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楞了一下，望著女孩的目光，漸漸深邃。

他居然笑了。

在得知自己身體情況後，居然還能有好心情。

這一切，都是因為她。

好像在她身邊，他永遠都是開心的。

這個時候，他該放開她了，可是好舍不得。

無論哪種放開，都舍不得。

也不管樓道會不會有人來，他用力抱緊了懷中的女孩。

“清清……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阮清清心裏有種直覺，他要問的，跟他的病情有關，亦或者，跟準備離開她有關。

“你問……”

“如果……我是說如果……”

少年停頓了一下，雙手更用力抱緊她，下巴擱在她肩窩：“如果有一天，我需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你會不會……”

“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阮清清倉促打斷他的話，心裏悶得難受。

他說的很遠的地方，不管是現在離開，還是以後……如果治不好病的那種離開，她都不想聽。

“江衍，我還等著畢業後你給我告白呢，你想去哪裏呀，不能去，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看來玄毅說得對，她得讓江衍知道，她有多愛他。

“不如你今天去我家給我補課吧？”她忽然提議。

半個小時後，阮清清和江衍一起出現在她家。

再次出現在女孩奢華高檔的家裏，少年多有局促，坐上沙發時，甚至害怕會弄臟，下意識拍了拍褲子。

家裏只有阮清清和玄毅，玄毅在三樓，阮清清讓阿姨先做晚餐。

最近公司很忙，爸爸媽媽估計會回來很晚，阮成渝今天也去公司了。

吩咐完阿姨，阮清清帶著江衍來到書房。

扶他坐好後，阮清清先去房間裏拿書包。

出門時，刻意留了個縫。

扶著江衍坐的地方，面前的箱子裏，全是她從小到大獲得的各種獎項，以及各種榮譽證書。

她想讓江衍知道，她到底有多在意他。

如果他擅自離開，她真的會痛苦死。

可她忘記了，她的少年很規矩，又怎麽會亂翻她的東西呢。

坐在書房裏，少年安安靜靜，從書包裏拿出做好的筆記。

阮清清回來後，手裏端著一杯熱牛奶。

看到他規規矩矩地坐在那裏寫字，又無奈又喜歡。

她的江衍啊……真是好到讓她挑不出一絲不足。

非要說不滿意的話，大概就是他什麽都想自己扛吧。

“江衍，先喝杯牛奶暖暖胃，阿姨一會兒就做好晚餐了。”

少年望向女孩：“你不喝嗎？”

“喝呀，跟你喝一杯，一個杯子。”阮清清笑彎了眼，對撩撥她的少年很是熱衷。

明明之前還很容易害羞，江衍的病情好似打開了她的新世界大門，讓她想什麽就說什麽，想對他幹什麽就幹什麽。

或許心底還是害怕的吧。

害怕以後沒有機會了……

江衍果然因為她這句話紅了臉。

啊，他跟她一樣容易害羞。

“清清……”

少年眼睫微顫。

“喝。”阮清清把杯子貼在他唇邊，俯身望著他，一只手還撐在他的椅子上，黑白分明的雙眸泛著晶亮光芒。

有點像霸道總裁調戲小嬌妻。

只不過，這次身份換了。

小嬌妻調戲江小衍。

啊，不對，是阮清清調戲江小衍。

江衍下意識把脖子往後仰，伸手接過她的杯子：“我喝。”

少年心亂了。

那一刻，指尖微顫，眼睫微顫，心也跟著顫。

他不敢告訴女孩，那一刻，他想吻上她紅艷艷的唇，想像電視裏那樣，抱著她用力親吻。

這樣的想法讓少年覺得自己齷齪極了。

捧著杯子，倉促喝了一口。

奶白色的牛奶在唇邊暈出一圈，阮清清讓他別動，拿著紙巾給他擦。

期間，手指不經意碰到他微軟的唇。

“我們，補課吧……”

少年動作有瞬間慌亂，倉促放下杯子，都沒看有沒有放好，半個杯底懸空，剛放上去，杯身一歪，摔下來了。

江衍眼尖，急忙伸手去接，阮清清則雙眼一亮，看到了機會。

假裝伸手去搶杯子，不經意，嘩啦一聲，拉開了他前面的抽屜，抽屜被全拉出來，所有獎狀，榮譽證書，散了一地。

阮清清只想拉開給他看，沒想到抽屜那麽給力，是壞了嗎？

不然怎麽會全拉出來。

獎狀落了一地。

各種一等獎特等獎，那些可都是含金量很重的獎狀。

阮清清初中時參加的全國奧數比賽，英語競賽，作文競賽，以及學校名稱。

她上的初中，是京都最好的學校，只有學習拔尖兒的學生才能進去。

江衍沒去過京都，但他聽過這所學校。

其中一張獎狀上的比賽，是他也參加過的。

那次，他因為發燒，只拿了二等獎。

他的女孩拿了一等獎。

那次的奧數，難度很大。

每一張獎狀上面，都有阮清清這三個字，無不在訴說什麽。

少年漆黑的雙眸被狠狠震顫，手指曲起，有些答案，不言而喻，明晃晃地擺在眼前。

告訴他一個事實。

他的女孩很優秀，比他想象中要優秀數倍。

她的好成績，根本不是因為他補課。

而是本身就那麽優秀。

那讓他補課的理由……

江衍想起來了，最開始，女孩想要給他送早餐。

因為他不接受，才提出這個建議。

所以一切都是為了他。

不是因為想補課才給他送吃的。

是想給他送吃的，才想要他給補課。

可是為什麽，那會兒，他們還……

心裏思緒萬千，少年漆黑的眼眸變得濕潤，不可否認，看到這些，猜到女孩的動機，那顆因為病情涼透的心，變得滾燙。

原來，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他的女孩就已經對他這麽在意了嗎？

阮清清看他低著頭不說話，心裏沒來由地慌，有點怕他生氣。

怕他以為她故意騙他。

在他開口質問之前，一下子抱住他的脖子，閉上眼睛大聲解釋：“江衍，你不準生氣，我先說好，我絕對不是故意騙你，我，我，我就是喜歡你，一見鐘情，想要有接近你的機會，我，我……”

剩下的阮清清沒說出來，因為脖子上有濕意。

阮清清楞了一下，聽見少年顫抖的唇在她脖子上低喃：“說好讓我先告白的……你不準先說，等我……”

聽到那聲等我，阮清清笑了，笑得很開心，還沒來得及開心，便聽少年壓低了聲音顫抖著說：“你知道了，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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