓他繼承波文的名字,就是希望他多像那個人一點,她拼命地向他灌輸著那個人的模樣,總希望有一天昏花的視線裏能再出現一次,哪怕是一個翻版也好,那個人令人傾倒的模樣。

可是她徹底地失望了,這個孩子一點也不像那個人。相反的,他和自己像得要命,那種忠誠,那種瘋狂,那種愚蠢,完全地顯露在了他那雙和自己一模一樣的湛藍色眼睛裏。當他拿起瓷片紮向自己的那個瞬間,就已經暴露了,他淩厲的眼神,像是陰狠的野獸,令人不禁地毛骨悚然。

這個孩子太像自己了。他那固執,不,不如說是頑固的性格一定會令他痛不欲生的。因為被他擋在後面的女孩,有著一雙澄澈的眼睛,她不可能忍受得了,這個孩子的瘋狂,就像當年的波文一樣,從自己的指尖逃走了。

可是她居然錯了。她再一次見到那個孩子已經是好幾年之後了。就因為她抵制那個女孩,他竟敢連一面都不肯見她。這一次見面,也讓她覺得驚奇,管家只是照例向他寄出她的生日宴會邀請罷了,很意外地來了,而且提前了好幾天。

“波文,你好久沒有來了?今天真是個好天氣呢。”她這樣冷淡地招呼,她以為他會有完全不同的反應。可是他卻淡淡地,比她表現得更冷淡。直截了當地提出來,簡直是用命令的口氣在說。

時隔幾年沒見的孫子居然是為了一個亞裔來找她,只是為了她不去難為那個女孩。愚蠢,實在是太愚蠢了。可是她無法拒絕他,因為他提出的條件確實令人無法抵抗。

他說會為她重新畫那個人的所有畫像,作為生日禮物。那是她夢寐以求的東西,勝過一切金銀珠寶。她同意了。她也想看看,那個傻子所守護的人會變成什麽樣子。那個女孩的眼神會依然那麽澄澈嗎?

是的,她和孩子的時候幾乎沒什麽兩樣,大概東方人就是這樣吧,時間總是優待他們。她站在那裏,一直地站在他身邊,那個地方像有一塊凹進去的,將她鑲嵌進去一樣,完美的天然。

那個女孩微笑起來的模樣,為什麽會這麽地像那個人?他最後的微笑。他最後一次對她展露出來的,妥協似的,像是允諾了什麽的笑容。她曾無數次想過,如果之後他還活著,他一定會愛著自己吧,因為那個表情,明明在說,我愛你,這樣溫柔的話語。

她有些釋懷了,但是那口氣出現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她馬上就要去見上帝了。

她躺在床上,已經不太能呼吸了,這裏很安靜,她不準備讓任何人為她送行,那種傷感的哭哭啼啼的畫面不適合她。貴族就是到死去的那天也要高昂著頭顱,阿瑞希亞·阿拉斯特是一個貴族小姐,當然也要以貴族的方式死去。

她的視線已經模糊不清了。她吃力地擡起頭來,床邊是那張為她畫的阿奇伯德的畫像,英俊得令人難以想象,就像是他第一次約她出去的時候,她的心不由自主地加快了。直至今日,她依然為他心動不已。

眼前的一切都開始消失了,呼吸不再是一個阻礙,她覺得此刻的自己輕松得不得了,好像被帶回了以往的時光裏,和他同樣的時光。

純潔的白色百合簇擁著那個她深愛著的男人,他就像是她記得的那樣,陽光的,開朗的,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他喜歡站在樹蔭底下,手捧著一束漂亮的白百合,靜靜地等待著她,就像是從前。

“阿瑞希亞。我來接你了。”

他是她一生得到的最好的禮物。

☆、番外五

作者有話要說: 後天就要考科目三啦,希望能過吧。緊張不安的作者菌昨天完全忘記更新了。

西西這個名字是謝伊起的,只不過,除了她自己,大概沒有人記得了,他是不會記得的吧。西西這樣認定了,因為那個男孩子總是風輕雲淡地面對她,沒有絲毫的不同。

因為工作問題,身為大公司代理律師的父母前往東方一個小國家,因為時間太長,她被帶到了那裏,讀過小學,大概三年的時間都是在那個什麽看起來都很袖珍的地方度過的。

在那裏遇見了一個令她心動的男孩子。一個被大家叫做小一的男孩子,擁有容易害羞的性格,他害羞時的微笑是最美的,就像是早晨偶然在路邊發現的露珠,閃耀的透徹。

“謝伊,你真的很害羞啊。我請你吃這個吧。”看到對方張紅利的臉頰,忍不住就笑了起來,將手中的長糖幹脆地掰成了兩半,將長的那半賽到了他的嘴邊。“很甜哦。”

