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

院子裏的傭人們看到莫問蘭忽然出現在門口，都是驚的臉色變了一下，條件反射的看了眼地上莫光遠的屍體。

莫問蘭整個人都呆住了，好一會才艱難的邁開腳步，跨過了一具又一具屍體。這些屍體當中有她認識的莫家人，也有她不認識的方家人。她的眼淚再也忍不住簌簌而下，在看到方安晏的屍體時，更是一個趔趄倒在了地上。

噗通！

莫問蘭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卻是剛好壓在了另外一具屍體上。她嚇的尖叫一聲，猛然扭頭一看，瞬間對上了一張熟悉的臉。

那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珠子就這樣跟莫問蘭的視線對上，莫問蘭的尖叫戛然而止，像是有一只手掐在了她的脖子上，令她瞬間呼吸都緊促起來。

“爸……爸……”一陣寒風吹過，莫問蘭終於從嗓子裏擠出了顫抖的聲音。

可惜已經死透的莫光遠永遠也回答不了她了。

莫問蘭的眼淚就像決堤了一樣，她的視線都變的顫抖了起來，她的爸爸，她的媽媽，她的大哥，全都躺在血泊裏，她像是在做一場噩夢，那只無形的夢魘之手掐著她的脖子，讓她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爸……媽……大哥……”不知道過了多久，莫問蘭終於尖叫了出來，足以劃破別人耳膜的聲音在夜空回蕩。

噗通！

最終莫問蘭還是經受不住刺激暈厥了過去，倒在了莫光遠的身邊。

莫扶搖閉了閉眼，對素錦和如月說道：“你們送她回去，看好她。”

素錦和如月點點頭，叫上兩個傭人，將莫問蘭架走了。

“哎，造孽啊……”莫家小爺爺長嘆一口氣，說不出的覆雜。

……

莫家這邊發生的事，方夫人和方溫書母子已經不知道了。他們母子倆以最快的速度驅車趕回了方家，甚至不敢走正門，還是從後門回到的方家。

母子倆腳步匆匆的穿過後院，方夫人驚魂未定的說道：“溫書，你快去把管家找來，我們得回去救你爸。你爸還在莫家，我們得去救他。”

“媽，我們報警吧。現在只有警察才救得了他們了。”方溫書也驚魂未定，感覺像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報警有什麽用，等警察來了什麽都晚了。你快去找管家，讓他馬上叫上方家的所有人，立刻去救你爸。”方夫人語氣急切的道。

方溫書連忙點頭，正要轉身去找管家的時候，方夫人又忽然拉住了他。

“媽？”方溫書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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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夫人抓著兒子的手有點緊張的問道：“溫書，你有沒有覺得不對勁？”

“什麽不對勁？”方溫書此時心裏亂糟糟的，根本沒有去想其他的事。

“家裏……是不是太安靜了？”方夫人後知後覺的問道。

方溫書一怔，這才認真的感受了一下，然後發現家裏的確是很安靜。雖然大部分都去莫家了，可是傭人什麽的都還在，怎麽就一點兒聲音都沒有。就算這個點都去休息了，可總會留下一些傭人等著他們回來的。

“媽……”方溫書哆嗦著低聲喊了聲。

方夫人也哆嗦，她不知道自己是太草木皆兵了，還是家裏真出了什麽事，鼓了好大的勇氣才說道：“先去前院看看。”

方溫書一向是父母說什麽就是什麽，小事上都沒什麽主見，這種大事上更沒什麽擔當，聞言就和方夫人一起壯著膽子進了前院。

母子倆一走進前院，頓時就看到了滿院子的屍體，都是平常負責方家安全的人手。平常有他們在，方家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可此刻他們卻躺在地上，看樣子早就咽氣了。

嘶……

母子倆同時嚇的抽氣，腦海裏同時閃過一個念頭：跑！

這個念頭一閃過，母子倆默契的轉身撒腿就跑。

噗噗噗！

說時遲那時快，在他們母子倆剛剛轉身跑走的瞬間，小腿上也瞬間傳來了被子彈打中的劇痛感。

噗通！噗通！

母子倆小腿中槍，雙雙跪在了地上，膝蓋處再次傳來劇痛，疼的兩人幾乎要暈過去。

“跑這麽快，兩位是心虛了麽？”

