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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問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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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壽康宮的後院,上一次丁凝在這裏玩耍的時候,還是雪白一片,耀眼奪目。而今盛夏在即,院子裏滿是精心修剪的綠植花簇,蓮池中一改冬日的茫白,綠荷紅花相映襯,竟是十足的夏日風情。

丁凝站在自己當初堆雪人的位置,擡手在眉骨搭了個涼棚往上頭看,面前忽然打下一道陰影,容爍已經大大方方的站在她面前,擋住了她的目光。

“人就在這裏,往哪裏看呢。”

丁凝放下手,“誰看你了。”

容爍一點都不留情的拆穿:“當日你的雪球砸到了我,雪球的方向……便是從這個方向飛過去的。”

丁凝反唇相譏:“你身為外男出現在後宮本就不對,還在壽康宮中飛檐走壁,換做任何一個人瞧見了你,都是要當做刺客來處置的!”

容爍哼笑一聲,口下不留情:“我要是刺客,在後宮胡言亂語怪力亂神的人又算什麽?我若是要殺頭,你就該千刀萬剮。”

“你才千刀萬剮!”丁凝氣呼呼的反駁。

“你千刀萬剮!”容爍笑著湊近,氣呼呼的人完全沒有註意到。

“你你你你千刀萬剮!”繼續幼稚反駁。

“你你你你你……”後面的話沒說完,容爍已經低頭親了上去。丁凝一驚,扭著身子掙脫,容爍等待已久的雙手飛快箍住,長長的睫毛顫動,睫毛下若隱若現帶著笑意的眼神。

這樣的親密接觸,瞬間將丁凝帶回了昨晚那不知羞恥的洞房花燭上,漲紅的臉蛋更像是一種無言的妥協。

遠處,桂嬤嬤無聲的退下,回到太後那一頭回話。

太後閉目養神,檀香青煙裊裊環繞著她,猶如環繞著一尊佛陀。

“把安仁交給容爍,哀家放心,他們這邊你就不必顧著了,嘉蔭郡主那頭可有什麽動靜?”

“太後您猜的不錯,那位大人當夜便在郡主府外頭逗留,看來我們收到的消息是真的。”

太後面露疲色:“這個孩子,我怎麽說她都不會聽了。”

桂嬤嬤若有深意的看了太後一眼,低聲道:“太後,奴才有句話……”

“你還有什麽不能說的,說吧。”

“臥榻之側,不容他人酣睡。”

太後輕笑出聲:“他如今能上得了榻?”

桂嬤嬤:“就怕心不死,火燎原。”

太後的神情慢慢的淡了下去,良久才緩緩道:“這件事情,哀家好好地想一想。”

謝恩出宮,兩雙人剛剛走出宮門,周世昭就急吼吼的跳出來道:“我們還有別的安排,就不與你們一道走了。”

丁素斜倪他:“我們什麽時候有別的安排了。”

周世昭這會兒很堅持:“有安排!本就有安排!老秦,走了啊!”沒等丁素反應過來,周世昭已經急吼吼的拉著人走了。

丁荃有點不高興:“我剛才還和二姐約好了一起去買些東西呢。”

秦澤雙手負在身後,站在丁荃的身邊,眼神涼颼颼的。

方才就聽到她們倆在商量外出游玩逛街的事情了。

身為新婦,竟然在新婚第二天扔下為了成親忙碌多日好不容易休息的夫君去與姊妹逛街,這像話嗎?

“他們既然有安排,你何必強人所難。”

丁荃有點委屈:“二姐沒說有安排嘛。”

秦澤直接不理她了。可既然難得沒有事情做是個休假日,丁荃開始出主意:“不如我們去容爍的林子看看師父和吳將軍啊!”

看白無常?往那裏一坐,她便滿心滿眼只有這個師父,又是愧疚又是自責,人又沒死,她卻一副可憐的小樣子,他不想看。

“之前不是說了麽,那林子不宜頻繁過去,雖然是少國公的地方,卻難保隔墻有耳,下次吧,下次找個合適的機會再去看。”

提議被否定,丁荃失去興趣:“那……回府?”

秦澤沖著一邊嘆了一口氣,拉著她的手往馬車的方向走,丁荃好奇的追問:“去哪裏啊。”

“去了不就知道了。”

丁荃被帶上馬車,心裏忽然有了一些小期待,嘖,也不知道秦澤要帶她去什麽有趣的地方,會不會有什麽驚喜呀。

然後,丁荃眼睜睜的瞧見馬車停在了一家醫館錢,縱然她一身武藝,依然被提小雞似的從馬車上提下來,還詫異的問道:“你哪裏不舒服麽?”

