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她要怎樣才不痛

衛暻然看著蹲在自己腳下的女子，感覺到她此時是多麽得痛苦和脆弱。他墨色的長眉微微一蹙，繼而舒展開來，唇角也緩緩拉開了一個上揚的弧度，如清風清朗。

他輕輕地蹲下身去，清越的聲音有帶著安撫的力量：“這裏太陽大，我們找個安靜沒人的地方坐下來避避陽光。”

沈清檸沒有開口，只是哭泣的聲音變小了些。他伸出修長的手，白皙而骨節勻稱，仿佛上好的玉石雕刻而成。他扶起沈清檸，她只覺得一陣頭昏目眩，眼前一陣陣得發黑，整個人就無力地往下墜。他只好摟住她的纖腰，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裏，從咖啡廳裏出來的李明嬌剛好看到這一幕。

她看到半倚在衛暻然臂彎裏的沈清檸，眼底浮起了憤怒，他竟然為了一個發亂衣皺，滿臉憔悴的女人而無視美艷無雙的她。如果這件事情傳了出去，讓她情何以堪，一定會被那些上流千金笑死。

李明嬌握著手包的十指倏地一緊，眼底的憤怒繼而轉為輕蔑，紅唇一撇：“衛先生，你太侮辱人了！原來你喜歡的是這種女人，你的眼光真是讓人不敢恭維。不過你有一句話說對了，你真的配不上我。哼－－”

然後李明嬌傲慢地擡起下巴，挺著胸脯，高傲地走開。

“慢走，祝你好運。”衛暻然根本不在意地挑了一下眉。

其實若不是讓母親放心和寬心，他才不會出來相親。他一個人的生活並不糟糕，甚至說還很自由輕松。

他伸手探了一下沈清檸的肌膚，好燙，想必是中暑了。他攔腰將她抱起。雖然她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狀態，但是她依然緊緊地握著保溫桶的提手，看來這個保溫桶對她來說很重要。

衛暻然一刻也不敢耽誤地將她抱上了自己停在路邊的奔馳車內，替她系上了安全帶，往人民醫院的方向駛去。

他一邊開車一邊戴上了藍牙耳機：“心兒，我這裏有一個中暑病人，準備一下，我十分鐘後到。”

到了人民醫院，衛暻然是從VIP專屬電梯直達頂層，早就接到吩咐的衛暻心已經等候在那裏。年輕的她長發束成了馬尾，精致無瑕的臉龐和衛暻然神似，一雙明眸黑白分明，亮如天幕上的星星，靈澈迷人。

“哥，你抱的是女人耶？”衛暻心驚訝地睜大了本來就很大的美眸。

八年了，她都沒有看到過自己的哥哥和一個女的這麽親近。她是不是看錯了？可這很明顯是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漂亮的女人。

“你的眼睛沒有問題。”衛暻然小心翼翼地把沈清檸放在了柔軟的病床上。

“哥，她是誰啊？”這可是特大新聞，她好奇死了。

一個美人兒，怎麽蛾眉染愁，眼角帶淚，滿臉的憔悴。難道是為他俊美無儔的哥哥神傷？要知道他哥哥對女人的態度都很疏離有禮，絕對談不上熱情二字。

衛暻心見衛暻然不回答，只好猜測道：“哥，她不會是你相親的對象吧？癡情的站在太陽下面威脅你交往而中暑的吧？”

最近被媽逼去相親，相了一撥又一撥，沒見他對哪個有意的。而急著嫁給他的女人都快把他們家的門坎給踩壞了，可是他卻心如止水。

其實如果不是八年前的那一場大火，他大哥也不會變成如今冷情的男人。

“衛暻心，你的想像力很豐富，你可以去寫小說或者當編劇，做醫生真的太埋沒你了。”有這樣一個妹妹，真是頭疼。

“謝謝恭維。”衛暻心得意一笑，衛暻然卻擡指輕彈了一下衛暻心的額頭，她吃痛地叫了一聲，“哥，你欺負人。”

“誰讓你不八卦到不做正經事。”衛暻然目光冷嗖嗖地射了過來，“看病。”

衛暻心只有乖乖聽話的份，仔細地替沈清檸檢查診斷。

“我去換衣服。”衛暻然雪白的襯衣已經被沈清檸揉皺得不成樣子，上面深色的水漬不是淚水就是鼻水，看著臟巴巴的，他難受得緊。

他從衣櫃裏拿了一衣服便去了浴室沖洗，換上了幹凈的衣服，這才感覺好些。

他優雅在扣著袖口上的鈕扣，快步走到床邊，看著昏睡著的沈清檸，目光落在她恬靜的睡顏，眸光忽明忽暗。然後伸手玉長的手撫上了她的額頭，濃眉輕蹙，轉頭看向衛暻心：“她怎麽樣？還好吧？”

