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已經來過這裏好幾遍了，已經熟練的韓陌溪也沒有狼狽到再次摔到地上翻一圈，只是踉蹌了幾步她便站穩了腳跟。

“別擋我看電視”

……啊，這個聲音，是莫天思。

韓陌溪省視後方，發現自己好像偏到了電視機的左半邊，略往左移，又向稍微偏右一點的地方看過去，莫天思正坐在沙發上吃著泡面。

什麽這人竟然會吃泡面嗎，正這麽想的時候她卻又看到桌子上擺著紅酒。

……啊？

上次對於酒和新聞聯播，韓陌溪也只是覺得喝酒的話腦袋會不太清醒，這個狀態下看新聞聯播也太怪了。

但方便面配紅酒完全不是一般的怪啊！

“……你這麽吃沒問題嗎”

因為太怪了，思索半天韓陌溪反而只憋出了這個問題。

“這麽吃是指怎麽吃，雖說不管指的是哪一個我吃的都和有問題這個詞沒有任何關系”

……一點自覺而已，算了，不管是什麽自覺都和莫天思這個人沒有任何關系。

盡管不太合適，但就這麽站著貌似也只是會更尷尬而已，於是韓陌溪坐到了莫天思身邊。

正好順便瞟了一眼電視，上面放的好像是……肥皂劇？

“……你都在看些什麽”

這人也會看肥皂劇嗎？出於好奇，於是韓陌溪沒忍住就問了一句。

“啊？我怎麽知道”

“……？”

沒指望這人能給出個正常點的回覆，話是這麽說，但果然……

“對了，你要喝嗎？”

莫天思突然從桌子邊上拿了一個瓶子問韓陌溪，韓陌溪一楞。

莫天思是這麽熱情好客的人設來著嗎？

“嗯，呃，總之謝謝？”

就算是她也不會突然遞瓶毒藥給自己的！大概，總而言之韓陌溪還是接下了這個瓶子，擰開瓶子就往嘴裏灌。

第一口，什麽！竟然是可樂！

第二口，什麽！裏面是不是還有什麽東西漂在裏面。

第三口，什麽！那個東西竟然是枸杞。

……可樂泡枸杞，哪個人才搞的。

要說味道的話就是怪，怪到無法形容，要形容的話只要怪這個詞。

這個作風太莫天思了，韓陌溪反而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要說味道也不是想吐的那種怪，而且耽擱的時候也有點長了，於是她趕緊唐突轉進話題。

“就那個什麽，在那邊那個小區那裏你沒碰到什麽人吧”

“要說的話倒是遇到了王蛇，雖然她不是人來著”

……不不不，損人也不至於損到這個地步吧。

“接下來就順利的調查到了屍體”

“……停一下，都這麽久了屍體怎麽還在”

“按慣例的話說不定後天他們都收不走，不過也有讓我們直到他們把屍體收走都沒辦法再次去這種事發生的概率，姑且拍下來了，要看嗎？”

韓陌溪點頭，於是莫天思拿出手機，在屏幕上點了幾下，隨後交給了韓陌溪。

莫天思似乎是給每個屍體都單獨拍了照，先一直往後劃了好幾下，但屍體的圖片還沒到頭，看起來數量還挺多的。

粗略的翻了下來，韓陌溪察覺到了有什麽違和感，但要說又沒辦法明說，只能說感覺有什麽不大對勁。

“看完沒？看你樣子，你也發現有什麽不對了吧”

“呃，要說不對是有那麽一點，嗯……”

“撤回前言，看你樣子還是完全不明白”

“才沒有啊！啊總之就是那個！呃……這個……嗯……我想想”

真的要指出來有什麽不對的話，韓陌溪翻出其中幾張。

“呃，這麽說似乎不大對？就那個，傷口……太漂亮了？啥啊果然漂亮這個詞不太行……那就呃……呃……算了就漂亮吧”

“雖然你的語言表達全是問題，不過，我明白了，你也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吧”

這些照片所反映出的屍體中，一部分是和初見onyx時見到的屍體一樣，傷口很深很亂。

另一部分對比起來，則顯得十分……漂亮？或者說工整？傷口都在心臟附近，被直接貫穿，全身僅有這一處，簡直就像……子彈。

怪物會用槍嗎？就算會也看不上吧。

“這些照片屬實的情況下，你該不會打算告訴我，有些人是人類殺的吧”

“不止，根據我在其他地方調查到的線索，這個人可能在無意識中帶著怪物出去了”

“……帶著？”

“總有人身上會有反光的東西的，而且離開的時間點……說不定其實是不久前”

“不久前……說不定我們其實差點和他擦肩而過？”

“事實上那個幹幹凈凈的窗臺說不定就是他的手法，也說不定，誰知道呢

接下來我會繼續追蹤這個人的行徑的，畢竟他帶著怪物跑了的可能性還是存在的，那麽接下來，你又往哪跑了，視你的回答我將酌情扣除你這次的報酬”

