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子悠回芙蓉苑去了，聞人臻把行李放進尾箱裏，姜暖沒有帶溫巖去上車，他也沒有再催促。

“媽媽，我不去海邊了嗎？”

溫巖拉著姜暖的手問。

姜暖低下頭來，用手撫摸了下溫巖的頭，才輕聲的道：

“再等等吧，溫巖先去玩會兒好不好？”

“好吧，”

溫巖還算是聽話，回答完後，又望了姜暖一眼，然後才轉身去找劉阿姨，讓劉阿姨帶他去玩。

聞人臻一直在車邊打電話，姜暖也不知道他跟誰打的，不過聞人臻最近很忙倒是真的。

其實昨天搬回臻園來，不知道是不是懷孕不喜歡挪地方的緣故，還是想著今天要回老家去的緣故，總之昨晚她沒睡好。

溫巖由劉阿姨帶著去玩了，她打了個哈欠走進屋子裏去，也沒上樓，就坐在沙發上，閉上眼睛假寐。

或許是懷孕，最近總感到累，有些力不從心。

果然是老了，她在心裏說，之前懷溫巖不會這樣的，那時候在山區支教，整天還要上課，懷孕三個多月也沒這麽累的。

聞人臻打完電話走進門來，看到靠在沙發上假寐的姜暖，即刻走過來，在她身邊坐下來。

見她呼吸輕微，倒也沒打擾她，只是伸出胳膊去，讓她靠在自己的肩頭，另外一只手輕輕的把她滑落到額頭前的頭發撩開。

他知道父親的意思，但是他不能讓自己的老婆孩子去冒險，即使那危險系數可能極低，畢竟現在的聞人良已經不是兩年前的聞人良了。

可就算很低，只要有一絲危險系數，他也還是要杜絕，必須讓姜暖和溫巖處於絕對安全的環境內。

院門口有聲音傳來，聞人臻沒有起身，只當是之前回去的聞人子悠又過來了。

腳步聲在院子裏響起，越來越近，然後直接到了門口，他這才擡頭，發現走進來的不是聞人子悠，而是目前蔡惜蓉。

“媽，你過來了？”

聞人臻趕緊喊了聲，隨之靠在他肩膀假寐的姜暖也睜開了眼睛。

“媽，”

姜暖要站起身來，卻被蔡惜蓉擡手示意不用了。

“爸情況怎樣了？”

聞人臻還是問了聲。

“已經緩過來了，不過.....他這病跟心情有關，不能急，一急就發病。”

蔡惜蓉輕嘆一聲道：

“你二叔給你爸用了最好的藥，可再好的藥也只能控制病情，不能根治病毒啊。”

“那媽的意思是......我們還是一起回老家給奶奶掃墓嗎？”

聞人臻抿著嘴唇問了句。

“你爸的身體，之前原本就不好，年前你在南非出事，當時他氣得直接暈過去，可以說是重創，也正是那次，引發了他體內的病毒......”

蔡惜蓉說到這裏停頓了下，然後看著聞人臻說：

“我跟你爸離婚三十多年了，我的態度你是知道的，你以為我會隨便跟他覆婚嗎？”

“......”聞人臻抿緊嘴唇沒吱聲。

“他日子不多了，”

蔡惜蓉重重的嘆息一聲說：

“你二叔希望他沒有遺憾的走，而他一直想著要帶溫巖回去給你奶奶掃墓，他也想要看到你們倆兄弟和睦相處，相互幫助的場面，如果看不到，估計......也是人生一大遺憾吧。”

“那......媽的意思是，我們還是跟著他一起回去是嗎？”

聞人臻眉頭在瞬間擰緊。

蔡惜蓉看著聞人臻，半晌才又嘆息一聲：

“有什麽辦法呢？事情已經這樣了，難不成——讓他帶著這個遺憾走？”

“......”聞人臻沒吱聲，顯然還是不太願意接受這個現實。

“聞人，我們就聽媽的吧。”

姜暖在一邊趕緊勸著聞人臻：

“還是跟著爸他們一起回去掃墓吧，萬一爸真有個什麽......總歸，他是你父親啊。”

聞人臻握緊姜暖的手，半晌才點了下頭：

“好，那就聽老婆的。”

姜暖的臉當即一紅，蔡惜蓉還在旁邊呢，他這真是，越來越沒臉沒皮了。

於是，聞人臻夫婦帶著孩子又來到芙蓉苑，而聞人俊林也已經緩過來了，不過臉色看上去灰白得有些嚇人。

聞人良一直用手攙扶著聞人俊林，顯得自己非常孝順，看到聞人臻夫婦走進來，嘴角微微揚起一抹得意的笑意。

聞人臻沒理會聞人良，只是來到聞人俊林的跟前，輕聲的問了聲：

“爸，回老家掃墓，你身體......支撐得住嗎？”

聞人俊林顯然還有些生氣，忍不住就說了句：

“我撐得住，你撐不住你不要回去，你現在做大了，有本事了，連祖宗也不想認了。”

“.......”聞人臻默，見聞人俊林這樣，沒有再說什麽。

而聞人俊傑從後面走出來，聞人子悠提著一大個急救箱，顯然是為聞人俊林突發狀況準備的。

聞人俊林都這樣說了，聞人臻要再說不回去，的確是有些過了。

於是，他想了想又說：

“既然這樣，那我帶著溫巖跟爸回去吧，姜暖就留在濱城，她就不用回去了。”

聞人俊林還沒來得及出聲，旁邊的聞人良卻是先冷笑兩聲說話了。

“呵呵呵，虧得奶奶之前還那麽偏愛大嫂，什麽好的都想著給大嫂，現在要回去給奶奶掃墓，大嫂卻不回去了，這就是所謂的大家風範？”

聞人俊林的臉色明顯的不好看，目光看向聞人臻：

“姜暖有什麽重要的事必須留在濱城嗎？”

“姜暖是雙身子，”

聞人臻淡淡的提醒：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清明寒食，孕婦是不能去祭祀的吧？”

聞人臻此話一出，眾人都是一怔，然後聞人良夫婦和聞人雲霜祖孫倆的目光幾乎都同時盯在了姜暖的身上。

“是有這麽個講究。”

蔡惜蓉在一邊說：

“我這也是糊塗了，都把這些個忘記了，姜暖現在這樣的情況，還真不適宜回去掃墓。”

聞人俊林聽蔡惜蓉這麽一說，想了想說：

“那好吧，姜暖就不用跟著回去了吧，剛好小傑感冒了，也不跟著回去，你就在家照顧小傑吧。”姜暖一怔，這才想起今天來芙蓉苑兩次都沒看到小傑，原來那家夥生病了，昨晚不還生龍活虎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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