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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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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涵報仇,就非得殺了S呢?我好像沒聽說他們之間有過什麽仇怨啊。S雖然號稱女王,很受男生的歡迎,可是周光涵卻不喜歡她啊,不會出現追求未遂而生了仇怨,進而被害的可能。”

倘若周光涵喜歡的是妮莎那種類型的女孩兒:來自東方、楚楚可憐的話,那他應該不可能跟S有

情感糾葛。

肖恩聞言便笑了:“周光涵是不喜歡S,可是S卻想征服他啊。男女之間這點事兒,不是男追女,那就是女追男嘍。”

時年聞言,心下便是咯噔一聲。

便回想起在課堂上湯燕卿直言不諱過的,說S喜歡東方男子,喜歡這種禁yu的氣質,想要征服所有不被她魅力打動的異性。甚至渴望反過來能被這樣的異性所征服。

而周光涵不喜歡她,周光涵又恰好是華裔男子……倒恰好符合S的獵食習慣。

時年便緩緩擡起眼來:“你是說,周光涵真正的死因,可能是死在S的由愛生恨上?可是我覺得不至於吧,S也不是那樣能狠心下手殺人的人。”

她說白了不過是家境優越的大小姐,自恃美貌,喜歡玩兒些男女征服的游戲罷了。讓她殺人……她未必有這個膽量和手腕。

肖恩便是一聲冷哼:“那是中國娃娃你不知道罷了——因為她有瑪麗娜啊!你知道瑪麗娜的哥哥們都是什麽來頭麽?”

時年一瞇眼:“什麽來頭?”

心上曾有一瞬間滑過的直覺,此時漸漸廓清了起來。

果然,肖恩得意洋洋地揭曉:“墨西哥幫派。”

時年呼吸便又是一停。

沒錯,如果瑪麗娜是這個背景的話,她有能耐,也有條件拿到毒,那麽她幫S做掉周光涵的可能便可成立。

肖恩盯著她的目光,低低地笑:“中國娃娃,你是不是又在盤算著該怎麽除掉瑪麗娜了?嘖嘖,看你長得這麽嬌美,卻原來還是個狠角色。”

時年輕聲一笑:“那肖恩你難道不怕,我也殺了你麽?”

☆、87.87你買睡裙,是為了穿給我看吧

肖恩仿佛聽見了什麽了不得的笑話,笑得誇張:“中國娃娃,你沒這個能力,也沒這個膽量。我是大學警察,是與警局警員擁有同等能力和資質的受訓警員,不是你們中國大學裏的業餘保安。”

就在此時,門被敲響犬。

時年回頭望去,透過門上的玻璃,卻見是辣妹子站在門口。

肖恩也是一楞,時年便趁機起身去打開了門。肖恩有心想攔著,卻已經晚了。他顯然是對辣妹子略有忌憚,於是只好坐著忍住。

辣妹子進門來先看了時年一眼,再看肖恩,面上有些不高興:“你們怎麽在一起?我隔著玻璃看見你們在笑。笑什麽呢,那麽開心?”

“怎麽見我進來就不笑了?繼續笑啊!”

來者不善……

時年決定還是暫時先放下肖恩方才說的那些P話,便笑著道:“我剛才打你手機,沒打通。我回宿舍來正想找你,正巧你就下來了。”

“你找我幹什麽?”辣妹子語氣有些不客氣。

時年悄然皺眉:“是Prof.T委托咱們倆的事兒啊,你該不會忘了吧?踺”

“那事兒啊,”辣妹子嘟了嘟嘴:“我當然沒忘,不過我以為他不會這麽急著搬進來的。畢竟今早上才發生了那麽檔子事兒,誰都避之唯恐不及,T教授閑大了才會這麽急著搬進來。”

“可是我下午正巧遇見他,他說希望今晚就搬進來,所以咱們得加油了。”時年聽出辣妹子有些陰陽怪氣,也只好小心解釋。

辣妹子便也點頭:“行,那咱們走吧。”