“我的名字是小一啦。不要喊錯了啦。西西。”一邊伸出舌頭舔糖,一邊說著。謝伊的名字就是這麽來的,因為已經熟悉了的發音被換了,念出來才會怪怪的。

“好的,謝伊。”西西就是怎麽也改不過來,她哢擦哢擦地咬開了長糖,笑瞇瞇地望著對方。這是她在這個國家交的第一個朋友,也是她回到自己的國家以後唯一一個保持著聯系的人。

那是很古舊的年代,互聯網通信什麽的都沒有那麽方便,就算是電話也沒有辦法維持跨越兩個大洋的友誼吧。但是奇怪的是他們之間一直沒有停止聯系,持續了整整十多年。

謝伊還會時不時地跑到這邊來看她,以各種名義,比如學業交流,夏令營、冬令營什麽的,奇奇怪怪的理由,可是還是每年都能見到他。她隱隱地總覺得他那麽千辛萬苦地過來,可能,也許,大概是為了自己。

不是說,人生有三大錯覺。手機震動,我已經起床了,他喜歡我。他真的喜歡我嗎?她這樣自我懷疑著,但是忍不住地想要幻想起來,只要有千萬之一的可能性,她都會雀躍得睡不著覺。

她早就發現了,她喜歡謝伊。從什麽時候開始呢?是第一次被溫柔的擁抱的時候,被那條幹凈得手帕拭去眼淚的時候,總是能說中自己心事的時候,不管什麽煩惱都能解決的時候,像神一樣出現在自己最落魄的時候?

不,不知道,可是她覺得自己像中了毒一樣,一天比一天的更加喜歡謝伊,少女戀愛就是這麽不講道理吧,明明知道可能性無限地低,還是愚蠢地愛上了。她有想過,用新的戀愛去治愈舊傷。可能就像是味覺一樣,嘗過了最甜的味道,剩下的都只是苦澀。

她做不到用任何一個其他的背影代替那個占據她心的男孩。

至少是現在,也許有一天可以吧,可以忘記。到底是誰規定,初戀是註定要失敗的嘛。可是,雪倫和波比不是在一起了嗎?好吧,那兩個人之間的事情確實不能用普通的情況來衡量啦。

她曾見過波比望向雪倫的眼神,專註得好像那就是全世界,甜蜜、溫柔、深情,那是世界上最美的眸子,湛藍色的像大海一般,卻只承載了一葉小舟,所有的風平浪靜都只為了這小舟。

但是最後,神明賜給了她更美的眼眸,一雙和雪倫一樣的烏黑的瞳眸,卻擁有比波比透露出的愛情更美好的東西,因為那雙眸子的主人正在對她告白,用了世界上最少的臺詞,卻是世界上最沈重的話。

“我愛你,西西。”然後她開始了夢一般的生活,和自己的最喜歡的那個人談戀愛。每一天都好像在蜜裏游泳一樣,就算是接到一部大制作也不會比這個更讓她更興奮了。

好像自從和謝伊在一起後,自己在事業方面就蒸蒸日上了,也許那個男人還旺夫,哦不,是旺妻哦。這是雪倫老家的說法吧。謝伊意外地在認人方面有點傻氣,可能是東方人普遍的毛病,除了自己,他甚至搞不清楚黛佳和芙洛之間的區別呢。

這讓她覺得有些可愛。她以為已經得到了最美好的一切,像是童話一樣的生活,但是有一天她發現,人總要長大的,童話就是在長大以後破碎掉的泡泡,再美好,再夢幻,都會消失的。

“賽薇亞拉·斯帕羅不過是占著關系的家夥,她根本沒有才華,如果不是背後的老板和她有一腿,那部劇怎麽可能會到她手上,不過,是個花瓶而已。”

“你說什麽?”

