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蛇……！”

很明顯，震驚的不止橘子一個人，邱陵也同樣，無論怎麽想這都不是該出現在這的人，更不該是……殺人的人。

“就這麽明目張膽的出現好嗎？”

此刻唯一還能保持鎮定的人是韓陌溪，橘子已經習慣了她今天的反常。

此時放著她去和王蛇交涉說不定比自己上前插嘴更有效，於是她默默拉住了想要前去攪局的邱陵。

邱陵不解，但他接受了橘子沈默的制止。

“因為沒想到你造仿制品做的太假了，我也只好在第一時間發現，也只好來找你了”

“啊，你要真的嗎，那我全部給你了？”

韓陌溪遞出了兩張卡片，這樣唐突的變卦，大概也是那個人說的，已經放棄了吧。

現在要做的是，冷靜下來，不能輕舉妄動，不管有什麽疑問也好……反正按兵不動是自己最擅長的，搞不懂她們究竟在幹什麽，那就不要懂好了。

只要璨還活著……只要能多幾個人活著

“果然江浩的也被你拿走了，然後這一張是……”

“是onyx，我的那張”

把自己的也交出去了嗎？這樣豈不是完全讓自己失去了抵抗能力嗎？

而且，怪物又不是真的被卡片控制了，有人要把卡片交出去，難道不會自己出來亂殺一通嗎？

雖然眼前的局勢橘子完全看不懂，把目光收回來又怕遺漏什麽重要消息。

現在璨又是那樣，一堆事加起來，她腦子裏被攪成了一團漿糊，不斷地告訴自己不要想太多，冷靜下來專註現在。

總算是把腦子裏那團漿糊凝固住了，可現在的橘子，也只是能對當前的形勢做出評判，做出思考就辦不到了，畢竟，這就是讓自己強行冷靜下來的代價啊。

“剩下的人是莫天思……還有另一個嗎？”

“你要去找嗎？”

“啊，是啊，不然我現在在幹嘛？”

沒有友善的告別，不對，連個告別也沒有，王蛇扭頭就走，也不吱一聲，韓陌溪跟了上去。

“走！跟著他們”

甩開橘子的手，邱陵這麽說道，但橘子搖搖頭拒絕了他，至於原因，她默默指向了還昏在地上的璨。

“……嗯，那你趕緊追上來，我會在路上留記號的”

沈思片刻，邱陵也沒有強求橘子跟過來，因為璨確實，放著不管也不好。

他回覆完後趕緊追著剛剛跑走的兩人，沖了過去，這個偏僻的小巷中，突然就只剩下了橘子一人。

“璨！”

老實說，橘子早就想直接飛奔到璨身邊，但可惜，忽視韓陌溪和王蛇這兩個危險分子，會造成更嚴重的後果也說不定，一番權衡之下，現在橘子才蹲在了璨身邊。

要怎麽處理一個受重傷的人，橘子不知道，也許讓邱陵先走了是個錯誤。

要不要硬把她叫醒，這也是一個問題，處理不當可能直接人死了，現在的話，心臟姑且還在跳。

“……橘……子？”

正當橘子手足無措之時，身旁的人卻微微睜開了眼，氣息不穩的說。

即使是在這樣寂靜的小巷裏，那個聲音還是不容易被聽見，楞了有幾秒，橘子才反應過來。

“璨！沒事吧！璨？啊，是我”

有如天降甘霖般，她欣喜地說道，太好了，人還有救，接下來……但是接下來又要做什麽。

“是你太好了……我現在，眼睛看不太清、聽我說……橘子”

“眼睛？眼睛不舒服的話先閉著休息會兒，我去幫邱陵那邊解決完問題就和他一起來幫你”

“不……”

搖頭，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動作，但對現在的璨來說，好像要花光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氣才做得到，她喘了口氣，半晌接著說：

“……快要沒時間了，聽我說”

“什麽時間？什麽時間啊璨”

“都說了……聽我說，你現在倒是不沈默了呢，哈、咳咳”

璨似乎是想要笑，可是現在她的身體狀況讓她只是幹咳了幾聲出來。

“你……要不放棄你的記憶吧”

“什麽……？”

“對不起……但是放棄吧，把卡片也好……什麽也好，全部丟下……”

“……”

“墻壁……對了，白墻邊上，河流通過的地方，那裏可以順著爬過去……”

“……爬過去？”

“對、爬過去，很麻煩吧……要是有卡片的話，就可以讓怪物直接把你帶過去……但是，橘子，把這些東西全部丟下、去旁邊的那個城市。

遠離這裏的紛爭……只要你還帶著卡片，麻煩就會不斷地追上你……對不起，明明是想要一個讓你恢覆記憶的世界……”

……我……

我其實是、要不要記憶都無所謂，從最開始起就在猶豫，只是當時你這麽告訴我，給了沒有意義的我一個目標。

所以我也只是盲目地去做而已，但是聽過韓陌溪的話後，我突然更對現在所做的一切感到了疑問。

努力想把心中的文字編織成語言，但最後橘子也沒說出一句話，只是凝視著璨的瞳孔。

而那雙失去往日光彩的眼睛很快就閉上了，永遠的閉上。

她所遺留下的最後一句話是——

“你就、幸福的活在現在吧……”

幸福，一種持續時間較長的對現有生活的滿足感，並希望保持現有狀態的穩定心情，詞典上對它是如此解釋的。

然而，無論在什麽時期，人類仿佛都對自己創造的這個詞懷有疑問，不斷地試圖去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的定義。

快樂王子，這是璨曾經給孤兒院的孩子講過的故事。

那一天，陽光翻過爬滿了西番蓮的石墻，打在璨臉上，那一瞬間，在旁邊看著的橘子覺得，她正是那位王子。

但同樣的，橘子也知道，比任何人都要清晰的知道，璨並非王子。

她坐出租車只給一半的錢，去飯館吃飯，看到不順眼的就吃霸王餐，一視同仁的給予幸福？口口聲聲說著希望全世界的幸福，可這麽幹就不是璨了。

自己又如何？

橘子陷入了深深的懊悔中，快樂王子中的燕子，飛過了各種各樣的地方，為作為雕像無法移動的王子講述了各地的故事

偏偏想要成為燕子的自己，失去了記憶，什麽地方也沒去過。

……也許找回了記憶之後，有了去世界各地的經驗，自己就能成為真正的燕子吧

因為這是無法成為王子的你，和無法成為燕子的我的故事。

——所以、對不起，璨，我無法按照你說的去做。

“我不會拋下你的，meridian”

……我不會拋下你的，璨。

接下來要去追上他們。

逃跑？

不，已經不會這麽做了，很奇妙的，現在的心中感覺不到一絲恐懼，無論前方等著我的是什麽也好，我將毫無迷茫的前進

我會為你覆仇，無論賭上什麽。

抽出水果刀，橘子走出了小巷。

快樂王子將身上的所有寶貴的寶石都贈予的陌生人，但是他什麽都沒有給燕子。

……但是並不是這樣，他給燕子的，是比身上所有珍寶加起來都要有意義的東西。

——那顆平平無奇，卻無法被融化的鉛心

到那時，我也能擁有你的心嗎？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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