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啊？那我得好好想想辦法, 到時候你們可不許反悔！”唐卡說。

掛了電話後, 唐卡一直在心裏琢磨這件事兒。

清溪做的都是熟人生意，賒賬也是常態。

你如果敢做生意, 就得做好收白條的準備。

唐卡家裏還放著個老賬本, 據說是爺爺活著時開了個雜貨鋪，分家時把沒要回來的賬劃給了唐發根……到現在流通鈔票都換代幾輪了, 也沒見著一分回頭錢。

你要不賒賬, 對不起, 我上別處買去, 離了誰還不能活啊。

那都是幫老賴，能從孫子賴到爺爺輩兒, 軟硬不吃, 就是倆字——沒錢。

要是逼急了，他們準能拎瓶農藥出來，當著人面作勢往嘴裏灌，還高喊討債的不給自己留活路。

到頭來錢沒要著, 再攤上人命官司, 誰敢？

所以唐淑今天這麽一提，唐卡就知道這事兒有多麻煩。

為了這件事，唐卡想了一晚上。

她倒不擔心唐淑和張明宇, 覺得像高考那會兒遇到難題, 不解決掉睡不著覺。

次日起來照鏡子，發現劉海已經蓋過了眼睛，馬尾也快齊腰了, 頭發太快了。

去一趟理發店二三十，唐卡舍不得，平常都自己動手修剪。

她蹲在垃圾桶旁邊比劃時，被肖也發現了。

“你在做什麽？”他問。

“頭發長了，我想修修。”她不好意思道。

“剪刀收起來吧，中午我帶你去歡歡學姐那裏，讓她給你收拾。”肖也說。

“總麻煩人家，不太好，我還是去找個理發店吧……”唐卡說。

“她開業那天，我隨了十萬的禮，就上回帶你去過一次。”肖也說。

聽到這話，唐卡立刻把剪刀收了起來。

十萬……這得剪多少回頭發啊！

中午，肖也要開一個臨時會議。

唐卡自己過去，見到歡歡姐後，對方果然很熱情。

“早就讓你過來，一直拖到現在！”

“麻煩您幫我剪短點。”

“到哪裏？”

“這兒。”唐卡比了下。

“那要剪很多啊，發質這麽好，會不會太可惜？”歡歡姐問。

“沒事，太長不好打理。”唐卡堅持。

她一邊剪，一邊和唐卡閑聊，慢慢就聊到了肖也。

“昨天來了個客人，跟一個求職的人視頻聊天，我無意中瞟了一眼，發現那人長相有點眼熟，像是肖也的助理，他不做了嗎？”歡歡姐說。

“沒聽說啊，他這會兒應該在休假吧？”唐卡說。

“我覺得應該是他，要不你跟肖也說一下，讓他留意著點。”歡歡姐說。

她當年山窮水盡那會兒，肖也幫了不少忙。

剛開業資金緊張，對方還包了一個大紅包支援。

這份情，歡歡姐始終記在心裏。

按理說不應該透露客人的**消息，可她思慮再三還是告訴了唐卡。

歡歡姐手藝好，幫她剪短之後還修了層次。

唐卡覺得鏡子裏的自己，好像比來時漂亮了，但又瞧不出來哪裏有變化。

專業的事，果然還得專業的人來啊，她忍不住感慨。

“麻煩您了歡歡姐，多少錢啊？我轉賬給您！”唐卡明知道對方不會要，但過場還是得走。

“別給我提錢，以後不管做什麽，理發、護膚、美甲、做spa，都到我這兒來，不用客氣！”歡歡姐說。

“那多不好意思啊！”

“沒什麽不好意思的，肖也當年給我包了個大紅包，現在我翻身了，也該回報他了。我這師弟啊，可不是誰都幫的！”

唐卡不敢深究她的話，再三道謝後離開。

回去之後，她把歡歡原話跟肖也說了，唯恐漏了林修的事。

她悄悄發信息給林修，簡單明了直奔主題。

“林助理，聽說你開始找新工作了？”唐卡問。

“……”躺在床上的林修，打了個冷戰。

“我聽別人說的，沒告訴肖先生，這事兒，是不是真的？”唐卡又問。

“……真的。”林修糾紛幾分鐘後回了兩個字。

“為什麽？”

“你不清楚？”

“肖先生應該對您蠻好的吧，還特意給您放了這麽長的假……”唐卡很心痛。

“我想工作，不想體假。”林修抑郁道。

“那你趕緊回來上班啊！”唐卡說。

“我回去了，你怎麽辦？”林修問。

“我……您就是因為我要來公司實習，所以才被休假的？”唐卡問。

林修沒回話，直接發了個淚奔的表情。

唐卡關上手機，去書房找肖也。

“肖先生，我想問您個事兒。”她猶豫不決道。

“什麽事？”肖也問。

“林助理為什麽突然休長假？”

“他是怎麽跟你說的？”

