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救人心切，慌不擇路。老人將一身功力盡數使出，更有靈能相助，猶如生翼猛虎，遇巖縱身而過，遇崖蹬壁而越，幾分鐘之後，便回到石洞所在之處。

洞口幾乎被雪淹沒，老人用真氣將積雪吹走，看見葉正明健碩的身軀將身材嬌小的卓瑪護得嚴嚴實實。二人所在位置距離洞口只有幾步之遙，顯然二人聽到聲響便一起往石洞跑，但雪體崩落速度太快，沒等二人入洞便直沖過來，正明為了保護卓瑪，在最後關頭將卓瑪撲在身下。

“正明……卓瑪……”老人未到近前便試著叫了幾遍，二人沒有任何反應。

老人心中一痛，急掠上前，將葉正明翻轉過來。只見他二目圓睜，口唇大張，頭頂一個大窟窿，鮮血流了一臉，一試鼻息，已然氣絕。老人忍著淚，替正明合上眼，將他抱在旁邊，去看卓瑪，卻聽卓瑪啊呀一聲，翻身坐起，大大地喘了幾口氣，看著無名老人呆了一下，一扭頭看見葉正明的樣子，叫了一聲，便撲過去抱著葉正明的屍體，哀哭不已。無名老人勸她不住，自己也陪著落淚。

卓瑪哭著哭著，忽然肚子又痛，痛得全身縮成一團。這一痛，嚇得卓瑪心驚肉跳，因為她已經流產過一次，現在的感覺跟上次一樣。

卓瑪連忙忍住悲傷：“老哥快把那邊，那個背包拿進洞裏，我可能又要流產。”

老人急忙拿過背包，攙著痛得直打哆嗦的卓瑪，挪進石洞，幫著卓瑪打開背包，取出折疊帳篷，撐開放好，卓瑪連人帶包爬了進去。

老人忙道：“卓瑪，別急，也別怕，沒事的，你自己小心，我也幫不上你……”

說罷便快步走了出去，一邊在心裏祈求老天保佑，一邊想著怎麽處理正明的屍身。

二

忽然傳來“哇——哇——”的哭聲。

緊接著便是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媽媽我回來了……”

然後是卓瑪悲喜交加的聲音：“你是……真的是你？”

“是的，我是無光，也是葉穆。”

“我不明白……”

“媽媽，你不用明白。你困了，睡一會兒吧。”

“我……”卓瑪只又說了一個字，便似打了個呵欠，然後便沒了聲音。

隨後，剛剛來到人世的葉穆，緩緩走出石洞，無名老人一看，暗暗稱奇。

三

只見葉穆身高不足80公分，穿著葉正明的圓領衫，步履平穩，來到洞外，往那兒一站，一雙小手往後一背，歪著頭，面上帶著笑，無論怎麽看，也不象是個嬰兒。

說他是孩子，但目光如炬，看得人心發毛；說他不是孩子，卻分明剛從卓瑪肚裏出來。

無名老人又是吃驚，又是疼愛，一時不知怎麽才好。

卻聽葉穆沖他叫道：“爺爺，你好。”

老人怔了一下，連道：“別叫我爺爺，那就亂套了，我是你爸的大哥，你叫我大伯吧。”

葉穆搖搖頭，道：“你這麽大年紀，我叫你爺爺是應該的，不過你說得也對，要不，我叫你本來的名字，林首之？”

說出林首之三字，葉穆扮了個鬼臉。

林首之長嘆一聲，道：“看來什麽都瞞不了你們，隨便吧！”

葉穆似乎這才看到葉正明的屍體，問道：“我爸怎麽了？”

林首之：“剛才雪崩，被石頭……”

他忽然心裏一動，正想問葉穆是不是可以救葉正明，忽然有了一種奇異的感覺——他仿佛覺得無光忽然鉆到了他的魂魄裏，就在他的魂魄之中，對他說道：“黑光在我爸和我媽腦子裏註入了他的能量，相當於裝了竊聽器。這是你的深層潛意識，他的能量是感覺不到的。我可以救我爸，但要去峰頂。因為那裏空氣稀薄，死氣的濃度也極低，對靈能的影響小，靈能可以最大限度發揮作用。”

林首之心中大喜：“那真是太好了。”轉念一想，又擔心起來：“黑光還在附近嗎？”

無光道：“是的。黑光的頻率與地球死氣一致，會越來越強，而我相反，會越來越弱。如不及早防範，後果不堪設想。”

林首之：“會有什麽後果？”

無光：“如果他找到一個邪惡女人，寄生在她腹中胎兒的大腦裏，與那孩子一起出生，黑光和死氣令那孩子更邪惡，而那孩子的邪惡會令死氣更強烈、黑光的能量更強大，互相激發振蕩，將來我和葉穆一定不是他和那孩子的對手。”

林首之：“那怎麽辦？”

無光：“我打算把他誘入葉穆大腦，將他困在裏面。我在葉穆的大腦中打造能量靈宮，已完成90%，尚有10%，還要十多年。人類大腦靈宮對我們綠星人而言，其吸引力不亞於一個星球。”

林首之：“葉穆就一個腦子，他本人，再加上你和黑光，這樣能行嗎？”

無光：“葉穆剛出生，還沒有自我意識。我只是暫時棲身，想辦法消除死氣。等他的自我意識長大成熟，我會帶黑光離開。”

林首之：“一山不容二虎，一個大腦三個人用，不對，是一個人長三個腦子，葉穆會精神分裂的。”

無光：“你的擔心不無道理。只是，現在我若離開，黑光就會‘殖民’葉穆，讓葉穆成為他的宿主，成為他的代理人，替他賣命。有我在，他不會得逞的。”

林首之：“怎麽區分是你還是黑光在控制？”

無光：“很簡單，黑光控制的葉穆，臉色一定是黑色的，黑光會在一旁現出它的幻相，就是一條蟒蛇。這會消耗非常微弱的能量，黑光雖然吝嗇，但他自詡為宇宙第一美男子，嫌棄地球人醜陋，一般會以本來面目示人。其次，我和黑光既可以利用葉穆的聲帶說話，也可以借空氣振動發送人語。”

林首之：“我領教過，公主的聲音就是憑空而生的。除了聲音，怎麽分辨你和葉穆？”

無光：“我和葉穆無法從面色上分辨，因為我無是無光。不過，當我需要讓你們分辨的時候，葉穆的額頭會出現一只七彩獸……就像這樣……”

說話之間，葉穆的額頭果然發生變化，出現一只七色麒麟的圖案。

林首之點點頭，又問：“現在的葉穆，是在睡覺嗎？”

無光道：“是的，如果是清醒狀態，身子被雙腦甚至三腦支配，他的本腦和肢體都會受到嚴重傷害。我可以讓葉穆在清醒和睡眠狀態隨時無痕切換。至於黑光，他也不願意葉穆的大腦和身體受損，所以你不用操心。”

林首之嘆口氣，不再說話，抱起葉正明的屍體，跟隨葉穆如履平地，向峰頂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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