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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如若深情,怎麽做到視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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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衣跟著白寒笙在王殿中轉了半個時辰,去了很多她沒逛過的地方,最終確定了一件事,這裏真的是靜的讓鬼發慌。

尋了一處花園坐下,紅衣趴在冰涼的桌面上,有氣無力的嘀咕。

“白恩公,為何這裏如此安靜,卻非得要起名大喚地獄呀?怪裏怪氣。”

這個問題……

白寒笙最初來的時候,也琢磨過,閻君也是那種冷冷清清的性子,怎麽這第六殿就起了這麽個名字。

“可能閻君覺得以後他會娶一個特別愛熱鬧的王妃?”

娶王妃……

紅衣小臉黯了下去,眼睫撲閃,眼神是空。

這三個字在人間的時候,對她來說遙不可及,如今更是想也不用,楚琰從來都離她那麽遠,而她卻一廂情願等了他八百年,以為是希望,如今驚覺是奢望。

小臉埋在手臂上,白寒笙是鬼神,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她身上有一絲絲怨氣散出。

趁她沒擡頭,趕緊笑,相處時間稍長,竟發現她就跟個孩子似的,這也喜歡,那也想要,虎符她也敢接著。

殊不知,一無所有自然就會樣樣稀罕。

見紅衣還那麽趴著,怨氣不停,白寒笙笑著笑出了聲,長指微曲敲了敲桌面。

“郁紅衣,你活像個小怨婦,閻君怎麽你了,你就這麽怨氣橫生的?”

紅衣慢吞吞擡頭,小手捂住一邊臉,黛眉微蹙,用一只眼睛瞪白寒笙,然後看向別處。

半晌,她嘀咕一句,“始亂終棄的男子都該死。”

“哎哎哎,你行了,始亂終棄的男子大有,可閻君不是。”

白寒笙又敲桌面,其實想敲她腦袋,可一想到她頭骨中前一會還紮著一支桃木簪,就下不了手,即便此刻已痊愈。

“他怎麽就不是了?”

紅衣漂亮的睡鳳眼忽然睜大,不滿的看白寒笙。

這個事情,還有反駁的嗎?

白寒笙特別服氣她,閻君對她千依萬順,她竟然是半點沒改觀。

“郁紅衣,別的事情我說了你肯定不信,但是有件事情足以證明閻君沒有對你始亂終棄,想知道嗎?”

紅衣側臉,毫不在乎的樣子,完了又斜眼睨過去,“什麽啊?”

“跟我來吧。”

……

白寒笙帶著紅衣去的方向是……無紅殿。

紅衣腳尖立地飄著跟在他身旁,白寒笙忽然不放心,交代道,“你別又和上次在我玉佩裏面哼小曲似的露陷,我告訴你,如果不機靈點,就算以後閻君再怎麽寵愛你,你也只能被他壓制的死死的,他說東南,你一定看不到西北。”

這個女子說來奇怪,對閻君恨之入骨,又毫不設防,該怎麽說她?

紅衣正側臉看一旁的這些花兒,聞言,回頭看白寒笙,她輕輕嘟唇,將唇前飄飛的發帶吹開,凝看他片刻,一臉無畏轉頭看前方。

“你以為我是你,那麽怕他?不讓我看西北我就不看了?除非他剜掉我的雙眼。”

白寒笙:“……”

行,你是寵妃,你無所畏懼。

……

離無紅殿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白寒笙駐足,跟紅衣說到,“郁紅衣,你往前向左再轉十次彎,就能看到我說的地方了。”

什麽?十次彎?

那不是還好遠嗎?不是說送佛送到西嗎?

紅衣黛眉蹙起看前方好一陣,頹然嘆氣,好吧,她是鬼,不是佛。

走之前,她特別誠懇的跟白寒笙說了一句讓他吐血十升的話,她說,“白恩公,你跟我在人間見到的一個膽小鬼真的特別像。”

白寒笙:“……”

……

紅衣轉彎十次後,看到的地方,四周竟然全是挨著的神殿,前後左右的挨著那種。

所以,白寒笙是想讓她看什麽?

