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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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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氏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消化掉。

她覺得自己可能漏掉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安頓好了寧老先生和兩位貴客之後,華氏神色凝重的找到丁婕質問她。

“阿婕,今日的事情,是不是你聯同他們一起來胡鬧!?”

彼時,丁婕正在翻一本冊子,聞言動作頓了一下,似笑非笑的擡起頭看著華氏:“母親這話所謂何意?”

華氏楞了一下。

丁婕是她從小帶到大的。從她開始走路,到她開始讀書寫字,都是她一點一點的教出來的。

她對丁婕有多呵護,就對她有多嚴格,這件事情能夠上從來沒有什麽情面可講。丁婕更像是她的一個作品,為了彌補自己這一輩子的遺憾的作品。她不允許這個作品有任何的閃失。所以,丁婕的一切都是在她掌控之中的。

但是今日,華氏覺得一切都不對勁了。

丁婕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讓她感到有一些……陌生?

“阿婕。”華氏擔憂的坐到丁婕的面前:“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沒有告訴娘?”

丁婕終於合上了自己手裏的冊子:“娘,女兒對您不一直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嗎。”

“那你和寧伯州……”

“娘不喜歡寧伯州,因為他只是個教書的窮酸先生,所以女兒縱然與他有幾分情誼,也早就斷的幹幹凈凈。”

華氏一點都不信,“那今日的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

丁婕:“女兒說不知道,娘也未必相信。”

“你這是什麽態度!”丁婕不冷不熱的模樣刺激到了華氏,她站起來抖著手指她:“今日的事情就是你們合謀起來是不是!?是不是你找了少國公和宸王妃幫忙!?”

丁婕笑了一下,聲音很輕很輕:“娘這話未免有些誇大,若是女兒真的能請動少國公來做這件事情,早就與少國公琴瑟和鳴互通情誼了,何必在一個一文不值的書生身上浪費時間呢。”

華氏的心顫了一下:“你這是什麽話!?”

丁婕的話聽起來好像是順著她的意思,但是細細一品,她更像是在譴責。

“阿婕,娘什麽時候說過不讓你和寧伯州在一起,是因為他是個一文不值的窮書生!?娘告訴過你,娘看中的是這個人的才華和能力!那個寧伯州,他不求上進軟弱無能,即便他是太傅的義子又有什麽用!?太傅退隱,在朝中早已經沒有了自己的脈絡,擔著一個虛名而已!”

見丁婕毫無反應,華氏的語氣又軟了一下:“既然你說這件事情和你沒有關系,那好,寧先生那邊娘會幫你處理好,從現在開始,你只管專心的管好你自己。”

丁婕眉眼無波:“是。”

華氏雖然跟丁婕把話說明白了,但是一出門,還是忍不住開始頭疼。

她為了讓丁婕死心,把話說得絕了一些,事實上這位寧先生到底多有能耐,她實在是不清楚。她唯一清楚的是,阿婕必須嫁給位高權重之人!

……

這一頭,華氏在自我安慰,那一頭,寧無居正在接受集體的安慰。

丁永雋安靜的坐在一邊根本沒有說話的機會,倒是宸王妃客客氣氣的說了兩句,無非是婚姻大事,不可這般兒戲。

然而寧無居這老頭就從來不是要給人面子的人,恨不得從鼻孔裏面出氣,誰的面子也不給。

宸王妃無奈的看了一眼寧伯州。

然而寧伯州今日被這樣對待,臉色早已經鐵青,一身華服也襯托不出半分光彩,不去弒父已經是他最大的修養。

寧無居瞅了他一眼,脾氣比他還大:“你這死人臉擺給誰看啊!我這是在為誰操勞奔波啊!”

寧伯州直接扭頭不看他。

“喲!還有脾氣了!”寧伯州一捂心口:“不孝子啊,他還那麽小一點點的時候,光著屁股蛋蛋跟在我後頭叫我一聲義父,你們看看他現在的樣子……簡直……簡直……”

宸王妃一早就聽聞這位前太傅性格不同一般,眼下也拿捏不好,只好望向容爍,希望他能站出來說兩句。

容爍收到了宸王妃的求助,忍住心中看戲的興致,清清嗓子:“寧先生……”

“別跟我說話!”寧無居直接打斷容爍:“我正在生氣!”