秦澤從洞房花燭之後就格外的高冷,此刻同樣是愛答不理,這讓丁荃有點受傷:“還說什麽和我講話十分的開心,如今我們猜剛剛成親一天,我跟你講話你都不搭理了……”

秦澤抓著她的力道都變得更重了,一路把人帶進去,這裏的人竟然對他十分的熟悉。

丁荃這才知道,這家醫館在盛京城十分的有名,醫館的館長大夫是前太醫院院判朱有方,退隱之後,不學告老還鄉那一套,在寸金寸土的盛京城開了一家醫館,盛京城本就是皇都,來往便利,名醫醫館名聲傳出,每年都會有無數從各地來的疑難雜癥求診。

秦遠征從前也上過戰場,身上有不少的舊傷,與這位前院判是故交,是以秦澤和秦朗從小到大有什麽傷寒雜病,都是在這裏就醫。

平日裏從千裏之外重金求醫的人可繞城三圈,大概也只有秦澤這樣的身份,可以占個便宜插插隊,專程請這位老前輩來問診瞧病。

一直到丁荃被按在朱有方的面前,年過六旬的老人詫異地看看秦澤又看看她時,她才意識到看病的人到底是誰。

“我沒生病啊。”

秦澤:“閉嘴!”

“喲。”朱大夫撫撫胡須:“這是淮清的媳婦啊?”

秦澤為人孤傲,但是在一些德高望重的長輩面前還是表現出了應有的尊重,對於從小到大保他平安的朱大夫更是如此。

“朱伯伯莫要嘲笑淮清。這是內子……”

“丁家丫頭啊,聽說過。”朱大夫摸著胡子,一雙小瞇眼盯著丁荃看,臉上一直帶著笑,給人一種十分和氣慈祥的感覺。

丁荃吃了一驚:“朱……朱伯伯你認識我啊?”

朱大夫學她詫異的樣子:“可不是嘛!”

丁荃:……

秦澤瞧著丁荃的無措,溫和笑道:“先時的喜宴,朱伯伯不喜嘈雜未能到場,實在是可惜的很,但淮清成親,不能不告知朱伯伯一聲,既然朱伯伯不去,晚輩親自來便是。”

朱有方是看著秦澤長大的,這個壞小子是什麽德行他能不知道?

小老頭哼哼一聲,“你小子,我還不知道?你媳婦兒怎麽了?”

丁荃連忙解釋:“朱伯伯,我、我沒病,阿澤是帶我來看您的……”

秦澤已經把丁荃的手腕遞出去了:“內子月事不調,自小尚武,恐不太擅長調理自己的身子,煩請朱伯伯為內子請一個平安脈。”

“臭小子!”朱有方跳起來對著秦澤就是一腳,身手矯健的完全不似一個六旬老人,嚇得丁荃往後縮了縮,順勢就躲進了秦澤的懷裏。

秦澤對朱有方的性格也是見怪不怪,笑道:“朱伯伯,阿荃還小,別嚇到他。”

朱有方哼哼:“再小還不是被你騙回家當了媳婦!”

丁荃:……

這裏完全沒有她說話的機會啊。

最終,丁荃被秦澤按著,老老實實的給朱有方號脈問診,一問一答,秦澤一開始還耐心的陪在一邊,到最後都有些惱火了:“怎麽什麽都不知道?”

語氣有點重,丁荃無辜又委屈:“我、我真的不記得嘛。”

從前每日最開心的日子就是偷偷練功打拳,除此之外就是和丁凝一起上山下水的瘋鬧玩耍,秦氏很少這樣關切她,第一次來癸水的時候,還是在丁凝的大呼小叫中驚動了大姐,大姐教的。後來將這個事情告訴母親,非但沒有得到同情,還挨了一頓教訓。

母親自小就希望她秉承家訓,好好學醫,學醫的女子到頭來竟然連自己的癸水都照顧不好,還有什麽指望?

丁荃耷拉著腦袋,也不解釋,沈默的對手指。

接下來,基本上都是秦澤在和朱有方討論,然而朱有方就算是神醫,也沒辦法在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診斷,月事一月均幾日,遲會遲幾日,早會早幾日,丁荃說不出來,秦澤只能跟著一起被數落。

接下來,丁荃直接被趕到一邊,秦澤在她的位置坐下,平日裏寫文章批公文的人,將朱有方的醫囑一字不漏的記下來。丁荃一開始還委屈,委屈著委屈著,就變得不好意思了。身為女子,這的確是她應該細心記著的……

從醫館出來,秦澤還在琢磨著朱有方的囑咐,對正安道:“按照朱大夫開的方子,每日給夫人送湯水。”

回府之後,正安麻溜的去吩咐廚房,丁荃一步一步跟著秦澤回房,心事重重。

秦澤看了她一眼,心想自己剛才好像有些嚴格了,是以放軟語氣:“委屈了?”

丁荃擡起頭來,眼神閃爍有光:“阿澤……”

這……是真的委屈了吧。秦澤神色一松,心道是不是要安慰一下。

“不能洞房,你真的這麽受傷嗎。”

丁荃的心情,經歷了委屈,羞愧,感動和無奈之後,終於上升到對秦澤的質疑。

難道阿澤其實是因為饑渴難耐,又得而不嘗,所以才對她的月事這麽憤恨?

秦澤所有的柔情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他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她:“等你月事完了,你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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