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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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克沐浴在星光下，仿佛從一場遙不可及的幻夢中走來，他的衣服在火拼中炸成了碎片，堅實的胸膛上盡是血跡，那是敵人的血。

他看到阿歷克斯受了傷，徑直走到他跟前蹲下，用柔和的語氣說道：“來吧，我背著你。”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阿歷克斯聽話地伏在哥哥的背上，他抑制不住激動的心情，哽咽著出了聲。

此時克拉克的心情覆雜而矛盾。兩年過去了，失去弟弟的確每一分每一秒對他來說都是一種折磨。他幾乎跑遍了每一個城市，終於把他找到了。

他想責備阿歷克斯，他也應該那麽做，但當他看到受傷的阿歷克斯眼淚汪汪地看著他時，他卻忍不下心來了，他不敢想象這兩年來自己一直疼愛的弟弟受了多少委屈。

克拉克醞釀著怎樣把那個噩耗告訴阿歷克斯，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下定決心開口。在阿歷克斯離家出走的那個晚上，他們的父親邁爾斯急著開車出去找，結果出了車禍。其實那時候他也在車裏，可意外來得太快，他毫發無傷地從車裏爬了出來，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父親流血而死。

阿歷克斯悔恨的眼淚終於崩堤，順著他的臉頰滾落下來，滴在克拉克身上。雖然克拉克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但阿歷克斯能感覺到他劇烈的心跳。兄弟倆的心臟同樣快速地搏動，漸漸交融在一起。

回到家的時候，一直守在昏黃的燈光下的珍娜並沒有責怪阿歷克斯，只是默默地給了他一個擁抱。他沒有再哭泣，經歷了這一切之後，他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不懂事的小阿歷克斯。

當天夜裏，兄弟兩久違地睡在了同一間屋裏。自從阿歷克斯出走，克拉克再也沒心情看星星，又搬回了原來的房間，而現在，他也不想再搬回閣樓，他只想靜靜地看著阿歷克斯入睡，然後回憶那些美好的時光。

在克拉克心裏，阿歷克斯永遠是長不大的弟弟，他想永遠把他保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這種情結在邁爾斯去世之後愈發濃厚了。

兩年足以改變很多事情。因為一直在各地尋找阿歷克斯，克拉克從高中畢業就沒有繼續上學。然而，生活還要繼續，現在他不得不擔負起父親的責任，在農場裏幹活維持生計，他已經儼然成長為一個大人了。

阿歷克斯也在肯特老戰友的幫忙下回到當地的學校繼續念高中。因為綴學了兩年，他還得從頭補起。但之前的經歷讓他完全變了一個人，他不再叛逆，身上多了一份超出同齡人的沈靜內斂。漸漸地，他甚至開始成為自己當初最瞧不起的“學霸”。

也許是因為失去了父愛，阿歷克斯開始對克拉克依戀起來。他不再相信聖誕精靈的傳說，也不再畏懼克拉克的與眾不同。現在的克拉克對於他而言，是他最崇拜的哥哥。

他所不知道的是，這種依戀正在悄悄發生變質。讓他意識到這種變化的過程並不覆雜，一次克拉克在浴室裏洗澡，忘了拿換洗的衣服。他們兄弟之間一直毫無芥蒂，於是他直接推開浴室門送了進去。

他並非沒有見過克拉克赤著身子的樣子，但克拉克散發出的某種特質讓他多看了一眼：水珠流淌過他凹凸有致的肌肉，顯得很有氣勢；他的軀體包含著力量之美，優雅的肩膀，堅實的胸膛，有力的手臂，就像冷翡翠最著明的雕塑家米開朗基羅創作的大衛一樣，美得令人吃驚。

燈光照亮了他的側臉，挺秀的鼻梁在他冷峻的臉龐上投下深深的陰影，他的眼睛藍得就像他們所在的蔚藍星球。

那雙熠熠生輝的眼睛突然朝阿歷克斯看過來，似乎閃著致命的光芒。兩人四目交接，阿歷克斯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尷尬地離開了，走的時候還在慌亂中絆倒了一個水壺。

回到房間後，阿歷克斯試著用深呼吸讓自己狂跳的心平靜下來，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對克拉克的感情已經不僅僅是崇拜和依戀。

就在阿歷克斯漸漸認清自己的情感的時候，克拉克突然進來了。他微笑著攬起阿歷克斯前額不經意地掉下一綹金色頭發，關心地問道，“剛才你是怎麽了，我記得我好像沒有使用能力，為什麽會嚇到你呢？”

“因為...”，阿歷克斯忍不住對克拉克開起了玩笑，“我看到一只蜘蛛鉆到了你的衣服裏。”

