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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八十章:秦仇的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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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深夜,某處無人知道的小別院裏,秦仇負手而立,仰著頭,看著頭頂的月光。

柔和的月光夾雜著冰冷的寒意,籠罩在他周身,他的全身都有些僵硬,只感覺一股股寒意從頭貫徹腳底。

腦海裏不斷回響著手下十分鐘前給他匯報的消息。

紅袖門被滅了!

秦揚死了!

慕傾傾也死了!

整個紅袖門,無人存活!

秦仇感覺自己的呼吸仿佛都被凍僵了,他的心一點點的下沈,沈痛的氣息壓的他喘不過氣,有一股覆雜的情緒憋在胸口,無處宣洩。

自打秦仇有記憶以來,父母給的都是嚴苛的教育。父親教他各種權謀之術,如何算計別人,如何籠絡人心,如何駕馭下屬,把他完完全全當一個覆仇工具培養。

而他的母親,心思要麽在修煉上,要麽在他父親身上。除了生了他之外,沒給過他一天的母愛。甚至為了牽制他,還傷害了一直對他很疼愛的養母。

秦仇回憶著這些,越發覺得寒冷無比。

他的眼睛也很幹澀,流不出任何眼淚,但心卻很沈悶。

秦仇想,他也算是自由了吧。從今以後,再沒有人逼他做不想做的事,再沒有人逼他殺不願殺的人,從身體到靈魂,他都徹底的自由了。

“呵呵……”秦仇笑的非常可悲。

自由,這是他曾經多麽渴望和想要的東西,可是當有一天他真的得到的時候,又忽然覺得一無所有,除了自由,他一無所有了。

噗……

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他身形一個踉蹌,整個人仰頭倒了下去,後背噗通摔在地上,他卻像毫無知覺,眼神依舊空洞的看著月光。

這一刻,他忽然也覺得迷茫了起來。沒有仇恨壓身,他自由了。可這雙手上染上的血,是否還能清洗幹凈,這具骯臟的靈魂,是否還能純粹?

……

亦是同樣的深夜,寂靜的街道上,一片漆黑,沒有一絲一毫的光亮,甚至連頭頂的星輝都是黯淡無光的,連拿一輪明月都是詭異的紅色。

葉景嵐再一次揉了揉眼睛,可那明月依舊是一片殘陽般的紅,再不是她原來看到的姣姣之色。

不僅是明月不再是原來的明月,世界也仿佛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所能看到的東西,一片黯淡無光,仿佛行走在一部黑白電視機裏,非黑即白,唯一的彩色,就是那一輪紅月。

葉景嵐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麽了,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裏,她已經走了好幾天了,依然沒有走出這條街道,這條路就像沒有盡頭一樣,不管她走多久,前方依然有著很長很長的路程。

葉景嵐感覺有點走累了,她停下了腳步,在路邊的椅子上坐下,閉目沈思,想著自己這是怎麽了,是死了嗎?

葉景嵐的手放到自己的心臟上,她記得自己親手震碎了這裏,如今她把手放在這裏,也感受不到任何心跳了。

這次……是真的死了嗎?

葉景嵐無法確定自己現在是什麽情況,可她想,若是死了,大概也是很好的吧。

閉著眼睛沈思的她,漸漸的聽到了腳步聲,這是她第一次在這條路上遇到了其他人,出於好奇,她還是立刻就睜開了眼睛。

一片黑暗之中,走來了一個男人,他穿著一身黑色的勁裝,衣服上繡著一個“差”字,看起來很威嚴,一步一步的朝著葉景嵐走來,最後在距離她幾步遠的地方站定。

“你叫什麽名字?”威嚴的男人看著她問道。

葉景嵐回答:“葉景嵐。”

男人點點頭,微微閉眼,似是在思索些什麽,片刻之後才皺眉說道:“你陽壽未盡,魂魄何故再次逗留?”

聞言,葉景嵐恍然,原來她是真的死了,她現在已經是魂魄了。

“你是鬼差嗎?”葉景嵐很平靜的接受自己已死的事實,平靜的問道男人。

男人頷首:“是的,葉景嵐,你陽壽未盡,快些回體吧。莫要被其他孤魂野鬼傷了魂魄,最後真的死了。”

“我不想回去了。”葉景嵐搖頭,問道:“鬼差大哥,人死之後,魂魄是不是會去地府報道,再重新投胎?”

“理論上是如此,但活人初死,總不肯接受事實,不願離開凡界。因此通常都是由鬼差領路,引他們入地府報道。”鬼差也不知為何願意同她多說了這些。

葉景嵐了然的點頭:“那麽鬼差大哥,你可以引我入地府去投胎嗎?人世間我已無眷戀的人和事,重新投胎,也並沒有什麽不好的。”

這話倒是聽的鬼差楞了一下,他當了上百年的鬼差了,遇到的魂魄,沒有一個會願意離開人世的,人活一事,誰都有眷戀和牽掛的人或事。可葉景嵐卻說自己了無牽掛,這是比較少見的。

“你陽壽未盡,縱使隨我去了地府,也不能立刻投胎。”鬼差想了想,如實的告知她。

“沒關系,我可以在地府待著,待到可以去投胎的時候。反正,我也已經無處可去了。”葉景嵐不在意的說道。

鬼差又是一楞,難得有了憐憫之心,又是想了想,才點點頭:“好吧,你隨我走吧。”

“謝謝鬼差大哥。”葉景嵐站了起來,微微一笑。

鬼差心想,又是一個年紀輕輕就歷經風霜的姑娘。這麽些年,他已不知道看過多少了。

……

秦漠又是被一個噩夢驚醒的,他又夢到了葉景嵐。她出現在了他的夢裏,穿著初次見面時的那身警服,遠遠地站著,對他微笑揮手。

他很著急的去追,卻始終與她隔著很遠的距離,他喊她的名字,她也不作回應,只是一直對他微笑,仿佛是在同他告別。

秦漠被驚出了一身冷汗,擡手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昨晚被包紮好的傷口,紗布上又已經是一片血跡,他的臉色也蒼白的嚇人。

那個夢,究竟是什麽意思?

秦漠的心被嚇的噗通噗通的,直到外面一陣哭聲傳來,他才回了神,連忙掀開被子下了床。

哭聲是從金忌庸那間客房傳來的,秦漠走了過去,房間裏有不少人,素錦伏在床邊,拉著金忌庸的手,哭的肝腸寸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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