時年留意到,辣妹子離開校警辦公室的時候,目光又從肖恩面上滑過一回。

又是穿過那條古老的走廊,時年默默垂首。

原本在肖恩和辣妹子之間,她直覺認定肖恩強,辣妹子弱。若是辣妹子也已經與肖恩有染了的話,那一定是肖恩強迫辣妹子的。可是方才的情形看起來——倒像是辣妹子已經變被動成了主動。

那麽湯燕卿口中那個住在507的“未必為男性”的兇手,有沒有可能真的就是辣妹子呢?

她如果就連肖恩都能控制住,那麽控制一個相對更容易的S,是不是就更順理成章了?

這樣一想便覺煩躁。

跟那個兇手同在一個屋檐下,與跟那個兇手夜晚也睡在一起……真的不是一個當量,好麽?

其實給湯燕卿買寢具,時年比辣妹子擁有天然優勢。畢竟他在她家裏也有一個臥室,用什麽樣的寢具她也眼角尾光掃過,只要按著那個用料、款式和顏色來選擇,便大抵不會有什麽大錯。

可是在商場逛了一大圈,時年卻反倒有些拿不定主意。

辣妹子倒也直接,就去找最貴的。她說憑她對Prof.T的理解,他一定出身非富即貴,於是用的東西都一定是最貴的。

時年便忍不住歪頭問:“原來你們作了他這麽久的學生,都並不知道他的背景麽?”

辣妹子聳肩:“不知道啊。他從未說過,校方也諱莫如深。不過大學裏真正有魅力的教授和學者們,你懂的,都是怪胎。”

時年便悄然松一口氣,笑了:“說的也是。”

一擡頭,冷不丁瞧見一個專櫃裏陳列著一套亞麻純色與灰藍色相間組合而成的被單床罩。時年便停住了腳步,就是直覺湯燕卿會喜歡。

辣妹子也順著看過去,卻是搖頭:“不會吧。這麽素淡,他不可能喜歡這一種的。”

時年卻堅持走過去,詢問了店員,說是埃及棉的。時年便更滿意,拉著辣妹子說:“不如就信我這一次,買這個好不好?”

辣妹子卻指著旁邊一套宮廷奢華式樣花紋的說:“那個他更喜歡吧?”

辣妹子說完便徑直跟店員要了那套,跟時年要卡,結賬。

等待結賬的時候,辣妹子還自信地跟時年擠眼:“你才來兩天,一共見他不超過三面,所以你真的是不了解他啦。這次就相信我吧,咱們肯定不會買錯的。”

……看起來,仿佛真的是這樣的哦。

時年只得點頭。

不過等兩人買好了東西,走出商場門的時候,時年跟辣妹子抱歉說:“我肚子忽然不舒服,你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去一下洗手間,馬上回來。”

時年說完轉身就跑,辣妹子在後頭喊:“要不要緊哪?不然我陪你去呀?”

時年擺手:“沒事,我自己去就行了。”

一路小跑到方才的櫃臺,掏了自己的錢買下了方才看好的那套。可是卻又不好這麽直接提出去,若是被辣妹子看見了,兩個人反倒都尷尬。時年便隨便看看。正巧那專櫃不光賣床單被罩,還賣睡衣、毛巾等。

時年便隨手給自己買了件睡裙,並兩條大浴巾,都塞進一個袋子裏去。鼓鼓囊囊的將被罩床單完美地遮掩好了,這才放心地走向門口去。

辣妹子見她提了個大紙袋回去,果然有點好奇,便上前翻了翻,只翻到了睡裙和兩條大浴巾,沒好意思繼續往裏面挖,時年這才算是逃過一劫。

走出商場的時候,已是華燈初上。兩人挽著手臂,呼吸著夜風裏遠遠帶來的花香,時年不由得默默出神。

此時回想早晨的命案,只覺那應該只是一場噩夢,不是真的吧對不對?