“請您放心，她沒什麽事，很快就會醒來。”衛暻心笑看著衛暻然，蛾眉彎彎，“哥很久沒見你這麽關心一個女人了。說正經的，你是不是喜歡她？若是老媽知道了，一定會高興的瘋掉的。”

“我和她不熟。”他們總共才見兩次面，而且也未有深聊，根本算不上認識，“你管住你的嘴，若是有半點風聲走漏，你知道的，後果很嚴重。”

“哦。”衛暻然表面敷衍著，心裏卻打著她自己的小九九，“沒事我去查房了。”

對癥下藥後，沈清檸的情況也好轉了過來，人漸漸清醒起來，但是頭卻疼得厲害。那些昏迷前的痛苦畫面像是潮水一般湧入她的腦海裏。

“哥哥……”沈清檸低低地輕喚著，苦澀的味道在唇齒間咀嚼、發酵。

剛出去一會兒的衛暻然重新回到病房的時候，就看到沈清檸有些飄忽的目光落在了她一直緊抱著的保溫桶上。黑色的羽睫微微地顫動了兩下，上面還有細密的淚霧凝結著，仿佛一朵雨中開放的白梨。

她把保溫桶放到桌上，然後擰開蓋，輕咬了一下唇，雙手抱起保溫桶就湊到嘴邊，仰著頭，大口大口地喝著她辛辛苦苦熬的湯。

一只幹燥而溫涼的大手輕握住她的細腕，制止了她的動作。她目光一揚，對上了他沈黑如水的眸子，墨色在裏面流轉，

“雖然我不知道你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但是這是何必？沒有人會看到，也不會有人心疼。”衛暻然薄唇輕抿，原本淺笑的臉上浮起了些許嚴肅，“都已經成這樣子了，你還要糟蹋自己的身體嗎？對自己好一點才是聰明的做法，你覺得呢？”

她茫然地怔楞住，有些失神地看著衛暻然。

面對著陽光的他整個人被籠罩在金色的光線裏，閃亮的光暈在他墨黑的碎發上跳躍著，明媚的光將他清俊雅致的臉龐襯得更加的迷人。他是那樣的幹凈出塵，超脫世俗的汙濁，獨自清朗淡然。可以讓人內心一片寧靜詳和。

“可是我真的好痛，好痛。”沈清檸艱難地開口，喉嚨疼得像是刀子刮過。

她要怎麽辦才能不痛？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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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你能走過傷害

看著她如此的傷痛，衛暻然的心湖也泛起了陣陣憐惜的漣漪。

“痛苦是為值得的人付出，不能為不值得的人浪費。而且有些痛苦必須得你自己承受，有些坎也必須是你自己跨過去，沒有人能幫你，除了你自己。”衛暻然拿出一張面紙巾遞上去，“相信你是聰明的人，也相信你能走過傷害。時間真的是最好的治療師。在時間裏面我們什麽也不能留下，包括痛苦，快樂和生命。”

衛暻然明亮的眸底浮起一絲沈黑。

沈清檸失神在地看著自己手上的保溫桶。她到底在做什麽？自虐嗎？她沈清檸需要這樣做嗎？他已經變了，不再是從前那個視她若珍寶的哥哥了，他就要和另外的女人訂婚了，他的一切都會由那個女人打理，她還企圖妄想什麽？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放好保溫桶，把眼底那抹疼痛的色彩逼開，逼自己清醒的面對現實。可是胸口的陣陣鉆心的疼還是讓她呼吸困難。

“今天很感謝你。”沈清檸低垂著頭，不想被他看到自己的狼狽，畢竟他們只有兩面之緣的巧遇，並不太熟悉，“我會打電話讓我爸來接我回去的。”

“不好意思，剛才你昏迷時我接了你的電話，你爸應該在趕來醫院的路上了。”衛暻然沒有因為她含蓄的疏離而生氣，還是一如既往地風度翩翩，高雅如中世紀的貴族，“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在離別前，他的目光淡然地掃過她精致的側臉，雖然有些憔悴但並不失她的美麗。

衛暻然一手瀟灑地插在了褲袋裏，修長身姿。

他走到到電梯旁等待著，就碰到了乘電梯上來的沈書直，兩人相視一笑。

沈書直有些意外的看著俊挺不凡的男子：“暻然，你怎麽在醫院？哪裏不舒服嗎？”

衛暻然雪白的襯衣沒有有一絲皺褶，氣度清越，唇角含著淡笑：“沈書記，你好。我送一個朋友來這裏給我妹妹看病，我妹妹在這裏上班。那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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