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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各奔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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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素來理智,如今卻是當局者迷。

唐世安出身豪門,從小就接受家庭教育,禮儀風度都十分紳士,但他的心底,卻渴望著自由與瀟灑,小時候是去孤兒院捐款,想和那些孩子一起去玩泥巴,長大了,是想仗劍江湖,行俠仗義,只能寄情於游戲。

道從心出,他胸懷寬廣,不把情愛當做束縛,那有情與他的道,必然沒有沖突。

可是重陽真君為天生劍心而來,應該不會在這種事上撒謊。

那麽,到底為什麽呢?

未央思維扭曲在一起,無意識的握拳,手心忽然一痛。

“嘶!”

她把手舉到眼前,發現是那杯求婚戒指上的鉆石把手心割破個小口子,手心滲出幾滴鮮血,鉆戒自己也被染成了紅色。

未央看著鉆戒,腦海裏瞬間劃過一道靈光。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怎麽了?怎麽這麽不小心。”

唐世安剛收拾完早飯,看她就像看孩子,一個錯眼就出事。

不等他找到創可貼,情力下意識的運轉,手心的傷口已經愈合了。

“不用找了,傷已經好了。”未央攤開手心給他看,唐世安湊近看,驚愕的發現剛剛還在流血的傷口,眨眼的功夫居然已經看不到了。

哪怕傷口很小,也不至於恢覆的這麽快吧?

“你知道我的鎖骨上有個合歡花的胎記...我是妖,合歡花妖,叫合歡樹妖其實也行,我會昏睡這兩天,就是因為在周圍靈氣的刺激下覺醒了血統,還先你一步引起入體了。”

未央笑嘻嘻的,轉身和他四目相對,滿眼都是認真:

“世安,你放心,我有自己的機遇,你看,我也能修仙了,我是有情道,據說可以靠談戀愛證道,怎麽樣,是不是很適合我。”

她笑得越開心,男人就越低落,唐世安抿著唇,一言不發。

未央就像沒看見一樣,把伴生空間的事,挑挑揀揀的說給他,安他的心。

“伴生空間裏有好大一片花海,是粉絲的星花,可以助力我修煉...屬於你的那棵情緣樹還產生了道果,多虧了你,等我練氣四層之後就可以修習道術,想想就迫不及待的想去冒險...”

諸葛信給她講過管鮑之交的故事,管仲說自己曾經三次上戰場三次逃跑,鮑叔不認為他膽怯,知道他不是膽怯,而是因為家裏有老母親,事後管仲得到重用,果然成為了一代明相...

唐世安也是如此。

未央想起他仗義相救,想起他對金庸的癡迷,停頓片刻,依舊在笑。

“所以...我大膽猜測,世安的道,是俠之道,對嗎?”

攬在她腰側的手猛地收緊,唐世安凝視著她,眼神低落。

像是將要枯萎的花朵,在風中搖擺。

花不為落敗而難過,因為它明年還會再開,它難過的是,這個賞花者即將遠行。

明年春到花開時,不見今年賞花人。

未央仰頭,滿眼都是讚賞。

明亮的眼睛中星光閃爍,溫柔瀲灩,卻驅不散他眼中的陰霾。

“這樣的道可真棒,行俠仗義,除惡揚善,就跟書裏寫的一樣,蕩盡天下不平事,多好。但是,唐大俠,因為家庭的牽掛,你不願意去江湖冒險,對嗎?”

束縛他的深情,不僅僅是她,還有他的父母親朋。

當然,他最放不下的是她。

因為他的父母有彼此,朋友有家庭,唯有她,孤苦伶仃,孑孓一人,別無所依。

這顆鉆石,象征著二人馬上到來的婚姻,丈夫的責任,讓他不願意拋棄家庭,為此不惜犧牲自己的未來...

真令人感動,可他們明明還沒結婚呢。

唐世安率先受不住,逃開了她的眼神。

他對修仙,對宇宙確實十分好奇,也渴望實現仗劍江湖的夢想,只是,如果實現夢想一定要犧牲別人的話,他絕不同意。

那如果,未央不需要他了呢?

他們將走在不同的道途上,他們將各自奔向自己的前程。

就跟畢業季分手一樣。

他們各自獲得了很好的offer,沒有人願意委屈對方跟隨自己。

他們將放手,退一步成為朋友。

朋友和愛人最大的區別或許就是,他相信她可以憑借自己活得很好,作為朋友,他欣賞她,支持她,可作為愛人,他理智上認同,情感上卻不能接受,只想代她承受,恨不得替她當下所有風雨,讓她快快樂樂的一輩子...

可實際上,她獨立而自強,並不需要他自以為是的犧牲。

作為朋友,可以君子之交淡如水,作為愛人,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恨不得,平凡終了。

不是所有的俠客都不能擁有家室,但顯然,他這種性格的俠客不行。

他責任心太重,對家太過看重。

他這幅失落的表情證明了一切,未央嘴角的弧度越來越低,撲上去用力抱住他。

男人肩很寬,環起來有些吃力,勁瘦的肌肉卻十分好摸,溫暖又可靠。

未央輕輕蹭他的臉,又沖他耳朵吹氣。

唐世安覺得癢,卻貪戀這一刻的溫存,動也不動,雙眼盈滿了水光。

“唐大俠,修仙界更像是自然界,優勝劣汰,強者為王。正道,有恃強淩弱的垃圾,有邪門歪道更有無數草菅人命的魔頭,除惡揚善,你真的不想要嗎?”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我們唐大俠,會成為最棒的俠客。”

未央伏在他的肩上,唐世安幾番握拳,眼睛裏滿是掙紮,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他想要。

如果不去,他很有可能會後悔。

愛情,是他枯燥乏味的二十多年裏的一瞬霓虹,責任,卻是烙印在他靈魂深處的追求。

萬古長空,一朝風月。

不外如是。

“某博上說,那些修士會在地球上停留一個月....”終於,他艱難開口。

等修士離開之時,就是他們各奔前程之時。

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只剩下二十來天。

我們在一起的時間,還剩下將近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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