看這世界,各色燈光流光溢彩,行人面上的神情都帶著幸福的微笑,這樣的世界上怎麽會有那麽醜陋的罪行,怎麽會有那麽陰暗的人性?

辣妹子側頭望過來:“想什麽呢?”

此時心情放松,時年決定試探一下,便認真盯著辣妹子的眼睛:“……你今天是不是對我不高興了?因為看見我跟肖恩在說話。”

辣妹子便是一皺眉:“算了,都過去了。可能是我過敏了。”

時年便更是皺眉:“……莫非,你跟肖恩,呃……?”

辣妹子便停住腳步,正色朝時年望過來:“我是跟他在一起了,怎麽啦?他雖然年紀大些,不過他並沒有家庭。再說跟大叔談戀愛,不正是咱們國內也正流行的麽?”

辣妹子說著別開頭去,燈影流光印在她眼裏,泛起一絲一絲的孤單和悵惘。

“我知道你肯定是在看不起我了。可是我家是工薪階層,我來M國花光了家裏所有的錢。我帶夠了學費,生活費卻沒了著落。我以為到這裏就可以找到工,卻沒想到剛進來先要面對的是S她們的欺負。我在這裏什麽都沒有,沒錢,也沒有依靠。”

“那時候也就是他還肯幫幫我,遇見S和瑪麗娜欺負我的時候,他就站出來幫我擺平。後來還幫我找了份工作,幫我解決了最開始的生活費的問題。”

她苦笑:“我沒什麽能報答他的,也只有我自己。於是我就答應跟他交往。不過我也有條件,跟我在一起之後,他就不許再打其他亞裔女留學生的主意。”

辣妹子的開誠布公,叫時年也有些驚訝。倘若一切果真如此,那倒真的是沒什麽了。盡管肖恩這個人很善於用條件來要挾人,達到他的那種目的……但是的確之前她曾經親眼所見,肖恩對辣妹子是有那麽一點點忌憚之意的。

那一點點忌憚,興許也是真的在乎吧?

這樣想,時年便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輕松了下來。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好太多了,甚至她又可以重新豎起對辣妹子不是兇手的信任。

兩人之間小小的芥蒂這樣快解開了,時年和辣妹子顯然都松了一口氣。

時年便請辣妹子下了一頓館子。

是川菜館。

在中國遍地都是的那種菜館,在M國卻是貴得嚇死人。

辣妹子便小心盯著時年的錢包:“你的心意我領了。不過真的好貴的,就算學校裏那些富二代也都只是周末才來改善一下,天天來都舍不得的。”

此時的時年真的慶幸自己擁有了一份不錯的工作,不再像曾經的四年裏一樣,所有的花銷都要依靠向遠。

她便大方一笑:“我也不會天天都來的。這就當算是給我自己接風洗塵,外加咱們兩個慶祝一下同室而居。”

說實話,菜做得真的不咋地。雖說樣貌看上去是川菜,可是吃到嘴裏都已經不是中國的模樣——實在難以想象川菜的紅油湯裏還點奶油的做法,是誰家川菜的新發明。

辣妹子作為正宗四川人,就更是吃得Yu哭無淚。怎麽都咽不下去,卻又舍不得花出去的銀兩,只能硬吞。

時年看得十分不忍,便主動說:“不如下次,我去買點料,咱們自己做著吃吧?我見過中國超市裏賣老土罐的酸菜,再買條魚燉上,味道一定不錯。”

真正的川菜,必得都從四川空運過去食材的才能叫川菜,雖說費周折,不過誰讓中國人都離不開這一口呢,所以現在的中國超市裏也都有空運過去的材料賣了。

辣妹子登時拍掌:“早惦記那個了。如果真能買到正宗老土罐的話,那我真是要樂死嘍。”