“他跟我說……他沒跟我說！”唐卡說到一半時，突然醒悟過來，自己入套了。

肖也看她的眼明，明明白白寫著恍然。

氣氛有點尷尬，沈默了幾秒鐘後，肖也笑笑。

“他告訴你，因為我想讓你到雲升實習，所以讓他騰出位子來？”他慢條斯理道。

“……”唐卡無故心虛，不敢看他的眼睛。

“你覺得，我會那麽幼稚嗎？”肖也問。

“不會！”唐卡很果斷的回答。

“咳咳。”肖也咳嗽了下，“我打電話給林修，問問看到底怎麽回事？”

電話，很快接通了。

“肖、肖先生！”林修聲音帶著詭異的顫音。

“關於休假的事，你是什麽跟卡卡說的？”肖也溫和道。

“我太累了！進公司這幾年我都沒休息過！老大不小了想談個戀愛，結果都因為太忙找不到對象！我想好好休個長假！去全國各地逛逛，結識幾個漂亮妹子，順便放松一下身心，以便將來更好地為公司做奉獻！”林修聲音高亢，仿佛瞬間打了雞血。

“你確定嗎？不是我逼你的？”肖也問。

“當然確定，是我自己提的，提了好幾次，肖先生您才批準！”林修說。

“卡卡，你要和林助理聊幾句嗎？”肖也問。

“不用了。”唐卡連忙搖頭。

掛了電話後，她望著肖也，還是很糾結。

“肖先生，在雲升上班比我想的要累，我也想休個假，所以……讓林助理回來行麽？”她說。

“你確定？”肖也正色。

“嗯，我想回趟清溪。”唐卡吞吞吐吐道。

這話其實不假，雖說這些天唐卡努力工作，但依然覺得力不從心。

因為自己是新人，是學生，所以肖也才給予無限包容。

如果林修工作成這樣，早就被辭退了吧？

老板面前做事，沒那麽容易的。

要不然，也不會把年薪直接開到讓人瞠目結舌的價格。

“這個時候回清溪？是老家那邊發生了什麽事嗎？”肖也蹙眉。

“三姐和姐夫遇到點麻煩，我想回去看看，順便散散心。”她說。

“什麽時候回來？”肖也問。

“大概需要一周左右，具體也無法確定。”唐卡說。

肖也註視著她，忽然嘆了口氣。

“我尊重你的決定。”他說。

“抱歉肖先生，我又給您添麻煩了，在雲升這段時間，我學會了很多東西，謝謝！”唐卡字字誠懇道。

“下次再謝我，最好付諸於行動，不要總是停留在口頭上。”

“好的好的！”

肖也看著她那張興奮的臉，覺得她肯定還是沒明白。

他覺得，自己已經暗示的夠清楚了！

難道說，還不夠？再找個機會，加把油？

當晚，林修被通知次日照常上班。

“林助理，明天回公司有問題嗎？”肖也問。

“沒問題，我馬上買機票回燕京，保證明天9:00準時進入公司報到！”林修安逸地躺在床上翹起二郎腿，同時不忘裝作身在異地的模樣。

成年人的安全感，果然來自於工作和金錢。

他想好了，這次回去上班，一定要加倍努力才行！

“我上班去了，你在家裏好好休息吧！”肖也說。

“肖先生再見！”唐卡乖巧揮手。

等肖也駛出家門後，唐卡火速掏出手機，發消息給喬南。

“在嗎？”她禮貌道。

“最討厭別人給我發這兩個字了！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別婆婆媽媽！”喬南字裏行間都竄著火苗。

“有個賺錢機會，你想不想參加？”唐卡問。

“說！”喬南態度幹脆。

“是這樣這樣這樣這樣的……你要覺得可行，我就打電話給姐夫詢問詳情。”

“行，你問吧！”

“好的，等著消息吧。”

談到賺錢，兩人之間的氣氛瞬間和諧了。

“姐夫，跟您請教個事兒，咱們養雞場，目前有多少淘汰雞？”唐卡打電話給張明宇。

“很多，差不多有一千只左右，吃的多也不下蛋，最主要是價格賣不上，我都快愁死了。”張明宇談到這個話題就開始焦慮。

養雞場的雞都是用來下蛋的，換羽早的母雞停產也早，產蛋率和蛋質量都下降的雞，不宜再飼養，就會整批便宜處理掉，稱之謂淘汰雞。

“這批雞目前行情多少錢一斤？”唐卡問。

“三塊，創這十年來的新低了！”張明宇心痛道。

“一只雞有多重？”唐卡問。

“正宗紅毛老母雞，5斤以上，一只才十幾塊，我真舍不得啊妹子。但是不處理，包山和每天吃的糧食也是一大筆開支……就算改餵飲料也不便宜！”張明宇長籲短嘆道。

“四塊，你這批雞我都要了！”唐卡心裏合計了後說。

作者有話要說：  肖總：我只喜歡釣魚，主動？這輩子都不可能主動的……除非實在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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