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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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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整夜處理公文了。

我坐在妝臺前用手指梳著發默不作聲,任琴歌和說書樣將她打聽到的景晟的一切事宜流水一樣的報給我,結尾時我背對著她慢吞吞道:“歌兒你不累麽?”

琴歌口幹舌燥地砸了下嘴,慷慨激昂道:“為了夫人與將軍不再吵架,這點小累於奴婢不算什麽!”

我若有所思道:“原來我們在吵架啊,這麽說景晟在生氣了?”

“……”她訕訕道:“將軍身邊伺候的人說將軍不僅一夜未睡,連晚膳都沒用。

我拿梳子的手停在匣子上,明知琴歌不會騙我卻還是問了句:“真的麽?”

“是真是假你自己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麽?”一只手越過我拿走了梳子,頭發被人挽起一縷,梳齒輕輕刮過發根往下滑去。

手尷尬地不曉得往哪裏放,在妝臺上摸了一會,拿起胭脂盒子玩了起來。他在我背後沒有再說話,安靜地替我梳著頭發,他梳的很輕,手腕使得很靈活。我坐在鏡子前,竟生出了一絲熟悉的錯覺。那柄匕首我沒有貼身帶著了,從那次我燒了太一畫給我的畫後,我就將它鎖在了櫃子裏。可時不時我還是會想起那個叫縉德的少年,蔽天古榕下他坐在高高的石臺上為我盤好童子髻,樹蟬嘶鳴,夏日的時光被無限地拉長,靜好安穩。

“你說我兩要以誠相待,可雲溯的幾句話就讓你不理我了。”打我與景晟認識後將他的的秉性也摸了個七七八八,成婚之後我說話更是力求一針見血簡介直白。和他轉彎子說話,到最後吃虧的肯定是自己。

他有點無可奈何說:“我沒有不理你。”頓了頓道:“我是生氣,卻不是因著陛下的話。”銅鏡裏他的面容模糊,可我好像能看見那雙漆黑的眼睛:“公主雖然說不會喝那杯酒,但可曾想過這杯不喝後面還會有千千萬萬杯麽?若陛下執意相逼,公主是否真的要替太後飲下那杯酒呢?”

如果事情真如我心中所想,那酒我是必不會眼睜睜看著太後喝下去的。就如景晟所說,在那樣的情況下我沒有別的辦法。

“你嫁給了我就是我的妻子,你的命不再是你自己一個人的。”他將簪子插入我的發髻:“我的也一樣。人之所以為人,其中之一便是有私欲。娶了公主後我就不再是一人,為了公主我也會護好自己的性命。同樣,也請公主為了我好好珍惜自己的性命,不要兒戲它。”

他替我將頭發才梳好,屋外的小廝稟報軍中有事,他放下梳子匆匆而去。

我一人在屋中坐了很久很久,直到地上的涼氣襲滿全身,我道:“來人啊,將符懷給我叫過來。”

符懷很快屁顛屁顛地來了,喜笑顏開:“殿下主動招臣下來作何?”他扭扭捏捏道:“是不是想念臣下了?”

我沒精打采道:“我今天心情不好,你快與我說說你最近的倒黴事好讓我心情好一點。”

他的臉黑得和鍋底一樣:“看見殿下就是我今天最倒黴的事……”

我道:“那你今天就一直留在這裏吧。”

“……”

我與符懷在一起,做的最多的事不是吃就是玩。今兒我與他下九宮棋玩,下棋時我道:“符懷,我問你一個專業問題。”

他搔頭弄耳地盯著棋盤,漫不經心地嗯了聲。

“假如你的妻子不經過你同意做了很危險的事,你開不開心?”

他的眼神裏寫滿了“你腦子有病”這五個字。

好吧,我腦子在外人看來它就是有病的,我又說:“那你既然不開心了,是不是說明你挺喜歡這個妻子的?”

他摸摸下巴說:“也不是吧。這其實是關乎男人自尊的問題,如果連自己老婆都保護不了的話實在太沒面子了。做老婆的也要懂點事麽,丟自家男人的臉不也就是丟自己臉麽。”

我說:“好了,你可以滾了。”

景晟出征的消息,我得知的很晚,幾乎是將軍府裏最後一個人得知的。這道聖旨正是我歸寧之日下的。或許是我並沒有想象中的關心他,又或許是他並不想讓我知道,琴歌憂慮地與我說時我不小心地撕破了正在看的書。

他這幾日都在兵營中並沒回來,府裏的人瞧我的眼神待我的態度越發的冷淡了。他們的將軍不在,而身為將軍夫人的我卻整日和男寵廝混在一起,我的名聲簡直是一日千裏飛奔而下。連符懷都不安地對我說:“是你要休了將軍,還是將軍要休了你?”