兩人吃飯耽擱了一陣,回到宿舍時,大家也都吃完了晚飯,都坐在大廳裏陪著湯燕卿。

原來他早來了。

時年很覺不好意思,連忙致歉。然後便跟辣妹子兩個進了他的房間,幫他鋪床。

自然是直接鋪上了辣妹子選的那套。好看是真好看,只是跟大學宿舍的制式裝修有一點不大搭調。

辣妹子的手機響起來,她跟時年示意一下,趕緊避出去接聽,房間裏就只剩下時年一個。

時年盯著鋪好的床鋪,發了一會兒呆,忍不住想象若是鋪上自己買的那套,一定會更好一些。

房門無聲打開,湯燕卿走了進來,手插褲袋瞄著她的側影。

“嗯哼,怎麽了,渾身上下的不甘心?”

時年回身,連忙退後一步,下意識將手裏的紙袋背到身後:“呃,沒有!只是在看

鋪得平整不平整。”

湯燕卿這才去看鋪好的床鋪,長眉便是一擰:“這,你選的?”

時年不置可否,只問:“怎麽了?”

湯燕卿嘆了口氣:“原來你的眼光跟我媽有的一拼。”

時年微微一楞,不由得想起家裏那套堪稱同樣“光彩奪目”的被套床單,便忍不住笑了:“你的意思是,我家的那套,是湯夫人選的?”

湯燕卿聳聳肩:“我要是敢不用的話,她會一直在我耳邊磨到我投降為止。”

時年聞言便忍不住笑起來。

想象裏的湯夫人,一定是高高在上、貴不可攀的類型吧?可是在湯燕卿描述裏,卻是個可愛的長輩。

湯燕卿歪頭看她眼角悄然浮起的微笑,便也開心地笑了起來:“嗯,我媽真的是個賊拉拉可愛的小老太太。下次有機會,介紹你們認識。”

時年這才一驚回神,連忙擺手:“啊,不用了!”

湯燕卿挑眉,目光裏湧起不滿:“為什麽不用了?”

時年只有暗嘆一口氣:“我的意思是,我能想到湯夫人一定很忙。如果還要為了見我這麽個無足輕重的客人,還要特地撥冗的話,那就太不好意思了。”

他便走到她面前來,深深垂眸望她:“誰說你無足輕重了?”

那種怪怪的感覺又來了……

時年有些抵抗不住,急忙再度後退:“呃,Prof.T,時間不早了,不如你先試試這床鋪是否舒服吧,我先回房間了。”

她說完撒腿就想跑,可是人叢他身邊擦肩跑過去了,他卻一伸手就扯住了她手裏的紙袋。紙袋走不了,她也就被拽回了原地。

他扭頭來望她:“這裏頭藏著什麽呢?一看見我就背到身後去,一定是與我有關的,卻還故意不想讓我知道的。想走也行,先讓我看看。”

不等時年回答,他已然霸道地將袋子搶了過去,自行翻看起來。

首先拎出來的是兩條浴巾,他只微微挑了挑眉。

接著拎出來的——則是她的睡裙!他的目光,哦哦,登時就變了。

時年慌了。原本這睡裙就不是故意買的,只不過是為了遮掩那床單被罩才買的。買到時候甚至沒仔細看細節,只是問了面料,看了顏色而已——可是怎麽到了他的手裏,就被他修長的指尖兒挑開了肩帶處的小小蝴蝶結,然後將看似保守的前xiong部,直接掀開了兩處黑色蕾.絲的“天窗”?!

原來竟然是悶搔風格的情.趣睡裙?哦麥嘎登啊!

時年連忙上去一把將睡裙扯回來,滿臉羞紅道:“內個,這是我私人物品,就算是教授也無權查看!”