身後緊跟著傳來低沈沙啞的聲音。

這聲音明明是個女人的聲音，但聽著卻比男人還恐怖，聽的母子倆都是心臟一顫，連到了嘴邊的痛呼聲都強行咽了下去，額頭上冒出來的冷汗也不知是嚇的還是疼的。

噠噠噠……

腳步聲一步一步靠近，母子倆出於生存的本能，互相攙扶著從地上爬起來，拖著受傷的腿繼續跑。

“呵……”身後女人發出嗤笑，擡手又補了兩槍。

噗噗！

兩顆子彈打出去，分別打中了母子倆另外一條沒受傷的腿。

“啊……”

“啊……”

兩道異口同聲的叫聲喊了出來，再次跪倒在地的母子倆徹底起不來了。

方夫人疼的指甲都掐進了自己的手心裏，她艱難的轉過身，盯著身後戴著鴨舌帽的女人問道：“你是誰？為什麽要殺方家的人？我們跟你何仇何怨？”

“呵……”一聲諷刺的嗤笑再次從方靜姝的嘴裏擠出來，她緩緩擡頭，露出自己絕美的臉蛋，一字一字的問道：“二嬸，三年不見，你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麽？”

方夫人的臉色跟見了鬼一樣，連雙腿中彈的疼都忘了，驚叫一聲：“是你這個神經病！你真是瘋的沒人性了，連自己家人都殺，誰把你從瘋人院裏放出來的？”

“哈哈……”方靜姝忍不住笑了起來，像看傻逼一樣看著方夫人：“二嬸，你們當年把我關進瘋人院不就是打著我已經瘋到沒人性的地步了嗎？三年不見，二嬸得老年癡呆了？”

方夫人：……

她奇怪了，方靜姝不是神經病麽，什麽時候神經病說話這麽有邏輯了？

方溫書立刻就感到不對勁了，他忍著疼問道：“堂、堂姐，你……你的病好了？”

“沒啊，正常人敢殺人嗎？只有神經病才敢殺人，而且神經病殺人還不用坐牢。”方靜姝笑的很狐貍，興許是她的狠勁都是跟秦漠學的，笑起來就帶著一股秦漠的邪氣。

“你……你分明就是好了。”方夫人這會總算遲鈍的反應了過來，指著方靜姝吼罵：“你敢殺了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方靜姝更想笑了：“你是沒什麽能說的了麽，說這種話，你是打算把我笑死麽。”

方夫人：……

“既然沒話說了，那就送你們去地府一家團聚吧。”方靜姝舉起了手中的槍。她之所以還沒撤退，就是在等著他們自投羅網。以為逃離了莫家就安全了，真是天真。

方夫人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你不能殺我們，我是你嬸嬸！他是你弟弟！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閉嘴！”方靜姝的臉色驟然冷了下來：“你不配跟我說這話，你們當年殺我爸媽的時候想過天打雷劈嗎？故意給我吃藥，想讓我瘋的時候想過天打雷劈嗎？”

“你……”方夫人驚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很意外我會知道當年的事麽？呵呵，那就讓你死個明白吧。當年你們害死我爸媽，故意給我吃藥不讓我精神恢覆，還企圖把我扔進河裏淹死的事，我七年前就知道了。今天晚上的事就是我和秦漠聯手策劃出來的。他要莫光遠的命，我要你們的命。二嬸，現在你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麽？”方靜姝的眸子裏泛著深深的恨意。

方夫人張著嘴巴，半響說不出話。

原來如此，螳螂撲蟬黃雀在後，他們以為天衣無縫的計劃，原來早就是別人的盤中餐了。

方夫人更是沒有想到，方靜姝的腦子早就恢覆正常了，這麽多年一直在裝瘋賣傻，將他們耍的團團轉。

方夫人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在地上，咬牙求道：“成王敗寇，我不求你饒了我。但是靜姝，溫書是方家唯一的男丁，看在當年我和你二叔沒有殺了你的份上，你能饒了溫書一命嗎？”

“不能。”方靜姝冷冷的吐出兩個拒絕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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