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小小被他糊了一臉，感覺眼皮被什麽粘住了，盯著他手裏的紙巾。

“齊磊，你這用的，是什麽紙？”

齊磊後知後覺看了季小小一眼。

她眼皮上，正粘著一片菜葉。

低頭一看，手裏的紙巾，不是一張，是一坨。

他剛剛用來擦牙齒上菜葉的。

此時無風，齊磊卻風中淩亂了。

尷尬，丟人，羞恥，無數種情緒齊齊湧到心底，匯成一股河流，沖到他頭頂。

下意識捏緊了手裏的紙，藏到身後，幹笑兩聲：“季小小，咱們兩清了吧。”

一邊說，一邊飛快把她眼皮上的菜葉擦了。

回去時，季小小堅持要背他回去，說他是傷殘人士。

齊磊心說不用，奈何面對季小小，盛情難卻，最後又被她背著回去了。

那一路，他胃裏都在翻攪，齊磊告訴自己，以後必須遠離季小小。

然而，事與願違。

有些時候，越是不想見到某些人，某些人就會越頻繁地出現在他視線裏。

齊磊周末出去游泳，在泳池裏遇到了季小小。

他轉身就想跑，季小小已經看見他了，大老遠就朝他打招呼。

“嗨，齊磊。”

齊磊只好尷尬停下腳步，扭頭，露出溫和得體的笑：“季小小，真巧，你也來游泳呀。”

“昂，是啊。”季小小開心地笑了：“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你，對了，你感冒好些了沒有？”

齊磊抿唇點頭：“托你的福，好多了。”

不然他也不會來游泳。

他想找個借口去邊上游泳，於是去了深水區，季小小也跟著他過去。

齊磊看了一眼她的嬌小個子，強調了一聲：“這邊水一米八哦。”

季小小瞬間明白他的意思，杏眼溜圓，笑彎了眼：“齊磊，你這就瞧不起人了，我游泳技術很好的。”

哦……

她說游泳技術好，齊磊便沒多說什麽。

踏入泳池邊緣的階梯，剛下兩步，看見季小小以一個標準的入水姿勢，從泳池邊直接蹦了進去。

齊磊有些驚訝，下一秒，看見季小小半個身子浮在水面上，腦袋和屁股露在水面，開始狗刨。

那囂張的狗刨姿勢，震驚了齊磊的眼。

狗刨就算了，還是原地刨。

刨了半天，還在他跟前刨著，水花濺了他一身。

她動靜有些大，整個泳池的人都朝這邊看來，齊磊想告訴大家，他不認識此人。

下一秒，刨了半天的季小小終於把臉露出水面：“齊磊，你怎麽還不下水呀。”

齊磊尷尬地笑著：“你游泳技術，真好……”

他一下子入了水。

水波一蕩，季小小正張嘴說話，喝了一口水，嗆到喉嚨。

季小小一嗆水就慌張，狗刨都開始不給力了，怎麽刨都刨不到邊上，嗆得眼淚直流。

齊磊潛水兩次，想回頭看看離季小小多遠了。

一回頭就看見她在水裏掙紮撲騰。

小臉漲得通紅。

嚇得齊磊趕緊游到她身邊，一把握住她手臂：“季小小，你沒事……吧？”

溺水的人遇到搭救，會拼命抓住。

齊磊剛拉住她的手臂，季小小整個人掛在齊磊身上，雙手抱住他脖子，腿也夾在他腰上，嚇得小臉煞白。

眼淚吧嗒吧嗒地掉，還不停咳嗽。

齊磊還從來沒跟女孩子這麽親密過呢。

泳池裏，他沒穿上衣，她只穿了單薄的泳衣。

見她嚇得小臉煞白，齊磊忽然心軟，一只手摟著她，一只手往前游：“好了，沒事了，別哭了。”

順利把季小小帶到岸邊，季小小受到驚嚇，眼淚吧嗒吧嗒地掉。

圓圓的小臉上還有嬰兒肥。

正因為她的小圓臉，讓人看起來覺得她微胖。

實際上季小小穿著泳衣，身材連微胖都不算。

她垂著腦袋坐在泳池邊，白嫩嫩的小臉鼓起，像嘴邊含著兩顆糖，眼淚吧嗒吧嗒掉。

萌到人心坎上。

齊磊陪在她身邊，正想著要怎麽安慰她，她扭過頭看著他，委屈巴巴地說：“我游泳技術真的不錯，這次是意外。”

齊磊萬萬沒想到，她要強調的是這事兒。

對上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

他努力憋笑：“嗯……你的泳技，是真的不錯，要不，咱們去淺水區游吧？”

季小小猶豫了一下，最後搖搖頭：“不，在哪裏跌倒，就要在哪裏爬起來。”

齊磊就怕她爬不起來。

然後，傳說中在哪裏跌倒，就要在哪裏爬起來的姑娘，坐在了深水區的泳池邊，用兩只小腳在那裏劃水，看著別人游泳。

齊磊自己先下去游泳。

時不時會看她一眼，怕她再溺水。

她這次倒是乖乖的待在邊上，沒有下水。

齊磊放心了一些，開始潛游。

游到她邊上，想嚇她一下，冒出水面，喊了她一聲。

知道她不敢下水，忽然表情一變：“呀，腿抽筋了。”

他裝得很假，故意逗她開心的，看她一直悶著臉不說話。

話剛說完，看見季小小砰地跳下水，奮力狗刨到他邊上抱住他，哆哆嗦嗦地說：“你你你沒事吧……”

齊磊太意外她的舉動了。

錯愕地看著她：“你不怕下水了？”

畢竟剛剛溺水。

季小小癟著嘴：“怕。”

她以為齊磊真抽筋了，急吼吼地說：“所以你別動了，我我我，拉你上去。”

一邊說一邊往邊上刨水。

齊磊望著她圓圓的小臉，心裏不知道怎麽的，忽然被刺了一下，她眼裏的恐懼很明顯。

單手攬住她的腰肢，齊磊帶著她往前游：“我沒事了。”

把她送上岸，齊磊也跟著上了岸，看到她鼓起的小臉，忍不住用手捏了一下。

果然和想象中一樣肉肉的軟軟的。

做出這舉動，齊磊自己都意外了一瞬。

季小小也茫然地看著他：“你捏我幹嘛？”

齊磊忽然笑了：“不是害怕嗎？怎麽還下去救我？”

季小小覺得他這話問得莫名其妙：“你是我同學誒，你都抽筋兒了，再害怕我也不能不管呀。”

她臉上還滴著水，從她白嫩的小臉滑落。

她的答案是這麽的理所當然，又是這麽的純粹。

齊磊忽然覺得這姑娘的性格，和她長相一樣可愛。

“還游嗎？還游的話，我帶你去淺水區，我教你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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