那一天,她終於知道了自己為什麽會有那麽多越級的工作了,就像是一個夢一樣的,然後夢醒了。那個男人,什麽都瞞著自己,也許在他看來這不過是一段感情吧。

“你不是說自己是來上大學的嗎?你為什麽沒有告訴我?”她有些失望的說,可是那個人卻沈默了。

她跑去雪倫那裏發洩了一通後,總算是開朗一點了。雪倫說的沒錯,可是她還是沒有辦法輕易地原諒他。被欺騙的感覺真的十分的難受,特別是在以為可以和對方牽手走到最後的時候,發現自己根本不了解對方。

就好像自己喜歡的就是個假象一樣。這樣喜歡了那麽多年的自己,就是個傻子吧。可是喜歡這件事怎麽說呢,不過,是一種怪異的沖動,喜歡的時候就是喜歡,不管是遇見了什麽,哪怕是自我的否定,也不能阻止它的存在,和它的膨脹。

“謝伊是個笨蛋。”

“對不起。可是,我沒有辦法讓你一個人呆在那裏,我想和你在一起,一直一直地在一起,請不要放開我的手,好嗎?”

人類的愚蠢就在於無法控制喜歡的心情吧。可是那也是人獨有的東西吧,愛。只要這顆心還為這個人而跳動,就沒有辦法抑制。反正一生也只會有這麽一次,不顧一切地狂奔,就為了他。

“真是拿你沒辦法。下不為例。”

“我愛你,西西。”

“笨蛋。我也愛你啦。”

☆、番外六

芙洛是一只單身狗,四個死黨中黛佳首先結婚了,接到禮花的是雪倫,後來,雪倫也結婚了。不過,雪倫是可以預見的,那家夥和波比之間的事情,都快化作實質的玫瑰花瓣砸在人臉上了。

西西是第三個,她和謝伊吵吵鬧鬧好幾年,說什麽絕對不原諒,最後還不是進入了敲響聖鐘的禮堂,笑得一臉甜蜜。雖然有點嫉妒,但是接到禮花的那個瞬間,還是想終於到我了這種感覺。

然後居然過了七年!

就算是身心都是鐵打的大律師,芙洛也受不了這種一旦聚會就變成了單身狗虐殺大會的感覺。雪倫不說了,那家夥從以前起就波比前波比後的,被她家管家婆管得死死的。不過,後來,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的時候,這種感覺就更不好受了。

不是接到禮花就可以結婚的嘛。明明雪倫和西西都沒有超過一年的,輪到她就過好幾年啊。黛佳的一對雙胞胎都已經可以出門打醬油了。哦,還有,雪倫也懷孕了,大概還有一個月就會生了吧。

波比現在緊張得要命,要是說話重一點,感覺都會被他殺掉一樣。有點小心過頭了。“餓了嗎,雪倫?”

“恩,餓了。我想吃燉牛肉。”雪倫坐在沙發上,粉色的孕婦裙,一臉高興地打著毛線。她打算給肚子裏的寶寶織一頂小帽子,恩,本來是一整套的,帽子、圍巾、襪子什麽的,不過,她的手太笨拙了,光是帽子就織了五個月,還沒織好,只好暫時放棄了。“芙洛。你來啦。”

“你還好嗎?不管看幾遍,都覺得真的好厲害哦。”芙洛很是驚奇地說。她順手放好了外套。

“黛佳懷孕的時候不是更厲害嘛,她懷的可是雙龍鳳胎耶。”雪倫一插話,就又織錯了。“啊啊啊啊!又錯了。”

“別大叫,雪倫。會生出來的。”芙洛淡定地說。

“哦。”雪倫冷靜了一下,又一次織了起來。這個時候,門被敲響了。芙洛打開了門。“是阿浩啊。”

“我來啦,雪倫,雪倫,你看,我買了非常可愛的玩偶哦。”林浩舉著一只比人還高的狗狗玩偶跑了進來。

“拜托,你是打算把玩具店搬到雪倫家嗎?”就芙洛看到的那幾天,這家夥就買了幾十樣玩具了,還都是最大的那種。“今天沒約會嗎?”

“恩。我打算明天去求婚。”林浩很淡定地說。留下表情崩裂一地的芙洛。不要把脫單說的那麽簡單,好嗎!好想打人。不行,不行,再打,這個笨蛋就要更笨了。

“預祝成功啦。”雪倫笑瞇瞇地說,擡起頭看了眼鐘。“已經這個時候了,小茉莉和小多利怎麽還沒來呢?”