這下是真的沒人能拿他怎麽樣了。

丁永雋見大家都不說話,這才適時地開口:“寧老先生,您今日既然是來提親,也得聽聽兩個孩子自己的意見,這樣子綁人上門,孩子的臉面也過不去。”

寧無居:“不聽話的孩子要什麽臉!”

寧伯州:……

丁永雋被狠狠地堵了一下,他為難的看了寧伯州一眼:“寧公子,你與小女是舊識?”

被問及此事,寧伯州尷尬的點點頭:“算、算是。”

丁永雋其實並不願意安排兒女的婚事,他自己這一輩子的情路走的就坎坷,也希望孩子們能更順利一些,然而他坎坷歸坎坷,這幾房妻子也實數委屈,眼下她們要為自己的女兒做主,他當真不好強硬的決定什麽。

就在這時候,高家父子過來了。

要說這兩父子會過來,完全是因為容爍來了的緣故,先前他們就已經聽說少國公和丁家的關系不錯,甚至頗有交情。高家在盛京城中,關系最硬的就是光祿寺和工部,倒也不是打通不到聖上面前眼熟的那些大人物面前,只是更多時候姿態都顯得卑微。

信國公府是一個例外的存在,容皇後深受寵愛,容家與有榮焉,同樣是被聖上所信任,哪怕容家如今連一個手握重權的朝臣都沒有,但是他們說一句話,甚至能比那些權臣更管用。

這麽好的機會擺在面前,他們不能錯過。

得知兩人去容爍面前刷存在感,華氏的臉色刷的一下就沈下來了。

都說風水輪流轉,現在看起來她好像還高看高家了。

先是阿荃成了白將軍的徒弟,眼下又是工部侍郎的未婚正妻,丁家與多數貴人都有些交情,還得了聖上的讚許。

華氏有預感,丁家是終於熬過了那個期限,開始走上坡路了。也是這個時候,華氏暗暗懊惱,她可能有些著急了。興許就連素素也能找到一個更好的人家。

在華氏看來,素素更像是一塊基石,如果素素站的更高,站在素素之上的丁婕也會相應的站的更高。

明明之前丁家還有些依仗高家的味道,現在竟然成了高家憑借丁家的面子接近少國公,華氏覺得,自己憋了多年的一口氣,興許很快就能徹底的舒出來了。

高家父子到底沒能和容爍扯上關系,且不說容爍根本不理他們,就說他和宸王妃這次來就是被寧無居請來當媒人兼堵住丁家二老嘴巴的貴人的,現在任務還沒完成,這個局散不了。

華氏重新回來的時候,恭恭敬敬的把寧無居和宸王妃等人請到了丁永雋的書房,準備就兩個孩子的婚事做一番商討。

寧無居瞅了一眼,哼哼道:“小丫頭呢!小丫頭沒出來,不談!”

華氏淡淡一笑,道:“老先生,此事發生的突然,我們這邊也從來不曉得阿婕與令公子相識。阿婕自小就懂事聽話,她不會瞞著我做任何事情。”

華氏說到這裏的時候,寧伯州忽然彎了彎唇角,像是一個嘲諷的笑容。

華氏敏感的將這個畫面捕捉,心中有些不滿。

“寧老先生,我知老先生行事特別,但是凡事也要講道理不是?老先生說阿婕以兩千兩銀子下聘,迎娶令公子,這話傳出去,未免落人口實,成一個笑話。再者,先來後到,據我所知,阿婕已經有了意中人,如無意外的話,馬上就要談婚論嫁。”

寧無居眉毛一挑:“丁夫人的意思是,你的女兒有了意中人,還下了我兒子的聘!?”

寧伯州的臉色已經從剛才的羞憤到此刻的平靜,他聽著華氏的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華氏呢!?

她覺得自己和這個糟老頭子根本沒辦法溝通!

“那怎麽能算下聘呢!”

“怎麽就不是下聘了!老歐,你說,當時你是怎麽跟丁家姑娘說的!”