他笑起來,目光像是月色下幽靜的海水,緩緩地漫上來,淹沒了她。

“嗯,這個,我喜歡。”

“你喜歡個頭!”時年有些惱羞成怒,指著紙袋說:“實話告訴你吧,這睡裙和浴巾都不是認真買的,不過都是為了蓋著下頭那床單被罩罷了!那個,才是給你買的!”

湯燕卿聞言又高高挑起了長眉,認真垂首去看。

只一眼,便欣慰地笑了。

“你怎麽知道,我會喜歡這樣的,嗯?”

他說——他喜歡……

心頭湧起小小的歡喜,她卻小心藏住,努力裝出不在乎。

“你喜歡呀?那就好。其實我也只是看著素凈,隨便買來罷了。後來還是覺得辣妹子選的對,就把這個當成換洗的吧。”

他便笑了,卻是毫不留情戳穿她的小謊言:“可是我的信用卡通知裏只有一筆賬單。這個,是你自己出錢買的?”

時年大窘,紅著臉張了張嘴,然後急忙分辯說:“不是的,你誤會了。這個是不花錢的!”

她左手又拎起睡裙,右手拎起浴巾,略有些結舌道:“是,是專櫃搞促銷,我買了這兩種,就額外附送一套床單被罩當贈品!”

“哦,”他竟然還肯認認真真點頭,不過手指敏捷地迅速翻看了一下這幾樣商品的價錢,然後便笑得更加愉快:“嗯哼,買兩種總價加起來都趕不上贈品價格一半的商品,卻能獲得這麽重的贈品。睡美人,你真會買東西,賺到了。”

這一刻時年真想學嶗山道士,直接穿墻就逃走了。

不過這竟然還沒完,他又含笑走到她面前來,伸手壓住她的手腕。

“知道你為什麽會買下這三樣商品麽?你自以為是隨手買的,實則它們反映了你的潛意識。你瞧瞧,它們三個之間實則存在著前後的邏輯關系。”

時年一怔,腦子已經有些鈍了,便搖頭:“什麽邏輯關系?”

他便又笑,笑得長眉斜飛:“先洗了澡,用這浴巾裹住濕.潤玲瓏的身子,然後走上鋪了著床單被罩的床鋪,最後穿上這用盡了小小心思的性.感睡衣……”

他的呼吸也微微地粗重起來,凝

視著她,語速越放越緩:“……然後,等著我。”

時年呼吸停住,接下來便跟燙著了一般,使勁從他指尖抽回手腕,然後垂首避開他的目光,悶聲悶氣說:“我不知道教授在說什麽。對不起我還有事,我先回房間了。教授晚安。”

一股腦說出這麽多,然後逃命似的拉開了房門便奔了出去。

幸好室友們都各自回了房間,不在客廳裏。只有傑克才從洗手間出來,撞見了一臉緋紅跑出來的時年,有些發楞。

時年不便說什麽,便趕緊奔回自己房間。

傑克盯著時年的房門,之前的尷尬點點散去,代之而起的是疏離的冷意。

準備休息了,時年到洗手間洗漱,卻碰見了瑪麗娜。

她的眼睛有些紅腫,顯然是哭過的緣故。

見時年從鏡子裏看她,她便哼了一聲:“看什麽看?你們當然不用管她屍骨未寒,你們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去了。我卻不行。S的父母來房間取走她的遺物,睹物思人,便又在房間裏哭得暈倒過去。我只能陪著他們一起哭。”

“還有樓上樓下的同學都送來悼念的鮮花,每來一個人,我都得替S說一聲感謝。”

時年心下微微一顫。

是啊,這些就連她也忘了要幫瑪麗娜分擔。

難道就是因為也懷疑到了瑪麗娜,於是便在潛意識裏覺得活該丟下她不管,是不是?