這兩個孩子就是黛佳家裏的兩個小搗蛋,只有睡覺的時候,才能算是天使吧,眼睛睜開的時候都是惡魔。她家裏的書和擺設不知道被他們打爛了多少。想起來就頭疼。

說曹操,曹操到。

“午安,雪倫姨姨,在家嗎?”兩個柔嫩的聲音在門外響了起來。林浩打開門,把他們放了進來,兩個只比腰高那麽一丁點,歡呼著跑了進來,靠在雪倫的膝蓋邊,用軟糯的聲音撒嬌。“雪倫姨姨,好餓哦。想吃蛋糕,想吃布丁。”

“好啊。波比,我也想吃蛋糕,和布丁。幫我做吧。”雪倫立刻放下手裏的活,摸了摸兩個小腦袋,笑著說。

“好啊。真是拿你沒辦法。不過,只能吃一點哦。”波比從來都拿她沒辦法,寵溺的笑了笑,又開始幹活了。

芙洛站在一邊,感覺自己的心都快要嫉妒得發瘋了。深呼吸好幾次,才平覆下心情。雖然找不到喜歡的人,寧可孤獨,但是其實只有自己一個人,而其他人都成雙成對的感覺,糟糕透了。

她一向來都不覺得自己是個多麽善良的人,她就是心胸狹窄,愛嫉妒別人所有比自己好的地方。有些難過地低下頭,不想要任何看見,自己發紅的眼圈。

“芙洛,給。”芙洛的視線裏出現了一條淺黃色的手帕,疊成整整齊齊的小四方,角落裏還繡著可愛的小花,簡直就算女孩子的手帕。不過,手帕的主人倒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男人,七年前才是個小不點的伊德,在上個月過了他的十八歲成人生日。連她都已經算是身材高挑的女性了,他居然比她還要高出兩個頭,現在是籃球部的主力,簡單點說,他帥爆了。

“謝謝。”在他面前,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露出這麽一點小心思。“伊德,你考完試了?”

“恩,其實還蠻簡單的。我想明年考上醫大,應該沒什麽關系吧。”伊德立志要當醫生。不過,她是第一個知道的,有點莫名的小開心。“我也想要咨詢,芙洛的意見啦。你覺得這所怎麽樣?”

“也可以啊,可是你要註意,這所大學的……”兩個不怎麽喜歡說話的傲嬌怪,和在一起的時候,居然會喋喋不休地閑聊起來。芙洛不時地擡起頭來,望了望伊德的側臉,那是很美的輪廓,光線透過雪白的肌膚,變成了橙色。

等等,在想什麽呀。他可是弟弟啊,雪倫的弟弟,也是她的弟弟,她可是看著他長大的。突然地覺得很洩氣。她比伊德大十二歲,在他看來,自己是個什麽樣子呢。

“芙洛,沾了蛋糕屑哦。”伊德笑了笑,直接地用手帕擦了擦她的嘴角。

“這樣子,芙洛看起來像個小孩子,好好笑。明明是伊德比較小吧。”黛佳被芙洛狠狠地瞪了一眼,完全不在意地繼續吃了起來。反正安格斯在,芙洛才不能拿她怎麽樣呢。有老公,任性。

“芙洛,很可愛啊。”伊德毫無自覺地笑了起來。

“說什麽呢?”芙洛反駁道,慢慢變紅的臉頰卻完全沒有說服力。

雪倫仔細地看了看他們兩眼。有戲耶。“伊德,你喜歡芙洛吧。”

“喜歡啊。不過,最喜歡的人是雪倫。”伊德的微笑已經耀眼到難以常人匹敵了,連黛佳都有一瞬間的心動,更何況是芙洛。

“什麽呀?”芙洛失落地說,狠狠地將布丁塞進自己的嘴巴裏。

“第二喜歡的人就是芙洛了。”伊德笑瞇瞇地說。“是男人對女人的愛。”

“把我當姐姐……誒!什麽,你說什麽?”芙洛完全楞住了。她的心臟在那一剎那,幾乎要停止了一樣,高高地吊在了嗓子眼。

“我是說我喜歡你,芙洛。請和我交往吧。”伊德一本正經的樣子,和雪倫撒嬌的時候一模一樣,沒有人可以抵擋得住他的魅力。

“答應他吧,芙洛。”雪倫坐在一邊助攻。

“說什麽呢?他是……”芙洛還在猶豫。另一邊伊德已經拿出了準備好的鮮艷的玫瑰,一束巨大的仿佛熱烈的火焰燃燒一樣,在她的眼前。“我……”