我說:“你怎麽突然關心起我來了?”

他委屈道:“這幾天送來的飯菜除了白菜蘿蔔就是白菜蘿蔔,你們兩冷戰能不能別牽連我這個無辜小男寵。”

“……”

他出征的日子定在二十五,在前一天半夜裏他回來了。我假作夢囈翻了個身,避開他撫上的粗糙手掌。手心裏緊緊攥著一角被褥,也不知是和他賭氣還是和自己犯起了擰。方晉說我看起來披著柔弱小白花外表的野荊棘,遠看還好,近看全身豎起了刺。誰碰就紮誰。他說皇家出產的不論是公主皇子還是阿狗阿貓,都是只能順毛不能逆毛的主。

兩片寒冷幹燥的唇瓣貼上了我的耳垂,反覆摩挲直至升起的燙熱從那處一路燒進了我心窩裏。他的身上還殘留著兵刃料峭的寒氣,這種冷熱交加的陌生情絮讓我不知所措。可接下來他卻沒有了其他舉動,只是隔著綿厚的錦被雙手扣在我腰腹上靜靜地抱著我,若已然熟睡。

貼在後背上的是他冰冷的鎧甲,從大婚起我與他雖睡在同一張床上,但從來沒有做過逾矩的事來。

在天光並著煜京的鼓樓上鐘響漏進屋中時,他側撐起身仔細替我斂好被子掩住風:“阿衍,等這次回來我們就離開煜京。”

我不喜歡誓言,在我的印象裏,凡是鄭重立下誓言的人必會親手打破它。這就和道德存在就是用來淪喪的、律法建立就是等著打破的、人在這世上就不要想活著回去一樣。誓言就是一個掩藏在希望幕後誘惑你踏進的陷阱,對心理脆弱的人來說,這陷阱有可能就是要栓根繩子吊死的絕望。

在我的認知裏,景晟這種鐵馬金戈出身的,應該是一個很實際的人。什麽風啊花啊雪啊月啊的,應該與他無緣的。可從大婚到現在,我怎麽就覺得這人感情咋還比我這個女性還細膩呢?我是個道教信仰者,堅信上天是公平的,在我們來這世上時必賦予了我們相同樸實無華的心智。像景晟這樣調戲我調戲如此順手的,我有理由懷疑,他在後天應該調戲過無數個姑娘鍛煉出來了。

這場離別來的突然又順理成章,我有一點兒惆悵,轉眼這惆悵就和風過後湖面上的漣漪消失得無影無蹤。離別,相遇,在離別,人生總是在這樣進行著。我現在要想的事情太多了,這點兒惆悵與它們相比太過微不足道。反正過一個月他就回來了,我如此地相信著,卻不料命運給我開了個大玩笑。

作者有話要說:此坑覆活鳥~~~~我說我會填坑的麽……好吧,對此坑裏的讀者我要深深地鞠個躬道個歉……這周會連續更新此文~看文快樂~

34

34、雲溯召見 ...

景晟走了,少了主人的將軍府突然就似空出一大塊來。白天我在府中從東晃到西,感覺怪怪的,哪裏都有人,又好像都沒人。在外人來看,我是個傻子,故而那些已婚貴婦人們平日的閑暇游戲我沒有受到任何邀請。為此我生出了不小的遺憾,其實我挺擅長打麻將來著的,以前過年時經常讓方晉輸的傾家蕩產,脫褲子裸奔。

這日我坐在柳池邊摘了根新拔頭的柳條有一下沒一下地抽著池水玩,樹葉間漏下的陽光照得我眼皮微沈,依著亭柱子頭慢慢垂了下去。臉面上忽而癢癢的,像片輕飄飄的羽毛在來回撫過。不太清楚地一把握住那不安分的東西,“吱吱吱”的尖叫聲從指縫裏掙紮出來。

我勉強睜開眼,揉了揉,才瞧清是綁著小竹筒的花梨,黝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著。我戳了下它的額頭:“不是說廚房養的花貓回來了麽,你是怎麽溜進來的?”它得意洋洋地搖了搖尾巴,兩只小爪子撓了撓肚子下竹筒,獻寶似的捧起來。

懶洋洋地將全身托在柱子上,展開窄窄的紙條,一眼掃盡。唔,看來方晉在秦南混得倒是風生水起。

“夫人,宮中來人傳了陛下口諭,讓您進宮一趟。”琴歌站在亭子外小聲道,我回了聲,手中慢條斯理地準備將紙條撕得粉碎。不經意瞧見了花梨亮晶晶的眼神,我抽了下嘴角,將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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