被稱作老歐的老奴,便是當日那個打扮邋遢的老頭,他站了出來,一本正經的說:“當日老奴已經說得很清楚,猜出了畫中之意,再給一千兩,就能得到神秘的大禮,這個大禮和終身大事有關,丁姑娘聰慧非常,畫意都揣摩的那麽清楚,這個道理不可能想不通,所以姑娘一時高興,給了老奴兩千兩。”

“看!兩千兩!都夠娶我兩個兒子了!可惜我只有一個!老頭我可不是貪便宜的人,這樣算算,我們多出點嫁妝也是一樣!”

嫁妝……

貪便宜……

華氏的覺得自己的眼角突突突的抽搐著。

“那占便宜的,豈不是變成我們了嗎?”

就在氣氛一片沈默的時候,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打破了這片沈默。

丁婕在丫頭的攙扶下,姍姍來遲。

寧無居宛若一只頃刻間進入戰鬥狀態的攻擊,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款款而來的丁婕,激動的眼神仿佛在唱道:“是她!是她!是她!就是她!”

聽到這個聲音,低垂著腦袋的寧伯州也擡起頭來,略顯迷茫的看著容光煥發的丁婕。

那一日,她的驚人之語言猶在耳,讓他忽然發現,原來他對她的了解簡直狹隘的可笑,與此同時,她卻將他看的透徹明白。

丁婕親自出現,寧無居直接忽視了華氏。

“小姑娘,是不是終於肯承認了!你放心,你虧不了!看到外頭的嫁妝了沒,全是我兒噠!”

丁婕先是對著宸王妃和少國公容爍行了禮,然後才向寧無居行禮:“寧先生,當日你說有神秘大禮,我怎麽曉得,你竟然是送一個人給我!?”

寧無居擰著的眉頭驟然松開,他轉身一把拉過沈默的寧伯州,像是展示一件展品一樣亮在丁婕面前,“小姑娘,看我兒子,長得不算是傾國傾城,但是好歹五官端正!看看這臉,看看這五官!”寧無居一邊說,一邊擺弄著寧伯州。

寧伯州原本沈靜的臉紅色轟的一下又紅了。

他雙拳緊握,藏在袖子之中微微發抖,依然隱忍著。

寧無居仿佛還嫌不夠似的,忽然把寧伯州轉了個身,一拍他的屁股:“別看他瘦!一準能生兒子!你放心,生不出兒子算我!”

“噗——”容爍一口茶全噴了出來。

華氏和丁永雋面面相覷,正欲阻止,宸王妃卻微微擡手制止他們,示意他們不要打斷寧無居。

“義父!”寧伯州終於忍不住爆發,“你這是幹什麽!”他臉色漲紅,一會兒看看寧無居,一會兒看看淡定自若的丁婕:“義父,你一定要在她面前這樣羞辱我!?”

寧無居壓根就不吃他這一套,老當益壯跳起來就是一個爆栗子:“你居然這麽吼一個老人家!”

這一次連丁婕都楞住了。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寧伯州這樣被人痛揍卻不還手的,這畫面的沖擊實在是太大,丁婕忍不住輕笑出聲。

就是這一笑,讓原本羞憤無比的寧伯州晃了一下神,有些茫然的望向丁婕。

前段日子聽聞她身子不好,臥病在床,一日比一日消瘦,他還以為只是她躲著他的借口和理由,可是真正在書院看到她為丁衍出頭的時候的模樣,他才發現自己有多混蛋!

口口聲聲說她只知道服從母親的安排,沒有一絲半點自己的主意,明明不齒去做那些事情,卻礙於孝道一次次的違背自己的心意。

可是他呢!?他對她的心意明明已經再清楚不過了,卻因為慪這一口氣,從不去關心她,只會在每一次見面的時候奚落諷刺她,企圖用這些無力的刺激讓她懂得反抗。

如今看來,他才是最軟弱無能,最不敢反抗的那一個。

也是到了現在,寧伯州才發現,哪怕只是逗她笑一笑,心中也會有這樣令人舒暢的……滿足感。

寧無居機智的察覺到了寧伯州和丁婕之間的小情緒傳遞,忽然大喝一聲:“你看,你們眼對的蠻準的嘛!相信我老頭,我看人準沒錯,你們般配得很!”