“啊,好疼啊!好疼。”雪倫突然地皺緊了眉頭,抱著肚子,叫起來。

“不好,是要生了吧。快去叫救護車。”在這種場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還是芙洛。看起來,她是其中最冷靜的人了。那邊的波比抓緊了雪倫的手,慌亂到手足無措,更別提林浩和伊德。黛佳在一邊都沒有這麽平靜。

芙洛趕緊組織了起來,把每個人都指揮得團團轉,完全忘記了剛剛的事情。波比開車把雪倫送去醫院的時候,真的是一副緊張得要哭出來的模樣。

“別緊張啦,波文哥,姐、姐沒事的。等、等一下,你就可以進去陪她了。”伊德自己也已經話都說不好了,還在用盡全力地安慰波比。芙洛一把抓住他的手。“好啦,別說話了吧。你自己都要哭出來了。果然,雪倫是第一位的啊。”

“對不起。”伊德的臉在那瞬間出現的失落。

“沒有什麽不好的地方吧。擡起頭來啦。”芙洛笑著說。“所以我是第二位嗎?”

“恩,第二喜歡芙洛哦。”他軟軟的笑了起來,只有這個時候有一些像小孩子的時候了,那種有些無助的卻要強撐著臉的模樣。

“不公平呢。可是沒關系哦。我們交往吧。”芙洛微笑著,親了一下他的臉頰,不像孩童時那樣柔軟呢。“我喜歡伊德。所以第二位也沒關系。”

因為喜歡,所以沒關系啊。

這個時候,門被打開了。波比捧著一個包的嚴嚴實實的小包袱出來了,他滿臉的笑容,看上去傻乎乎的,這麽形容波比,還是第一次吧。“快看,是個男孩子。”

“恭喜哦。”雪倫早就準備好名字了,要叫他德維特呢,繼承爺爺的名字,就像是一個傳統,不過,昵稱可以叫他維克。

“對不起來晚了,已經生了嗎?啊,好可愛啊。”西西從工作那裏一路狂飆過來,花了一個小時做好的發型,五分鐘就看不出來原型了。“我記得是叫維克吧。”

“恩。希望他可別像那個笨蛋一樣就好了。”芙洛吐槽道。

“才不會呢。我的小維克這麽可愛。”雪倫親了親,還是皺巴巴的嬰兒的臉頰。“可以和小茉莉結婚哦你。”

“誒,不是要和我家的喬伊結婚的嗎?”西西立刻大叫起來。喬伊是西西和謝伊的長子,今年四歲,超級的可愛貼心。

“等等,喬伊是男孩子吧。”黛佳看到有人要搶親,馬上就急起來了。“還是和我家小茉莉吧。”

兩個人吵得一塌糊塗。芙洛再旁邊笑了起來。

“等我和伊德有小孩,他們兩個一定也會吵成這個樣子吧。”

“什麽?你說你和誰在一起啦?”西西和黛佳異口同聲地說出來。

芙洛推了推眼鏡,笑得格外狡猾。“當然是和伊德啦。”

“好狡猾哦,都不先告訴我們。”被輕輕地推了一把,芙洛還是笑瞇瞇的,伊德立刻將對方護在懷裏。

“噓!噓!秀恩愛。”眾人起哄道。

芙洛才不管呢,笑著將自己更加的貼近伊德,心臟跳得好快啊。有一點幸福的感覺。以後,還會這樣越來越幸福吧。

作者有話要說: 猜到結局了沒,哈哈哈。明天是最後的了哦。

☆、最後的禮物

“維克爺爺,今天也要出門嗎?”走路都到了必須要著拐杖的年齡,還是喜歡穿得很花俏,精神抖擻的維克被擔憂的孫子叫住。他俏皮地一笑,與往日的英俊瀟灑不同,但滿是皺紋的臉也呈現出一種特殊的風韻來。

年輕時滿是風流史,聽說光是沖著他曾經呆過的樂隊的名字,就有各種美人蜂擁而上。不過,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去年這個時候,爺爺生病了也堅持要出門去,除了管家霍利先生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恩。”維克接過拐杖,戴上單邊的金絲眼鏡,坐上了車。沈默地望著窗外的晴朗的天空,陷入了不知猴年馬月的回憶,突然地笑了起來。