可是懷疑只是懷疑,湯燕卿說得對,在沒拿到切實的證據之前,任何的推理都還只是空中樓閣。不管那樓閣看上去有多真實,多合理,也不可以直接代替現實。

她便點頭:“不如今晚你別睡在那間房裏了。搬過來跟我和辣妹子擠一擠吧。”

畢竟S剛死去,就算不是死在那房間裏的,可是也會害怕的吧。

瑪麗娜卻一聲冷笑:“幹嘛,憐憫我?不必了,我心裏沒鬼,我不怕S回來找我。”

她上下瞄著時年:“怎麽,你害怕了?難道是你心裏有鬼不成?”

暗夜深重,終於垂下大幕。

今晚的睡眠不知會帶來一場好夢,還是,另一場殺戮?

☆、88.88暗夜裏,兇手向她露出迷人的微笑

這一晚時年想著S的死,無法入睡。

腦海裏將507的室友一個一個地過濾,想哪一個才更可能是兇手,越想便越覺得每一個都有疑點。昏黑的夜色裏,他們一個一個的面容都浸在暗影裏,猙獰地向她冷笑,仿佛在嘲笑她暫時的無能為力。

光影明滅,忽然看見湯燕卿穿著牙白色的針織衫,配丹寧色長褲,鼻梁上卡著黑框眼鏡,一派儒雅氣度,一步一步穿越黑暗和光明的交界地帶,走到她面前來。

一束光便明亮地落在他面上,他凝視著她,清淺而笑:“有我在,什麽都不要怕。”

隨著他柔緩的嗓音,那些在暗影裏向她猙獰微笑的臉,一個個宛若風吹塵沙般散去,再也不留痕跡。

時年身子一震,便醒了踺。

卻原來,她還是睡著了。

醒來便再難入夢,也惦記外頭的動靜,她便起身披上外套,上洗手間。

整個套房靜靜的,四個臥室的房門都緊閉著。時年走到女生洗手間門前,按開墻壁上的燈,卻不知怎地,忽然只覺黑暗中有人盯著她。

她一震,手摸著開關,回頭去看。

卻只見客廳裏漆黑一片。即便外頭的街燈會落進一段昏黃的燈影來,卻也都被家具分割成細碎的光帶,零落四處。便更顯得那些暗影處更為陰森可怖。

時年深吸口氣,勸慰自己:怕是疑心生暗鬼了吧。

上完了洗手間,到洗手池洗了把臉。走過S和瑪麗娜的房間,她還是停下了腳步,輕輕敲了敲門。

這樣的夜晚,連她都害怕,更別提獨自一個人睡在那個房間裏的瑪麗娜。

她還是想勸瑪麗娜過去她房間裏一起擠擠。

敲了幾聲門,門內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難道是睡熟了?

不可能,這不符合常規。就算再困再累,正常人也不可能守著一個剛剛死去的人的床鋪,睡到這種程度。

心上便浮起不好的預感。

時年手握住門鎖,回眸望了一眼周遭。

黑暗裏依舊無人。

她便伸手向鬢發。長發順滑,指尖輕輕一順,便將發卡順下來。他將發卡捋直,便利落地伸進了門鎖裏去。

康川大學的校舍古老,於是就連門鎖也還是毫無難度的球形鎖,發卡只輕輕一別,便是悅耳的哢噠一聲。鎖簧被彈開,時年將發卡戴回發上,慧黠一笑,兩手輕輕托住門鎖,無聲地打開。

開鎖的本事,她實則剛上小學的時候就學會了。

爸當警察,是從基層做起的。她剛上小學的時候,爸還是派出所的片兒警。管片兒裏有不少手腳不幹凈的小混混,年紀都不大,卻都是派出所裏的常客。周圍鄰居都嫌棄他們,爸卻不嫌棄。爸說他們其實大多都是可憐的孩子,不是父母離婚;就是父母都在外打工,他們跟著爺爺奶奶長大,教育和關愛都缺位。