“老先生!”華氏忍不住開口:“此事絕不能兒戲。”

寧無居覺得今天浪費的時間已經夠多的了,他心下一沈,扭頭望向丁婕:“丫頭,現在我兒子就在這裏,我的那個著他的面問你一句,這親,你是成還是不成!”

華氏緊張地看著丁婕,她若是看不出丁婕和寧伯州之間的眉來眼去,那就白活了!

然而丁婕並沒有什麽驚人之舉,她只是目光淡漠的看了寧伯州一眼,然後道:“婚姻大事,本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還請老先生諒解,阿婕決定不了什麽。”

寧無居眼神裏面的火光,咻的一下,滅了。

和這道光一起滅掉的,還有寧伯州心中隱隱冒出來的希望之光。

他以為……丁婕會有所行動的。

只要她下定決心,他又有何懼?

寧無居的張牙舞爪,忽然就消停下來,隨著他安靜撚須的這一刻,剛才那個胡攪蠻纏的小老頭好像忽然就不存在了,留下的,是一個博學多才的智者。

“丫頭,你說的都是認真的?”

丁婕:“萬不敢欺騙先生。”

“哼!”寧無居忽然輕哼一聲,轉身就走。

走了兩步,發現寧伯州還站在原地,寧無居忽然吼了一聲:“還想留在這裏丟人現眼嘛!走不走!不走我走啦!”

寧伯州目光深沈的看著丁婕,這一刻他仿佛聽不到別人的聲音了似的,對丁婕說道:“若是真的有可能……”

“若此此刻的你這樣問我,我也只有一個答案。”丁婕的態度堅定地仿佛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沒有可能。”

寧伯州苦笑了一下:“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

丁婕:“既然你問了,那麽,是。”

安靜的大廳中,寧伯州忽然嗤笑了一聲。

這一聲嗤笑,不知道是在笑別人,還是在笑自己。

寧無居領著寧伯州走了,宸王妃看了一眼容爍——我們現在怎麽辦?

容爍笑了笑,道:“丁老爺,丁夫人,其實寧先生行事一直都是這般灑脫隨性,要我來看,這段姻緣成了是美事,不成也不必鬧大,今日我們不請自來,還請兩位不要見怪。”

總算回過神來的丁永雋趕緊說了些好話,且張羅著要招待兩位。

宸王妃婉拒了,原因是她出來的時間已有數月,實在是耽誤不得,幾日後便會回京,且千叮萬囑,若是他日丁荃入京成親,一定要請她喝一杯喜酒。

丁永雋與華氏恭敬稱是,將人送走。

出門的時候,華氏看了一眼丁婕,眼神覆雜。

送走了貴客,蘇嬤嬤有些為難的說道:“看來少國公這條線,咱們是走不通了。如今太後那邊已經徹底的斷了消息,夫人……您看……”

“閉嘴!”華氏打斷了蘇嬤嬤:“我現在很亂,我要好好想一想,阿婕那邊,沒了緣竹,你好好地盯緊!”

“是。”

從府上出來,寧無居一點都沒有被拒絕了的生氣,若有深意的看了頹喪的寧伯州一眼,在他的背上猛的一拍:“年輕人,打起精神來!”

寧伯州被拍的險些五臟劇烈,可是他並不覺得生氣,好像都沒什麽感覺了。

“伯州,已經過了這麽久了,你想明白沒有!?”

寧伯州的神情淡淡的,他早已沒有了當日的憤慨和不平,更多的好像是接受了世情的了然。

“義父,孩兒是不是真的很窩囊,很沒有擔當?”

“嘖。”寧伯州摸摸胡須:“是。”

寧伯州:……

“伯州,你知道我為什麽會到這裏來嗎?”

寧伯州:“為何?”

“前不久,我聽聞有人要收我的畫。”

寧伯州一楞。

寧無居退隱之後,便以作畫為樂。說來也可笑,從前他還是帝師的時候,一幅畫價值千金,可是當他以“無印居士”的名號開始作畫的時候,就徹徹底底的被打上了抄襲者的名號,一說到無印居士,那就是抄襲前太傅畫風,一個想出名想瘋了的糟老頭!