克拉克突條件反射般地從床上跳起來，像觸電了一樣使勁抖了抖。當看到阿歷克斯的一臉壞笑時，他才意識到自己又被這個壞小子給耍了，“好啊，你竟敢耍我。”

“沒想到無敵的克拉克居然害怕小蜘蛛”，阿歷克斯得意地說道，一邊還用拇指和食指比了個最小號的蜘蛛。

“現在輪到我嚇你了”，克拉克配合地做出一個猙獰的表情，然後讓眼睛閃爍起紅光，笑著把阿歷克斯按在床上，“看你還敢不敢騙我。”

阿歷克斯不是克拉克的對手，無謂地掙紮了幾分鐘之後，終於投降了。克拉克得意地笑了笑，就在他放手的瞬間，阿歷克斯猛地直起身，想扳回一局，挽回顏面。但也許是用力過猛，兩人的嘴唇磕到了一起。

克拉克心裏突然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其實他的心裏也在發生同樣的變化。

失去阿歷克斯的那兩年，他感覺心裏缺失了很大一塊。剛找到阿歷克斯的時候，克拉克發現他完全變了一個人。 他的喉結突顯出來，稀疏金色的胡茬開始在唇上蔓延，聲音也變得粗獷，愈加結實的肌肉激蕩著躁動的荷爾蒙。

這也許讓克拉克一時有些不適應，但他漸漸發現，當他找到的阿歷克斯已經不再是當初的小男孩時，而是成長為一個男人時，他心裏補完的那一塊也似乎多了點別的東西。

而他對阿歷克斯過度的保護也成了這種“東西”的催化劑，他越是想掐滅它，它越是要在他的心裏生根發芽。

克拉克明白這是罪惡的火種，他只能把它深埋心底。而現在，那個意外的“吻”卻讓這股火焰越燒越旺，超出了他承受的範圍。

他終於忍不住輕輕地吻住了阿歷克斯的唇，而阿歷克斯也開始情不自禁地回應起來。幾秒鐘過後，克拉克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麽，猛地推開阿歷克斯，沖到了浴室裏。

他打開涼水，試圖澆滅自己的欲望，但阿歷克斯的樣子在他的腦海裏揮之不去。也許是意識到阿歷克斯對他的吸引力造成的危險性，克拉克一直待在浴室，呆呆地看著鏡子中自己頹喪的臉。

過了好一會兒，阿歷克斯終於忍不住出來找他，也許是由於靈魂來自新世紀的緣故，阿歷克斯總覺得他們的靈魂應該是自由的，不應該被束縛。

“克拉克，我想我無法欺騙我自己的感情，你也不應該...”

“不，我們是兄弟！”克拉克粗暴地打斷了阿歷克斯的話。

“可是我愛你”，阿歷克斯倔強的勁頭讓他脫口而出。

“我不愛你，別說了！”克拉克惱羞成怒地吼道，語氣中帶著慍怒。但他在說謊，冷淡的語調透露出了他的言不由衷，他也不知道此時的自己為什麽對阿歷克斯這麽殘忍，他只是覺得那樣不對。

剎那間，阿歷克斯感到心被什麽東西重擊了一下，他強忍著淚水離開了。

“也許他們說的沒錯，我是魔鬼，引誘弟弟墮落的魔鬼”，克拉克喃喃地自言自語道。一整夜他都待在浴室裏。

第二天早上，頂著兩個黑眼圈的克拉克突然宣布他要出去打工，並沒有和家人商量的意思。

珍娜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她隱隱有種感覺，兩兄弟之間似乎有什麽不對勁。所以她沒有表示反對，如果克拉克需要到外面闖蕩，她自己一個人也能應付農場的事務，她可以雇工人。

阿歷克斯也沒說什麽，他只是不敢想克拉克走了之後他的心裏會有多空虛。

從那以後，他們每個月會收到克拉克寄來的錢，每次都是從不同的地方寄來的，而且越來越遠，愛荷華、德克薩斯、新墨西哥、紐約...甚至到了海上。

不過除了信封上的必填內容，克拉克從來不會多寫一個字。阿歷克斯甚至猜測，是因為他那天真的做錯了，克拉克才會這樣。

然而這並不是實情，克拉克只是在每次提起筆給他寫信的時候，腦子都會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要寫什麽。

克拉克每年回來一次，兄弟倆的關系也由於這種原因變得“相敬如賓”，這種詭異的狀況一直持續到他們再次分別的時候。

“接下來你要去哪裏？”阿歷克斯假裝不經意地問道。

“加拿大”，克拉克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但口氣中卻有些心慌道歉的意味。他出手環抱阿歷克斯，將他拉近，用額頭輕輕地抵住阿歷克斯的額頭，“不用為我擔心。”

這個小動作讓阿歷克斯的心裏暖暖的，他終於意識到自己沒有失去哥哥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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