後來爸就把那幫小孩兒都組織起來,找了師傅教他們手藝。開始沒有地方上課,爸就把他們領到家裏來,把客廳騰出來給當課堂。

那幫善於撬門壓鎖的,手都好使,爸就叫他們學修車,學機床。後來許多人憑著這些手藝真的找到了不錯的工作,甚至多年之後,待得時年上了大學的時候,還有許多當年那幫小年輕成為了高級技工,甚至得了五一獎章的,提著重重的謝禮來看爸,一進門就跪倒在地,淚流滿面。

——時年這“手藝”就是彼時跟那幫“巧手”的學的。

她只是覺著好玩兒,那幫小孩兒也是出於感謝爸,又沒有什麽能拿得出手的,就用這個哄著她玩兒。

可是這件事後來被媽知道了,媽還跟爸發了好大一頓脾氣,埋怨爸將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往家裏領。媽哭著說,這要是有人對念念存了壞心眼兒可怎麽辦……

往事如煙,此時就算回想爸媽吵架的情景,於她也是幸福的。

多希望現在爸還在身邊,而媽還能頭腦那麽清晰地跟爸講道理,將一向警服威嚴的爸給訓得啞口無言,只能一個勁兒拱手,求饒地說:“心箴,心箴我‘真心’知道錯了。我‘真心’再也不犯了。”

一見爸這樣,媽不管多大的氣,不管怎麽正在流眼淚,也都會沒轍地破涕而笑。

彼時光景,只留餘香。

房門被無聲推開,時年連忙深吸一口氣回過神來,重新將往事封存。

S與瑪麗娜的房間裏靜靜的,也沒有開燈。

S的床鋪上擺滿了學生們送來的鮮花、小玩偶,還有與她的合影。滿滿登登,叫人看了心裏感動。

再轉眸看瑪麗娜的床……

瑪麗娜並不在床.上!

被子攤開,略有淩亂。時年連忙上前伸手去探被窩。

並無溫度。

現在還是八月底,棉被裏的溫度不可能那麽快散去。由此可見瑪麗娜離開了已

經有一段時間。

而且時年自己剛剛就在女生的洗手間裏,她確定並未聽見有其他人用洗手間的動靜,所以瑪麗娜也不會在洗手間裏。

507套間就這麽大地方,她還能去哪裏?

時年急促檢查了一下周邊,看她的外衣外褲還都在,由此可見她不是穿戴整齊有意識離去的。

時年連忙退出S的房間,正在猶豫要不要去敲湯燕卿的門。猶豫間,套間的大門忽然打開,傑克穿著運動服,躡手躡腳走進來。

見時年站在黑暗裏,他仿佛嚇了一跳,按著心臟低聲道:“嘿,你大半夜的不睡覺,站在這兒幹什麽呢?嚇死我了。”

時年便也壓低聲音,抱歉地道:“不好意思啊,我是起來上洗手間。”

時年狐疑地上下打量傑克:“這麽晚,你怎麽從外頭才回來?”

傑克聳了聳肩:“早上出了那樣的事,晚上能睡得著才怪。既然躺下也是翻來覆去睡不著,還影響室友睡眠的話,那倒不如索性起身,到操場上去跑兩圈。也許跑累了,回來就能睡著了。”

“沒錯。”時年也表示讚同。

今晚凡是能睡得著的,那都是神人啊。

傑克說這話已經走過來,伸手在時年面前晃了晃:“嘿,你難道夢游了嗎?這是S和瑪麗娜的房間,不是你的房間啊,你走錯了。”

時年見瞞不過去,只好嘆了口氣承認:“我是順便來看看瑪麗娜。你懂的,我怕她今晚一個人睡在這邊會害怕。”

兩人都是將嗓音壓得極低極低在說話,唯恐吵醒了難得還能睡著的室友們。

“瑪麗娜?”傑克聳聳肩:“原來你在找她啊。我剛剛看見她了,她也把我嚇了一大跳。”

“你看見她了?在哪兒?”時年忙問。

傑克指了指門外,“就在走廊上,舉著一根白蠟燭朝周光涵的房間走。大半夜的冷不丁撞上,嚇死我了。”

瑪麗娜大半夜地舉著根白蠟燭到周光涵的房間做什麽去?