寧無居氣的牙癢癢,可是卻無可奈何。

世人賣太傅寧無居的面子,卻不會將無印居士放在眼裏。

直到有一日,有人重金購買無印居士的畫卷,這成功的引起了寧無居的註意。

這個買家很神秘,且很闊綽。

寧無居一開始是感動的想要結交一下這位知音,可沒想到他一路追查這個知音的下落,人就到了四淩城,一直到今日,寧無居忽然冒出一個神奇的想法——這個買家,在引他來四淩城。

就在他剛到四淩城沒多久,關於那篇文章的事情也傳的沸沸揚揚,恰好奴才老歐的兒子要娶媳婦蓋房子,家裏缺錢,吵著要他漲工錢,他便給了老歐一個機會——猜詩畫迷賺錢。

老歐每天都去不同的地方砸場子,真讓他賺了好幾百兩,只能說這年頭人傻錢多的文人還真不少。

最後,老歐在丁婕這裏翻了車。

寧伯州像是聽了什麽天方夜譚似的,好半天沒有回過神來:“義父……你的意思是……”

寧無居頑固的眼神裏迸射出了幾分堅定:“臭小子,這個媳婦兒,老子我要定了!”

寧伯州眉頭一皺!

“啊不是!不是!兒媳婦!兒媳婦!你的!我不跟你搶!”

寧伯州神色松動。

寧無居跳起來:“哦!你果然為了一個女人跟義父計較!義父如果真的要收了她——”

“義父!”寧伯州的神情變得認真嚴肅起來,他喉頭滾動,似乎很艱難才說出這番話:“義父,孩兒懦弱不孝,沒能有義父所想的那般堅強,這些年來的確是讓義父失望了,可是……還是這世上,再沒有人比她更懂孩兒,也再沒有人,值得孩兒傾心相對。”

寧無居瞇起眼睛打量著面前的孩子。

“孩兒今時今日才終於明白,自己並沒有真正的了解她。她……值得孩兒十倍百倍的去呵護,誰奪了她,就是奪了孩兒的命。”

寧無居哼哼起來:“嚇唬誰呢!”

寧伯州一點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他直直的看著寧無居,苦笑了一下:“唯有她能懂義父的意思,所以唯有她,能心照不宣的和義父聯手演了一出侮辱孩兒的戲碼,不是嗎?”

寧無居不說話了。

因為寧伯州已經全都看出來了。

不管是之前她的無情,還是此刻義父的胡鬧,什麽嫁妝,什麽迎娶,將他放在卑微的位置,都是有意為之。一直以來,他活的都太固執,並非是一個能屈能伸之人,他高潔清明的赤子之心容不得一點褻瀆。

可也因為這樣,他反而落於人後,越活越糟糕。

寧無居的神情慢慢的沈下來,緊跟著嘆了一口氣。

“臭小子,我原本以為你在這裏躲得上了癮,心裏不是不氣的,可是瞧見那姑娘的時候,我才知道你為什麽留在這裏。君子成家立室平天下,你也的確到了成家的年紀。那姑娘,真不是一般的聰明。她知道我是誰,故意引我來,其實是一早就沒想過放開你啊!”

寧伯州渾身一震,詫異的望向寧無居。

寧無居一看他的表情就來氣:“這個姑娘,是個認準了什麽就不會輕易改變的姑娘,她怕是早就認準了你,所以一定要你,卻又不要這樣懦弱的你!”

寧伯州聲音低低的:“我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寧無居:“從前我就告訴過你,男人未必要要臉面,你偏不聽,越讓你不要臉你越要臉,現在好了,你臉面也沒有了,媳婦也沒有了!你以為我剛才說她早就盯上你了要抓準你,你就萬無一失的等著姑娘的懷抱湊山來!?蠢貨,今兒個你不是明明白白的被人家拒絕了嗎!”