“到了,先生。”霍利打開車門,維克剛下車就看到了一個穿著優雅的老婦人站在那裏,身旁守衛著一排黑衣墨鏡保鏢,威風凜凜地板著一張臉,似乎在等他。

“你還是老樣子,半截身子都入土了,還穿得這麽花。”對方還是老樣子,對他挑三揀四。

“可是賽維拉從年輕的時候就沒有變啊。還是一個美人。”維克笑瞇瞇地反駁。

“油嘴滑舌。”她的臉還是冷冰冰的,但柔和下來的語調卻很好的反應主人的心情。“進去吧。”在下一瞬間,一切又冷了下來,這並非是沒有緣故的。

這裏是最北邊的森林公園,隸屬阿拉斯特家族,廣闊無垠的大森林卻點綴著小小的石碑,也是墓碑。這裏是阿拉斯特家族的公墓。

維克和賽維拉靜靜地走在被樹蔭籠罩的小徑,兩個人之間什麽也不說,只是陷入各自的回憶當中,直至到盡頭,那裏有一個隱秘的小湖泊,有一條小溪流涓涓地流淌其中。在一片糖楓樹下。樹立著一個小小的精致的石碑,巧奪天工的雕刻,展翅的小鳥栩栩如生,仿佛隨時會從那綻放著梅花的枝椏上飛起來一樣。

這可是世俗爭相追捧的大師之作,那個人的一幅隨筆畫也會引發可怕的天價爭奪,因為那個人不僅有著與世無雙的才華,而且非常的吝嗇。他的作品流傳於世俗的不超過一個手的數目。

那是當然的,他的每一幅畫都是為一個人畫的,那是他的繆斯,也是他一生的珍寶。最讓維克羨慕的不是他的天賦,也不是他的財富和名譽,而是他擁有了自己喜歡的人的全部,從開始到結束。

維克忍不住了嘆了口氣。真羨慕啊。

他輕輕地撫摸石碑上刻的字——雪倫&波比。“沒有姓氏,沒有墓志銘,甚至連知道的人都沒有幾個。對於他們倆來說,真是夢一樣的地方啊。雪倫肯定很喜歡這裏。”

“對啊,還有蜜糖。”賽維拉淡淡地說。當年非常地不甘心,可是等到了最後,卻忍不住地感動,甚至覺得可以這樣見證他們的愛情而滿足。

“如果,如果,要在上面刻上墓志銘的話,你覺得他們會刻什麽?”維克突然地提出這個問題。稍微的有一點寂寞啊。

“這裏埋著兩個相愛的人?”連賽維拉也在那一瞬間感覺到了自己年輕時的浪漫情懷。

“哈哈哈,可能吧。我覺得也許是‘上帝偏愛的人們’。不過,他們兩個人真的是被命運偏愛啊,同時出生,還能同時去往天堂。”維克用手拂去落在石碑上的落葉。

“因為有太多話想說,所以才什麽都沒有刻吧。”賽維拉站在一邊看著他。微涼的風吹拂她的臉頰,即使是在冰冷的人,在回憶的熱度中也會融化出一個微笑吧。

“我倒是覺得是沒什麽話要說了吧。因為兩個人在一起,對於其他人,他們倆是不在乎的。”維克意外地了解。雪倫的溫柔,不過是對於人類的憐憫吧,只有面對波比的時候,她那些隱藏的,他不了解的面目才會展露出來。

掃墓結束了。兩個人隔著幾步的距離,慢慢地走著。此時天空中的雲層被無形的手撥開了一點,金色的陽光灑落在這一條鮮為人知的小徑上,只有兩個腐朽的老人見證這美得不可思議的一幕。

“真是一個好天氣啊。”

“是啊。”

作者有話要說: 恭喜達成100章成就,哈哈哈,撒花。順便哀悼一下作者菌的科目三掛掉了。希望下次能過吧。這一次是真的結束了呢,這篇文章,有著很多作者菌都覺得不可思議的毅力啊。暫時不會開新坑了,因為作者菌要出社會了,母上大人覺得這個實在是太耗費精力了。不過,作者菌是絕對不會放棄的。我會再回來的,希望到那個時候,大家還會來捧場啊。謝謝,各位陪我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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