時年心下打了個大大的問號,便問:“你沒問她要幹嘛去?”

傑克聳肩,“我當然要問了。好歹我也是咱們宿舍的男生,我想保護她的。可是我跟她說話,她也沒理我,眼睛一直直勾勾朝前望著,腳下一步都沒停。”

傑克困惑地望時年:“我想也許是她想給S死亡的地方放一根白蠟燭,聊表心意吧。”

時年心下疑竇叢生。

就算這樣能說得通,可是瑪麗娜自己去那個房間,不害怕麽?

還有,傑克在跟她說話的時候,她為什麽是眼睛直勾勾的?

時年心頭浮起方才傑克與她說過的一句話,不由得低叫一聲:“糟了,她該不會是夢游了吧?”

時年想起晚上在洗手間遇見瑪麗娜的時候,瑪麗娜曾經跟她說過,這一整天她都在錄口供、陪S的父母痛哭、代替S向所有送來鮮花的同學鞠躬致謝……這些都是極耗體力,卻會叫神經過度亢奮的。

當身.體處於抑制狀態,而神經卻極度亢奮的話,是很容易夢游的。

而這個時候的周光涵的房間裏還不知道會不會有危險……時年便低低道:“不行,我得去看看她。”

她猶豫地又望了一眼湯燕卿的房門。

她跟傑克已經說了這麽半天的話,雖然都是壓低了聲音,可是對於警醒的人來說,還是應該能聽見動靜的。可是湯燕卿的房門內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就說明他可能也是睡熟了。

而且此時還有傑克在,時年很猶豫是否應該叫傑克知道她與湯燕卿的關系,更要緊的是湯燕卿的警探身份。

傑克看見她在看湯燕卿的房門,便問:“怎麽了?”

時年搖搖頭:“我在想,是否應該也通知Prof.T一聲。畢竟,他是師長。”

傑克不讚同地搖頭:“看樣子教授也睡熟了,就不要打擾他了。”他遲疑地望了時年一眼:“要是你一定想去的話,我陪你去吧。好歹我是男生,能給你壯壯膽。”

時年不放心瑪麗娜,便點了點頭:“好,我們走吧。”

兩人沿著走廊疾步卻悄聲地下樓,走向4樓。

傑克很有紳士風度,走在時年前頭,仿佛在替時年擋著可能遇見的危險。下樓的時候還小心提醒時年註意腳下,說古老的地板有的地方有了空洞,不要崴了腳。

時年心下對他的印象不由得又好了幾分。

507宿舍裏除了湯燕卿之外,只有兩個男學生。鐘馗雖然給她的第一印象很不錯,可是後來當瞧見鐘馗竟然與S走得很近之後,她心下不由得對鐘馗多了一層隔膜。

那天她跟辣妹子說了,女王身邊的人是應該各自承擔角色的,瑪麗娜是“打手”,而鐘馗也應該有他的角色的。只不過顧念著第一天的好印象,她才忍住,沒當著辣妹子的面說出來。

女王的身邊,最基本的班底自然應當是一文一武。瑪麗娜是“打手”的話,那麽鐘馗就應該是“軍師”。

從這個層面來說,鐘馗可能非但不無辜,甚至反倒S欺負人的那些花樣兒,都是由他這個“軍師”來出謀劃策的。

而接下來就發生了S丟了鉆石項鏈,嫁禍給辣妹子的事,便更叫她對鐘馗多了一層心防。

由此一來,507套房內的兩個男學生之間,在她心中便自然有了優劣之分。

終於到了404房間,傑克小心地將時年推在門口,低聲說:“我先進去看看。沒事的話,你再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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