寧伯州無言以對。

“伯州,這姑娘很有意思,我很喜歡,比那些京城的鶯鶯燕燕強百倍。今兒義父的話就落在這裏,從前逼你做大事,你嫌那些東西骯臟不肯去碰也就算了,現在你連一個女人都弄不到手,我的臉真要被你丟盡了!你要是有本事,就把她娶回來,否則,我就收了她——”

寧無居大喘氣了一把:“做義女!”

……

這一天晚上,丁永雋和華氏商量了很久,華氏依然沒有同意。

丁婕的婚事,她依然要做主,她會為丁婕尋到更好的親事,且提出了加快丁荃和丁素成婚的大事。此外,華氏也提了提遷宅去京城的事情。

丁永雋被問到了點子上,一時間給不出一個明確的答案,沈默許久之後,他去了萬氏那裏。華氏看著他的背影,心灰意冷。

他還是在顧忌萬氏。

一夜過去,晨曦初露,寧無居是在一陣敲門聲中從宿醉的痛苦中醒來的。

寧伯州衣衫整齊的出現在房間,面色平靜的給寧無居潑了一盆冷水。

寧無居嗷嗷叫著醒過來,還沒發飆,面前已經奉上熱水。

寧伯州神情淡定:“義父,可以梳洗了。”

寧無居惡狠狠的盯了他一眼,一邊撩水洗臉一邊威脅道:“臭小子,要是沒什麽要緊的事情就把我弄醒,你看我不……”

“義父。”寧伯州淡淡的打斷了寧無居的威脅。

寧無居的動作緩了緩,高深莫測的盯著寧伯州,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我要阿婕。”

“噗——”

寧伯州面不改色的伸手摸了摸臉上被噴到的水:“孩兒從前糊塗,但是以後不會了。只是家室未成,孩兒是在無心天下之事。”

寧無居點點頭,讚許道:“不錯,能把‘我此刻只想和喜歡的女人在一起管他家國鳥事’說的這麽冠冕堂皇,你已經離不要臉又接近了一步!義父看好你!”

寧伯州的眼神堅定了幾分,也狠厲了幾分:“所以,孩兒想請義父幫個忙。”

寧無居正經的喝了一口茶,點頭:“臭小子,你想要幹什麽,義父幫得了忙的一定幫,不過現在,還有一件事情需要解決,你要是還沒安逸成一個廢物,先把這件事情處理處理。”

寧伯州這才想明白了一些。

就算寧無居真的喜歡胡鬧,還不至於被一個神秘買家牽著鼻子走,他的確是要來四淩城找他處理這件事情,順水推舟的隨了那買家的心思,來到四淩城。

“那篇文章的事情,你應該很清楚了。”

寧伯州被丁婕擾亂的心思定了定:“知道。”

“聖上執著於找到這個人,這件事情本身很簡單,但是從這個行為上來看,聖上其實是想找那個懂他得人。天子的一切喜好,都該是機密,包括他喜歡的食物,喜歡的人才。”

所以,短短時間之內,才有那麽多人想要鉆空子。

可偏偏他們沒能鉆成功,還落得丟了小命的下場。

足以見得,皇帝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好糊弄,相反的,他之所以這麽執著的要找到那個人,演變至今,更像是在側面警告那些想要鉆空子,又或者覺得他好糊弄的人。

既然是這樣,那個人是誰,其實早就不重要了。

寧伯州:“義父要孩兒做什麽?”

“哦,你找找那個到底是誰寫的。”

寧伯州:……

您不是說那不重要了嗎?

寧無居一臉的不在乎:“對於朝堂上的人來說,到底是誰當然不重要了,你信不信就算現在把真人帶到小皇帝面前,一個問題答不上來一樣能被剁了!小皇帝是憋屈太久了,他知道哪些人想要延伸自己的脈絡,現在正借口宣洩呢。”

寧伯州無語:“那義父為何還要找到那個人!?”

寧無居瞪了他一眼:“這有什麽為什麽的!我就是自己好奇嘛!我不管,你一定得找出來這個人!還得保證他不會被小皇帝的傻子行為波及到,不然——我就收了丁婕做義女,義父祝你們有情人終成兄妹!”

寧伯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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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三章定兩對哈哈哈來不及了,下一章第二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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