她慢吞吞的繞著這些神殿看,在最裏面被擋的嚴嚴實實的一座神殿竟然有名字?

“無紅殿?”

什麽意思紅衣不知道,可下意識的覺得和自己有關系。

隱身到了殿門前,伸手猶豫了一下才推開,裏面有長明燈,入眼即是她的畫像,很多很多的畫像。

踏進去走到殿中央,腳下輾轉看遍殿內,發現竟然全是她的畫像。

其中一副畫就是她初見楚琰時的模樣,紅衣走過去,擡手,纖指觸摸在畫上,這個穿著桃色衣物的女子陌生又熟悉,那是她,可那是過去很久的她。

她已經快記不清她生前的模樣了,只記得那時她真的是懦弱極了。

在這畫像一旁……

這張是他什麽時候畫的,好像是她八百年裏的模樣,因為把破廟都畫了出來,她正在照鏡子,這樣無聊的事情八百年裏,她重覆很多次,所以實在猜不出是什麽時候的。

忽然,紅衣笑了,滿眼諷刺。

這幅畫可真傳神,這說明了什麽?

說明他去人間看過她,證實了自己沒有冤枉他,他就是至始至終都知道她在等他,他也真的舍棄了她……

畫畫……

畫畫就深情了?

如若深情,怎麽做到視而不見?

白寒笙真是好笑,原來讓她看的就是這些玩意?呵呵,廢紙一堆,對她惶恐不安的八百年毫無用處。

紅衣走到桌案前,上面擺著一幅畫,似新畫好不久的。

是她厲鬼發怒時的模樣,紅眸血唇……

然後她又看了殿中所有的畫,發現除去一張她在破廟前照鏡子和厲鬼發怒時的模樣,其餘全是她生前的模樣。

看吧,他大致只知道她好的時候。

伸手取下和他初見模樣那幅畫,走出了無紅殿,一邊走一邊看,然後一邊回憶著生前自己的模樣……

當她走回前一會和白寒笙告辭的地方,他果然還在。

白寒笙見她將畫拿了出來,一驚,“你怎麽把畫拿出來了?”

裏面的畫,全是閻君的寶,特別是她手上這幅,這是閻君八百年前第一次畫的。

紅衣將畫兒卷好,背在身後,笑瞇瞇的看了白寒笙一眼,轉圈往回走。

她小臉仰天,合著眼眸,腳下步伐左顛右顛,似喝醉了。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你說什麽?”

白寒笙皺眉,不敢相信她看到那些畫還說出了這種話。

紅衣站定,身子微微前傾,又重覆一遍,“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郁紅衣,你……。”

“哈哈,同林鳥,各自飛,飛……白恩公你知道八百年前嫁給楚琰那天多高興嗎?”紅衣用一種‘我告訴你一個秘密的語氣問’問白寒笙。

沒等他回答,她再度開口,美艷的臉上盡是一種向往的神色。

“那天媒人們跟我說一定要早些休息,子時三刻我就要起來梳妝打扮了,可是我太高興了,看著鳳冠霞帔一整晚根本沒睡,那時我以為我有歸宿了,有人對我好了,會保護我,不讓我受欺負了。”

說到這裏,她忽然洩氣,微微頷首,“可是我卻不知道我迫不及待穿上的嫁衣竟然是我的葬服……。”

這一刻的安靜稱得上死寂了,白寒笙一個字都不知道怎麽開口。

紅衣勉強抿笑,悠悠長嘆一聲,“畫畫有什麽用?為什麽不用這些時間走到我面前告訴我一聲他回來了。”

時間就那麽巧合,不遠處是再次拿著那面沒送出去的寶鏡走來的楚琰,他站在一叢花旁邊,遠遠的看著紅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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