可惡我們不是合作關系嗎？不應該是平等的嗎？這種高高在上的上司味是哪來的，可恨的資本主義，但現在也只能聽從了。

“看到一個全身黑的人跑過去，於是我就追了上去，我想獲取情報，但沒有成功，報告完畢，不準扣我工資”

“原來乞丐也有工資啊”

什麽啊這種陰陽怪氣的嘲諷方式，這種嘲諷有onyx一個就夠累了啊！

“對了，那個全身黑的人，我想你說不定會認識，你印象裏有這樣的人嗎？”

“有，不過不怎麽重要，更關鍵的是她上面那個人”

……上面那個人？

韓陌溪明銳地察覺到了這一信息，她在腦海裏迅速與璨連了根線，對，除了當面質問黑衣女，問其他人不也是一種方法嗎。

“她上面那個人？是叫璨嗎？”

“知道她身份了的話，早就被我幹掉了”

也沒打算指望這個人，但是看來要再去黑衣女那裏當面再次質問一遍比較好，特別是如果在那裏能夠當場看到璨，那差不多就能成為板上釘釘的事實了。

“有糖嗎”

想起「同甘共苦」那句話，韓陌溪覺得這次去見她的話也該帶顆糖了吧。

“要這個幹嘛”

不愧是莫天思！被這麽唐突的一個問題砸過來還能應對如流！

……盡管是韓陌溪自己先唐突開口的，但不得不說她第一次對莫天思產生了敬佩的感覺。

“呃這個……要解釋的話還挺麻煩的，不是說到那個全身黑的那個人的話題了嗎，我想通過她打聽一些消息，帶糖感覺會顯得親切一些？所以想找你要一顆糖，明天過來的時候我會來匯報情況的”

想想感覺把當時的實情覆述一遍確實顯得自己超傻，於是韓陌溪就把實情稍微改編了一下，嗯，「稍微」。

“「一顆糖」，「顯得親切」，你的話讓我比起罵你弱智更想誇你一句奇才了，畢竟這已經不是弱智的水平了，這是弱智中的弱智奇才水平”

……好吧，看來改編過的版本顯得自己更傻了。

“啊啊啊所以到底有沒有”

韓陌溪在這種狀態下當然只能選擇無能狂怒，雖然她也明白這樣讓她顯得更弱智了。

“也許有吧，你可以試著找找那邊的桌子上有沒有”

莫天思放下筷子，指向邊上的一張看著就很雜亂的桌子，韓陌溪走過去，一通翻找後終於是找到了一個裝糖的罐子，她正要擰開，卻被莫天思的聲音阻止了。

“停手，那麽你猜猜我打算用多少錢讓你為這顆糖付款”

“……可以不猜嗎，我唯一能支付起的數額只有零了”

“本來說你是乞丐，但現在看……算了，這是第二次，既然這麽慘那糖就給你了”

“哦！謝謝，說起來為什麽這是水果糖啊，我更喜歡牛奶糖的”

“……但這並不代表你有討價還價的權力，我明白了，你就是那個吧……”

“是是是我明白了，總之我這邊也要趕時間，可以的話多獲取些情報，然後明晚會匯報給你的，如何？”

有那麽一點點摸清莫天思的說話方式了，韓陌溪就直接在她面前暴躁了起來，對她來說這樣做也不算踩雷，韓陌溪如此判斷。

“比起糖，還是這個更可靠一點”

確實沒有，踩到莫天思地雷的話韓陌溪現在大概已經被sphylis處理掉了，莫天思突然說了這麽一句話，接著扔給韓陌溪一坨東西。

韓陌溪下意識地去接，手中一沈，觸碰到這個東西的瞬間，她就意識到了這是什麽，她楞住。

是□□。

既然莫天思會給自己，根據自己對莫天思的認知，那麽她手上一定還有一把，或者是更高規格的武器。

在腦中為自己點起了一盞警戒燈的韓陌溪，後退半步謹慎地盯著莫天思。

“這個沒子彈，我也沒有子彈，不過比糖還是好用一點的”

“哦，這樣啊”

暫仍不能判定莫天思是否在說謊，於是韓陌溪只是這麽回答。

雖然莫天思叫sphylis埋伏起來然後幹掉自己以及她一槍打死自己沒什麽區別。

但因為對手只是「區區一個人類」，所以槍的威脅度說不定比怪物還高，特別是在莫天思這種人身上。

“那麽東西也給你了，再見”

莫天思挑起方便面桶裏的最後一口面後這麽對韓陌溪說。

“嗯，再見”

韓陌溪朝鏡子的方向走過去。

“呃，目標是那個廢棄大樓，能行嗎onyx？”

onyx沒有親自出來作答，但韓陌溪一點點嵌入鏡子的手中代替了它的回答，韓陌溪深吸一口氣，向其中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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